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 澎湃的生命怒章！ 文 / 雷老虎4
第三十四章澎湃的生命怒章！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所有人都呆呆的座在那裡，陷入了自己的靈魂深處。
那個男孩想起了他的前任女友，那個可愛的女生，那個又有點小脾氣的女生。如果……如果當時多一些包容，多一些忍讓，多一些努力……或許……或許現在兩個人還是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吧？
那個女孩想起了以前的男友，那個對她百依百順，呵護有加的男孩。但最後兩者卻是錯過了彼此，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無法在一起。他……他現在過的還好嗎？有沒有一個女孩像自己以前那樣的愛他？有沒有一個女孩去治癒他心中的悲傷？
那個中年男人想起了以前那深愛的女友，但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在一起的女人。
當時的她，多麼的溫婉、賢雅……
現在，她卻已為他人妻。
如果……如果……如果當時沒有那些如果……那麼，她，此刻應該在自己身旁……
那個老人想起了他生命中，記憶長河中的那個哪怕暮暮老矣仍舊無法忘去的女人。那個女人不是他現在的妻子，那個女人是他曾心愛過，曾深愛過，但注定無法在一起的女人。
人生苦短，一逝而過。
他……
她……
過的好嗎？
……
所有人呆呆的座在那裡，靜靜的座在那裡。
整個西餐廳裡邊沒有一絲一毫聲音，沒有一人移動半分。
一個剛剛推門而入的客人打破了這份寧靜。
他剛剛進門便看到這靜寂異常的西餐廳，整個人一下子傻在那裡。
他愣愣的站在門口處，幾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又或是眼前這些人們全都中了魔？全都發了癲？
隨著這份寧靜被人打破，終於，一個壓抑的哭聲又將這份死寂般的寧靜撕扯的支離破碎。
那個女孩，將頭埋在臂間。
她，想起了自己的那個男友。那個讓她沒有辦法忘記的男人。
又一個壓抑的低嚎聲響起，一個男孩，一個男人，他死死的咬著自己的衣服，咬著自己的手臂，不讓自己的哭聲發出來，不讓自己的乾嚎聲發出來。
可是他痛，他難受！他心中有那種委屈、無助、悲傷、痛至骨髓的痛楚……
那深深的一切，難以忘懷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他心底深處侵蝕著他，折磨著他。
他如果不叫出來，如果不吼出來，他會難受的瘋掉，死去……
他想起了那個心愛的女孩，那個心愛的女人。他深深的愛著她，她也深深的愛著他。可是，兩人卻不能在一起。
哭聲，乾嚎聲，低泣聲，大哭聲，悠然長歎聲……
剛才的死寂寧靜，瞬間，被打的支離破碎！粉碎成末！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和相愛的那個人在一起？！
為什麼不能和深愛的那個人在一起？！
為什麼不能和那個人在一起？！為什麼？！
似是回應這些人們發自心底的淒吼哀鳴一般！
驀然！
「登！」
鋼琴那被人狂烈拍擊的轟響聲震起，仿若砸碎了人們最心底的那種絕望無助一般，讓每個人的心底隨之震動！
「轟！」
在這一瞬間，每個人都感到自己的靈魂被人猛烈的撞擊似的！
鋼琴聲又再度響起，卻是與剛才那小溪潺潺的感覺截然不同。
如果說剛才的鋼琴聲像極了小溪潺潺流過，帶著人的思緒投入其中，隨之輕輕流淌滑過一般。那麼此刻這拍擊聲卻像極了那從九天之上直擊而下的銀河瀑布！
重重的鋼琴聲響起，猛烈的鋼琴聲響起！
那從九天之上直擊而下的銀河瀑布猛烈拍擊在地面的巨石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巨響聲！
那是爆發生命的嘶吼哀鳴！
那是向天！向地！向萬物所有爆發出的嘶吼不平！
隨著這重重的琴音響起，這銀河瀑布從九天之上狂砸而下，將這地底岩石擊成粉碎！
剎那之間，萬千桑田被這九天之水化為滄海！
在那重重一擊的琴音過後，狂猛而又暴烈的琴聲猛的響了起來。宛若那無數九天之水從天際傾砸而下，咆哮著，嘶吼著，衝擊著，將這萬千桑田變為滄海。
這狂湧之水沖過桑田無數，那無數溝壑被這滄海之水填滿覆蓋，那無數平原被這滄海淹埋遮蓋，那無數大小山巒被這滄海之水沖碎掩埋！
那彈動琴鍵的雙手舞動之間也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越來越狂烈萬分！
驀然，這狂烈到極點的琴聲仿若到了極至一般！
卻又像這無數滄海之水沖過種種，跨過種種，遭遇到了這世間最大的神山巨石，被他擋下一般。
人們看到那快到極致的雙手舞動，人們感到那無數滄海之水被這神山巨石阻下！
所有人都緊緊攥著雙拳，看著上邊那彈動鋼琴的年輕人。
這神山巨石宛若世間的種種阻撓阻礙一般，讓人無法翻越，無法跨越，無法抵擋，無法逃避，無法擊碎！
這無盡滄海之水狂湧到他近前，卻無法再向前一步，被他擋在那裡。
彈動琴鍵的雙手已經佈滿汗水，琴聲已經狂烈到了一個極致的地步。甚至是人們從未聽過的，從未看過的，從未敢想像過的地步。
猛然間，他的雙手高高抬起，雙臂雙手大開大闔的彈動著，舞動著。
剎那間，這無數滄海之水匯聚一處，朝著這莫大的神山巨石衝擊而去！狂湧而去！
這滄海之水一下又一下的撞擊在這神山巨石之下，猛烈的！狂烈的！
那驚濤駭浪的拍擊聲，那澎湃洶湧的怒浪聲，一下又一下重重轟擊在這神山巨石之上，一下又一下重重拍擊在這山石之上！
卻又像極了這世間之人一聲又一聲質問著這天地，質問著世間萬物，命運種種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轟！」
「轟！！」
「轟！！！」
彈動琴鍵的雙手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拍擊在這琴鍵之上，沒有任何節奏，沒有任何音律！
有的只是無盡的質問，無盡的狂吼，無盡的狂烈！
所有人緊緊攥著雙拳，隨著那一下又一下狂烈的琴鍵砸擊聲揮動著雙拳！
所有人在質問！質問這天！質問這地！質問這世間萬物！質問這命運種種！
無數的汗水順著那彈動琴鍵的雙手拍灑下來，落到琴鍵上，落在鋼琴後方的琴弦處。
「哧！哧！哧！」
一聲又一聲的熱氣蒸騰聲在琴弦處響起。
那是汗水被這灼熱琴弦焚化蒸騰的聲音。
剎那間，鋼琴被熱氣蒸騰的白霧所籠罩繚繞。
那彈奏鋼琴的男人也在這白霧蒸騰之中若隱若現，那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拍擊聲也在這白霧之中驀然轟出！
像極了九天魔神在這雲霧繚繞之間狂吼咆哮一般！像極了洪荒異獸在這天地混沌之間暴吼嚎叫一般！
隨著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拍擊聲，那無盡的滄海之水將這神山巨石沖的搖搖欲墜！將這神山巨石擊的碎痕遍佈！
「轟！」
最後一聲重重的拍擊聲落下，天地之間再無一絲聲響！只餘那繚繚餘音！
霧氣蒸騰之間，琴弦盡斷，一個搖搖欲墜的身影慢慢站起。
餘音繞樑，無盡滄海之水擊碎那神山巨石奔湧而出！
瞬間，滄海桑田歷經萬千，幾度山海回轉世間。
曾經滄海難為水，卻留幾人在心間？
……
所有人看著白汽蒸騰之間，慢慢站起的李明，所有人都呆呆的座在那裡，沒有一絲一毫反應。
甚至是連郝品言也呆呆的站在那裡，忘了過來攙扶李明。
「過來扶我。」
許久，沒有聽到身旁四周有動靜，李明輕聲說道。
「轟！」
剎那間，整個西餐廳宛若爆炸一般，人們瘋狂向李明所在的方向衝來！
衝在前邊的人們被桌椅絆倒，跌跌撞撞的趴伏在放置鋼琴的琴台旁。後邊的人們瘋狂向前湧動著，奔跑著，想要來到那個男人身旁。
大門處已被無數人群擠滿，人們都想要擠進這餐廳裡邊。
人們，有的，眼淚湧了出來。有的，眼睛已微微泛紅。有的，神情激動……
那個男人，右手虛向前伸著……
人們，瘋狂的向他湧來。有的，已經跌到他身前，趴伏在地上，匍匐在地上，但卻仍要向他身前湊來。
「您的琴聲就像神父一樣，拯救了我心底的靈魂。」
「謝謝您！謝謝您！謝謝……」
「請您救贖我吧……」
「我想他……我想他了……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讓我想起他啊？！」
無數人向李明蜂擁而來，在靈魂被撞擊撼動的瞬間，人們那埋在心底的感情噴湧釋放而出……
這個男人右手虛伸在那裡，仿若世間的神要來救贖世人一般，一個又一個人想要觸碰他那救贖之手，一個又一個人想要再次被他救贖……
……
「品言？」
右手虛伸在那裡，聽到身旁傳來的嘈雜混亂聲，一直沒有被郝品言攙扶著，李明側頭凝聲問道。
「我……我在這裡。」直至此刻，才從李明這陣琴聲中驚醒過來的郝品言趕忙扶著李明的右手，攙扶著他。
「哥，現在怎麼辦？這些人們都瘋了！徹底的瘋了！」努力護在李明身前，不讓那有些瘋狂的人群向李明湧來，郝品言扭頭對身後的李明大聲說道。
此刻，餐廳裡邊的狀況已經失控。
越來越多的人們要向這邊湧來，越來越多的人們想要親眼看一看那個彈奏出如此魔力的人是誰。
因為，那個琴聲，那種感情，那些回憶，讓他們的靈魂為之觸動，讓他們想起了那個人。
「如果，如果忘不去。那就喝杯酒，醉上頭，忘煩憂。」
「如果，如果能忘記，那就喝杯酒，澀心留，苦憂愁。」
側耳聽著那些人們的各種聲音，李明深吸口氣，用內力將這聲音放大數倍在這處地方高聲說起。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平靜下來。
回音，久久沒有散去。
人們，靜靜站立無語。
驀然，所有人都朝那個台上的男人深深看了一眼。
有的，靜靜轉身離去。
有的，深深朝著他鞠躬感謝。
有的，眼中閃過情緒莫名。
……
轉眼間，人們平靜下來。
散去的，散去了。
沉醉的，沉醉著。
埋藏的，埋藏著。
頓悟的，尋覓著。
曲終，人散。
空無物，兩茫茫。
……
看著漸漸離去的人群，郝品言在一旁長長鬆了口氣。
李明扶著郝品言的肩頭，身子有些晃動，臉色略帶蒼白。
剛才的彈奏，傾盡了他太多的心血精力。
如果說最開始只是想隨意為那好心女孩藍馨兒彈奏一首她所喜歡聽的鋼琴曲的話，那麼到了後邊，就是李明為自己，為每一個愛過、痛過、經歷過的人們所彈奏的鋼琴曲。這首鋼琴曲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精、氣、神。
「人都散了嗎？」聽著四周那漸漸散去的聲音，李明扶著郝品言的肩膀，輕聲問道。
「都走了。哥，你下次別彈琴了，太可怕了。」抹了把頭上的汗水，郝品言猶是有些後怕的說道。
說話間，郝品言也攙扶著李明向台下走去。
藍馨兒等三個女孩本來剛才也要向李明跑來，卻被那些人群們擠在那裡動彈不得。
此刻看到人群散去，李明已經被攙扶著走了下來，三個女孩也回到座位上。
「太……太厲害了！你好厲害喔！我感覺你比那些國際鋼琴大師還要厲害啊？」
「你學鋼琴多長時間了？這麼厲害？簡直……簡直太不可想像了。好像你的鋼琴有魔力一樣？」
藍馨兒身旁的兩個女友看到李明座了下來，兩個女孩滿是驚訝的看著李明問道。
眼睛看不到東西，李明聽著這兩個女孩那有些詫異的聲音，他笑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她們的問題。
畢竟，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給別人彈奏鋼琴。
感覺到一束目光也向自己看了過來，李明若有所思的朝那個方向將頭扭了過去。
藍馨兒座在那個方向，她靜靜的看著李明，她輕輕咬著下唇，眼神有些複雜。
她靜靜的盯著李明，默默的看著他。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才能彈出這樣的琴聲來啊？
那是一種怎樣沉浸到骨子靈魂深處的東西，才讓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有著這樣的感懷傷感？
他的心靈，又是背負上了怎樣的沉重感情。
那是一種怎樣的愛，可以去撼動這天地一般，可以去向這命運咆吼一般。
藍馨兒看著李明，她的心中在這樣想道。
她回味著那種琴聲，細細品味那琴聲裡邊蘊含的感情。她嘗試著去解讀、品味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感覺，一種感覺。
第五感？又或第六感？甚至是第七感等等之類的感覺。
當李明失明之後，這種天性的感覺逾發敏感起來。
感覺到她的目光，李明那雙沒有絲毫焦距的眼睛也向著她看了過來。
被這種目光看著，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雖然眼睛看不到東西，但李明能感覺到，感覺到這目光裡邊的那種蘊含著的許多東西。
所以李明也扭頭看著她，看著這個座在自己身前的好心女孩。這個似乎懂了自己一些，看到自己心裡某種東西的女孩。
藍馨兒座在那裡，靜靜注視著李明，看著他的雙眼，想要從他的眼睛裡邊看出些什麼來。
李明睜著那雙看不到東西的眼睛，就這樣注視著藍馨兒所在的方向。
兩人都沒有說話，周圍的環境也變的靜謐起來。
李明就這樣坦然的看著她，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似是在無聲的說著，是的，是這樣的感情。
藍馨兒眼神複雜的看著李明，那雙眼睛裡邊蘊含著太多的感情。
疑惑？探詢？憐憫？一絲感動？發自心靈深處的疼憐？一種女性天生的呵護、愛意……
一切，在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邊複雜的表露出來。
她想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是經歷了如何的感情，才會變的這樣，她想知道眼前的他那被刻意封閉、掩埋的往事……
她有種想要把眼前這個男人靜靜擁在懷中，去溫暖他，呵護他，將他的心修復的感覺……
心中的感覺怪異，而複雜。
感覺到那抹探詢的目光，李明輕輕動了下身體，將頭輕輕別過一旁。
靜謐的氣氛在這微小的動作裡邊被打破，四周的時間、空間，在這一剎那仿若從停頓又重新開始流淌一般。
……
「你們問我彈鋼琴啊？呵呵，我不怎麼會彈鋼琴。」
避過藍馨兒那複雜的目光，李明將頭別向她的兩位好友身側。他笑了一下，故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
「其實，再牛b的肖邦也彈不出我的憂傷。所以，哥彈的不是鋼琴，是寂寞。哈哈！」
嘴角閃過一抹壞笑，李明雙手扶著桌子，微微向前探著身子。
他說完之後，放聲大笑著，笑的十分開心快樂一般。
藍馨兒的兩位好友聽到李明的話，她們愣了一下，然後咯咯笑了起來。
「嘻，那你以後得叫『鋼琴寂寞哥』啦？」
「我們終於知道這兩句話是從哪來的，原來是從你口裡邊說出來的啊。哈哈！太有意思了，再牛b的肖邦也彈不出我的憂傷。哈哈。」
兩個女孩的笑聲，調侃聲響了起來。
郝品言座在一旁，眼中閃過一陣深思，知道些許往事的他有些擔憂的看著李明。
藍馨兒眼中閃過一絲哀楚憐惜看著李明，看著眼前這個放聲大笑，十分快樂高興般的男人。
她感覺到，這個男人刻意戴著的面具下隱藏著的那些東西。
……
就在李明放聲大笑的時候，張業建走到他們的桌子旁，看著李明。
感覺到有人靠近，李明停下大笑，向那個人停下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