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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勇者是怎樣煉成的(上) 文 / 雲易

    他曾經是幸福的,或者,該說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幸福的。

    那是十二歲以前的事情了。

    在留下了最難忘記憶的惡夢一日,十二歲生日來臨之前,他崇拜著溫柔而強大的父親,喜歡著寵溺自己的哥哥,有著知心的童年玩伴,養著自己最喜歡的寵物,在舒適的小家裡過著不幸,那一定是在說謊。

    他,年幼的君-北晴曾經根深蒂固這麼認為。

    因為母親早逝,且留下了過於嚴厲的印象,小阿君並不喜歡母親,那麼關於他對幸福的認知裡,如果忽略掉父親兄長同伴的人格問題,所謂的寵物是一大群的老鼠(變異品種),然後『小』家大到迷路者搜索部隊的存在絕對必要這些『小』問題,他的認知或許沒有錯,嗯,或許。

    而曾經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君-北晴覺得最幸福的是,他擁有一雙與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眼睛。

    這裡的不一樣不是指外表,而是指質量。雖然君家堅定的遺傳因子,純種方案的婚姻模式使他栗色的眼睛本身就美麗得超過了一般人類的美麗標準幾十倍以上,可基本對美形麻木,有嚴重的審美疲勞的君家小少爺並不在乎這個,說句老實話,一個男人的眼睛可以用明眸善睞,宛如秋水之類的詞來形容,已經不是讚美了。君-北晴高興得是他的眼睛有即使他厲害的父親都沒有的能力。

    他的眼睛可以看見已經死去的生物,對,就是俗話所稱的見鬼。

    據說在祖先由人類創造,所有能力被限定好了的君家的遺傳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能力,也因此,小君覺得自己很有自豪的資本,尤其是後院里長發飄飄,面無血色,有時還渾身流血,正常人誰都看不見的『大姐姐』送給他禮物的時候,他簡直覺得自己擁有這種能力是上天也喜歡他的最好證明,儘管那些『大姐姐』送的紙幣會變成灰,食物也會莫名其妙的變成泥土,但小小的阿君依舊那麼認為,在十二歲生日以前。

    那個時候的小阿君的名字也不叫君-北晴,他的名字是和哥哥的名字『寒』同樣意思的『冷』。

    父親缺乏取名字的智慧。

    這是小阿君唯一不滿的事情。

    這種幸福的抱怨也只維持到他十二歲生日那天為止。

    小阿君的生日在七月十四,炎龍鬼節,是一個相對不怎麼適合慶祝的日子,而且偏偏又還是十二歲生日,按照炎龍人的十二年一個輪迴,本命年恰恰也是最倒霉的一年。不過這些炎龍人的習俗對於家安置在大陸北方的君家來說沒有特別的意義,何況小阿君的生日即使老天爺和古怪的神靈們也很給面子。在前晚的暴雨之後,天空透明得如同剛剛洗刷過,一條十二種顏色的虹橋從天的這邊跨越到山的那一邊,不出去走走都覺得對不起這好天氣。

    而君家那可以和炎龍皇帝宮殿相媲美的前院裡擺了一長溜的酒席,比五世同堂家庭的老人八十歲大壽還要來得隆重,可誰都不覺得奇怪。在君家,主人的生日可以忘,大少爺的生日可以忘,唯有小少爺的不能忘,儘管如此,若干年後,成為了偉大勇者的阿君大人還是皺著鼻子對魔王惡毒的評價說,他昔日的良好待遇和『把豬養肥了再殺沒有什麼差別』。

    他的朋友們則覺得,一不小心把自己比喻成豬的勇者,在生日只能哀求(威脅)朋友(富有的伯爵)請客的倒霉魔王和被關在黑暗的地下室的可憐少女(擁有極度溺愛她的父親和可怕的女王人格)面前抱怨,實在是很沒良心的行為。

    當年正在『被養肥待宰』中的小阿君對生日宴會也是相當滿意的,他滿意的不是一院子裡的酒宴,而是堆滿他大廳的禮物。在精密計算了禮物的價值和院子裡宴席的花費,決定把宴席的花費換成偏便宜的禮物作為情感投資當作來年父親與兄長的生日禮物後,曾經很有經濟頭腦的小阿君對著『盈利額』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考慮著自己寵物的『住宿條件改良問題』,向地廣人稀的後院走去。

    如果父親請來的客人是純經濟收入的話,那麼後院的『大姐姐』對於小阿君來說就是溫馨慶祝他生日的母親般的存在,畢竟對於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父親和哥哥再溫柔,某些東西也是彌補不了的。

    可是在穿過後庭的時候,他卻有個什麼東西掛在倉庫的窗戶上晃晃悠悠,於是小阿君疑惑的走了過去。

    「小冷啊,生日快樂。」

    花樣年華的十五歲,雖還略顯青澀,但已經略見世界第一美男子雛形,對百分之八十的女性擁有強烈殺傷力的黑髮美少年帶著比陽光還要耀眼,比晴天還有燦爛的微笑著祝賀,即使是姿態不雅的吊在窗戶上,也因為他體型的完美和修長的四肢顯得比藝術體操還要來得優雅,如果是一個女性,相信很容易就因為他這麼一笑,徹底忘記他在做什麼了。

    但即使長的比普通的美少女還有美麗幾分,生理上毫無疑問確定為雄性的君家小少爺皺了皺如柳細眉,問道:「南術,你在這裡做什麼?」

    「呵呵——」

    美少年的氣質為之一變,立刻由陽光少年型轉入了憂鬱王子類型,用看起來是苦澀的笑容,就根本意義上其實就是傻笑的笑聲想遮掩過去。

    倉庫主人的小兒子卻沒有放過這個潛在的小偷的打算,催促道:「說話啊!你在做什麼?」

    其中,小阿君的話語卻略帶急切的好奇。家裡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周圍本就鮮有人家,年齡相同的小孩更可稱之為稀有動物,加上父親兄長的過度寵溺,真正可以成為朋友的,只有在特定日子裡來拜訪的南方的卿-南術和西方的姬-西雪而已,至於東方家族的文-東陰則被確認為哥哥的對手,不是阿君的交際對象。

    其中,小阿君最喜歡的就是日後必定繼承『南雨』這個名字的卿家美男子,撇去父親『不許在南方家的人面前暴露真正性別』的禁令,還有那張帥氣得令所有同性想毆打的臉蛋不談,由於神經過於粗大而且擁有招來麻煩的能力,和日後的倒霉魔王性格上存在同樣缺陷的繡花枕頭還是很榮幸的被小阿君欽定為『知心好友』的。

    所以,阿君現在的情緒也更傾向於『有什麼好事我也要參加』『如果可以打架就更好了』之類的無聊的念頭上面,雖然他現在可以做的不過是幫初顯魅力的南術排除一些瘋狂的追求者而已,但已經足以滿足就當時來說暴力傾向還沒有到無可救藥地步的君家小少爺了。

    「那個,我看見……寒還有西雪偷偷摸摸的進去了。」南術卻吞吞吐吐的承認了他毫無美感,動機齷齪的聽牆角行為,末了還詭辯道:「我不是想看那個什麼啦!只是想知道寒的性別而已,搞不好他是我老婆對不對……」

    「是你老婆又怎麼樣?你要把他抓出來麼?就像……就像故事裡捉姦一樣,把老婆和她的情人一起殺死?」

    好嚮往那麼熱鬧的場景,反正南術一定打不過哥哥的,可父親說過性別不能讓南術知道的,無論是哥哥還是自己。阿君難得猶豫了起來。

    「怎麼可能?」思春期的美少年完全不顧形象,激動的反駁道:「對方是寒和西雪啊!性格方面姑且不論,光就臉而論,那麼高品質的百合秀怎麼可以錯過!?就算不是做……那種事情,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也很讓人嚮往啊!」

    「那麼請你努力吧!」

    阿君毫不遲疑的繼續原來的計劃,向後院走去,雖然聽不明白百合秀是什麼東西,且對哥哥的秘密(?)有點好奇,但光聽南術的口氣就是無比愚蠢的事情,阿君決定還是不要參與進去的比較好。

    「等,等一下……」在阿君滿不在乎的扭頭那一刻,兄弟倆相似的冷淡態度忽然激起了美少年的悲慘回憶,一個星期前抱著不良目的,企圖通過偷窺對方洗澡來確定未婚妻,卻被殘暴攻擊的痛苦回憶彷彿歷歷在目,南術一把拖住了阿君:「你也來吧!」

    如果把寒最疼愛的小冷拖下水,事情敗露的時候,寒至少不會直接動手。退一步,就算寒不是未婚妻,而是男的,那麼現在和小冷『培養感情』也是完全必要的。

    可惜他單純腦袋裡的思維並沒有向『萬一小冷也是男的呢』方向發展一步,但老實說已經比自己老爸進化了不只一點的南方繼承人只是對蘿莉沒有興趣而已,相信到了已發展的未來他的無聊舉動還要再重複一遍,不過對方是否還會讓他有這個機會倒是一個很值得商酌的問題。

    況且,接下來的事件讓他徹底打消了『如果小冷是……』之類的念頭。

    於是眼下對即將發生的恐怖事件一無所知的兩個美少年在倉庫外拉拉扯扯了好一會兒,小阿君奇怪的想道:

    「我們在這裡那麼大聲,為什麼寒沒有出來看看?」

    由於擔心的產生,所以他最終對南術點了點頭。

    事後他無限後悔當時自己的想法,發現思考是產生無謂的擔心的根本,而無謂的擔心正是招來麻煩的根本。

    在很多年後,他甚至因此放棄了思考,也可以說是這件事的後遺症之一。

    而眼下他只是漠不作聲的看著南術艱難的搖晃了幾下窗戶無果後,模仿著盜賊在門鎖上大力勞動著。

    這個樣子,就是連墳墓裡的死人也可以被他吵醒來。

    在內心開始懷疑哥哥和西雪是不是已經插著腰等待著笨蛋自投羅網的阿君,還是因為裡面的寂靜擔心了起來,這時候還是很喜歡寒而始終不存在耐心的阿君終於忍不住一腳直接對著門踢了過去,可是小孩子的力量畢竟有限,倉庫的門只是響了一聲,依舊紋絲不動的豎立在那裡。

    「你會讓他們發現的。」

    腦袋不知道是真笨還是思考模式存在嚴重的偏差,絲毫沒有發現情況不對的南術用比阿君踢門更大的音量叫了起來,並且努力拖走企圖踹第二腳的阿君。

    「可是……」

    阿君掙扎著想反駁什麼,這時一陣冷風吹過,門自己向外打了開來。

    「沒鎖,而且不是推,是用拉的嗎?」

    南術再次露出有憂鬱王子feel的傻笑,阿君卻沒有理會這個傻瓜,有些疑惑的向倉庫裡望去。

    正如他所預料的,確實有人正插著腰在等他們,銀色的卷髮,妖冶的紅唇,十四歲就已經如同妖精一般的姬-西雪用挑逗的眼神望著他們,可是另外一個當事人,南術和阿君的首要目標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去了哪裡也一目瞭然——往日裡放在牆腳的舊屏風傾斜在一邊,牆上出現了一座暗門,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什麼方向。

    「不想下去看看麼?」西雪用甜甜的口氣說道:「快一點還可以追上寒喲!」

    「寒讓我跟上去嗎?」十二歲的男孩子對密道之類最沒有抵抗力,只是因為兄長威嚴還是猶豫了一下。

    「當然!」西雪向往常一般笑著,卻似乎有什麼不同的東西。

    再看了眼暗門,徹底輸給了好奇心的男孩走了進去,而門在他的身後立刻關上。或許不能用關上,應該用消失來得恰當一些。

    終於發現不對的阿君對著身後的黑暗叫道:

    「西雪?!」

    同樣帶有責問的叫聲來自還留在外面的南術,他驚訝的看著昔日裡以展示風情勾引異性為樂的好友露出了傲慢的冷笑,彷彿如同女王一般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如風一般忽然的消失。

    「看樣子碰上麻煩事了,嘖!那兩個可是有一個會成我老婆的啊!」

    美男子從憂鬱王子poss切換到詭異的俊美吟遊詩人狀態,也真的從懷裡掏出一把豎琴,摸了摸結實的牆壁,接著讓所有人聽了都會迷醉的音色從他手中的金弦下滑出,牆壁上的門竟然又慢慢浮現了出來,當然的包括有些目瞪口呆的阿君。

    在小心翼翼的確認門裡的黑暗和未知之後,美男子向他認定的小『蘿莉』伸出了手:「老婆,我來救你了!」

    「寒他……」

    「沒關係,我會代替他好好照顧你的。」

    「……」

    看著臉上明顯寫著『我害怕』,因為可能的危險立刻把自己未來老婆換人的無恥男子,阿君毫不猶豫的一把捏住那張帥絕人寰的臉,把他望黑暗深處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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