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8章 霧中看花 文 / 玉晚池
三月的泰平，陽光燦爛，春意盎然，和煦的春風輕拂著大地原野，吹綠了西子江之兩岸，吹綠了連綿起伏的臥龍山。桃紅杏白，五彩繽紛的各色鮮花爭芳吐艷，競相開放，白鷺盤旋，百鳥兒盡情地歌唱，把一方富繞的沃土點綴得更加艷麗多彩，更加好看。*撩人，愛花風如扇，柳煙成陣；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今天週末，這踏春的人們也春潮滾滾湧向了臥龍山和西子江邊。石維民本應帶上女兒和父母一起出門走走，無奈難以成行，也只好又讓毛毛的「姑姑」劉明芳領著一家老小三口去了臥龍山。
這幾天泰平市直機關的相關部門確實太忙了，尤其是市委和市政府的兩辦更是挑燈夜戰。西子江生態旅遊工程竣工典禮在即，國務院旅遊總局和省委、省政府以及省旅遊局、相鄰城市的領導，還有美國威爾公司、芳子公司的領導都要齊聚泰平。不說那會議材料、活動日程以及會場的安排與準備，就是這接待的事兒就夠兩個辦公室忙活了好幾天。貴賓名單剛剛排定，省委辦公廳突然一個通知：省委書記李康民和京城的老部長，要來泰平親自參加工程竣工典禮和西子江生態旅遊總公司的成立大會。
石維民自然喜出望外，但同時也頗感意外：考慮到這種活動不好驚動上面更多的領導，在原定邀請出席活動的貴賓名單中並沒有列上這兩位重量級的人物。是誰發出了邀請並且居然能夠請動了他們？衛書記？不可能，他是參加了貴賓邀請名單審定的。威爾芳子公司的李芳玲？這也是不大可能，從來就沒有聽說他和汪部長、李書記熟悉，並且對這兩位領導如果沒有過硬的特殊關係那就絕對請不動。這個發出邀請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誰呢？
石維民無暇更多細想，也無須為這種事去做一個什麼調查。既然國興部長和康民書記親自參加，對舉辦這個典禮活動來說，無疑是錦上添花。但隨之而來的活動安排就要作出一些相應的調整了。首先是住宿，住宿問題並不大。新竣工的五星級西子江大酒店已經正式投入運行，這次活動來賓的食宿和儀式、會議活動全部安排在這裡，總統套房還剩下了好幾套。第二，就是會議座次和領導講話也要作重新安排，問題也不大，重新打個表就是了。至少參觀時間、路線完全可以不變。
關鍵的問題是這兩位領導來，其活動內容就不只是參加這個竣工典禮和西子江旅遊總公司的成立大會了，工作調研活動自然是少不了。工業、農業、第三產業？還是重點工程？不管考察哪一個方面，這考察的項目、日程和匯報材料都必須予先準備。這上面的領導要下來，如果檢查考察工作的具體內容、項目不明朗，這是下級地方官員最頭痛的事。毛小偉負責這次整個活動的秘書組工作，並且主要聯繫石維民，當然焦急程度也是不亞於石維民了。還算幸運，這小子和李康民書記的秘書劉雲很熟。一個電話打過去，劉秘書直透了一個底兒：首長這次主要調研和考察泰平的旅遊產業開發和重點工程建設。這倒讓石維民和毛小偉鬆了一口氣：輕車熟路，問題不大。
汪國興部長和李康民書記擬來泰平考察調研的活動安排基本就緒，石維民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時，剛到晚上九點，父母和女兒就已經進入夢中，也許他們今天爬了一天山也都太累了。輕輕推開父母的房門，臥室裡已傳出輕微的酐聲。走進小房間拉開燈，見毛毛也在夢中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石維民還沒有一絲的睡意，老部長、李書記以及戀人李芳玲要來泰平讓他感到興奮。西子江生態旅遊開發工程典禮已沒有多少匯報資料需要準備，只是那個石化城工程，如果李康民書記真要聽取匯報，還得完善一下心中的腹稿，有關石化工業的資料需要查一下，石維民走進書房打開了電腦，資料查到了複製了一份。看看電腦銀屏右下角的時還早，石維民又打了qq，看看有沒有熟人留言。
李芳玲的qq上已經多次留言。透過那熱情奔放、情深意濃火辣辣的語言，石維民彷彿看到了她那顆摯愛的心。這春天的季節也確實讓女人最多情，石維民搖搖頭笑了一下，電話那麼直接卻不打，偏要用這種形式來說心裡話。再過一天鈴子就要來了，石維民確實興奮。春天何止女人思春，男人其實也一樣啊。回味讓人留戀，幻想讓人動心。鈴子，石頭哥也愛你，也非常非常地想你……但留言中有句話卻讓石維民疑惑起來：
「明天，我就要動身去林省，準備在林城逗留一夜，回家看看，最遲後天上午到泰平。」
家在林城？十多年了，從來都不知道她家在京城，父母都是機關幹部，什麼時候又搬到林城來了？
神秘？從來不講家裡的事。也無須再回復了，凡正人都快來了，等見面時再問吧。石維民笑了一下，關了電腦洗漱完畢，然後脫了外套爬上女兒的小床上躺下了。
連石維民自己也不敢相信，這個春天的夜晚，他竟然做了一個夢：夢中他真的和李芳玲結了婚。
讓石維民還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李芳玲就提前趕到了泰平，而且還是自己開著那輛紅色的三菱越野車趕過來的，隨車帶來了參加典禮中的兩位貴賓：美回威爾公司的執行副總經理司徒先生和西子江旅遊總公司的外方經理美籍華人何大利先生。沒有打招呼，沒有提前通知，這個李芳玲辦事總帶幾分神秘，總想給戀人石頭哥帶來一些驚喜。
這提前的一桌晚宴就在西子江大酒店舉行，衛民生、常務副市長楊振興、毛小偉和泰平師大外語系的一位年輕的女副主任黎小莉（兼翻譯）作陪。其實在這個酒桌上，衛民生和李芳玲就是最好的英語翻譯，這兩位老同學與司徒先生談笑風生，只把衛民生幾個聽得雲中霧中，還要時不時讓副主任和兩位老同學用漢語解釋一番。衛民生善解人意，飯後讓石維民、李芳玲單獨活動，自己和楊振興、毛小偉，還有黎小莉陪同司徒和何大利散步交談。
兩位久別的戀人終於單獨地在一起了，雙方都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一走進房間，李芳玲關了門，心心相應，無語以對，不約而同，馬上就是一陣長久的擁抱和熱吻，直把她一張好看的臉兒弄得緋紅，恨不得馬上就和心愛的人兒上床作成一回鴛鴦夢，又覺得天色尚早擔心有人來敲門掃了雅興。親熱良久，李芳玲終於依依不捨離開了石維民的懷抱，提出外面的空氣好，開車出出去兜兜風。
站在綠草茵茵的環保停車場上，李芳玲掏出鑰匙笑了一下，「來，石市長，你路熟你開車，上哪兒也由你決定。」
「好，我就為李總當一次司機吧。」石維民並不推辭，微笑著接過鑰匙，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直待李芳玲坐穩後馬上啟動了車輛，出賓館直抵臥龍山風景區大門，幾個守門的保安見車前玻璃上已貼上竣工典禮號標，馬上敬禮放行。
李芳玲今天又穿著林家珍送給她的那身黃色套裙，修長而豐潤的身體顯山露水，還是前年上山的那幅模樣。只是那頭瀑布似的過肩長髮已經染成了暗紅色，遮住了白皙的脛脖，自然垂落在瘦削的肩上。一雙秀巧的腳穿著一雙半筒的白色馬靴，肉色的長襪遮不住滾圓的膝蓋，整個人兒顯得高雅而素潔，全身散發著一股醉人的芳香。
「真是一個大美人兒，暗香芬芳啊。」石維民快速地側首瞟了一眼，心裡讚了一句，趕緊將目光移向前方。
「石頭哥，帶我上哪兒啊？」李芳玲聲音柔柔地，如同山間的小鳥兒低唱。
石維民笑了，「上老地方，前年我們去看江的地方。」
「記得臨近江邊的山腳下有個小亭子叫望江亭對嗎？」
「對。別擔心，下山的路已修好了，天再黑都不怕，路燈很亮。坐在那裡看江，看市中區的夜景夜景相當漂亮。」石維民似乎已看出了李芳玲的猶豫，趕緊作了一番解釋。
停車場到了，就在半山腰上。
「鈴子，還記得嗎？前年你來泰平時，你也是開著這輛紅色的三菱車，就停在這裡，那時有一家農戶就住在這裡，早已搬遷了。」下了車，石維民伸出手指了指。
「記得。當時你是開著紅旗車來的。石頭哥，那輛車換了嗎？」
「沒換，泰平的財政是個窮財政。」
「再窮，也不能委屈了一個市長啊。石頭哥，如果不嫌棄的話，這輛越野車就送給你如何？你下鄉時好用。這車一共才跑了五六千公里，性能挺好的。平時一直放在林城辦事處，很少動它。要麼我給你買一輛新的如何？車型你定。」李芳玲抬起頭真誠地望著石維民。
「哈哈哈……你送我，我怎麼敢要？無功不受祿啊。」
「瞧你說的。我們倆誰跟誰？很快不就成了一家人了……」李芳玲的聲音很小，柔柔地。說完又低下頭來，羞澀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對大眼目光灼灼閃爍，身體的每個節骨眼兒，都在流露出一種深深的企盼和祈求。
「玲子，你能不能屈駕到西子江生態旅遊開發公司當個總經理呀？哈哈哈……」
沒想到石維民前年在這山上開的那句玩笑話，今天又自然地重複了一次。但今天已非昔比了，那時自己聽到這句話時很有些傷感，因為他已有了一個愛他的林姐。而今他也又成了一個單身漢了，並且理所當然地成了自己的夫婚夫。想到此處，李芳玲毫不遲疑地直白了自己的心曲，「石頭哥，本姑娘正有此意，結婚後也好照顧你……」
「好。鈴子，我們去江邊吧。」
石維民這個好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對自己心曲的認可，還是故意岔開了話題。李芳玲不再追問，牽起了石維民的手，倆人開始沿著一條光潔的水泥小道朝山腳的江邊走去。
這條路真是大變樣了。紫紅色滕狀小樹的組成的走廊依然保留著，但巳修剪得整整齊齊。小樹上又開滿了紫紅色花朵，更顯得幽雅沉靜。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整潔明亮的路燈映照小路，映照著小路兩邊整齊的花池，那花池裡栽植著綠草和各種鮮艷的小花兒。兩位戀人牽著手，幾近依偎著輕踏著碎步，慢慢走著。
江邊到了。豁然開朗的一片綠茵茵的草地，周圍已經修建了幾條古香古色的長廊，那長廊上也是籐蔓交織，紅花兒朵。望江亭已修繕一新，亭內四周的木椅乾淨整潔。坐在這裡望江，兩岸輝煌的燈火如織倒映在江面，蕩漾出五彩繽紛的璀璨。
「石頭哥，這裡真的好美好美耶……」李芳玲偎依在石維民的懷抱裡開心地微笑著。
「是啊。泰平很美，泰平的明天將更美更美……」石維民也發出了由衷的感歎。
「石頭哥，我真的想來泰平生活，十多年了，我一直盼著和你在一起。你願意我來泰平嗎？」李芳玲仰起頭，那對美麗的大眼閃動著晶瑩的淚花。
還要說什麼？石維民俯首對望，兩雙眼睛頓時發出如熾的火光。他更緊地抱著戀人，吻起了那張秀巧的香唇，久久地吻著。
「石頭哥，我愛你……你要了我吧……我們結婚……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李芳玲幸福地呢喃著。
石維民忽然停止了熱吻，忐忑不安地輕輕地問：「那個恩威斯呢？他還追你嗎？」
「他還在追我，只是打打電話。德國人拘謹木訥，我一點也不喜歡他。石頭哥，我們不談他好嗎？」
兩人沉默了一會，石維民想了一下，終於開了口。
「鈴子，昨夜我看到你的幾次留言了，春節過後一直忙，未及回復要諒解啊。鈴子，謝謝你，謝謝你這麼年來你對老同學的一貫支持和幫助。沒有你，就沒有五個億，也就沒苟西子江旅遊程的成功開發。你都看到了，這個旅遊工程無論是景點佈局，還是配套和管理，在全省絕對一流。泰平市政府不會讓你失望，威爾公司和芳子公司一定能夠得到很好的投資回報。」石維民輕輕撫摸著李芳玲一雙潔白的纖纖玉手，感激之情發自內心。
李芳玲笑了，「石頭哥，明天下午就要舉行開工典禮了，你又要特別地忙了，上午又要迎接和陪同那些領導們，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幾乎沒有了。現在我們能不能談點別的？」
石維民大笑起來，「哈哈哈……行啊，你說談點什麼？你出題。」
李芳玲低下頭，語氣裡充滿了羞澀，「就談感情，談我們倆人的事如何？」
「哈，玲子，你真會見縫插針。行，今天不談工作，只談愛。哈哈……」
「石頭哥，你又在笑什麼？」
「我笑你一個老總現在已不太關心那五個億會不會投到西子江裡打水漂了……」
李芳玲斜靠在石維民的肩頭，嬌嗔地說，「每次一見面，你總愛以一個市長的口吻對我說話……人都有點自私，如果換了一個人，我會把五個億投到泰平？」
「鈴子，我想問你兩件事好嗎？」
「好，你儘管問吧。」
「過去你曾對我說，你家在京城，什麼時候又搬到林城來了？」
李芳玲笑了，反應很快，反問了一句，「石頭哥，難道他們不可以從京城調到林城嗎？」
「當然可以。你說過你父母都是普通機關幹部，那他們還調動幹什麼？是陞官了吧？還有，鈴子，我想有機會到林城時，我想拜訪一下你的父母，可以嗎？」
李芳玲大笑起來，「哈哈哈……未來的女婿已經等不及了，想要孝敬了。石頭哥，等我們辦喜事的時候再見他們好嗎？我想讓爸媽，讓你到時雙方都有一個驚喜。」
「為什麼不能現在見一面？」
「不為什麼。我就想這麼做。石頭哥，你別生氣啊。」李芳玲躺在石維民懷裡，伸出一隻手來，輕輕撫摸著石維民的臉龐。
石維民猶豫了一下，「鈴子，還有一件事想問你，我們是多年的老同學了，你要對我說實話……」
「好。你問吧。」
石維民直截了當，「汪國興部長和省委書記李康民是不是你邀請的？」
李芳玲一驚，但馬上就鎮靜下來，「哈哈哈……我怎麼有那麼的面子？他們怎麼會認識我這個老黃毛丫頭。他們也要來嗎？真是太好了。」
「哦。你不知道就算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李芳玲建議下山，她想讓石維民早點回家陪陪女兒。石維民心生感激。回去的路上由李芳玲駕車，兩人依然風趣地談笑，但石維民沒有再進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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