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一零八、俐齒伶牙小雲仙兒 文 / 人弗
荒夷城極大，太華街居北，越是往北，越是繁華。
林玄應出了胡吃海喝樓，一路行來，無數人流湧動，車馬如龍。這裡不愧是雲海奇城，繁華程度，比之閻城更盛。
「我沒有去過大秦天都，不知道天都比之荒夷，又是怎樣一番情形。」
太華街樓宇高閣，連綿不絕，建築奇特，人群喧鬧，四周多是買賣攤鋪，什麼布料衣著，金銀首飾，奇『淫』巧物，應有盡有。耳旁買賣吆喝喧鬧之聲混雜，十分熱鬧。
林玄應初來乍到，滿目人流和店舖牌匾弄的眼花繚亂，只能一路借問，終於問清天字商號的分鋪所在。
太華街道之上，不只是有人群，其中還有不少妖。有滿身青鱗的蛇妖，身體碩大的牛妖，甚至身材直達三米的象妖，在人群中遊逛，身旁的人見怪不怪，絲毫不見畏懼。
林玄應細細打量這些妖怪，心中忽然一個疑問浮現，妖獸草木精靈，想要修成人形，都要經過漫長歲月吞吐天地精華，還需要有大機緣，才能夠脫去原胎，成就人身果位，而後才能入道修行。
林玄應曾聽胖鼠妖說過，真正能夠化成人身的，都是修出妖元的大妖，道法境界來說，比修成道元，佛元的道法高人，都不遜色。但是荒夷城中見到的這些妖怪，包括豬九腸，似乎都是和普通的貧民百姓一般無二，身上並沒有絲毫修為。
林玄應正在思索，前面人群突然騷動，一陣打罵聲傳來。
「小兔崽子，敢跟梟王府搶墨台玉，你真是膽肥了！給你黃雲錠算是客氣，別給臉不要臉。」
前方一座高樓下方，一群氣勢洶洶的壯漢掃盪開一片空地，林玄應目光望去，那群壯漢大手身前，正是商字天號分鋪－－金銀樓。
門前，一個珠光寶氣，渾身上下無一不是金玉的年輕男人，一臉陰寒的盯著十米外，一個相貌清秀，一身白色儒生打扮的少年。
「邵獨音，這墨台玉是我先看上的，做生意有先來後到之分，我先搶到手就是我的，你眼饞也沒用，我不轉手賣你，難道你想強搶不成？嘿，這裡可不是樓凡國，在荒夷城，你們還敢動手硬搶嗎？」
儒生少年被一群壯漢包圍，也不見慌張，聲音清脆，讓人聞之悅耳。
「放肆！公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什麼叫做你先看上的，這金銀樓，便是我家公子的產業，這墨台玉，當然就是我們梟王府的東西。我們討要回自己自家物什，怎麼算是強搶？」
邵獨音身旁的隨從大怒，開口喝斥。
儒生少年哈哈一笑，說道：「可笑，真是可笑，據我所知，這金銀樓的東家，是中土之人。什麼時候，中土商家店舖，也成了你們梟王府的產業了？」
邵獨音身旁隨從目光一厲，凶光湛湛，若不是四周人群指指點點，只怕腰中長劍，已經出鞘劈來。
「咳，咳，這位陸公子，邵王子，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金銀樓是做生意的地兒，可是見不得刀劍，兩位所爭，也不過是塊玉罷了，並不算稀奇，老兒這小店還有些玉器，比起墨台玉，絲毫不差，不如－－」
梟王府的人摩拳擦掌，一副上前動手的架勢，金銀樓的人終於坐不住了，他們是開門做生意的，店舖前若是發生打鬥，更是因為從自己這裡出的貨物引發，那可是損毀信譽的大事。立即就有一個衣著華貴，說話圓滑的老者出來打圓場。
「老傢伙，你知道個什麼？我家公子要這墨台玉，是要請上清宗的仙長煉製三十六柄陰樞劍，送給小公主作為成年大禮，現在材料齊全，唯獨缺墨台玉，好不容易在這裡找到，怎能說讓就讓？」
一個紫衣壯漢，走上前來，面相兇惡，湊到那老者身前，惡狠狠的說道。
「田力，不得對袁掌櫃無禮！」
一旁臉色陰沉，一直沒有開口的邵獨音，終於開口，叫住下人，對老者拱了拱手，說道：「下人無禮，袁掌櫃不要見怪。」
袁掌櫃搖頭苦笑道：「不敢不敢。」
邵獨音眼望那儒生少年，不急不徐的說道：「陸公子，有道是君子當成人之美。在下尋這墨台玉許久，終於在此處尋得，對於陸公子來說，這墨台玉不過是塊美玉罷了，若是陸公子喜歡，同等上好藍田玉，我可數倍換之。」
儒生少年笑道：「你這人真是有趣，你要之急用，我便要讓出。那我也是要急用，該怎麼辦呢？」
不等邵獨音說完，儒生少年眼中狡黠一閃，忽然大聲對圍觀眾人說道：「大夥兒來評評理，在下陸雲仙，在這金銀樓裡買下一塊玉，與這掌櫃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單據證人都在，童叟無欺。這邵公子仗勢要奪我寶玉，我不交出，便不讓離開，大夥兒評評禮，世間有沒有這個道理？」
陸雲仙話音一落，圍觀百姓頓時嘩然。
林玄應心道這個陸雲仙倒是個機智之人，三言兩語，便借百姓之勢，瞬間將百姓的同情心轉移到自己身上，並暗指邵獨音出身梟王府，地位尊崇，卻仗勢欺人。
頓時，百姓之中有膽子大的人張口叫喊道：「陸小哥說的對，自己的東西，不想賣就是不賣，不缺那幾個臭錢，憑什麼讓咱賣？」
「是極，是極。咱荒夷城是個說理的地兒，什麼王公貴族，都不算什麼？仗勢欺人？咱大伙就把他們告上審判司！」
「樓凡國算什麼？敢在聖殿之城鬧事？陸小哥，不怕，我們大伙支持你！」
有幾個人大呼小叫，頓時群眾的情緒就被調動起來，開始應和。
梟王府的下人眼看惹了眾怒，頓時神情凜然，將邵獨音保護中央。
邵獨音冷眼看著陸雲仙，冷聲說道：「既然陸兄弟不肯割愛，本公子也不糾纏，我們走！」
這位梟王府的王子瞬間決斷，紫衣護衛憤怒難平，說道：「公子，難道就這樣算了？」
邵獨音冷笑道：「一幫刁民，跟他們爭之無用，日後再做計較！」
梟王府的人很快撤離，陸雲仙洋洋得意，拱手對四周百姓謝道：「感謝大家為小生說句公道，大恩不言謝！」
眾人見自己竟是驚走了梟王府的人，頓時渾身舒爽，比吃了人參果都痛快。
陸雲仙借勢脫了邵獨音等人的糾纏，飛快離開，很快消失不見。
眾人散開，林玄應才走進金銀樓，剛一登門，就聽見方才說話的華服老者歎氣道：「這個陸公子真是膽大，跟梟王府結下樑子，雖說是在荒夷城，或許能夠收斂一些，但是難保出了荒夷，不會找他麻煩啊。」
老者聽到身後有聲響，回過神來，見到林玄應，頓時笑道：「原來有客人進門了。不知這位公子要買些什麼？」
林玄應笑道：「這位就是袁掌櫃吧，有塊玉牌，請袁掌櫃過目。」說完，從懷中掏出商雲臨走之前送給他的玉牌。
袁掌櫃接過一看，微微驚訝，說道：「是黃金玉！」神情立即變得極為恭敬，笑道：「原來是貴客上門，小老兒怠慢了，快快裡面請！」
袁掌櫃連忙將林玄應引入內室，高聲喊道：「洪四，快快上茶！」
林玄應坐定，四處觀望，這金銀樓與其他尋常店舖並無不同，室內裝扮極為樸素，近乎幽靜，只有簡單尋常的器物擺放，雖然單一，但卻有一股簡約典雅氣息。
外室之中，似乎除了袁掌櫃以外，也只有兩個記賬打點的夥計，十分悠閒，好像沒有什麼生意可做。
很快，一個年紀不大的夥計端上茶水，袁掌櫃陪坐在一旁，笑著說道：「黃金玉是我們東家的信物，能夠擁有的人，除非是商字天號的老主顧，要麼就是東家的至交，到哪裡都是最尊貴的客人。公子今日光顧小鋪，真是蓬蓽生輝，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價格絕對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