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68 綠眼斗篷(四) 文 / 花花公主

    李清清騎著一個摩托車，只能載一個人。現在裴主投受傷較重，必須先去醫院。李清清把三輛公交車都貼了三張奇怪的符?，這符?也是龍虎山天師府張天師親自製的，把車內的戾氣統統化去。

    李清清已經和公安局的李局長通過電話，警車過一會兒就會來這裡。石生和唐芙只好等警車來了，再離開這裡。

    石生左右張望，前面就是481路的倒數第二站植物園。李清清的摩托車捲起了一陣塵埃消失在夜幕之中，霎那間，只剩下石生和唐芙兩個人。

    唐芙拉著石生往公交車站牌走去，巨大的廣告站牌燈光讓她的心稍微能安定一些，她那稍嫌嬌小的身子一直靠在石生的身側，一隻手拽著石生的衣服，另一隻手還是習慣地攥著石生的手。

    「怎麼？還怕啊？」石生笑道。整條路靜悄悄的，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明朗。

    「沒，沒有，我不怕！」唐芙怕石生恥笑，這時候卻強硬起來了。

    石生更笑了：「你不怕，把我抱這麼緊幹嘛？」

    「誰，誰抱你啦！」唐芙聽石生這一說，馬上俏臉微紅，故作大膽一樣，從石生的懷裡掙脫出來，啐了石生一口：「是你自己摟著我，不是我好不好！」她話音剛落就見石生忽然眼睛裡露出恐懼的光芒，臉都有些痙攣，伸起手指著唐芙的後面，嘴唇哆嗦著：「鬼……鬼……」

    唐芙看到石生這幅表情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也猜到了七八分，立馬尖叫著又迅速竄回石生的懷裡，頭埋在他胸口，眼睛也不敢去看。只是她等待了好半天，始終不聽有任何聲響，直到石生哈哈笑聲傳來，唐芙才恍然大悟，粉拳出擊，砸在石生的胸口：「你好壞啊，騙我，你！我打你！」

    石生嘻嘻地笑著，笑了兩聲，忽然「哎喲」一聲，眉頭緊擰，牙齒咬著嘴唇，身子就矮了下去。他摀住肚子，再不敢和唐芙嬉笑，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唐芙見石生突然生出這樣的狀況，更是嚇得六神無主。她也不敢再鬧，圍在石生身邊，推了他肩膀兩下，親切又憂心地喊著：「生哥，生哥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受傷了……」

    「你剛才，剛才打我那一下……」石生疼得話也說不出來。

    唐芙這會兒簡直是要後悔死，她一個勁地埋怨自己，明明知道石生剛才為了救自己受了重傷，現在居然自己用拳頭捶他。「生哥，都是我不好，你……你別嚇我啊，我叫救護車來…………」眼瞅著唐芙又要哭了起來。

    石生伸手去拉唐芙的手，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不……不怪你。芙妹，你別離開我……」

    唐芙死死地拽著石生的手，嗚咽著，「我不離開，生哥，我跟著你，嗚嗚嗚，生哥你別嚇我啊。」淚珠子止不住地掉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石生的手背上，綻放出一朵一朵的水花。

    石生的手浸潤在唐芙的眼淚之中，說不出的舒服受用。「你多哭點，嗯，真舒服。」石生感覺到淚水的甜處，臉上馬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唐芙正哭得傷心，聽石生這樣一說，馬上發現了不對勁，不禁抬眼偷看，這一抬頭，頓時火冒三丈，只見石生坐在地上優哉游哉地仰面閉目養神，哪裡有什麼痛苦的表情？唐芙登時明白過來，自己又被這個大壞蛋耍了一把。

    這一次，唐芙簡直是咬牙切齒，再不顧及石生，兩隻粉拳毫不留情就狠狠朝石生身上捶去。

    石生笑嘻嘻地睜開眼，一把抓住唐芙的雙手。他本來確實是被撞得不輕，但唐芙那會兒撲在自己身上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她的眼淚就好像聖藥一樣，滴落下來，沾在他的皮膚上，感覺就像抹了薄荷，一股涼意和順暢之氣瞬間滲入皮膚，沿著經絡運行全身，加上石生自身修復能力比常人的快十倍，傷痛早已好了大半。

    他這會兒閒來無事，就又恢復常態，想要逗逗這個小姑娘，他捉著唐芙的纖纖細手就往自己胸口一拉，向著唐芙厚顏無恥地笑道：「再被你捶就真捶散架了啊。誒，說真的，你的眼淚到底是什麼呀？我之前還覺得痛，但你眼淚滴在我身上，傷就好了大半。」

    唐芙扭捏了一下，就任由石生抓著自己的手。她俏目含怒瞪著石生，但她自己卻也覺得奇怪，平日裡打打鬧鬧，老是被石生捉弄，但對著嬉皮笑臉的石生，卻又實在恨不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好像想到了什麼，臉一紅，趕緊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石生看身旁嗔怒的唐芙，覺得這丫頭真是可愛，路燈下，唐芙那絕塵於世的眼睛顯得分外的明亮剔透，好像黑夜裡兩盞閃爍的星星，石生看著不由呆了。

    唐芙偷眼看石生，正好和他目光相遇，那呆滯而深深的目光，讓唐芙為之一怔，她故意擺出一副凶悍的架勢：「喂，你看什麼看？！」

    石生莞爾一笑，「沒什麼，看你臉上有點髒。」唐芙現在的確是頭髮蓬亂，本來還紮著兩個羊角辮，現在頭繩不知什麼時候，弄不見了，烏黑的頭髮散落下來，搭在肩上。她的臉蛋全是塵土和泥，甚至還有斑斑血跡，石生忍不住伸手把她額前散落的秀麗髮絲往腦後別去，唐芙初始還左右不肯，但只稍稍拒絕了一下，便也不再反抗。

    她看著平日裡好不正經心不在焉的石生現在居然十分專注地替自己用手擦拭著臉上的泥土，輕輕抹著，摩挲著，那熾熱的眼神，聚精會神的樣子，讓這個小丫頭心跳不由加速，她盯著石生那雙認真的眼睛，看著看著，不覺俏臉羞紅，兩頰生熱。

    只是石生那雙眼睛，不知為何，眼內平靜的倉水忽然變成了洶湧澎湃的大海，死盯著唐芙的後方。

    「生哥，怎麼啦？」唐芙問道。

    「鬼。」這一次，石生陡然斂氣，嘴唇囁嚅，只淡淡地發出一個音。

    唐芙本來正感受著溫暖的溫情，沒想到石生還是沒個正經，居然又來騙自己，她佯怒道：「喂，你又來啦！……」

    只是，她話剛說完，就也驟然感受到了什麼，她倏地返頭，渾身一震，不禁大駭。

    石生說的不錯，背後的確有一個鬼。

    而且，這鬼並不陌生。

    那個罩著黑斗篷的幽綠眼睛，從黑夜中款款而來，他沒有腳，空蕩蕩的斗篷好像被一股力量給架著，他的斗篷裡發出「庫庫……」的聲音，好像是喉嚨管被割開以後的聲音，更像是骨頭被咬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