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軍 第006章 練兵 文 / Robin謝
第006章練兵()
馬奎雖然懼怕彭二叔的匕首，但他也相信這個老頭不會胡亂殺人，他說道：「姓彭的，你哼什麼？你能變出糧食來？」
彭二叔看了薛興華一眼，見薛興華示意他說話，他說道：「有銀子還怕買不到糧食？現在官府不是不知情嗎？只要你們動手快，馬上訂貨，等官府知道的時候你們需要的糧食早就進了這裡的倉庫。不說二千石就是二萬石也沒問題。只要你們現在把買糧食的錢交給我少爺，我可以保證給你們帶二萬石糧食來。」
馬奎又要譏諷，秦洪剛則說道：「如果現在就讓薛少爺家出面買糧食，確實有可能買到這麼多。而且官府在證據沒有到手的情況下暫時也不敢對薛少爺家怎麼樣。……，就怕薛少爺家裡不願意幫我們。」
薛興華對「家裡」的情況一無所知，問道：「彭二叔，你說我伯伯會同意嗎？」
「二萬石可能有點麻煩，動靜太大。但三四千石肯定沒什麼問題，完全不需要老爺出面，只需要跟外面的一些馬幫說一句，就是將來官府查起來，也與老爺無關。只是……，老爺如果知道你這麼做，會被你氣死的。」說到這裡，老頭又把目光落在薛興華身上。
薛興華笑道：「你今天就回去，把我這裡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老爺，就說我如果現在回去，小命都會丟掉。你請他幫我們購買糧食。我們需要二三千石糧食，還需要一批布料。如果能買到肉食、洋槍子彈就更好。你還要提醒我伯伯注意官府的動靜，免得衙役到家門口抓人他才知道，貴重的東西早點轉移走。」
彭二叔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一趟家？」
薛興華看著門外，說道：「等風聲過了再說吧。」
送彭二叔離開後，薛興華問幾個匪首道：「你們覺得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幾個匪首很驚訝：土匪還能怎麼樣？不就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有錢了偷偷進窯子睡女人，沒錢了搶路上商人和綁肥羊嗎？
過了一會，田虎問道：「你不會讓我們向官府投降吧？」
薛興華很乾脆地道：「放屁！」
田虎被罵後心裡反而舒坦多了，笑了笑，坐到旁邊的石頭上去了，一邊走一邊道：「你是大當家，你說咋辦就咋辦。」
馬奎也說道：「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薛興華立即用話將馬奎扣死，說道：「好！既然你們都承認我是大當家，那你們就得聽我的。我的意見是練兵，練出一支能打仗的軍隊來。我保證為兄弟們走出一條不同的活路來，至少比現在當土匪強。」
羅長林脫口問道：「當黑旗軍？」
薛興華點頭道：「也行。」
秦洪剛反對道：「現在組建黑旗軍不可能。以前劉永福的黑旗軍能夠進安南並在安南立足，是因為安南能接納他們，安南的國王高興他們進去，希望他們跟當時的法國洋鬼子干。現在安南和緬甸分別被法國、英國佔了，我們沒地方立足。」
薛興華反問道：「我們不能就在這一帶嗎？為什麼一定要到外國去？」
「在這裡？」秦洪剛更是大搖其頭，道，「更不行。不說官兵來進剿我們擋不住，就是官府不理我們，我們也練不出多少兵來。我們難道靠吃樹葉、靠吃石頭過日子？」
薛興華道：「我們暫時也沒條件練多少兵，先練二百人再說。我們有了這些錢，練二百人應該沒問題吧？」
田虎來興趣了，站起來問道：「練兵好啊。可是，誰帶我們練？」
「我！」薛興華道。
第二天一早，他就開始了士兵甄別，從土匪和被俘的士兵中挑選兵員，他採取跑步、爬山、舉石鎖、舞刀、射箭等各種各樣的辦法，讓幾個首領挑選身體素質好的人，寧缺勿濫。
除了體能方面的測試，他又提出了如下要求：體弱有病的不要、年紀超過三十五歲又沒特殊本事的不要、抽鴉片的不要。
開始的時候，無論是俘虜還土匪都不願意參加這種被耍猴似的挑選活動。特別是俘虜，他們對土匪強行拉他們入伙有很強的抗拒心理，被迫參加選撥時都是出工不出力：能跑得快的故意放緩腳步，能射中的故意射偏。
薛興華有的是辦法，從隊伍中選幾個樣子看起來凶悍的傢伙，先給他們一些銀子，然後命令他們拿著棍棒、鞭子站在後面，只要他們認為有人故意偷懶就動手教訓那些傢伙。
除了棍棒、皮鞭懲罰，薛興華還用上了食物控制，積極訓練、認真參與選拔的土匪或者士兵都有充足的米飯、肉食、蔬菜、烈酒獎勵，而偷懶者除了被毆打還得餓肚子。
對於死心塌地反抗的傢伙，薛興華乾脆將他們斬首示眾！
那些沒有選撥上的人被薛興華安排去當苦力：不是耕種山下寨子裡的稻田，就是在山上建設房屋、打制武器、縫製衣服，……。不但工作辛苦，而且他們的收入也比選拔上的士兵低一等。
薛興華帶著幾個當家的也一起參與選拔。幾個當家的本事都不錯，最厲害的是田虎，這傢伙簡直天生是當土匪當士兵的，他能跑、力大、耐久、能攀樹登崖、能射箭潛水。眾土匪本來就佩服他，當他露了幾手之後，不少俘虜們也開始崇拜起他了。
可惜的是田虎不喜歡洋槍，面對薛興華的說教，他還是固執地認為用洋槍殺人不地道，也沒勁，沒有當面砍殺威風、爽快。
這讓薛興華哭笑不得。薛興華估計就是這個傢伙的原因才導致土匪們不重視洋槍的使用。
薛興華自己也沒讓其他人失望，他的很多比鬥項目可以與田虎並駕齊驅，至於槍法，無出其右者。這讓田虎、秦洪剛、羅長林、馬奎都驚訝不已，都想不到一個富家公子能做到這個地步。
馬奎的怪話也少多了。在使用洋槍方面，他比田虎更贊同薛興華的觀點。在薛興華和田虎爭執爭論洋槍、大刀孰優孰劣時，他還幫著薛興華，這讓薛興華慢慢改變了對他的印象。
經過連續幾天的挑選，薛興華等人從沒有受傷的二百多土匪和幾十名俘虜中一共選出了一百二十多個勉強符合要求的人，薛興華又將他們分為三個大部分：親兵、中軍、輜重營。
親兵由薛興華、王岳亭率領，人數三十人，按當時的稱呼將他們編為一排三棚。他們的任務是：偵查情報、護衛首領、執法督戰。親兵採取優中選優的辦法，不管是土匪還是俘虜，只要有特長就可以報名參與選撥。等這三十人的名單確定後，薛興華發現他們中間有的跑得很快，有的視力奇佳，有的武功不錯，有的水性很強，也有的槍法好。
因為是優中選優，他們的薪水也是最高的，每月餉銀二兩。薛興華任命王岳亭暫時代理排長之職。棚長則由該棚的士兵自行推選，代理一個月後再由士兵重新評定優劣，不行的重新推選。
中軍為主力，人數九十人。他們被分為二隊，田虎、馬奎分別為第一隊、第二隊的隊長。每隊設三棚。棚長也由士兵自行推選。士兵每月發放一兩半的餉銀。
輜重營由秦洪剛、羅長林率領，負責後勤保障、醫療救護。人員由秦洪剛、羅長林從淘汰下來的土匪和俘虜中選擇，人數視需求而定。
因為老鷹山上糧食不足，特別是肉食奇缺，所以薛興華安排羅長林帶領輜重營裡那些身體較好的士兵上山打獵，為訓練的士兵提供足夠的營養。
秦洪剛則是鷹山幫的總管，所有物質調配、餉銀髮放都歸他負責。輜重營的餉銀從一兩半到半兩不等。
在皮鞭和銀子的威逼利誘下，士兵們的訓練倒也沒有偷懶的。
薛興華將前世所進行的民兵訓練一古腦搬到了這裡，讓這些人進行隊列訓練、行軍、奔跑，學會利用地形……，可惜槍械和子彈都不夠，只能讓槍法好的士兵多打幾顆子彈。
通過清理山頂上的倉庫，加上幾次繳獲的，整個鷹山幫有了三十一支洋槍，五十多支鳥槍，七支抬槍，甚至還有一門破爛的小銅炮。當然還有一些大刀、長矛和弓箭。
因為馬奎對洋槍和鳥槍情有獨鍾，薛興華從三十一支洋槍裡撥給他二十支洋槍，二十五支鳥槍，使他的部隊人手一支槍。而且薛興華還有意地將以前使用過洋槍的士兵全部劃撥到馬奎手下，使他的部隊很快地進入了角色。
薛興華有意將馬奎的部隊打造成一支遠距離打擊的火器營，將田虎的部隊打造成近距離搏殺營。將來馬奎的部隊用於野戰、進攻，田虎的部隊用於偷襲、纏鬥。等買到手槍後配備給田虎，買到大炮機槍後配備給馬奎，以進一步增強他們戰鬥力。
王岳亭領導的親兵被輪流派出去收集周圍的情報，特別是收集官府的反應。沒有外出任務的則被打散分到田虎、馬奎的隊伍中，與其他士兵一起訓練。
田虎、馬奎他們的訓練計劃都是以薛興華為主制定的，二支部隊的訓練內容大部分相同，都有嚴酷的隊列訓練、長途行軍。只是田虎的部隊更注重大刀砍殺、長時間潛伏；而馬奎的隊伍注重射擊、地形地物特別是戰壕的使用。
有了後世的經驗，薛興華示範做得有板有眼、講解自然講得頭頭是道，不但那些士兵聽得津津有味歎為天人，就是田虎、馬奎也是目瞪口呆。
看著薛興華蒙著眼睛將一支美國產的雷明頓洋槍幾眨眼工夫就拆卸成一堆亂七八糟的鐵疙瘩，又眨眼功夫裝成完好的洋槍，馬奎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薛興華打靶幾乎是百發百中（只要上了木板靶，他就以為是射中了）。
在一次訓練中，很多人找了一個時辰都沒找到隱藏起來的薛興華，而當帶隊的田虎無奈說出時間已到承認失敗後，薛興華就從他前面不到三尺的污泥坑裡站出來，全身從頭到腳都是骯髒污黑的泥漿。
馬奎等人算是徹底地服了。
有了薛興華、田虎、馬奎的以身作則，整個鷹山和周圍成了一個大練兵場，一天到晚都是喊殺聲震天，稀稀落落的槍聲也不斷。土匪和俘虜之間幾乎看不出任何區別，都是意氣風發的樣子。
匪首、匪兵同吃同住，大家有吃有穿，每月有餉銀可拿，訓練好了有白花花的銀子獎勵，比起過去簡直就是天堂，唯一不好的是訓練太累，特別是搞什麼夜間緊急集合讓人精神緊張，夜間長途拉練把人弄得精疲力盡。
不過，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埋怨什麼，也沒有說什麼怪話。畢竟他們無論原來是土匪還是清軍，都是窮苦人家出身，訓練時間一長就習慣了，這些苦他們都能對付。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六月，薛興華已經完全適應了目前這種土匪生活。指揮一百多人訓練，在一百多人面前裝逼吼叫的感覺絕對不錯，與在工廠企業當管理者有著一種不同的成就感，特別是看到一群毫無紀律性可言的土匪慢慢走出較為整齊的步伐時。
這天下午，王岳亭快步跑到第一隊的訓練場，找到正和田虎說話的薛興華，說道：「大當家，榕樹壩方向來了一群洋鬼子。」
「洋鬼子？」薛興華一聽，愣了：難道歷史已經改變，西方列強現在就開始入侵雲南？他不相信地反問道，「怎麼可能？」
王岳亭肯定地說道：「洋鬼子與我們中國人非常不同，遠遠一看就知道了。」停了一下，他不肯定地說道，「他們可能又是來我們這裡找什麼礦產的。」
「以前是不是有洋鬼子做過這種事？」
「嗯。前年在那個叫孟連的地方，就有找礦的洋鬼子被我們中國人趕跑了。」王岳亭說道。
薛興華馬上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帶了多少桿洋槍？」
「十四個洋鬼子，還有二十一個中國人。長的洋槍有七桿，短的洋槍沒法數清楚，還有鳥槍。」王岳亭知道薛興華對洋槍情有獨鍾，所以偵查的時候這些都是重點。
薛興華吩咐道，「你馬上通知二當家發子彈，發火藥。通知少當家在山下集合等我們。」
等王岳亭一走，薛興華大聲對田虎道：「田虎，馬上集合，打洋鬼子去！」
田虎一聽打仗就高興壞了，立即大呼小叫起來。
隊伍很快在山下匯合，一共有一百多人，精神面貌比之前強了很多。
隊伍由一個熟悉道路的親兵領路，薛興華和王岳亭、田虎、馬奎走在隊伍的中間。
自然，田虎又背上了他那把明晃晃的大刀片子。
一口氣走了七八里山路，等候在這裡的一個親兵迎上來報告說洋鬼子朝北方去了，已經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追！」薛興華大聲道，「追上洋鬼子，每人賞銀子一兩。王岳亭，你帶人在後跟著，掉隊的給我給砍了！」
王岳亭很配合地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