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1章 莫名關懷 文 / 玉晚池
劉明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走出那516號總統套房的。她只覺得腿也沉重心也沉重，就像一個小偷一樣進了別人房子，卻被主人察覺而只好逃跑了。她心痛，不僅僅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感覺而心痛，更多的她是在為石小姐而心痛：毛毛與她的感情已不亞於親母女，倆人如何捨得分開？而這個李芳玲卻以毛毛的後母自居，並且非常霸道。當劉明芳提出如果要帶毛毛到深圳生活，最好徵求一下她本人的意見時，李芳玲竟然說，小孩子家徵求一個什麼意見？這讓劉明芳很是傷心：小孩子也是一個人，她也有自己的主見啊。
劉明芳病了，精神恍惚，頭痛發燒，吃了幾顆感冒藥，只到第二天早上快要上班的時候，整個人兒還是昏昏沉沉的，這下子可急怪了她的父母：就一個寶貝女兒啊，這一病自己揪心。當爸的馬上打個電話到報社為乖女兒請了病假，當媽的則是自己請了天事假陪著乖女兒上了醫院。其實這對夫婦哪裡知道女兒究竟得了一個病？這春天的季節上女兒家也容易生病，劉明芳害得就是春病，病在心裡……
今天正式遊覽西子江生態風景區。李芳玲沒有再穿昨夜的那套裝，那一套行頭在男人堆裡畢竟太刺眼招搖，而且容易引起男人們的yy。她仍然穿上了石維民最喜歡那套黃色的絲織套裙：一個職業女性在公開場合應該保持淑女般的莊重。但她覺得奇怪一天都沒有見到那個美女記者劉明芳。上午遊覽臥龍山景點沒有見到她，下午遊覽西子江風景區依然沒有見到她，直到第二天陪著領導考察石化城時還是沒有見到她。病了？受刺激了？羞於見到我了？李芳玲猜測著。我又有什麼辦法？我總不可將我石頭哥拱？
按照既定的日程，汪國興部長、李康民書記、朱正浩省長等領導參觀考察了石化城工程建設和試投產情況。這個工程落戶泰平汪部長曾立下了汗馬功勞，並且一直十分關注，具體情況又比李書記、朱省長熟悉，在整個參觀過程中自然是非常興奮。跑前跑後地忙著介紹，倒像是一個主人一樣。下午市委、市政府召開了工作匯報會，幾位領導分別談了觀後感，一致肯定了西子江生態旅遊開發和石化城這兩大工程的建設成績。尤其是李康民書記的講話再次振奮了泰平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昂揚鬥志和幹勁。
李書記歸納西子江生態旅遊開發工程具有五個一流：一流的資源、一流的規劃、一流的景點、一流的配套、一流的服務。並代表省委、省政府當場宣佈：全省旅遊發展大會就定在泰平召開。要求泰平市委、市政府要進一步完善管理和服務，及早抓緊作好各項準備工作，為全省「旅發」大會的成功召開奠定良好的基礎條件，進一步促進和推動全省旅遊事業的健康發展。
明天所有的貴賓都將離開泰平了。晚上市委、市政府在西子大酒店舉行了盛大的歡送宴會，石維民主持，衛民生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致詞。酒店的歌舞隊為客人們表演了幾個泰平地方的鄉土特色節目助興。賓主們頻頻舉杯慶賀這次活動的圓滿成功，共祝泰平旅遊事業和經濟建設發展的美好未來。席間，李芳玲也是十分興奮，不但頻頻敬酒，而且大方地走上宴會主持台邊歌邊舞，首先為客人們演唱了一首《西子姑娘》：
在那遙遠的一個地方
有一位美麗的西子姑娘
她的衣裳像那天上的雲彩
她的眼晴像那天上的月亮
……
白雲悠悠傳頌著她的故事
青山巍巍永伴在她的身旁
……
李芳玲歌畢，掌聲如潮，氣氛熱烈。「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客人們興奮不停地叫喊起來。「好。我再來一首，但得請一位領導為我伴奏……」李芳玲滿臉燦爛的微笑望著主賓席。這一桌的貴賓都愣住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哪一位領導？快上啊。」大廳裡又有幾位客人在大喊。「有請石維民市長二胡伴奏。」李芳玲直接點了將。石維民正在扭捏，卻被衛民生一把推上台來。「趕鴨子上架啊？」石維民笑了一下。一陣熱烈的掌聲馬上響起。服務員早就擺好了一把椅子，一把龍頭二胡又由歌舞隊的一名隊員提了過來。石維民不好再推辭，接過二胡坐下來很快調好了音調，演奏了過門一點頭，李芳玲又馬上唱了起來：
在那遙遠的地方
有一條美麗的西子江
白雲蕩漾碧波中
青山相偎江之畔
風揚白帆去飄蕩
花引百鳥來歌唱
……
歌聲圓潤清脆，琴聲悠揚歡快。伴著手掌的擊打聲，大廳裡許多客人也開始放聲唱起來，這歌聲迴盪在大廳，飛向窗外，飛向城市的上空。
有人說這美麗的江畔
像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有人問江在哪裡
江在秦平啊我的家鄉
……
這幾天石維民太忙太累，也無暇顧及李芳玲。除了吃飯，除了遊覽、參觀，兩人幾乎沒有時間在一起。只有這會兒在眾目睽睽之下，終於湊在了一起合演了這首能讓泰平人興奮的《美麗的西子江》。但儘管如此，一到腦海稍有空隙時，他就會馬上想到李芳玲，想起了她身上所披著那件朦朧而神秘的面紗。自己無意之中撞見她與李康民單獨在一起的那一幕時常呈現在眼前。
一個省委書記竟然能和一個商場中的年輕女老闆這麼地熟悉，而且這一老一少兩個男女在一起竟然又是那麼的親熱，那麼的是父女吧，不像。這小的竟然稱李書記為老哥子，而李書記卻稱她為乖小姐。如果說是什麼曖mei關係吧，也不太像。李書記也不可能讓她按摩，並且大白天的連門也不關。再者，他們倆見到我表情也完全不一樣，李書記非常自然，就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而這李芳玲呢？非常尷尬很不自然，見到我人也不喊，定是心裡有鬼才成了這個樣。李芳玲究竟和李書記什麼關係？問誰？這種事問誰，誰也不敢猜不敢講。
很久以來石維民對李芳玲就有了一種霧的感覺，而今這疑團已在心裡越滾越大了。問她？她也不會說，究竟怎麼辦……他不知道怎樣拉完了那首《美麗的西子江》，也不知道究竟拉得怎麼樣？直到歌停曲終，才讓李芳玲拍了一下，陪著她站在那裡彎腰鞠躬說聲謝謝，然後一片掌聲驟然響起時這才下了場。
散席後，石維民本打算找個時間與李芳玲談談，結果讓李康民叫住了。
「維民，今晚不忙了吧？陪我在院子裡走走如何？」聲音非常和藹，非常慈祥。
很榮幸，這麼寶貴單獨說話的機會給了石維民，而衛民生等其他的市領導今夜都沒有享受上。石維民笑了一下，「好。李書記，我陪你轉轉路。」
走出宴會廳下到一摟，兩人從後門直接進了後花園。
一出主摟後大門，在夜燈的輝映下，迎面而來的是滿目蒼翠，草地茵茵，鮮花嫩翠如滴，鬥艷爭春。花園中幾棵巨大棕櫚樹，拔地而起，傲笑天空，在微風的輕拂下沙沙作響，就像是彈奏著《小夜曲》。西子大酒店的後花園比主摟前面的院子更大。大院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瀑布水池，水池上有座長長的鐵索吊橋，可供客人漫步行走。大院三面環山，山上全是蒼翠挺拔的松樹和青岡樹，幾隻夜鶯已開始快樂地歌唱。一條平整的石板路沿三面山腳一圈，連接在瀑布水池的吊索轎。這春天的後花園的夜景，依然是綠色重重，萬紫千紅，到處充滿了生機和樂趣。
一老一少不約而同地走進了綠樹蔭蔭的環山小道。看得出來李康民這次來泰平已是非常的滿意和開心，走在這小路上仍然是滿臉一直掛著慈祥的微笑，不停地與偶爾迎面走過來的客人打著招呼。而此時的石維民心裡卻有了幾分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這位德高望眾省委書記今夜要找自己單獨談什麼。
「哈哈，想不到你小子不但會當市長，而且還有一些文藝細胞啊，二胡拉得相當不錯，不亞於專業。」李康民的開場白很輕鬆，而且滿含了雙重的誇獎。
石維民沒想到省委書記的這次非正式談話會從這樣一個題目切入，他終於放鬆地笑了一下，「小時候在農村讀書的時候學的，只能算湊合。」
「我聽李芳玲說，你歌也唱得不錯，而且還會吹笛子，也吹得相當好。是嗎？」
李芳玲？又是這個李芳玲，她竟然將這些生活枝末細節都通報了李書記。這種關係確實已是非同尋常。石維民心裡迅速地轉了一下，臉上當然仍帶笑，「也只是湊合。」
「維民，你覺得李芳玲這個姑娘怎麼樣？」李康民突然停止腳步站住了。
石維民心裡一驚：問這話什麼意思？是為我還是為他？要如何評價？是客觀細緻地敘述？還是粗略的一句話？
「哈哈哈……敏感了？還是羞怯了啊？還老同學呢，就不能來一個客觀公正的、實事求實的評價？」李康民見石維民愣了一下，似乎已洞察了他的心態。
「挺不錯的一個人。」石維民總算弊出了一句。
「缺點呢？」李康民又問了一句。
「看不出她有什麼缺點……」
「哈哈哈……這個評價不符合唯物辯證主義的觀點。人無完人，體無完膚。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李芳玲同樣有缺點。她的缺點就是為人處事有時有點刁蠻和霸氣。」李康民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然後重新抬起了腳步。
石維民已經明顯地感覺到省委書記對這個李芳玲不但非常熟悉，而且十分關心。他沒再說話，只是不停地陪著一張笑臉。
「維民哪，我覺得你和芳玲還是挺般配的。你現在單身，她也老大不小了，是可以考慮在一起的時候了。」李康民沒有笑，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李康民自己看破了這層關係？還是李芳玲委託省委書記充當牽線人？石維民不得而知。這種榮耀，這種寵幸，並沒有讓他欣喜若狂，而是心裡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負壓。
「維民哪，你到下面已經工作五六年了，特別是到泰平工作後，堅持兩手抓，一手抓經濟建設促發展，一手抓反腐廉政促穩定，兩方面的關係處理得非常好。事實證明你是一個非常能幹的年輕人，十分難得。省委對你寄予了非常大的希望。作為個人來說，我對你更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李康民突然轉了話題。
石維民突然有了一些輕鬆感，「謝謝省委和李書記的信任和培養。我畢竟太年輕，還不夠成熟，工作中還存在不少的不足和缺點，希望李書記多批評，多指正。」
李康民沉默了一會兒，低著頭像是數起了腳下的步子，然後抬起頭，笑了一下，「維民，平時我討厭的就是跑官要官的人。但你不是，你從來沒有向省委開過口，伸過手，這一點非常好。」
石維民默不作聲，只是微笑。
「今天不算正式談話，我就犯一次自由主義。實際上省委對你下一步的任職已經作出了計劃和安排，省委已決定抽你到中央黨校青干班學習，時間半年，正式通知可能不久就要下發。你到中央黨校學習期間，泰平市政府的工作暫時由楊振興同志負責。至於學習結束後是繼續回到泰平工作，還是另有任用，聽候省委通知。這件事就暫時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
石維頭點點。
「我們回賓館吧。」李康民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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