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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6章 苦中情暖 文 / 玉晚池

    星期一下午五點,石維民剛從鄉下回到了市政府。毛小偉馬上將市公安局偵察「五二七」兇殺案進展情況的內都通報呈送過來,正待轉身離開辦公室時,石維民讓他別走,毛小偉以為石維民有事吩咐,只好站住。石維民笑了一下,問他和劉明芳的事談得如何了。毛秘書神色茫然,說她好像已經有對象了。「什麼有對象?我問過她兩次,沒有。」石維民語氣肯定。「談戀愛要講究方法,你的方法可能有問題。哈哈哈……金誠所致,石城為開,大膽地追!」毛小偉樂了,「好,聽您的。」又閒話了兩句,石維民讓他馬上通知秦正聯來一趟。毛小偉高興地離開了辦公室。

    秦正聯與石維民談了一個小時,下班時又回自己的辦公室拿上手提包,這才匆忙下樓騎上單車往家趕。一進屋,廚房裡就飄來醬包肉的油香,還有一股濃濃鯽魚湯的清香味,秦正聯聳起鼻子使勁聞了一下,知道蘭草在廚房,笑了。拉開手提包,掏出一張紅彤彤的請柬跑過去,晃了一下:「喏,高價飯!」蘭草接過一看,見是一張結婚請柬,「至少送一百才像樣。」放下請柬,鏟出醬包肉涮了鍋,將一盤吃剩的清燒土豆倒進去翻炒了兩下,灑上水,蓋上鍋蓋放下鍋鏟。

    「倪莫惠是誰?」

    「一個車間的,也下了崗。」

    一個下崗女工怎麼會和錢正生搭上勾?蘭草說不知道。秦正聯與錢正生在一次聚餐上見過一次,胖乎乎的,文化不高,但為人還算豪爽。在泰平因為生意做得好,開了一豪華娛樂城,兩三個服裝門市部,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角色。只是在女人問題上好像名聲不太好。其實這也算不了什麼,有錢嘛,有錢就能抖起來。

    「她是錢正生的第四個老婆了,又一個金錢的犧牲品!」秦正聯說。

    「怎麼啦?是羨慕,還是嫉妒?」蘭草拿起鍋鏟,蓋上鍋蓋。

    「我又不是什麼暴發戶,有什麼羨慕的?」

    蘭草啐道:「因為你窮!不然也可以討上三個四個嘍?」

    「我哪敢。一輩子只能有個你,還能想什麼?」

    蘭草翻炒著鍋裡菜,「想倒是想呢,只是沒那個條件。」

    現在有些男人吃著碗裡望著鍋裡,進屋守著老婆,外面也要找幾個,還居然大言不漸地排個隊,什麼老二老三的,簡直不知道廉恥!你秦正聯如果有那個本事,就把她們帶回來,我照樣和她們和平共處,我當我的老大,負責當好。免得人家一天又想偷雞摸狗,又提心吊膽的。蘭草一邊翻菜一邊戲說著。

    秦正聯樂了:「那,我哪一天就把她們全帶回來喲。」

    「你敢?!看我不打死你!」蘭草舉起鍋鏟。

    「你看,你看,立馬吃醋了吧!」

    秦正聯奪下鍋鏟,雙手抱住蘭草。「你壞,你壞,你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蘭草輕經地捶打著丈夫的胸脯,秦正聯就勢親了妻子一口,蘭草軟綿綿地靠在丈夫懷裡,盡情地享受著丈夫並不太多的溫存。也許是這日子太平淡了些,太枯燥了些,秦正聯都沒有這麼主動過了。也許是太窮吧,也許是他工作太忙,或者是家裡的事情太煩吧。總之他一回家就是悶悶地吃飯,悶悶地看電視,然後倒床就睡,也是悶悶的,推他一把甚至搔他一下,他就回答幾個字:「我累了,我們都睡吧。」沒有任何反應,依然無動於衷。只有當他抱著小雲玩耍的那一會兒,他才會顯露出格調外的開心。今天他是怎麼啦?就因為收到了一張結婚請柬刺激了他的神經,讓他有了反應?讓他真的想夫妻間的那麼一回事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女人也一樣。三十多歲的蘭草雖然下了崗,還在為這再就業而時時心煩,但她還是時不時在想,想丈夫對她溫存,對她做她願意做的那種事兒,可秦正聯卻有點性冷淡。

    蘭草被秦正聯親吻撫摸得週身發燙,柔弱得就像一堆白棉花兒。她好想好想現在就上床,她昏昏沉沉地喘著粗氣,開始撫摸起丈夫來。

    鍋裡的剩菜突然冒出了一股刺鼻的焦味,蘭草猛地推開丈夫,快速地掀開鍋蓋,拿起鍋鏟使勁地鏟了幾下,「你看,菜都糊啦!」

    客廳響起門鈴聲,秦正聯轉身跑去開門。

    「爸爸,爸爸……」兒子小兵背著個大書包牽著養女進了屋。「爸爸抱云云。」女兒伸出一雙稚嫩的小手,秦正聯抱起她猛親了幾口。「爸爸有鬍子,好扎人。不要你親了,我要去看奶奶。」小雲溜下地,拉著秦正聯走進臥室。「奶奶!」「哎,小雲乖!」奶奶坐在床頭,拉著孫女的小手慈愛地撫摸著。

    「媽,今天好些了嗎?」

    母親說一點小感冒,蘭草又陪著上了一趟醫院,花了不少錢。人人都說兒子好不如媳婦好,這話真不假,幸虧有了這麼好的媳婦,一天到晚問寒問暖,端湯送水忙個不停,心裡總覺得過意不去。秦正聯安慰母親說只要身體好,什麼都好,一家人用不著客氣。母親說幸虧遇上蘭草這樣的好閨女。

    小雲坐在小椅子上,邊翻著小人書邊纏著哥哥講故事。蘭草給婆母端來鯽魚湯,讓她趁熱喝。小雲直嚷嚷也要喝魚湯,奶奶要餵她。「媽,你自己喝,我給她留了一碗。你們幾個都出去吃飯,讓奶奶安靜一會。」

    蘭草將女兒抱上椅子,問她魚湯是自己喝還是別人喂?小雲引用老師的話,要做乖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捧起碗喝了幾口,全家人笑了。小雲更來勁了,一古腦兒將老師的話搬了來,乖孩子在家裡,起床要自己疊被子,手絹髒了自己洗,還要多幫爸爸媽媽做很多很多的小事。

    小兵問:「你會做什麼?」「會掃地,擦桌子,還會唱歌。」「你會唱幾首歌?」「會唱《丟手帕》,《小燕子》,還有……」小雲紅著臉,數著指頭,偏著腦袋想了一下,「嗯……還會唱《世上只有媽媽好》。云云真笨,怎麼把老師才教的新歌忘了呢?」小兵激將她,「你會不會唱喲?」「會。」小雲從椅子上滑下地邊跳邊唱。

    秦正聯父子受到感染,丟下飯碗拍著手,笑瞇瞇地和著天真的童聲唱起來。「謝謝大家!」小雲唱完歌一掬躬,作了一個稽可笑的下場動作。蘭草眼滄著淚花,「不唱了,快喝湯。」小雲爬上椅子,雙手吊著蘭草的脖子親了一口,「世上只有媽媽好!」

    小兵說還有一首唱爸爸的歌。小雲說老師還沒教。歌名就叫《好爸爸,壞爸爸》。小雲急了,騙人!好爸爸就是好爸爸,怎麼還罵爸爸?哥哥才壞呢。「不跟你說,說了也不懂。」哥哥離開飯桌。「哥哥羞羞羞,說不贏就溜。丑!丑!丑!」小雲望著哥哥的背影連刮三下臉蛋。秦正聯夫婦樂得哈哈大笑。奶奶擔心影響小兵做作業喊小雲去唱歌。「哎,奶奶,我就來。」小雲大步跚跚地走進房間。

    小飯廳裡只剩下夫妻倆,空氣頓時清靜下來。蘭草對廚房裡的溫存意猶未竟,紅著臉兒,邊收拾碗盤邊用胳膊碰了一下秦正聯,「今晚我們早點睡。」秦正聯笑了,「想得很?」「嗯。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一個人收拾就可以了。」蘭草紅著臉,奪下丈夫手上的一把筷子,連同碗盤一起飛快地端進廚房,轉過身又問了句:

    「明天的婚禮你去不去?」

    秦正聯尷尬地說:「我就不去了,明天單位還有點事。」

    「就你忙?每次這種場合都是我一個人去,哪一家不是成雙成對的?」蘭草埋怨著。

    「一個人去怕什麼?又沒入把你拐走了。再說你一個人去,送一百元還節約一百元呢。」

    蘭草啐道:「秦正聯,你真摳!」

    秦正聯苦笑了一下,沒有反擊。他幫著蘭草擦淨飯桌,來到客廳泡了一杯茶,走到窗邊點上煙,朝遠處的西子江和臥龍山望了望,這已成了他飯後的習慣。他的眼神是游離的,他在遠望,不知道他是望江還望山?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但今天這會兒他卻在反覆回味著蘭草的那句話:「青正聯,你真摳。」是的,我是摳,可我不摳又怎麼樣?

    有些時候秦正聯確實後悔當初轉業時走進了官場。當官有什麼好?當了這麼一個窩囊的官,又受窮又受氣。可是你既然進了官場你不當這種官又能當個什麼樣的官呢?像別人一樣?走進一個圈子飛進一張網?或者就乾脆以建委的賀長生為學習的榜樣?先投點資找幾個硬靠山,混個好位置,然後再拚命地撈回來,爭取多撈它幾個,夯厚新的經濟基礎,再謀新的官位?不行!可不行又怎麼辦?他媽的!這官場是怎麼啦?為什麼總是讓那些玩弄權術,言不由衷,言行分離,公開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吃得開呢?賀長生算個什麼東西,他就是有能耐,蘭草和他現在的老婆何小麗一起下的崗,他硬生生就能把她一個工人變成了幹部,還居然進了拆遷辦當了一個實權在握的官。可蘭草呢至今還上不了崗。秦正聯真他媽的沒出息,窩囊廢,經常還在為參加婚禮一個人去能節約一百元而算計著!

    官場裡也有好官。衛民生市長是個好官,德高望眾。這新來的常務副市長石維民也是一個好官,雖然太年輕,但很成熟不張揚不輕狂。這兩個人都是真心實意在為泰平謀發展,如果他們能呆下來,泰平應該是大有希望的。但誰能算完未來事,誰又能保證他們能穩坐釣魚台而不被拖下水?誰又能保證他們不出一點差池而被打壓下去?難說。

    手上的煙灰彎曲著已不堪重負地落了下來,手指被灼了一下,秦正聯趕緊丟煙頭,喝了一口茶,又點了一支煙踱到窗邊。

    「石維民是個好官。」秦正聯又想到了他。一個副市長能夠想到要收養小雲,真是難得。他不哼不哈地就為蘭草聯繫了工作,而親侄兒的安置問題他竟然不聞不問,這種領導真不多了。蘭草不接受石市長的安排,好。安了蘭草不安侄兒,別人會怎麼看?石伯母及石家人又會怎麼想?蘭草有點像自己,好。秦正聯情不自禁地笑了:好老婆。官場是非多。等有了機會我一定退出來,找個事情和你一起幹,自由自在地多好!

    夜幕降臨了。月兒爬上了朦朧的臥龍山,西子江兩岸的璀璨燈火宛如群星閃爍,將泰平這座古老的城市妝扮得更加絢麗多彩。今夜早點睡吧,明天週末,乾脆陪蘭草參加錢正生的婚禮去。秦正聯突然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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