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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3章 臥龍除奸 文 / 玉晚池

    審訊工作已進入關鍵的時刻,誰也沒有料到那看是白面書生的兇手鄭雄蘇,卻是一個死硬份子。林支隊長反覆運用攻心戰術,反覆交待政策法規,前後又磨了近一個小時,可他就是不開**待幕後指使者。臨近終場這才說了一句搪塞的的話:容我好好考慮一下,我想好了再交待。從其表情上看,顯然他在猶豫不決,又似在擔心著什麼。

    看來今天繼續審下去也不會再有什麼結果,林支隊長果斷決定暫停審訊。兇犯在審訊記錄上簽了字,馬上被押回看守所。隨即,蔣真義組織召開了審訊工作分析會,石維民和秦正聯列席參加。參會人員各自發表了對這次審訊工作的看法,並對做好下次的審訊工作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對這次審訊大家都有一個共性認識:兇犯猶豫和擔心不僅在於未來的量刑上,極有可能擔心在坦白交待背後指使者之後,可能遭遇某種不測。

    石維民壓住悲痛和心頭之火,對此案的審訊提出兩點要求:第一,要千方百計做好兇犯的政策攻心工作,盡可能地讓他開口說話,揭開內幕,挖出背後的主謀者;第二要注意做好看守工作,以防不測事件的再次發生,確保案件的活口。

    送走石維民和秦正聯,蔣真義沒有休息,今夜他不能休息。以他多年的刑偵工作經驗判斷,今夜可能發生某種事件,這是他既願意看到而又極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他要馬上趕到臥龍山看守所,去履行一次特殊的任務,也許這是老蔣對他既定目標的最後一次人生交待了,心裡不免有點蒼涼起來。

    執行這次任務的一共只有三個人:牛副局長、林支隊長和自己。林支隊長已經啟動車子正在等著他。蔣真義剛上車,手機就振動提示了一條短信:「情況正常,何時到?牛。」蔣真義回復了兩個字:馬上。

    臥龍山看守所離市區十一公里,過了西子江二橋沿迎江路東行五公里,再走兩公里上山的水泥小路就到。林支隊長一言不發,穩穩地駕駛著桑塔納警車,既不開警燈也不拉警報。他怕影響仰靠在座椅上思考問題的蔣真義,他理解老蔣此刻的心情。

    蔣真義沒有忘記一年前石維民對史德元被殺案偵破工作的提醒,尤其是這次衛民生在醫院醫護辦公室衝他發的那次火,已讓他刻骨銘心。為什麼類似的案件偵破工作一到關鍵的時候就會斷線?使他不得不將視線投向自己的隊伍。尤其是在解救楚小蘭被梆架案所抓獲的嫌疑犯,還沒有審訊就被人暗中槍殺滅口了,除了內部人員有機會作案外,還有什麼人能有此神通?

    內奸?毫無疑問內部有釘子。經過一段時間的排隊分析,蔣真義將心中的目標鎖定了一個人:副局長丁志仁。蔣真義不願意懷疑他但又不得不懷疑他。只所以不願意懷疑他,是因為這個丁志仁參加工作後,從一個普通的警官成長為副科長、科長直至一名副局長,基本上是蔣真義一手栽培拉扯大。

    丁志仁,男,現年三十六歲,警官學校本科畢業優材生,大學一畢業就被蔣真義選中,留在市局工作。而其後,丁志仁充分表現了他的年輕有為和聰明才智,業務熟練,工作幹練,成績非常突出。四年前市局班子調整時被蔣真義提議,提拔為副局長分管刑偵工作,成為市局領導班子中最年輕的一位成員。在任副局長的前兩年,丁志仁分管最為艱苦的刑偵工作,也確實顯示了他卓越的才幹,大案要案他總是親身上陣衝在前,泰平的刑事案件破案率連續兩年位居全省第一,丁志仁本人也兩次被記一等功,一次被記二等功,並被省廳授予破案神手稱號。

    丁志仁對老局長的刻意栽培也是沒齒難忘。在班子裡對他時時處處言聽計從,在日常生活上事事考慮得周到細緻,比親子還親,這讓蔣真義非常感動。可以說在蔣真義的心目中,當他退位時,丁志仁無疑是他最佳的繼承人。蔣真義怎麼能懷疑自己的眼力,怎麼能甘心讓自己的對他付出的心血白流呢?

    蔣真義只所以不得不懷疑他,是因為這兩年丁志仁已經時不時暴露了一些讓他不能理解和接受的變化:有空愛朝市上某些關鍵領導的家裡跑了,甚至與個別領導的夫人稱姐道弟,打得火熱。這也可以理解。都說這年頭要上去,僅靠群眾基礎和下面的領導幫你說話不行了,上面得有過硬的關係才行。這是其一,其二,丁志仁的生活作風方面開始有些不檢點了。下面的警官有反映,與個別老闆接觸過多,家裡的收入與支出不成正比,用錢大手大腳,哪來的錢?娛樂場所也愛朝裡鑽了,挑色新聞也時不時傳進了蔣真義的耳朵。再就是身為警務人員,身為一個公安戰線的領導幹部,上面三令五申地六不准。老婆也有穩定的工作收入,他偏去頂風違紀,要去辦個什麼保鍵房和茶坊,要不是這次機關作風整頓有人提出來要整改,老蔣還居蒙在鼓裡。這不,也沒辦幾天就被迫停了下來。還有人反映他在那個什麼錢正生的紅艷娛樂城也入了股,當然這也只能是查無實據。

    蔣真義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得意門生從此墮落,找他苦口婆心地談了好幾次。丁志仁態度非常誠懇:從黨的事業和大局出發,正確對待群眾的批評意見,有則堅決改之,無則自警加勉。老蔣當然無話可說。年輕人嘛,成熟需要一個過程,缺點再所難免,改了就好。

    最初老蔣排查過來排查過去,就是不願往丁志仁身上想,但論條件又沒有一個比他更合適的人。加上有了那些變化,老蔣才開始對丁志仁有所警惕起來。但他沒有聲張,也絕對不能聲張。為慎重起見,他只對那個與自己貼心但對丁志仁卻頗有微詞的老哥子牛副局長,暗中作了一個交待:盯住那小子的行蹤,別讓他搞小動作。

    因為有了懷疑,楚小蘭被梆架案發生後,在研究解救方案時,蔣真義沒讓丁志仁參加;而具體實施解救行動時,他又只讓他這個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跟著自己配合打外圍。罪犯抓了一個卻被滅了口,老蔣雖然懷疑丁志仁,卻無法檢查他的手槍。而且如果要做這種事,事後即使撿查他的槍支,你肯定是什麼痕跡也查不到。但老牛卻給老蔣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案犯被槍殺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見丁志仁去過那裡。一個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去過關押案犯的地方也很正常,沒有任何證據能證實此事就是丁志仁所為。但這個情報卻加重了老蔣對丁志仁的懷疑。

    林家珍車禍慘案發生後,蔣真義挨了衛民生的一頓批,他沒敢再猶豫,馬上調整了局領導的分工,由自己親自主抓近期的刑偵工作,在局辦公會上,老蔣提出的理由也很充分:林家珍是常務副市長的妻子,這案子如果再出什麼差錯,他這個局長還當不當了?

    「蔣局長,馬上要上山了,車停何處?」岔路口已到,林支隊長放慢了車速。

    「直接上山,停進有門的車庫鎖上。路上別開大燈。」

    「好。」林支隊長熄了大燈,輕輕拐進了上山的路。

    「看守所已經做了安排,那間車庫已空出。今夜他們的所長、副所長親自值班看守,都在具體崗位上。老牛躲在看守所院門口的樹叢中守候山下,一旦目標進入預定位置,負責封住看守摟的一摟走廊口。你的任務是,跟隨我先守候在關押兇犯鄭雄蘇的左邊已空出的看守室,一旦目標出現,隨我相機行動。注意,要留活口。萬不得已才能開槍。」

    林支隊長輕輕點點頭一聲好,繼續謹慎地駕車前行。

    臥龍山看守所到了,副所長和牛副局長已在門口等候。沒有寒暄,沒有客套,相互間只有會意的點頭。停車關門,驗槍子彈上膛,各就各位,一切都在默默的進行中,然後又歸於沉靜。寂靜的深夜,只有山上的松樹還在秋風的輕拂下發出沙沙聲,間雜著幾隻夜鶯的啼鳴和貓頭鷹的慘叫,像似預告了這圍牆電網圈起的小院內將要發生的可怕情景。

    這間看守室裡沒有開燈,黑黑的夜幕裡只閃亮著四隻警惕的眼睛。林支隊長陪著蔣真義坐在硬凳上,默默地吸著煙卷兒,靜候著目標的來臨。

    焦急的等待,讓蔣真義忍不住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已是凌晨兩點了。難道目標今夜不會出現了?有沒有這種可能?上次解救楚小蘭時抓到的那個嫌疑犯,雖然不是關押在這裡,但也是下半夜被槍殺的。從某種意義來說,今天關在這裡的兇犯鄭雄蘇被那個案犯更關鍵,目標不可能不採取行動。難道是今夜的秘密突審露了風?這也不大可能。按照常規,兇犯鄭雄蘇下午四點才押回泰平,偵察員們至少要休息一個晚上才會進行審訊。

    目標為什麼還不出現呢?難道是自己的判斷失了誤?這釘子不是自己的內部人?晚飯是丁志仁親自接的風,飯桌上自己也明確地告訴他,大家太累了,今晚不審訊。一般地對此類兇犯實施殺人滅口都要趕在審訊之前。可能不是丁志仁吧,但願老天保佑不是他,如果真的不是他,自己心情多少也會坦然一點。

    蔣真義望著手機不停地想著,手被麻了一下,手機又振動了。蔣真義一看,是老牛的短信:「注意,目標出現了,上山。」蔣真義拉著林支隊長看了一眼,馬上回復了一個:「好,知道了。」

    「進來了,是丁。準備。」不大一會兒,老牛又發來了短信。

    蔣真義心裡突然一驚,手也抖了一下,差一點兒將手機掉落到地上。他媽的!還真是丁志仁這狗入的。蔣真義心裡恨恨地罵了一句,容不得細想,馬上揣好手機,迅速地掏出手槍來,又一示意,林支隊長也馬上拔出槍來,並且輕輕地將門拉開了一點縫隙。

    走廓的鐵門前,身著警服的丁志仁正在與看守所長交涉……

    「這個鄭雄蘇是個非常重要的案犯,局裡決定必須連夜提審。快打門。」是丁志仁的聲音,非常急促,非常焦燥。

    「對不起啊,丁局長。局裡有通知,沒有蔣局長的手令,任何人不准提審嫌疑犯。」是看守所長的聲音,語氣冷靜,而且能夠想像,還在笑臉相迎。

    「我是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我有權馬上提審疑犯。快開門!」丁志仁的聲音更急促。

    「實在對不起,丁局長。你也應該理解我。」看守所長仍在堅持原則。

    「少廢話。再不開門,老子一槍崩了你!」丁志仁更不耐煩了,大聲吼了起來。

    「好,好,好,丁局長,請你冷靜,別開槍,我馬上開門。」看守所長的聲音有點高,可能既是處於無奈,又像是在提醒潛伏在走廊裡的蔣真義和林支隊長。

    顯然丁志仁已拔了槍,槍口正抵近了看守所長的腦袋。只聽得光噹一聲,走廊的鐵門被打開了,隨即又是兩人快速的腳步聲。

    「哪一間?」丁志仁問。

    「這一間。」看守所長回答。

    「快打開!」丁志仁凶神惡煞般地吼叫著。

    又是卡嚓一聲,門被打開了。蔣真義和林支隊長快速地推門而出,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得丁志仁一聲大喊:「鄭雄蘇!」對方只嗯一聲,就是一聲悶槍響,顯然鄭雄蘇已被打死,手槍又迅速地抵在看守所長的腦袋上。速度之快令人吃驚。

    「丁志仁,快放下武器!」蔣真義一聲震天大吼。

    丁志仁突然看見蔣真義和林支隊長正舉槍站在走廊裡,而且走廊的盡頭也突然站了一個舉槍的牛副局長,也自然一驚,但很快就發出了一聲獰笑,「哈哈……蔣局長,真沒想到啊,半夜裡在這臥龍山上,學生居然能夠遇上你。」

    「丁志仁!放下武器!爭取寬大處理!」蔣真義又是一聲大吼,然後與林支隊長同時向前跨了兩大步。

    「你們千萬別過來。不然我就一槍打死他!」丁志仁站在看守所長身後,左手擰著他的胳膊,右手上的槍口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腦袋。

    以丁志仁的個性,他真的做得到,這看守所長就太危險了,不能硬來,先軟化他。蔣真義語氣緩和下來,「好,好,我們不過來,丁志仁,你先放下槍,我們好好談兩句好嗎?」

    「老局長,我丁志仁能有今天,我非常感激你多年的精心栽培,做鬼我也知道要報恩……」丁志仁語氣不乏真誠。

    「丁志仁,既然你知道要報恩,可為什麼這樣做啊?你放下槍,放了所長吧,我會絕對保證你的安全。」蔣真義苦笑了一下。

    「老局長,你別問我為什麼?以後你會知道的。」丁志仁並未放鬆警惕。

    「蔣局長,別管我。趕快開槍打死他!」看守所長突然大喊起來。

    「閉上你的臭嘴巴。我在和老局長對話。」只聽得咚的一聲,丁志仁用槍柄狠擊了看守所長腦袋一下,那所長立即踉蹌了一下。

    「所長別插話,讓我和丁局長說話。小丁,你千萬別再幹傻事了,你放了所長,我會為你爭取寬大處理好嗎?」

    「老局長,別再安慰我,已經來不及了,我遲早都是一死。」

    「小丁,你過去是個非常好的同志,可怎麼一兩年就變成這個樣子,你讓我心痛啊……你先放了所長,我決不會對你開槍,並且放你一條生路,然後我去投案自首。好嗎?」蔣真義仍在作最後的勸說。

    「老局長,你再勸了。我知道自己已是罪業深重,死有餘辜。我不求你放了我,今天遇上了你,我也沒有打算再從這裡走出去。如果能死於你的槍下,那是我的榮幸,我決不怨恨,也算是對你多年栽培之恩的報答。但我怕髒了你的手,就讓我自己今天作個了斷吧……」丁志仁說完,已是落下了熱淚,然後左手放了看守所長,右手手槍的槍口迅速抵近了自己的太陽穴。

    說時遲那時快,「丁志仁,你別幹傻事!」「所長趴下!」蔣真義和林支隊長幾乎同時一聲大吼,又幾乎是同時聽得一響一悶兩聲槍響,快槍手林支隊長朝丁志仁握槍的右手射出了一發子彈,丁志仁的手槍掉落地上,隨後整個人也倒在地上,右太陽被他自己擊穿了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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