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0章 質詢法院 文 / 玉晚池
石維民正在看文件,滿臉灰暗的秦正聯突然走進辦公室。石維民微笑著恭喜他洗清了冤情。秦正聯苦笑一下,然後不請自坐,兩手托著腦袋,盯著茶几上的開水杯發呆。片刻,石維民放文件,抬頭望秦正聯,笑了一下,「有事?」
「嗯。石市長,我知道你最近一直非常忙,本來不好打擾你。但我有兩件個人的事也急,想當面找你匯報一下。」
「好。你直接了當地說。」
「第一件事。我的兩個孩子這學期的學費,去年底就有人悄悄地為我們代交了。我想找到這位好心人,當面說聲謝謝。雖然目前我們的經濟暫時有點困難,但這代交學費的錢,無論如何我也要還上。」秦正聯確實直截了當。
「哈哈……這是一件好事啊。第二件呢?」
石維民很快岔開了話題,而泰正聯卻抓住這個話題不放,語言更加直白,「小兵和小蘭的學費是林醫生和你去墊交的。」說完緊緊盯著石維民。
「哈哈……哈哈哈……哈哈……」石維民一陣長笑,「秦秘書長,你又當偵察兵了,還是詐啊?你怎麼認定就是我們墊交的?」
「有人看見了,而且認出了林醫生。」秦正聯一本正經,當面「撒謊」面不改色,「石市長,認了吧。我和蘭草非常感謝你和林醫生對我們的關心,但那錢我一定要還。」
「好大的一點事情,值得你們那麼認真?你們的生活本來就比較困難,又增加了一個養女的負擔,但你卻從來不向組織提出來。也怪我平時關心不夠。」
還用得著說什麼?真相已經大白了。秦正聯一股深深的感激之情湧上心頭,他笑了,一種由衷的笑,這是多少天以來已經沒有過的開心的微笑,他什麼也沒說,只說了謝謝兩個字。這兩個字在此時顯得份量很重很重……他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他願意為面前這樣的領導赴湯蹈火……同時,他又有了一種深深的愧疚感,那份寫了一個晚上的辭職報告就揣在口袋裡,此時那份辭職報告彷彿已變得很沉很沉,沉重的讓他再也無法拿出了。原本還有一肚子的怨氣,此時也好像已經煙消霧散了。
「還有第二件事呢?」石維民打破了沉默。
「唉,過了的事不說了。」秦正聯雖然歎了一聲,但表情卻很平靜。
「哦,是不是還在為那張假照片的事想不通啊?市紀委不是已查清了嗎?」
既然石維民已代他舊話重提,秦正聯當然也就順題而發,「石市長,您幫我分析一下。胡一發憑什麼要整我的冤枉?既然我沒有嫖娼,那就應該追究他的誣陷罪,為什麼他居然還能逍遙法外?」
「胡一發為什麼要誣陷你?你是不是得罪了他?」石維民直截了當,直指要害。
秦正聯談了自己的看法:要說得罪胡一發,只有兩件事。第一,胡一發在安居工程拆遷補償時侵佔拆遷戶利益,他說了公道話。第二,胡一發想攬購物廣場工程,送錢送手機讓他退回去了。雖然他極力反對胡一發投標,但胡一發最終還是拿到了工程。他後悔當時沒把錢交到市紀委,讓胡一發損失一砣算一砣。按理說,胡一發在承建安居工程和購物廣場雖然遇到麻煩,但沒有影響最終嫌錢的目的。即使他要打擊報復,也不至於泡製這麼一個手段並不高明的嫖娼案?況且自己聯繫重點工程這一塊,胡一發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絕。他懷疑這裡面有陰謀,背後另有其人。
「哦,你懷疑誰?」
「賀長生!」秦正聯脫口而出。
「為什麼懷疑他?有沒有線索?假設是他幹的,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幹呢?」
「暫時還沒有找到線索。我和賀長生雖說沒有大矛盾,但小磨擦一直存在。我看不慣他一付狗仗人勢,欺上瞞下的醜惡嘴臉。石市長,這事發生後,我馬上聯想起何小麗約你到茶坊見面的事,那不也是一個陷阱嗎?何小麗作為一個女同志,她會想出那種卑鄙的主意?這種事只有賀長生才做得出來。」
石維民來回踱了幾步,又坐到了沙發上。「你的分析確實有些道理。雖然平時你們有些矛盾,但他也不至於採取這種卑鄙的手段來陷害你呀。」
「石市長,從兩個方面分析,我懷疑是賀長生策劃的。第一,在工程上,我是賀長生的眼中釘;第二,在官場上,我無意間成了他的競爭對手和絆腳石。」
「此話怎講?」
秦正聯開始發牢騷:賀長生想當城建局長,都已經搞了個公示,因為有群眾舉報了他的經濟問題,此事被暫時擱淺了,組織部才抬出自己作為這個考察對像當陪襯。石維民說這是市委常委集體決定的,怎麼能說是當陪襯的呢?秦正聯說在整個市直機關裡誰不知道賀長生和羅副市長,王副書記關係貼,最近又和史書記拉上了關係,他有三個靠山,特別是有史書記和分管組織人事工作的王副書記為他說話,自己不是陪襯是什麼?
石維民問秦正聯怎麼就認定賀長生是幕後操縱人呢?秦正聯說那女的叫方紅。聽毛小偉說,去年夏天,有一次胡一發辦招待,到文若梅辦的夜啤酒攤喝酒,當時賀長生就曾帶著一個叫方紅的女子。而且文若梅和方紅很熟。江正華也證明當時他在場也見過這個方紅。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除非有兩個方紅。石維民問文若梅怎麼說?秦正聯說,文若梅和蘭草過去都是一個廠的,關係一直不錯,但一提到方紅就吱吱唔唔的不願多說,因為牽扯到胡一發,文若梅和胡一發的關係有點曖mei,但還是證實了方紅不是胡一發的侄女。方紅是個風塵女子,和賀長生有一手,她就是賀長生利用的一個媒子。原紅艷娛樂城的老闆錢正生也證明,當時在他娛樂城舞廳坐台小姐中,是有一個叫方紅的。賀長生、胡一發與她很熟,而且他們又是鐵哥們,聯手整人可能性大,只可惜現在方紅失蹤了。
石維民說現在的關健是要找到方紅。
秦正聯說要找到她不是那麼容易,一個伴舞小姐住無定所,又沒有人知道她的背景。究竟躲到哪裡,只有賀長生和胡一發清楚。賀長生始終不在現場,無法去調查,胡一發不說,誰能說清楚?石維民說只要她還在地球上,就總有一天要露面。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秦正聯說不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但一般情況下,這種可能性較小,為陷害一個小小的芝麻官而去殺人,恐怕會因小失大。估計將人藏起來的可能性大。
石維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憤怒地說:「不管你官大官小,但這件事本身的性質卻非常惡劣!這些卑劣的小人實在可惡,一旦問題搞清楚了必須予以嚴懲!」
秦正聯臉龐上又有了一點笑容。
石維民說既然胡一發包攬說這件事是他一手策劃的,就可以告他一個誣陷罪。秦正聯說狀子遞上去了,法院也受理了,但態度曖mei,不是很積極。他們說既然不是嫖娼就算了,弄到法*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他們先還同意調查,但一直採取拖延的辦法不予審理。後來緊催不過,他們乾脆甩出一句話說,胡一發的誣陷罪很難成立。問他們為什麼?他們說,你問我們,我們又問誰去?秦正聯說如果再不審理,就告他們「不作為」。他們說,你去告吧,你最好連羅市長和王書記一起告。直氣得秦正聯七竅生煙,差一點砸爛電話機。
聽了秦正聯的訴說,石維民怒氣陡生,拍案而起:
「什麼混賬邏輯!我就不相信『共產』黨領導下的泰平就沒有王法了!法院不審理案子,還要你法院幹什麼?我來問問這個法院到底怎麼一回事?」
石維民拿起話筒,秦正聯一個箭步按住了電話,「石市長,我今天找你匯報思想,只是想發洩一下心中的怨氣,我不想把事情鬧得更複雜。」
石維民餘怒未消,吼道:「秦正聯,請把手放開!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個窩囊廢!」
秦正聯也很強,不怕你石維民發火,就是不鬆手。
「秦正聯,把手放開!」
秦正聯平靜地說:「石市長,我衷心地感謝您的關心。既然法院那邊提到王書記和羅市長,這事就比較複雜,你也應該考慮一下和他們的關係。上次您已經為胡一發投標購物廣場的事和羅市長鬧了一個不痛快,我還聽說你為江正華寫《禍樓》的事,在常委會上掃了王副書記的面子,這個議題是史書記安排的,恐怕他心裡一定很不舒服,如果為這麼一件小事,而影響你們的關係,特別是影響到你和史書記的關係就太不值得了。我堅信一個真理,烏雲遮不住天,這事總有一天會搞清楚。」
石維民突然一聲大吼:「秦正聯,我是上級領導,我命令你把手拿開!」
秦正聯一怔只好鬆了手,電話機的振鈴座子終於彈上來。
石維民快捷地撥通了中級法院的值班電話,一字一頓地說:「你是中級法院的值班員嗎?好!請記錄:我是市政府常務副市長石維民。請轉告院長,關於市政府副秘書長秦正聯,狀告大華房地產公司胡一發誣陷其嫖娼的案子,請你們一定要排除一切阻力,以最快速度進行審理,我代表市政府等待宣判結果!」石維民放下電話,臉上仍充滿著怒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