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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4章 居安思危 文 / 玉晚池

    石維民知道江正華又抽煙又喝酒,打開酒櫃提了兩瓶精裝的西子醇,看看時間已是下午五點半,叫上老爸和老媽,牽著毛毛下了樓,又到家屬大院的小賣店裡買了兩條雲南玉溪煙,一家人慢悠悠地趕到文聯大院時,石小兵和江德已站在門口迎接了。走進屋內,江敏已在擺碗筷和酒杯,趙茗和文若竹婆媳倆還在廚房裡忙著。只有江正華端著一個壽星的架子,叼了一支煙,翹著一個二郎腿悠悠哉哉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石維民一步跨進屋內,立即嚷嚷起來,「老江頭,祝你生日快樂!」

    江正華一見馬上丟掉煙頭站起來,「哈哈哈……在下謝過了。市長大人光臨寒舍為老江頭祝壽,實乃榮幸至極耶。石伯父、石伯母請坐,市長大人請坐。」

    石維民樂了,「什麼市長大人?少來這一套。我大哥不在泰平,我算親家公。毛毛,快喊江伯伯,祝伯伯生日快樂。」

    毛毛馬上照辦,還做了一個雙手作輯的動作,江正華高興,馬上抱起毛毛親了一口,順手塞給他一個紅包。「親家公,你還來這一套?收買石小姐的人心啊?」石維民叫毛毛別要。毛毛馬上就將紅包塞進江正華手裡。「別聽你爸的,毛毛拿著。你爸今天來賣酒和煙,我得付錢啊。」江正華笑了,硬將紅包塞進了毛毛的衣兜裡。石維民點頭許可,毛毛馬上一聲謝謝,親了江正華一口。「哈哈哈……還是石小姐乖。」

    石維民問:「親家公,你的孫子呢?咋不見?」

    江德說:「老爸怕吵了石市長,讓他外婆接過去了。」

    石維民笑了,「哈哈,老江頭,真有你的。只怕我這個當爺爺也發紅包吧?還有,這石小姐來了,他還叫姑姑哩。」

    江正華說:「小傢伙才學會喊人,太調皮。如果他在這裡,我們飯都吃不清靜。」

    趙茗婆媳倆端菜出來,與石維民一家人熱情地寒暄了幾句。兩家人剛好十個圍坐了一桌。石小兵點燃大蛋糕上的蠟燭。大家唱起《祝你生日快樂》的歌,小屋裡馬上湧動著一片暖暖的親情,江正華鼓足一口氣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掌聲蕩起了喜悅的淚花。除了石維民這邊老少只喝了一點葡萄酒和飲料,江家六個喝了兩瓶白酒。江正華平時話多,這生日一高興,又加上喝了半斤酒,也不管別人愛聽不愛聽,一下桌子就開始呱呱地一路說下去。

    「人的一生,精神和物質都重要,但精神最重要。現在許多貪官和奸商,一生撈了多少錢?到頭來犯了法違了規,弄得身陷圇窟,妻離子散,家破人忙,錢也沒了,人也沒了,什麼都沒了,一生辛苦付之東流水。想想真有點劃不著。瞧瞧泰平的羅林森、王名烈、賀長生等等這幾個哪個不是這樣?」

    「政治課開始了。」江德竊笑著為江正華、石維民泡了一杯茶,又為江正華遞煙點火。

    江正華今天生日又是在家裡,可沒有把石維民當個市長,慢悠悠地吹開浮在杯口上的茶葉末兒,「你再看現在有的年輕人家中裝修豪華,高擋家俱,現代電器應有盡有,但他卻是一個窮光蛋。因為家裡找不到一本書,窮得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個錢字了。」

    「嗯,老江頭說得對,很形象。」石維民讚了一句,

    「這裡有一篇短文很有意思,江德、小兵你們幾個年輕人不妨好好看看。」江正華從沙發上爬起來,拿著電視機旁邊的公文包從裡面摸出一張剪報遞給江德,「這篇短文是泰平晚報登載的,講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錢不過是錢》,很有哲理。」

    江德接過一看,見標題下已被紅筆重重地劃了兩道,看完後又遞給石小兵、文若竹和江敏幾個傳看。「什麼寶貝文章?都看得津津有味?」石維民順手拿過來仔細看了並作了一番講評,肯定文章寫得不錯。江正華說:「不光是寫得不錯,關鍵是主人翁對錢感悟得非常透徹。」江敏感歎說:「好是好,只是這種人太少了。」

    趙茗知道江正華又要開始借酒「發瘋」了,很快收拾好殘席,帶領兩家老少出門散步,只把石維民留在留在屋裡聽老江「唱戲」。其實這正是石維民今天來的第二個目的。

    走了六個,室內突然靜了下來。江正華抽著煙喝著茶,也不說話,只坐在那裡不停地笑。

    「老江頭,你怎麼老是笑?」

    「石頭啊,我笑你此行還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為你祝壽啊。」

    「藉機體察民情,傾聽群眾呼聲。」

    石維民馬上開心大笑起來,「哈哈哈……老江頭,你是我肚子的蛔蟲?我的大作家,就你一個人還能代表群眾的呼聲?」

    「怎麼不能代表?作家最具觀察力,聽到的看到的東西最多。而且是個冷靜的旁觀者,旁觀者清啊。」江正華聲音緩緩,不快不慢。

    「好。就這個意思,你說來聽聽。」石維民直接了當。

    「哈哈哈……我老江頭歷來就是一張臭嘴,愛說一些不中聽的話。你一個當市長應該有個大肚量,裝得進去吧?」江正華點燃了一支煙。

    石維民笑了,「老江頭,不管你今天說什麼我都裝得進。而且一定牢記在心頭。」

    「好,你看高抬舉了老江頭了。真不愧為市長,宰相肚裡能撐船,肚量大。今天我就說四個字。」

    「哪四個字?」

    江正華脫口而出,「居安思危。」

    石維民一驚,「居安思危?」

    「對。就說說居安思危這四個字。談點感受。」

    「哈哈哈……敲我的警鐘?好,但講無妨。」

    「不敢。僅供參考。」

    「哈,老江頭,別賣關子了。說吧。」

    「石市長,泰平粉碎了一個**集團,是不是就太平了?」稱呼也馬上變了。

    石維民一驚:這老江頭今天何以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他苦笑了一下,「也許只是一個暫時的平靜吧。」

    「對。一個史樹友**集團倒下去了,並不意味著泰平再也不會冒出一個什麼劉樹友、李樹友了。現在不搞什麼政治運動,不搞人人過關,整個社會已逐步走上法治的軌道。這樣好。政治體制改革將來究竟怎麼搞?我不知道。但我以為現在這個官場確實存在著一個實利性為核心準則的「官場倫理」,不要以為當初只是王名烈、羅林森在台上高喊全心全意為民服務的口號、而台下卻是背離根本宗旨的亂七八糟,政府機關的功利主義、實利主義依然在大行其道,會上一套,會下一套;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這種現象哪裡沒有?」

    石維民又笑了一下,「老江頭,你得舉出具體的實例來啊。」

    「具體材料我的手頭暫時還沒有,但群眾反映到政府部門辦事難,門難進,臉難看,不給好處不辦事的現象是不是就已經杜絕了?我看還是一種比較普遍的現象。為什麼作風整頓搞了多少回了,這教育那教育搞了多少回了,風頭一過還是江山依舊?這個問題值得深思。還是那句老話:中央的政策好,到了下面就歪了。機關作風如果不解決好,將會直接影響到政府的信譽,並且嚴重制泰平的發展。壞作風是滋生**的溫床……」

    江正華今夜來了一個一堂,還沒等石維民開口,就馬上接著說開了,「放遠點說吧,泰平的**問題暴露了,周邊又出了多少?為什麼有人不怕啊?因為權力能帶來好處的誘惑力真是太大了,才有人敢冒那個風險……記得史樹友**集團被宣判後,二月底,在市委、市政府在市委大禮堂召開的全市工作會議上,你又講到了機關作風建設,講到了反**。你慷慨激昂,真是激奮人心。當時我坐在台下聽講我就在想,講也必須講,講也講得好,但誰也不能保證坐在會場的幾百號人中就沒有了一個**分子,說不準坐在那主席台上中就有那麼一兩個哩。你別介意,當時我就是那麼想的……」

    「哈哈哈……敏感。包括我在內,都是你的懷疑對象。」

    「眼前還暫時沒有懷疑到你的頭上,但難保今後不對你懷疑。沒有哪一個官員一生下來就在頭上刻了**兩個字,沒有哪一個剛開始走進官場馬上就變成了一個**分子,變與不變是相對的,而且有一個漸變的過程。」江正華毫不顧忌石維民的感受,直白而認真。

    「好,好,老江頭這個警鐘敲得好,石頭真心接受。」

    「我雖然當不了市長,但我知道現在這個市長也不好當了。官場的這種現狀,官場形成的這個倫理確實讓人感到有點無奈。無論於公於私,有時會讓人幹些違心的事。這就是合不合流的問題。合流了就能呆下去,不合流則有可能被淘汰出局靠邊站。」

    石維民咐和了一句,「對,有道理。」

    「官場裡有兩個字最傷人,一個錢字,一個色字,害人……」江正華停了一下,噗噠噗噠地吸了兩口煙,「最近機關裡,對你也頗有微詞……」

    石維民抬頭盯著江正華,現出了一絲驚詫的表情,「哦?都有什麼議論?」

    「說你因為沒上成中央黨校,有情緒了,消極了,開始和報社的兩個美女記者劉明芳和楚小蘭打得火熱了,胃不能喝酒,就借此消愁。我不相信這種說法。究竟怎麼一回事,我不清楚,也許你是在搞對象吧?如果是搞對象,選一個也未嘗不可。況且林醫生已經去世了那麼長的時間,你目前個人問題也很具體,身邊也該有個女人了。」

    香煙已燒結成長長的灰燼,已經不堪重負地掉落下。江正華迅速拿起煙灰缸掃進去,丟了煙頭又點了一支。石維民微皺眉頭,忽然拿起茶几上那盒玉溪煙,取出一支夾在嘴上,江正華馬上拿起打火機為他點了火。

    石維民又舒展了眉頭,苦笑不語,只是慢慢地吸著煙。

    「當我沒說。」江正華笑了一下,「一個當市長的,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人們天天都在盯著你,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本來你的群眾口碑一直非常不錯的,別因小失大……」江正華不但敢講,而且語重心長。

    「老江頭,謝謝你的提醒。」石維民語氣充滿真誠,「楚小蘭是毛小偉的女朋友,我和她沒有任何感情糾纏。至於劉明芳的情況,我在住院時,你也看到了。」

    江正華笑了一下,「石頭,現在你是自由身,你可以選擇。在我的印像中,你的那個老同學李芳玲一直對你不錯。在我看來,如果居家過日子,劉明芳最適合你。如果從你事業的發展考慮,李芳玲最適合你,她能幹,好像還有點家庭背景。」

    廖廖數語,只說利不說弊,狡猾。石維民還沒提出來的問題,江正華已經先說出口來。石維民站起身來苦笑了一下,來回踱起了步子。

    男女情感問題是人世間最為複雜的問題,而作為石維民這樣一個年輕的、最具大好仕途的市級領導幹部,在官場上處理問題乾脆果斷,唯獨在這個人婚姻問題的處理上讓他左右搖擺,舉旗不定。

    可能有人認為,從林家珍去世後的一開始,石維民就應該選擇李芳玲,因為他們是老同學,有一定的感情基礎,並且對他幫過大忙,還偷偷摸摸地和他幾次上過床。但大家也許忘了一點,在海外就讀時,李芳玲利用灌醉酒的方式誘使他上床後,石維民仍然選擇了林家珍而不是李芳玲。李芳玲為什麼要對石維民隱瞞自己的家庭背景看似不合情理,其實也在情理之中。石維民是個農家子弟,性格生來剛直,從不願意無緣無故地受惠於人,更不願意踏著別人的手掌心上了梯子,受制於人。李芳玲太瞭解石維民這個性格,如果讓他瞭解了自己在其背後做了些什麼,他會怎麼想?只有結了婚,木已成舟,他才會無以奈何默認一切皆為上天的安排。

    那麼現在石維民既然已經選擇了劉明芳,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好在沒入港),就別再等了,趕快結婚吧,還在猶豫什麼?其實石維民現在猶豫的不是和劉明芳結不結婚,而是猶豫他還留不留在這個官場。省委李康民書記有意提醒過他娶李芳玲,而當婚期未定時,就被莫名其妙地取消了進中央黨校學習的機會,實際情況究竟怎麼一回事,他不清楚,但這件事讓他不得不聯想,並且想得不少。一個省委書記對於一個市級領導幹部是個何等舉足輕重的角色?你石維民不聽話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對這一點,已在官場滾打了多年的石維民心裡也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江老頭人雖耿直,真是老辣,給了石維民一個分析比較,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吧。

    江正華不知道此時的石維民正在想些什麼,他不想多問,也不好多問,又抽完了一支煙,這才端起兩隻茶懷加滿了水,然後又坐在那裡叼著另一支香煙微笑著。

    沉默,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江正華終於忍不住了,「哎,親家公,你這個當市長的難得有個空閒。等江德、小兵回來後,我們再比比牌技如何?市長要當好,牌技也要適當練練喲,別一上桌子就盡鑽桌子,哈哈哈……」

    空氣被調和,石維民笑了一下,「行,打就打,誰怕誰?看看究竟是誰多鑽桌子。」

    正說著話兒,趙茗領著兒女們回來了。

    石小兵見石維民東張西望的,知道他的心思,笑了,「三叔,我們轉了一大圈,將爺爺、奶奶、毛毛他們送回家了,你就放心地多坐一會。」

    人多了也不好再談官場和個人的事。石維民問了一下石小兵和江敏的學習情況,然後又和江德、文若竹聊起了林城那邊的生意。小倆口熱情邀請石維民下次去林城一定要去他們的公司看看,石維民滿口應承。文若竹還無意透露了一個信息:何小麗也在林城做起了廚櫃生意,並且生意還做得挺紅火。突然被冷落下來的江正華早已按捺不住了,「趙茗,快拿撲克來,我要和親家公打雙扣比牌技。」

    「老江,真是閒不住你啊?這會兒沒有你的屁放了,就來算計石頭老弟鑽桌子了。」趙茗狠狠瞪了江正華一眼,住在那裡不動。

    「哈哈哈……老江頭想要算計我?沒門兒。來就來。」

    「哈哈……石頭,別以為你市長當得好,也就什麼都好。首先,你的牌技就不咋樣。」江正華也笑了,起身拿來撲克丟在桌上,然後第一個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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