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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8章 現身避謠 文 / 玉晚池

    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奔弛在林泰高速公路上。車窗外雨霧朦朧,透過雨刮器擦亮的玻璃,仍能看清高大的常青樹像一個個威嚴的哨兵挺直在路的兩旁,路中間紅紅火火的郁金花不畏冬日的寒冷,仍不失奪目的鮮艷。連綿起伏的丘陵小山上,一片片柏樹、松樹和其它各種樹木在淅淅瀝瀝小雨的沐浴下,更顯得油油蔥蔥,蒼翠欲滴。成片的被成熟的果實壓彎了枝頭的桔柑樹正散發著金黃的暉光。

    車內形影孤單的省政協副主席史樹友,仰靠在柔軟的車座沙發上,已無心欣賞車窗外南國冬天秀麗的風光。眉頭緊鎖,眼神遊離,一夜無眠的困乏籠罩在早已發福的身體上。忽地他收回目光閉上了眼皮,很想休息一會兒,可心裡卻像有一隻調皮的小鹿兒不停地在那裡蹦蹦撞撞。

    最近一段時間史樹友的日子並不好過。原以為經營了幾十年的老巢已是鐵桶一個,不會出任何問題,不曾想到這後院還真是起了火,而且這把大火正在漫延,極有可能燒到自己的身上。王名烈、羅林森這兩個無用的傢伙,簡直愚蠢到了極點,竟然讓石維民那個年輕人弄的手足無措,暈頭轉向,已分不清東南西北。

    泰平人和安居工程的塌樓事故導致了賀長生的『自殺』,本以為這事可以就此收場,沒想到石維民、衛民生卻借此事大做文章,弄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這年頭誰也堵不住誰的嘴巴:泰平的蓋子就要揭開了,**集團就要垮台了,風言風語,莫衷一是。本來不想再沾染泰平的事,無奈王名烈的一個電話讓他如何也不能超然於事外了:史樹友已被中紀委「雙規」了,看泰平的嘍嘍們哪個還跑得掉?王名烈建議:來,快到泰平來視察,只要你史主席在新聞媒體上露個臉,看哪個還敢亂造謠?

    史樹友睜開眼睛坐正身體,望望路標,還早。抿了一口茶水,掏出煙來甩給前座的秘書小金和駕駛員小程各一支,自己點了一支抽了兩口:苦,太苦了。史樹友搖下玻璃將那支長長的軟中華香煙丟到車外,然後搖上車窗,抿了一口茶水,含了一顆口香糖,又仰靠在沙發上慢慢合上了眼皮。其實他並沒睡,他開始回憶昨夜與王名烈的通話,他非常氣憤王名烈和羅林森不聽招呼,但王名烈卻死也不認賬。

    ……

    聽了王名烈對泰平嚴竣的形勢匯報後,史樹友一開口就是幾句苦口婆心的質問,「老王哪,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要團結,要和氣,遇事要冷靜,要軟處理,不能硬碰硬,激化了矛盾。你為什麼總是聽不進去呢?」

    王名烈露出一臉的不解,「史主席,我不懂你的意思。請明示。」

    「好。我問你,林家珍的車禍是不是你安排的?」

    「絕對不是。我怎麼會做那傷天害理的事。」王名烈一口否定。

    「不是你就是老**的。你讓老羅聽電話。我知道老羅和你在一起,我來問他。」

    哈,有天眼?羅林森趕緊擺擺手,王名烈馬上對著話筒,撒起了謊,「史主席,老羅今晚沒和我在一起。而且他也絕對不可能幹這種事。」

    「不是你們會是誰?是死了的賀長生?賀長生有那個膽量?就退一萬步來說是他幹的,沒有你們撐腰打氣,他也絕對不敢。這件事不但惹火了石維民,也惹惱了衛民生。衛民生曾給我打電話匯報過,他非常氣憤,表示一定要追查到底,一定查出幕後操縱者。老王哪,這件事是幹得最愚蠢的一件事了。」史樹友根本不聽王名烈的辯解,就認定是他們幹的。

    「史主席實在不相信我們,我們又有什麼辦法?」王名烈語氣中充滿著無奈和委屈。

    電話裡史樹友好像已經洞察了王名烈的表情,「你不要覺得自己委屈。你們實在無法讓我相信。就我和你通話時,你還在當面撒謊。」

    王名烈不解,「史主席,請明示,我實在聽不明白我撒什麼謊了?」

    史樹友直接點破,絲毫不留一點面子,「羅林森就在你電話旁邊,你偏說他不在。」

    王名烈笑了,「史主席,哈哈,你怎麼認定他就在我身邊呢?」

    羅林森一聽慌了,欲奪話筒解釋,讓王名烈制止了。

    「張春梅正在和任敏說電話,我知道她也在你家裡,並且她是和老羅一起去你家的。好,這事不要再作任何解釋了。繼續回到前面的話題。我再對你們強調一次,再不能幹任何愚蠢的事了。你們是市級領導幹部,切忌不要和黑社會勢力攪在一起,萬一出了事,對誰都沒有好處,到時誰也救不了你們。好好掂量一下利弊,好自為之,老王同志。」史樹友語重心長。

    王名烈馬上表態,「史主席,請你放心,我和老羅絕對不會幹蠢事。」

    「好。但願如此。那個賀長生怎麼樣?」

    王名烈知道史樹友想要知道什麼,「史主席,請你放心。那小子臨死前嘴巴子倒是封得很緊,除了全部交待了純屬他個人行為的問題外,隻字未提其他人的問題。只是衛民生和石維民並不罷休,一直咬住幾個工程不放。而且衛民生還悄悄去了一趟林城。胡一發至今還關在看守所裡,這也是一塊心病,就怕他時間久了抵不住……」

    王名烈又詳細匯報了泰平市直機關作風整頓情況,「……衛民生和石維民目前經常背著我和老羅開小會……明顯地在防著我和老羅。」

    「老王,人家要這麼做,也自然會有人家的道理,你也沒有任何辦法。忍吧。」

    「史主席,現在的泰平完全不同於你當市委書記時的那個泰平了,形勢越來越不妙。省委對衛民生、石維民非常器重和支持。而且李康民書記還找石維民單獨談過一次話,可能是打氣。我們的力量被徹底削弱了,石維民現在很猖狂,衛民生已完全站在他一邊,唉……」

    「這我知道。眼前,你們一定要高姿態,息事寧人,能解脫盡量解脫,其他別無良策。至於省委和康民書記那裡我會盡力做工作。對你們的事我決不會坐視不管。」

    王名烈不無感激,「謝謝史主席的關懷。我還有一個想法,請史主席務必考慮一下。」

    「好。你說吧。」

    「目前泰平謠言四起,不但造我和老羅的謠,還造了不少史主席的謠。說什麼你已經被中紀委『雙規』了,正在接受調查處理……」

    「哦?還有這種事?你的意思是?」

    「請史主席務必來泰平一趟,露個臉兒,越快越好。先壓住謠言,穩定人心。」

    「那好吧。明天上午我就過去一趟。」史樹友先沉默了一下,然後很快作出了決定。

    ……

    好像快要到泰平了,史樹友睜開眼睛朝車外望了一下:鬼天氣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天空依然是薄霧濛濛的一片。寶馬車駛進了泰平環城高速公路,很快就到了高速公路出站口,衛民生、石維民和市政協主席正站在路邊迎接他。

    「史主席一路辛苦了。」衛民生已伸出一隻大手,滿面笑容地向下了車的史樹友走來。

    「沒有什麼好辛苦的。我是輕車熟路,大冷的天,你們還迎接什麼?未免太客氣了吧?哈哈哈……」史樹友也是滿面笑容,與市上三位領導熱情地握了手。

    「省上領導要來檢查工作,應該的,應該的。」石維民說。

    「哈哈……史主席,你搞突然襲擊啊?上班才接到省政協辦公廳的通知,這麼快你就來了,怎麼的也得留點時間讓我們準備一下匯報材料啊。打算怎麼安排?」衛民生問。

    「政協就是一個視察,還要準備什麼匯報?隨便看看就行了。乾脆這樣吧,上午還有一點時間,就去民生辦公室隨便聊聊,維民同志你們忙你們的。下午看看石化城二期工程建設。晚上,我找一兩個同志談談話。怎麼樣,各位?」史樹友乾脆利索。

    「行。按史主席的指示辦。維民,你們乾脆去忙你們,上午我陪史主席。中午大家一起吃個飯,下午再陪史主席視察石化城。好,請史主席上車跟我走。」衛民生也是非常乾脆。

    下午的視察是個重頭戲。衛民生、石維民、市政協主席,還有王名烈、羅林森等市上領導都到了石化城,陪著史樹友參觀了石化城二期工程建設工地。報社、電視台的老記們依然是跟前跑後地忙乎了一陣子。

    晚上的活動依然是史樹友的計劃之中,但原定的內容已經作了一些改變。

    江天大酒店的總統套房裡,王名烈、羅林森坐在沙發上品著茶,抽著煙,滿臉掛著燦爛的笑容。史樹友確實是位好老大,為了兄弟們的事,昨夜一個電話今天人就來了。縱觀下午的視察言談舉止,依然是神采奕奕、不失大將風度,一下子就左右了局勢,壓住了石維民、衛民生的囂張氣焰。

    「史主席,下午你視察化工城的新聞剛才泰平電視台已經播報了,真是神采飛揚。明天泰平日報和晚報也少不了是頭版頭條了。我看誰再敢亂嚼舌根,散佈謠言了?史主席,你看泰平頻道沒有?」羅林森搶先開了口,欣喜異常。

    史樹友沒有顯露出絲毫的開心與欣喜,低著頭抽著煙,不停地走來走去,答非所問,語氣似含一種譏諷,「下午,我在衛民生辦公室裡……倒是看到了另外一條新聞。很有趣,但也讓我感到十分氣憤。」

    「史主席,你看到了什麼新聞?」王名烈問。

    「一張攻擊石維民的小字報。」

    「哦?什麼小字報?」王名烈明知故問,又白了羅林森一眼。

    「滑稽,無聊的動作。純粹的小兒科。」史樹友表現了明顯的不滿。

    「史主席,那張小字報什麼內容啊?」羅林森故作鎮定,依然是明知故問。

    「可惜我沒有拿過來。如果你們想要知道,可以親自去民生書記的辦公室去看一看,我想,奇聞共欣賞,他不會保密的。小字報是一首打油詩,衛民生和了一首。我看寫得比那一首好得多,強得多。我讓他複印了一份,你們可以好好看看,好好學習一下。他和的這首實際上只在原來的那首上改了幾句話,改了幾個字,但看後就是比那一首讓人感覺舒服得多……你們好好看看吧。」史樹友停住腳步,從衣兜裡拿出一張打印紙丟在茶几上。

    王名烈拿起那張打印紙,羅林森馬上湊過來,兩人一起看起來。

    ……

    寒冬臘月雷打冬

    遠方突降一大聖

    自從來了石維民

    泰平從此玉宇清

    ……

    發展廉政兩手抓

    惡人遭殃好人行

    堅決反腐正黨紀

    為政清廉得民心

    ……

    老公自盡為哪般

    苦了絕色好佳人

    害人愛妻丟了命

    作惡多端會報應

    ……

    賊喊捉賊倒栽贓

    從不貪來何收銀

    欲拉干股遭拒絕

    白紙黑字有憑證

    ……

    「這就是一個市委書記的鮮明態度,整首和詩的內容與那張小字報的內容截然相反,不知道你們二位有何感想?」史樹友站在那裡,狠狠盯了王名烈、羅林森一眼。

    「這張小字報我聽人說過,內容確實與實際情況有些出入,而且這種手段確實不可取。」王名烈懾懾小聲地作了評價。

    「我不敢認定那份小字報就是你們幹的,也不想問你們。有些話也不管你們是不是愛聽,但我卻不得不說,並且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們一些事情……」史樹友緩緩地加重了語氣,然後丟掉煙頭,端起茶杯抿了兩口,又踱起了沉重的方步。

    王名烈、史樹並不答話,各顧各地耷拉著腦袋坐在沙發上抽煙喝茶。

    「論年齡,石維民確實是個嫩秧子,你們可以生下他。但你們不要小瞧這個年輕人,我在泰平任書記與他共過事,你們兩位與他相處的時間更長,許多事應該很清楚。我說兩句毫不客氣的話。石維民除了思考問題和工作方法稍顯簡單外,許多某些方面比你我還要強點。他來泰平兩年干了兩件大事,有目共睹,很得人心。他為人處事很有分寸,說明白話,做明白事,從不搞小動作,機關對他反映很好。也難怪省委和康民書記這麼信任他……」

    老大真的變了?為什麼要盡長別人的志氣,來滅自己的威風呢?羅林森心裡既不服氣又不理解。而王名烈也是皺緊了眉頭。史樹友並不計較他們的心理感受,繼續踱著他的方步,繼續說著他想說的話。

    「他的業績,你們有嗎?他的人品,你們能比嗎?他的生活作風上讓人挑不出毛病,比一比應該感到汗顏。衛民生對石維民評價非常高。賀長生火化的那天哪個敢去看望他的家屬?沒人敢去,但石維民去了。真不簡單,有人情味,處事人性化,這個年輕人實再讓我佩服……好要讓人評,壞不要把話留給別人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過去做得那些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喜財好聲,什麼新鮮玩意兒你們都敢玩。哪像個市級領導幹部?哪有一點老同志的樣子?我也多次提醒你們生活要檢點,要謹慎,要夾起尾巴做人,結果呢?猶當耳邊風……」史樹友顯然動了情緒,越說越氣憤。

    羅林森有點坐不住了,走進廁所小解,史樹友白了他一眼,也暫時閉上了嘴,又抽起煙來。室門出現了一陣長久的沉默。羅林森終於回到茶几邊,史樹友這才重新張開嘴巴。

    「如果你們哪天出了問題,那都是因為我的錯。錯在過去我對你們太放縱,太包容了。我一離開泰平,你們就不行了,就沉不住氣了。為什麼總要和石維民過不去呢?人家不惹你們,你們還要惹人家,惹火燒身,只會徹底毀了自己……」

    羅林森終於抬頭來,狡辯了一句,「史主席……不是我們主動惹他,是他老挑我們的刺兒……」

    「屁話!你如果身上沒刺,別人如何來挑?」史樹友火了。

    王名烈趕緊拍了一下羅林森,強擠出一副笑臉,「老大,你別發火,都是我們的錯,讓你操心了……」

    「什麼老大?我不是你們的老大。少來這一套庸俗不堪的東西。我再警告你們一次,別再干傷天害理的蠢事兒,到時誰也救不了你們。你們好自為之吧。」

    史樹友怒氣沖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抽煙喝茶,再也不張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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