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8章 花開花放 文 / 玉晚池
市第一人民醫院內二科618號單身病房裡,電視櫃兩邊擺滿了鮮花,只有臨近床頭的平櫃上單獨擺放了一束新鮮的黃色康乃馨,清香幽幽,飄散在病房。今夜輸完最後一瓶液體,明天石維民就可以出院了,晚飯後石老大爺和石老太帶著孫女兒來病房坐了一會兒,毛毛要睡覺和爺爺奶奶先走了,還有劉明芳、毛小偉、小馬三人仍留在病房裡陪同石維民。三個男人嘻嘻哈哈聊得非常開心,只有劉明芳默默坐在一邊聽著他們說話。其實此時的劉明芳想得最多。
劉明芳已自明白石維民的這個胃病的發作肯定是因酒而起,酒,尤其是白酒對於石維民來說是絕對不能喝了。石維民是個粑耳朵怕老婆,但粑耳朵對於男人來說,有時確實有好處。當初有個林家珍管著,石維民戒了煙,戒了白酒,很難犯戒。如今老婆沒了,這心情好與不好時都容易犯戒。老媽能管他,也只是在家裡督促他洗澡換衣服,喝中藥,兒子外面的事,石老太哪裡管得了?
毛小偉雖然不知道石維民的心事,但對石維民因酒而導致胃穿孔的很是氣惱:都是那桃花鄉的娘們鄉長騷,惹火女郎惹了這麼一個大禍事。石維民一住院他就罵了好幾次,還想給泰北縣的縣長書記打電話告那個陶花鄉長的狀,讓石維民制止了。石維民說鄉鎮幹部就這樣,人家陶花鄉長也是好心,只怪自己胃不爭氣哩。只可惜那女鄉長並不知情,如果曉得了,那還慚愧了得,心痛了得?說不准就會馬上趕到泰平來,向年輕的帥哥市長痛哭流涕作檢討,然後再巴能不得服侍他三天三夜哩。
劉明芳一開始也不知道底細,一聽這毛小偉嘰嘰喳喳,對那個陶花多少也有點淡淡的怨恨,但更多的還是心痛石維民:怨天怨地還是怨老天不長眼,為什麼要讓家珍姐那麼好的一個人兒就早早地離開了人間呢?讓我落了個對他心痛又不敢大膽地心痛。劉明芳又深情地望了一眼那束黃色的康乃馨。這黃色的康乃馨是林家珍生前最喜歡的花,她被車撞住院時,那重症監護室就曾擺了幾束。這次石維民住院又擺了一束,可見石維民愛她所愛,感情至深。
在病房裡經常地遇到一個毛小偉,讓劉明芳也是很感尷尬,畢竟當初她也曾當了他幾天的戀人。儘管那時毛小偉也是真心地愛著她,但劉明芳對他卻偏偏沒有感覺,沒有一點激情,因為那時她的心裡早已有了一個石維民。這世上的姻緣也真像是天安排,毛小偉和劉明芳沒談成,卻和她的小師妹楚小蘭好上了。聽小蘭說兩人很快就要結婚了,他們竟然走在了前面。如今的毛小偉也已是一個市政府的副縣級領導幹部,樂得那個小楚也很快就要當上了一個官太太了。呵呵,要不是劉明芳不愛,這主任夫人哪能輪到她?可如果沒有這個石維民,劉明芳也不可能認識毛小偉。如今倒好,介紹讓她愛的沒愛上,她卻偏偏愛上了這個介紹人。
毛小偉當初對劉明芳的態度不太理解,她既然沒有男友,為什麼心裡老是不能接納自己,直到石維民這次住院,劉明芳天天守在這裡,他才有所醒悟:原來劉明芳早就愛上了石維民。對此毛小偉倒沒有更多的想法,愛與不愛都是各人的自由,又不是奪人由愛,當初石維民對自己的個人是那麼的關心,熱愛妻子的石維民也不能知道劉明芳已愛上了他,況且眼前毛小偉已經有了一個可人的楚小蘭了。所以這次照顧石維民時,雖然天天能見到劉明芳時,心裡並不覺得有什麼彆扭。落落大方,照樣與她說說笑笑。
臨近九點衛民生又趕到病房來了。
毛小偉、劉明芳和小馬見衛書記來,估計兩位市領導要談大事,打了一聲招呼,馬上就想閃到門外。
「你們三位不要走啊。剛才還看見你們與石市長有笑的,為啥一見到我就一個個都想溜?怎麼啦,書記要吃人?」衛民生並不笑。
「衛書記,不是。我們以為你來要與石市長談工作。」毛小偉笑了一下,趕緊作了解釋。
衛民生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談工作?領導到一起就不能談點別的事情?你們都坐下,我們一起陪著石市長說話,有些情況恐怕你們比我這個當書記的還要清楚些。」
毛小偉他們只好坐下,但氣氛卻沒了剛才熱烈。劉明芳倒是勤快,馬上洗了幾個蘋果坐在那裡削起來。毛小偉和小馬坐在那裡無事可做,干坐在那裡只是笑。
「今天還有幾瓶?手術後這兩天怎麼樣?」衛民生盯了一下架子上的液體。
石維民笑了,「只有這一瓶了,也是這次住院的最後一瓶。刀口全好了,明天上午就辦出院手續。」
衛民生說,「急什麼?多觀察幾天好。」
石維民說,「最近事情太多。」
衛民生說,「工作永遠幹不完,身體也要緊。」
石維民說,「謝謝。但躺久了全身都難受。」
劉明芳已削好了五個蘋果,一人一個。衛民生接了蘋果盯了劉明芳一眼笑了一下,「這姑娘是日報社的。」劉明芳笑了,「衛書記,對。我是日報社的劉明芳。」「哦,泰平的名記。」小馬插了一句,「不但是名記,而且是名花,泰平日報社的有名的美女記者。」滿室哄笑。劉明芳被臊了臉,狠狠地瞪了小馬一眼。
衛民生止住笑,望著石維民,「怎麼就導致了胃穿孔?」
石維民苦笑了一下,「到泰北時突然就犯了?」
衛民生知道石維民前幾天為沒上中央黨校一事心情不好,犯了煙戒;這次只所以患了胃穿孔,也多半是犯了酒戒。
衛民生沒有戳穿,又笑了一下,很是關心,「維民哪,我覺得你該找一個了,有人管著總比沒人管好。哎,你那個老同學李芳玲怎麼樣?聽說還是個單身。」
石維民毫無表情,「謝謝衛書記關心。她已經有男友了,德國人。」
衛民生撥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盤,「哦。要不讓你嫂子在林城幫你找一個怎麼樣?到時你們結婚了,我們就是你的大紅娘了,哈,要收紅包啊。還有,到時我們也好一起坐車回家了。多好。」
石維民盯了一下劉明芳,露出一張很是開心的笑臉,「哈哈哈……是好啊。那就拜託你和嫂子了。」
「好。一言為定。你開個價。」
「開價?談生意啊?」
「開個條件。譬如職業、人品,還有女方的家庭條件等等。」
石維民又盯了劉明芳一眼,見劉明芳已低下了頭又笑了,「行。我先仔細考慮一下,考慮成熟了就給嫂子和你回個話。」
「好。一言為定,我等你回話。」衛民生開心地輕輕拍打著石維民的臂膀。
液體馬上就要輸完了,劉明芳站起來準備去喊人,剛好值班爐士走進來,默默地拔出針頭消毒,然後取走了液體瓶。衛民生一見,看看手機,馬上站起來。
「維民,你早點休息吧。多保重。毛主任,你們幾個走不走?」
既然衛書記發了話,毛小偉和小馬都說要走。只有劉明芳還要留下來收拾一下房間。石維民已從病床下了地,和劉明芳一起堅持將衛民生三人送到電梯門口,互致晚安揮手告別,兩人才回到病房。
病房裡突然安靜下來,劉明芳又不自在起來,也不說話,只在那裡默默地收拾好桌凳,然後又為石維民擠好牙膏,倒好了洗臉水。
「你洗吧。」劉明芳牙縫裡只崩出三個字。
石維民也不開腔只是笑,脫了外套,走進洗漱間漱了口,洗了臉洗了腳,然後走出來脫了外衣外褲坐到了床上。
石維民一本正經,「你過來,我對你說句話。」劉明芳踱到床邊。「給家裡打個電話吧。」劉明芳不解,「幹嘛?」「今晚你不回,留下來陪陪我。」「你想得美。」石維民笑了,「什麼美不美啊?才做了手術的病號還能幹什麼?」劉明芳刷得一下緋紅了臉,「你真壞。見不得……又離不得。」
見不得又離不得?這是珍子的口頭憚啊。石維民一驚,猶如一股暖流直透心扉,那久違至愛的閘門此時又被真正地完全地打開了。今夜聽見這嬌嗔的聲音,望著這芳香誘人的倩影,他彷彿看見了一個活生生的愛妻就站在眼前。心弦在顫動,熱血在沸騰,激動的淚花已泛出了眼眶,他真想大聲呼喊:珍子,石頭愛你……永遠愛你!
「你怎麼啦?」望著石維民那幅失魂落魄的模樣,一陣心痛馬上湧進劉明芳的心頭。
「芳子,你剛才說什麼才著?」石維民已從失神的狀態裡恢復過來。
「見不得又離不得啊。」
石維民笑了,「芳子,你過來。」
劉明芳沒在猶豫,馬上坐在石維民的身邊。石維民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對著那張小小的香唇就是一陣動情的熱吻,「芳子,你就是石頭的好妻子,我會像對待珍子一樣地愛你,永遠地珍惜你,一生愛你……今夜,我好想好想要你……」
芳心又被打動,劉明芳已經昏沉迷離,「哥,很久很久了,芳子就盼著這一刻的到來……但,今夜不行……」
「為什麼?」
「那門還沒關哩。」
「哦。」石維民笑了。
劉明芳爬起來關了病房的門,又馬上回到床邊,幸福地依偎在石維民的懷抱,喃喃低語,「哥,剛才你為什麼答應衛書記?」
「答應什麼?」
「你答應了讓他愛人為你介紹對像哩。」
「哦,傻丫頭,你就認真了?慪氣了?」
「嗯,有點,心裡酸酸地。」劉明芳嬌媚地笑了。
「不答應行嗎?那他們不是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們的這層關係了,真傻。」
「哈,哥,你還狡猾哩。」
「給爸媽打個電話吧。」石維民又提醒了一次。
「不,今夜我要回家。石頭哥,這是在醫院哩,人家看到了會怎麼說?你就不怕?」
「怕什麼?芳子是石頭的老婆。」
「丑!總要明媒正娶才能算數。」
「反正遲早都一樣。」
「今夜不行,改天吧。你才做了手術,身體還要恢復一段時間才准許。」
「哈哈,芳子,是你想歪了啊。我說今夜非要做夫妻功課了嗎?我說了嗎?是你在想啊。哈哈哈……大姑娘,不害羞?」石維民捏著劉明芳的鼻子輕輕扯了一下。
「你壞,你壞……」劉明芳被臊紅了臉,伸出一隻手不停地拳打著石維民。
「芳子,時間太晚了,我不願意讓你一個走夜路。江邊的那段小路有點黑,我實在不放心。」石維民語氣中充滿了深深的憐愛。
一股溫馨的暖流直撲心底,劉明芳開心地笑了,雙手捧著石維民那張英俊的臉龐輕輕地吻了一下,「好哥哥,今夜我不走,但不做那種事。」石維民輕輕點點頭。劉明芳不再猶豫,此時她已不在思考和擔心那個高貴的李芳玲了,她下決定決心,要將自己那長久以來對石維民沉澱的愛,那全身心的深深的愛傾注在這個傾慕已久的戀人身上。爬起來撥打了家裡的電話,然後洗漱,脫了衣服上了床,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石維民的懷抱裡。
窗外一輪明月已經升起,如洗的月光透過玻窗照在病房,照在兩個幸福戀人的身上。床頭櫃上那束黃色的康乃馨開得更加鮮艷,芳香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