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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5章 煙酒官場 文 / 玉晚池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地敲擊了兩下,秦正聯一抬頭見石維民正站在門邊笑,頓時愣住了。真的又來了一個怪招:不通知,不預告,電話也不打,一個市長就這麼陰悄悄地來找下級談話來了。怕不是看錯人了吧?咋就不吭一聲?秦正聯揉揉發脹的眼睛,再伸出脖子朝前一望,沒錯。正是他。這一個尷尬真是來的太突然了,秦正聯一張臉馬上就紅到了耳根,果然這邊人正要站起來,還沒站穩呢,那門邊的人就已經哈哈大笑起來了。

    「哈哈哈……秦局長,今天你是怎麼啦?偵察兵出身的咋也反應慢起來了?」石維民不請自進,而且一進來就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接待椅上。

    「石市長,對不起啊。我,我沒想到你突然地來了……」秦正聯笑了一下。

    「什麼對不起啊?站在門口半天了,不起立,不微笑,不讓座,不倒水,一個市長來找你辦事都這樣,如果一個普通的市民來了呢?那不就要閉門不見,或者就乾脆讓你攆走了?這難道就是我們泰平市建設局的衙門作風?或者就是你當局長的一貫作風?」石維民不笑,那話兒也像是盛氣凌人,亦假又亦真。

    「石市長,你搞突然襲擊,這不符合機關的辦事程序,也怪不了我。不起立?我早站起來了;不微笑?我補上了;不讓座?你坐了;不倒水?水我也給你端來了。哈哈哈……市長大人,你還有什麼刺兒挑啊?嗯?」泰正聯泡了一杯茶雙手捧著,彎腰遞給石維民。

    這次談話開局不錯,石維民自然佔了主動。年輕的市長終於又開心地笑了一下。

    「秦局長,你考慮好了沒有?」

    「石市長,什麼考慮好了沒有?」

    「別給我裝蒜,你辭職的事。約定的時間不能交談,你養女回來了。」石維民直接切題。

    「考慮好了。」秦正聯只崩出了一句話,很是乾脆。

    「組織上給了你一個星期的期限快要到了,辭?還是不辭?」

    「辭。石市長,你別生氣。」秦正聯抬頭盯著石維民的臉色,他以為市長又要發火。

    「哦。我不生氣。那我再問一聲為什麼?」石維民和言悅色,這次真的沒有發火。

    秦正聯放心地鬆了一口氣,「石市長,謝謝組織上的關心與厚愛。你和衛書記、組織部長集體找我談話時,我已經陳述了自己的理由。但有些話我沒有細說,當著三位領導我不好說。本來我想姐妹飯店吃飯時向你作一次詳細的思想匯報,但那天晚上你不讓我說話。」

    「那好。今天你就放開說吧。」石維民站起來關了辦公室的門,然後重新回到座位上……

    「石市長,我在你的手下工作了兩年多,我們一起度過了風風雨雨,度過了許多艱難與困苦。你的人品,你的為人,讓我感到折服,敬佩由衷。從個人情感上說,只要你還在,我確實捨不得離開……但是從長遠的角度考慮,我還是要決定離開。」

    「為什麼?」石維民緊緊盯著秦正聯,一雙炯炯有神大眼一眨不眨。

    「這個官場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漩渦。我害怕呆久了也會陷進去,並且出不來,我對這個官場確實存在一些看法,這些看法可能有失偏頗,但它卻是我的心裡話。」

    「什麼看法?」

    「權色官場,或者叫煙酒官場。偏頗是偏頗了一點,但確實存在這兩種現象。」

    「如何解釋?」石維民馬上又問了一句。

    秦正聯狡黠地笑了一下,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有意地將話題引向了其他方面,「石市長,電視劇《宰相劉羅鍋》估計你看過。那主題曲《清官謠》的歌詞寫得非常好。聽說你最愛聽這首歌,不但愛聽而且會唱,還唱得相當好,有這麼一回事嗎?」

    石維民笑了,「你怎麼知道?又在當偵察兵,作了『絕密筆記』啊?」

    「我聽毛秘書說的。實際上你不但唱得好,而且也做得相當好。」秦正聯說這話時表情非常莊重。

    「哪裡?只能說努力吧,努力做好。」石維民並非謙虛,表情也十分嚴肅和認真。

    秦正聯又笑了一下,「石市長,今天你能不能為我唱一唱?」

    石維民笑了,「這會兒?機關都在上班呢。」

    「對,就這會兒,我想聽。你小點聲唱就是了,辦公室外面聽不到。」

    「好,就滿足一次你的願望吧。把煙滅了啊,別熏壞了我的嗓子。」石維民開了一句玩笑。秦正聯笑了,還真的馬上摁熄了才抽了兩口的那支煙。石維民抿了兩口茶,清清嗓子,真的唱了起來:

    ……

    天地之間有稈稱

    那稱鉈是老百姓

    稱稈子挑江山咿呀咿而呦

    你就是定盤的星

    ……

    什麼是黑什麼是明什麼是奸什麼是忠

    ]嘻笑怒罵怒不平背彎人孤公

    ……

    什麼是傻什麼是精什麼是理什麼是情

    留下多少好故事講給後人聽

    ……

    「秦局長,怎麼樣?還可以嗎?跑調沒有?」秦正聯依然沉浸在歌曲的情境裡,讓石維民突然一喊,這才將茫然的目光收了回來,「好聽。石市長唱得真不錯,好嗓子,有實力。不當市長去當歌星也能掙到錢。哈哈哈……」「哈哈哈……哪裡?獻醜了。」

    秦正聯收住笑容,又突然話鋒一轉,「可是,有人套用《清官謠》這首歌名,卻將詞兒改了。」

    「改了?改成了什麼樣了?」

    秦正聯微笑著默想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朗誦起來:

    ……

    清官不怕喝酒難,

    千杯萬盞只等閒,

    鴛鴦火鍋騰細浪,

    生猛海鮮加魚丸,

    桑拿洗得週身暖,

    麻將搓到五更寒,

    更喜小姐肌如雪,

    三陪過後盡開顏。

    ……

    石維民皺起了眉頭,「這還能叫清官?名字乾脆就叫《昏官謠》還差不多。是你秦正聯的傑作?」

    「不是,我的文學造詣還沒有達到這一步。網上看到的新民謠。其實是一首七律,韻腳又套用了偉人的一首詞。應該承認這種作風現象在官場上還是客觀存在,儘管它是少數個別現象。但這種現象對幹部隊伍的形象造成了最惡劣的影響。還有一首也是從網上看到的,也是個別幹部的一種現象……」秦正聯說完,又朗誦起來:

    ……

    家裡有個做飯的,

    辦公室有個好看的,

    身邊有個發賤的,

    遠方有個思念的。

    ……

    「做飯的是老婆,好看的是女秘書,發賤的是小蜜(或二奶之類),思念的自然是情人了。由近及遠,由內及外,由公開隱秘的都離不開一個女人。這叫不叫權色,要達到這個權色,必須要有個權錢,凡正都離不開權力的私用與交換。遠的不說,就拿我們泰平的王名烈、羅林森、賀長生來說,哪一個不是如此?」

    「分析得很好,有些道理。」

    「反**是民心所向,不反**就必然要失去民心,民心一失就會導致垮台。史樹友**團伙被宣判時,我就想了很多。你在市委、市政府聯合召開的工作會上有段講話,對我來說,真是記憶猶新,歷歷在目。你說『反**鬥爭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不要以為抓了一兩個**分子天下就會太平,而放鬆了思想上的警惕性,誰也不敢保證現在的泰平**分子已經全部落網了,誰也不敢保證將來的泰平就不出**分子了……』當時我坐在禮堂裡就在那裡想,說不定坐在這裡聽報告的就有**分子。史樹友**團伙雖然被打擊了,清除了,但說不定將來又要出一個其他的什麼**團伙,也說不定我就在這個團伙之中……」

    「你怎麼這樣說呢?」

    「因為人的變化是漸變的。在官場上有許多事也是身不由己的。前面我提到了『煙酒官場』這個詞,這四個字組成的詞含義不一定準確。說白了就『煙酒』這兩個字吧。最近我一直在思考這兩個字,越想越覺得有些害怕。」

    「為什麼?」

    「說到這兩個字,大家都會說影響健康。其實這禍害又豈止損害健康?」

    石維民不語。秦正聯拉開抽屜掏出一包煙笑著,將煙在石維民眼前晃了一下,「來一支如何?上海產的老牌子,真假我不知道,但味道正可以抽。」

    石維民搖搖頭,「什麼煙?多少錢一包?」

    「大前門,兩元錢一包。」秦正聯放下大前門,又拉開抽屜掏出一包煙,「石市長,這種你來一支如何?」

    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包軟中華,什麼意思,誘惑我啊?石維民笑了一下,但仍然搖搖頭。

    秦正聯將兩包煙市說,「軟中華,七十五元一包,接待客人剩下的。現在普遍興這個了。過去你沒戒煙時,恐怕很難抽到這種好煙吧?」秦正聯苦笑了一下,臉上馬上就沒了笑容,「我經常看見有的機關、部門領導每天都抽軟中華。可以算個賬,一天一包七十五,一個月三條就是二千二百五十元。他一個月工資多少?他捨得自己掏腰包買這種煙抽?他又抽得起啊?公款消費無疑!」

    恍惚中石維民的耳畔像似傳來了一陣說唱詞:抽的是大中華,吃的是大王八。喝的是五糧液,坐的是大鐵馬。提的是大哥大,跳的是蹦嚓嚓。抱的是女娃娃……一包煙幾斤油,一桌酒幾頭牛。一輛車幾幢樓……

    誰唱的?石維民使勁想了一下,終於想起是一個「瘋老頭」過去唱的,有一次路過海鮮樓,石維民就站在路邊聽他唱了這兩段。那天為慶賀史樹友**集團被宣判,帶著毛小偉、小馬出去兜風時,還看到他站在在被撤除的亞南海鮮樓的廢墟上,放鞭炮,唱了一首新歌……

    「接待上面的客人必喝五糧液,飯後請客人唱歌或做保健,如果客人要打麻將,還得發底牌(現金,五百到兩千不等)。還好像是天經地義的規則程序了,花的還不是納稅人的血汗?要建立節約的政府?怎麼節約?一年的次接待費又要花去多少?大家都這樣幹,誰能例外?這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到建設局上班幾個月,實話實說,雖然沒有多吃多沾亂報帳,但陪吃陪喝也不少,搭著客人一起五糧液喝了不少,軟中華也抽了不少包。上下左右都這樣,不這樣做不行啊。想要清高?違反了規則,唯一的辦法,只有出局……」

    秦正聯說完,又補充了兩句,「官場煩,真是煩!」丟了手頭煙,他取出大前門點了一支,笑了一下,「這兩元錢一包的煙與七十五元的煙就真有三十七倍的差距?抽起來差不多。西子醇二十元一瓶,與五糧液價格差了將近二十倍,照我看口感差不多。擺上軟中華、五糧液無非就是排場啊。」

    秦正聯添了開水,見石維民一言不發,也不管他的心理感受,一個人說。這說著說著就消極了:任何人都難左右這權色、權錢、煙酒官場,不習慣,害怕將來當了**分子,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這年頭還是干個體好,只要遵章守法,不搞假冒偽劣,不搞坑蒙拐騙,掙多掙少都可以放心大膽地揣腰包……

    石維民一直笑,那笑很不自然,不知道在笑什麼,是笑官場的無奈?還是笑秦正聯的煩?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今天他被動,只聽秦正聯一個人說,他沒有勸說什麼,如果要講大道理,那大道理可能只是應景之說,並且蒼白無力,毫無意義。罵幾句秦正聯當逃兵?什麼叫逃兵?他也說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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