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軍 第008章 為了糧食 文 / Robin謝
第008章為了糧食()
幾個士兵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眼睛偷偷地看了他們一眼，又忙自己的去了。
田虎的目光在薛興華、馬奎、王岳亭的臉上來回掃瞄著，問道：「怎麼啦？」
馬奎底氣不足地說道：「我看見洋鬼子一來就忘記他的命令提前開槍了。其實，就是遲一點開槍也會死人的。三當家，你說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薛興華心裡一愣，想不到這傢伙還主動承認。說道：「既然你看見洋鬼子就開槍，我們還用得著埋伏，衝上去拿人命堆就是。」
田虎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想了想，說道：「大當家確實是網開一面了。不說大當家下的命令是對的，打仗的時候就是說錯了我們也應該執行。這打仗容不得下面的人反對。」
馬奎心虛地低下頭。
薛興華放低聲音道：「另外，回去後當著大家的面承認錯誤，扣除你的賞銀。聽清楚了？如果不改，我寧願不要你這種當家人。今天沒有你，我們會打得更漂亮。」
馬奎抬頭看了薛興華一眼，又老老實實地低下頭，因為他聽出了薛興華話裡有了一絲鬆動。
等馬奎低下頭，薛興華又把忐忑不安的王岳亭批評了一通。說他率領的鳥槍兵真的如一群出籠的鳥，不管是不是能打中敵人就放槍，有一個士兵還是被身後自己人的火槍射傷的。
就地將英國人和僱傭人員的屍體掩埋後，他們抬著自己一方死者屍體、所有的傷者，押著俘虜、扛著戰利品高高興興往回走。
回到老鷹山山頂的時候，得到音信的留守人員驚喜地跑了下來迎接，一個個如看馬戲似地打量著垂頭喪氣的洋鬼子們。
此次伏擊戰共俘虜了十一個洋鬼子、十九個中國僱傭人員，繳獲英國產李梅特福德步槍（mark1型步槍）七支，美國產左輪手槍十支，鳥槍十桿，子彈、火藥若干。
這個數據只從字面看，絕對是空前大勝。
等安頓好俘虜，洗了澡吃了飯，薛興華召集所有人一起分析了此戰的得失，表揚了幾乎所有的士兵，批評了馬奎和王岳亭。馬奎倒也光棍，按照薛興華的要求在眾人面前承認了自己的不對。
薛興華也宣佈了對他們二人的處罰：馬奎撤銷排長職位，扣發這次戰鬥的賞金，但暫時代理排長之職。王岳亭扣發一半賞金。
所以參戰士兵得到了一兩銀子的獎勵，那些表現好的則獎勵二到三兩銀子，讓其他人眼紅了好久。
第二天上午，薛興華將新繳獲的步槍和手槍被薛興華分了下去：七支李梅特福德步槍全部分到馬奎的部隊，十支手槍除了秦洪剛、羅長林、王岳亭、馬奎一人一支外，全部交給了田虎的部隊。
薛興華認真地告訴他們怎麼使用長槍短槍，手把手地教他們如何保養，直說得嘴巴起泡，口水干了，其他人才明白了怎麼使用怎麼保養。
做學生的田虎、馬奎等人再次驚訝：他怎麼對這些槍也熟悉？
下午，薛興華正準備和田虎一起審問那些被英國人僱傭的中國人，準備自己唱白臉田虎唱紅臉時，腰插左輪手槍的王岳亭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離開關押俘虜的草棚，王岳亭報告道：「大當家，外面有一群人朝我們這裡過來。他們說是來投奔我們鷹山寨的。請問要不要收留一些？」
薛興華問道：「他們是哪裡來的？多少人，是土匪嗎？」
「不是土匪。拖家帶口的，有近二百人，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他們是從緬甸過來的華人。因為他們的家被英國洋鬼子和緬奸佔了，家裡的男人大部分也被那些傢伙殺死，他們只好逃到我們中國。」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鷹山幫的？我們鷹山幫在這緬甸都有名氣嗎？」薛興華奇怪地問道，「會不會有奸細？」
王岳亭解釋道：「不是奸細，他們以前都是從中國出去到外面討生活的。經常來往於中國和緬甸，說的也是我們這裡的話。自從英國洋鬼子打進來後，他們就開始陸續逃回來，去年下半年逃難的越來越多。周圍的寨子都收留了不少，就是我們下面的鷹山寨也收留了十幾個。」
旁邊的田虎插言道：「王岳亭，你狗日的還以為撿寶貝啊。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收留外面的人嗎？」
薛興華看王岳亭臉上掛著委屈，就問道：「你心裡怎麼想的？」
王岳亭道：「大當家，你不是說等我們訓練好了就到安南、到緬甸試試身手嗎？如果我們收留他們，今後就有人帶路了，況且……」說著，他猶豫了，有點心虛地看著田虎。
田虎怒道：「婆婆媽媽的，有屁就放。」
薛興華也笑道：「說就是，你也是當家的，你還怕誰？」
王岳亭連忙說道：「裡面有不少的女人，如果我們收留他們，不是可以讓兄弟們樂呵樂呵？不用把錢扔到窯子裡，也不用跑那麼遠的路了。還有，他們帶來的那些孩子長大後就是上好的奴隸，我想我們將來需要很多人手。」
田虎一聽似乎開竅了，連忙問道：「有漂亮的娘們嗎？」
薛興華道：「不行！」
王岳亭連忙說道：「那我把他們趕走，不讓他們過來。」
薛興華說道：「我啥時候說趕他們走了？只是不讓你們幹那些缺德事而已。真要人家願意嫁給你們，我沒意見。再說，你剛才不是說可以用他們帶路嗎？你找二當家，讓他安排一下他們的住宿，只要他們不上老鷹山就行。」薛興華突然心裡一動，想到了另外一個主意，他吩咐王岳亭道，「對了，你告訴二當家，請他在山下的寨子裡多建一些房屋，準備接納更多的逃難人。還有，你讓人向外散佈消息，我們這裡敞開接收逃難的人。」
王岳亭、田虎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我們哪裡有這麼多糧食？」
是啊，糧食，它們從哪裡來？
現在幫裡已經有了三十八支洋槍，十一支手槍，幾十桿鳥槍，暫時能滿足輪流訓練所需。可缺少糧食卻是致命的問題。老鷹山下的壩子耕種面積太小，所產的糧食非常有限。寨子裡的農民在收成不好的年份連自保都有問題，山頂上的倉庫快要餓死老鼠了。
如果不是羅長林天天帶著人馬在山上獵殺野獸、在河裡捕捉鮮魚，山上的人恐怕早就已經餓肚子了。現在周圍山上的獵物越來越少，河裡的魚也越來越難抓，主管物質分配的秦洪剛見到薛興華的第一件事都是向他訴苦。前天，他讓人在附近寨子裡出幾乎高出平時一倍的高價才買到了十八石稻穀。也買了幾擔豐收年用來當飼料的木薯片，準備在沒東西吃的時候就以它們當主糧。
他問王岳亭道：「我家還沒派人過來？販賣糧食的馬幫也沒聯繫上？」心裡想：我這個便宜家族不會因為我殺了官兵就和我脫離關係不理我這個穿越者了吧？
王岳亭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第三批聯繫馬幫的人還沒回來。」
薛興華說道：「王岳亭，你按我剛才說的告訴二當家。田虎，我們繼續審！」
但是，還沒有審幾句，急匆匆過來的秦洪剛又把薛興華喊了出去，訴說著他這個大管家的不易：「大當家，我不是不願意接收這些人，我也知道他們對我們有用處。可是，我們現在沒有吃的糧食了啊。這幾天好不容易買來的糧食還不夠大家幾天吃的。我們這些人練的苦，吃的也多，有人吃滿滿三碗還喊餓，你說我怎麼辦？附近是沒糧食買了，就是花最多的錢也不行。我還準備晚上跟你說，我們是不是採取二個辦法。」
「什麼辦法？」薛興華連忙問道。
「一是暫時停止訓練，都上山找吃的去，等糧食問題解決了我們再練。二是將我們從榕樹壩沈家搶來的牛給殺了、或者割地裡的甘薯籐吃。對了，還有就是將那幾個洋鬼子給宰了，放又不能放，留在這裡純粹是浪費糧食。」顯然，他自己也知道這幾個辦法不好，因心虛而賭氣似地說道，「反正我是想不出任何辦法。」
薛興華搖頭，堅決地說道：「你所說的辦法都不行。現在的訓練絕對不能停，才練幾天就停等於白練了，好不容易收攏的心又會散。耕牛可是農民的寶貝，殺了也不夠我們幾百人吃幾餐的。至於甘薯籐更不能砍，現在砍掉了秋天吃什麼？再說，現在這個季節甘薯籐才長多長？這些洋鬼子我還有大用，如果拒絕配合我，再宰他們不遲。」
秦洪剛雙手一攤，說道：「那我能怎麼辦？」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你看我們能不能從其他地方搶一點？」薛興華邪惡地問道。心裡想：如果老子被餓死了，恐怕會被其他穿越人士笑破肚皮。
「搶誰的？」秦洪剛道，「除了土司、頭人以及官府有存糧，其他地方搶了也是白搶。如果搶土司頭人，他們躲在高牆後面，我們沒有鋼炮，想搶也攻不進去。」
薛興華皺著眉頭，問道：「附近有沒有富裕一點的土匪？」
「內訌？」秦洪剛搖頭道，「這不好吧？大家都對這種黑吃黑的很忌諱，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說，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富裕的土匪，幹這行的都是無本買賣，今天不知道明天是不是活著，都是左手進右手出，很少能存下多少糧食的，都是倉庫能跑馬。」
薛興華笑了笑，學著他的口氣道：「不見得吧？應該多少能從他們那裡賺點。我發現打仗的練兵效果很好，即使沒糧食，我們也可以拿別人練練兵。」
秦洪剛跟著笑了笑，說道：「你是大當家，我們聽你的。不過，一旦我們這麼做了，其他土匪會對我們群起而攻之，不死不休，如果官兵知道我們的事也來進剿的話，那我們就四面受敵無處可逃了。」
薛興華本來就不準備一輩子幹土匪，自然不想遵守什麼土匪的潛規則。他說道：「如果我們連幾個土匪都應付不了，還怎麼混？今後怎麼樣我們暫時不管，走一步算一步。你現在只要告訴我附近有沒有實力跟我們差不多的土匪。」
秦洪剛看了薛興華一眼，說道：「就在我們東南面一百多里的猛宋寨附近山裡有一幫人，大約一百多人，比我們稍微富有一點。」
「他們有多少洋槍？」薛興華問道。
秦洪剛搖了一下手，回答道：「不清楚。我以前也只是聽說過，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他們住在一個大山洞裡，靠搶劫來往於中國、寮國的商人過日子。聽說是他們的老巢是在一個山洞裡，還是一個很神奇的洞。」
他對遠處一個正和馬奎士兵一起訓練的親兵招手，喊道：「趙冬至，你立即把王岳亭喊過來。」
「是！大當家。」趙冬至向薛興華敬了一個最近學的新式軍禮，然後迅速地下山了。
薛興華對秦洪剛道：「我讓王岳亭到猛宋寨去探探情況，如果他們真的只有一百多人，我們就幹一票。另外，你看能不能幫我們準備一點路上吃的。……，實在不行，就殺二條牛當糧食吧。」
秦洪剛有點擔憂地點頭說道：「好吧。」說完，步履沉重地走了。
薛興華進入房子的時候，田虎正在審問抓獲的那些中國人為什麼要為洋鬼子賣命。
一個滿臉血污的傢伙說英國人已經答應低價賣給他們五十支最新式的洋槍，五萬粒子彈。而且還讓他們銷售大批緬甸產的稻米。
在薛興華前世的印象中，緬甸是一個多山的國家，盛產高級翡翠和寶石，玉石生意非常興旺，還有鴉片，沒聽說還盛產稻米，只有越南和泰國的稻米最多。
他插話問道：「緬甸有大批的稻米嗎？那裡只有鴉片吧。」
那個傢伙連忙說道：「是真的，是真的。緬甸南部有很多稻米，只有靠近寮國、暹羅（泰國）的地方才產鴉片，鴉片都是洋鬼子引來的種。我們中國就有不少人在那裡買了很多的田地種水稻。英國人說綠林好漢做稻米的買賣更能賺錢。」
田虎怒道：「你們也是綠林好漢？怎麼為了這一點點好處就舔洋鬼子的腳趾頭？真他媽的軟骨頭。老子砍了你們！」
那傢伙嚇得連連磕頭，說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的是土匪，土匪。……，這是我們大當家定的，小的實在沒辦法，他們要我們送洋鬼子，我們就送洋鬼子。……，洋鬼子真不是東西，他們不把我們當人。」
田虎道：「你們本來就不是人。」
「是，是，不，不，我們不是人。」土匪很是自覺。
薛興華問道：「你們是土匪？哪裡的？」
田虎代替慌張的土匪說道：「他們是猛宋寨的附近的土匪。」
薛興華笑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說道：「坐下來，不要急。……，你真是猛宋寨的土匪……綠林好漢？」
「我們是猛宋寨天王洞的土匪。」自知配不上綠林好漢四個字，他乾脆自覺地自稱為土匪了。
薛興華問道：「你們是不是住在一個山洞裡？」
「對，一個很大很大的山洞，洞裡面一天到晚都有很燙的水從地下冒出來。」土匪表功似的說道，「在河的對面一座名叫『累班鬧山』的大山，那裡就是我們。」
薛興華問道：「你們有多少人？多少洋槍？洞裡還用多少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