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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6章 瘋癲癡狂 文 / 玉晚池

    一個星期後,錢正生回家了。

    看守所的警務人員並沒有虜待他。但那幾個被一起帶走的小姐卻狠狠地咬了他幾口。她們不僅交待了錢正生種種不法行為;而且還繪聲繪色地交待了錢正生與她們『淫』亂,甚至群奸群宿的種種「流氓」行為。……怨誰呢?「兔子不吃窩邊草」,錢正生不但吃了「窩邊草」,而且差點啃光了「窩邊草」。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已經吃到肚子的「窩邊草」,卻如「孫悟空鑽進了鐵扇公主肚內」,直搗騰得錢正生的五臟六腑遍處是傷。

    錢正生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像個才從外星球上來的人,變得那麼陌生,陌生的連他的家人都差點沒有認出來。往日的風光和奕奕的神采已蕩然無存,目光呆滯,疲憊不堪,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紅艷娛樂城被查封了,營業執照吊銷了,款被罰了,家裡也被抄了個底朝天。錢正生什麼都沒有了,真的成了窮光蛋。

    倪莫惠從存折上取了一些錢保他出來後,再也沒見過人影兒,她走了,帶著兒子去了娘家,那幢別墅已是人去樓空,錢正生形影孤單在那裡勉強宿了一夜,想想只好來到他好久不曾去過的那祖傳的——位於城西落日巷裡即將拆遷的父母家。

    天已經黑下來,他走進了那陰暗潮濕,連空氣都飄蕩著一股霉味的四間破舊房子裡。

    他看見了母親,一個滿頭白髮,腰肢已經佝僂,全身乾瘦的老太太正在屋裡張羅著。

    「媽……」錢正生眼睛裡滾動著淚花,嗓子哽咽著喊了一聲。

    那老太太一楞,轉身仔細地將賀長生看了幾眼,滿是鄒紋的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哦……是正生回來了,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下點麵條去!」老太太轉身給兒子泡了一杯熱茶放在桌上就進了廚房,邊走邊對著裡面的那間屋裡喊道:「老頭子,生兒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比死在外邊好……」屋裡傳來了一種蒼老無力的聲音,間夾著幾聲氣喘咳嗽聲。

    錢正生急忙端著茶杯走進了裡屋。父親正躺在床上,一張佈滿皺紋的老臉蒼白無色。

    「爸……你身體怎麼樣?」

    老父親氣喘噓噓地說:「不太好……心臟病又犯了……離死不遠了。」

    「爸……兒子不孝。兒子對不起父母!」錢正生望著父親的一副病容,一陣辛酸和懊悔感爬上心頭,禁不住嗓子哽咽,眼裡落下幾滴淚來。

    老父親語重心長地說:「生兒啊……人能夠回來就好。都什麼時候了?也不要再去想,更不要去傷心了……人一生,錢掙得完哪?夠用就行了……犯法的事不能幹,犯規的事不能幹,老老實實地過一生……心裡踏實些。何必要去擔著風險去做什麼大生意,擺個涼粉攤子也能吃飯啊……你哥和你嫂子那麼早就下了崗,擺個菜攤子生活了這麼多年……不也過得挺好的。」

    「爸爸……兒子後悔當初不聽你的話,落到了今天這個下場……」錢正生又哭了起來。

    老父親又勸道:「生兒……不要太難過了……只要人在,就好好地話著……活著比什麼都好……你還年輕,今後的路子還長著呢……」

    客廳裡傳來了老太太的喊聲:「生兒,快來吃飯,面煮好了。」

    錢正生從凳子上站起來:「爸,我去吃飯了。你好生地歇著吧。」

    老父親說:「去吧……正生。你也不要擔心我,我都這一把年紀了……死也死得了……」

    錢正生紅著眼睛走了出來,老太太坐在桌子邊等著他吃飯。老太太煮了一碗蛋煎面,錢正生雖然感到很餓但卻吃不下,眼淚汪汪地盯著碗,筷子懶懶地在碗裡撥來撥去。

    老太太盯著兒子關切地問:「味道夠不夠?要不要添點佐料?」

    「媽……不用了,麵條味道好。」錢正生勉強吃了一小半就放下了筷子。

    「奶奶,我們回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邊走邊喊著蹦崩跳跳地走進了屋裡。

    「小玲,你們吃飯了沒有?」老太太高興地問。

    「奶奶,我們吃過了,在菜市場吃的盒飯。」

    錢正生一看,見是哥嫂和那個已經上初三的侄女兒回來了。

    小玲見到錢正生喊了一聲「叔叔」就去房裡看爺爺去了。

    老太太喊道:「小玲,別忘了早點寫作業喲。」

    「奶奶,知道。」小玲在爺爺的房間裡答應著,老太太站了兩分鐘也進了房間。

    客廳裡,錢正生的哥哥錢正發問了一些弟弟的情況。

    嫂子在旁邊埋怨說:「正生哪……你是貴客喲。還知道回來看看?我還以為你把爸媽和我們都搞忘了呢。」

    錢正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嫂子趕緊閉上了嘴巴。

    「我這次回來就是和哥嫂商量一下,我想和爸媽,哥嫂你們住在一起。」

    「那弟媳婦和侄兒呢?」

    「倪莫惠肯定要和我離婚,家裡剩下的錢她也拿走得差不多了,她留了個紙條說房子他不要。兒子隨他自己,跟我跟她過都行。」錢正生傷感地說。

    「正生,我早就看出那婆娘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嫂子剛說完,哥哥又瞪了她一眼。

    「瞪什麼眼睛,我說錯了哇?」嫂子反抗了一句。

    「嫂子沒看錯,只怪我當初瞎了眼。我想了一下,反正這裡房子很快就要拆了,不如你們和爸媽都搬過去住。那邊房子寬,我一個人住在那裡太冷清。」

    錢正發說:「我們倒是願意搬過去。只是小玲的學校在這邊,我們菜市場的攤位也在這邊,你的房子離這裡太遠,跑起來很不方便。再說爸媽在老房子裡住習慣了,跟周圍的鄰居混得很熟,他們肯定不願搬過去。前年你說給我們十來萬塊錢,讓我們去買一套房子,他們就是不願意搬走,這事你也清楚。」

    錢正生說:「那我就把那邊的房子賣了,暫時搬過來和你們一起住。我也好為爸媽盡個孝心,哥嫂你們看怎麼樣?」

    嫂子說:「正生,你就搬過來住吧,大家也好有個照應。只是房子我勸你暫時不要賣。倪莫惠還沒有與你辦理正式離婚手續,就即使離了婚,以後你也還要成家的,何必急著賣房子。」

    錢正生說:「謝謝嫂子的好意。但我也不瞞哥嫂說,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打算找女人了。」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錢正發問。

    「雖然現在我的錢已經被弄得差不多了,但幾萬塊錢也還是有的,再說外面的朋友還欠我有那麼幾萬塊,加起來也還有十來萬吧。我打算等這陣子過了,還是去幹我的老本行,租一個小點的門面做服裝生意。要麼哥嫂和我一起幹,你們長年累月地賣菜,日曬雨淋的太辛苦了。不然我也要請人,不如我們兄弟搭伙做,工資照開,利潤我們一人一半。」

    「好倒是好,只是爸媽這邊沒人照應。再說我們在菜市場泡了七八年,也已經習慣了,錢雖然掙得不多,但也夠用。」嫂子說。

    錢正發說:「這事以後再說吧。明天我收拾一間房給你用,今天你就和我暫時擠一張床湊合一夜。明天你還是去一下小林那兒,去看一看她的父母,最好把侄兒接過來住幾天,他爺爺奶奶想他得很呢,天天在家念叨著。」

    錢正生點點頭「嗯」了一聲,接著問道:「爸爸的病怎麼樣?要不要去住院?」

    錢正發說:「爸還是一個老毛病。只是這次聽說了你的事後,一急又犯了。我堅持送他去醫院,怎麼說他都不去,我們請了個醫生來家為他看了一下,說他這個病住不住院都一樣。只是不能氣,要慢慢地調理。藥,我們都買好了的。你就不要有什麼擔心了。」

    錢正生嗓子又哽咽著說:「都是我惹得禍,連累哥嫂你們操心受累。」

    錢正生和哥嫂談到十一點才睡下。在和錢正發同臥的那張床上,錢正生耳聽著哥哥疲倦的酐聲,心裡還在默默地回憶著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我這一輩子到底遭的什麼孳啊……錢正生長歎一聲,眼淚珠兒淒然而下。

    半個月後,倪莫惠與錢正生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兒子判給倪莫惠撫養。一個月後錢正生父親去世。錢正生整整哭了兩天兩夜,第三天突然精神失常。

    ……

    聽完倪莫惠的訴說,蘭草一臉地茫然,心裡深深地感歎著:人生真如夢呀。

    倪莫惠喝了兩口水,神情憂傷,「唉……蘭姐,我真後悔當初沒有聽你的話,我好後悔喲。我現在真有點相信命運這個東西,『命中有時直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人一生下來,命運好像都已決定好了的。你是什麼命,就是個什麼命,強求也沒有用,到時還是一場空。」

    蘭草笑了,「莫惠,你這是一套什麼亂七八糟的理論?你這是『宿命論』。」

    倪莫惠一臉認真地說道:「蘭姐,你不信哪?反正我信。你看我,這不是應驗了嗎?」

    蘭草語重心長地說:「莫惠呀……我的看法是,人的命運是自己把握的。把握的好時就好,把握的不好時就難免不出差錯和挫折。人的一生一帆風順的很少,甚至幾乎沒有。關健是看自己如何認識和對待挫折。跌倒了一次並不可怕,最重要的是跌倒後能夠立即爬起來,認真吸取教訓,繼續走好自己的路。」

    「蘭姐,我今天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你說說我這人生的路今後還能怎麼走?」

    「先找個事做……充實些。年紀輕輕的不找事情做,成天閒著,容易散漫,容易空虛,到時還容易無事生非。」

    「蘭姐……那你看我找個什麼事合適呢?」

    「這就看你喜歡什麼。如果想自己單獨找事做,又要看你手頭的資金有多少。」

    倪莫惠說手頭資金不多,也不打算自己做生意,只想找個正兒八經的工作,只要不上夜班就行了。錢正生一下子出了那麼大個事,除了還有一套房子,幾乎傾家蕩產。離婚時倪莫惠沒要房子,她不願意讓錢正生的事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任何陰影。孩子她堅持要撫養。娘家房子寬,而且家裡就她這麼一個獨生女兒,爸媽身體都很好,小賣部的事情也不多,他們也捨不得孩子離開。

    錢正生一開始也堅持要孩子,後來經許多人做工作總算讓了步。孩子現在有倪莫惠的母親帶著,倪莫惠成天也沒有多少事,當然想早點找工作。

    「蘭姐,我很懷念過去我們在一個車間的那些日子,雖然很苦但很快樂……不知道蘭姐現在還願不願意收留我?」

    蘭草笑了,「莫惠,你是當過大老闆的人,怎麼竟然想到我們這個小公司來打工?你怕不會是取笑我吧?」

    誰知倪莫惠卻是認了真,「蘭姐,你是不是認為我倪莫惠已經變了,不是絲五廠剿絲車間的那個下崗妹了,不想要我了?」

    「莫惠,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擔心到家政公司上班會委屈了你。」

    「委屈什麼?我還不照樣是一個下崗女工?蘭姐,你就說一句心裡話吧。要?還是不要?」

    蘭草張了張嘴,終於果斷地冒出了一個字:「要。」倆姐妹哈哈大笑,隨後擊掌擁抱。高興之餘,蘭草的眼中突然又露出一種茫然來:小麗呢?自從賀長生火化後,再也沒有見過她的影子。若梅倒還能幹,胡一發被抓了,惜梅酒樓被封後,她又辦起了一個湯鍋館子。只是讓蘭草不能理解的是,聽人說她又和羅副市長纏在一起了,這個若梅真的是變了。唉……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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