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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成軍 第092章 水鬼奪艦1 文 / Robin謝

    第092章水鬼奪艦1

    自從穆納中校帶著水軍走後,希爾上校的心就一直懸著。他相信有了這三百五十名士兵的加入,就是天鷹軍和市政府軍聯合起來也擋不住他們這支九百人的隊伍。

    他擔心的是自己的水軍會損失多少,如果損失太多,那他這個艦隊司令就難受了。水軍畢竟不是陸軍,他們在陸地的戰鬥力比陸軍差不說,最主要的是培養他們和招募他們很不容易,這三百五十名海軍士兵真要是損失了,今後還有什麼臉在同僚中說話?

    他有點後悔自己做出這個行動。

    等他們走後,希爾上校的時間就越來越難熬了,真正是度日如年,特別是聽到遠處傳來微弱的幾聲炮響,而自己與他們聯繫不上的時候,更是心急如焚。

    前去探尋信息的士兵派出了七八個,可都是有去無回。

    他想過派一艘軍艦前往坤甸去搬救兵,可有擔心同僚和部下的嘲笑,嘲笑自己存不住氣,被幾個野蠻人嚇得驚慌失措。所以他一直在部下面前強裝鎮定,坐在甲板上和他們一起高談闊論,一起喝咖啡,甚至連對岸的搜索警戒動作都沒做,以顯示他對野蠻人不屑一顧。

    受他的感染,船上的士兵和軍官都信心滿滿。心裡雖多少有點不安,但也沒有往心裡去。他們時不時望一望南面三發市的方向,希望能看到那裡冒出滾滾濃煙,更希望能在碼頭上看到慌不擇路而逃奔過來的難民,看到他們的軍艦後能乖乖獻上手裡的金銀財寶。

    如果有三發市的官員前來乞求調停就更好了,可以勒索一大堆銀子打道回府,過一段時間再來「調停」。

    可惜,他們想看到的都沒有看到,這裡似乎被自己人和三發市的人遺忘了。從上午士兵出發到天快黑了,都沒有任何音信傳來。

    軍艦的艦長趁希爾上校上廁所周圍沒有其他士兵,悄悄地問道:「上校,我們是不是……」

    希爾開始還保持著那份高傲,但很快就因為心急而改變了態度,低聲問道:「怎麼辦?」

    艦長猶豫著說道:「我猜想斯肯特中校和穆納中校的情況不是很妙。如果……」

    希爾聽他吞吞吐吐,怒了,提高聲音說道:「先生,我不想聽你的猜測、如果、可能。我問你我們該怎麼辦?」

    艦長心裡道:我又不是艦隊司令,你自己做出的愚蠢決定跟我什麼關係?但他知道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蚱蜢,不是相互埋怨的時候,就說道:「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即派人到坤甸匯報我們這裡發生的事情,我們同時要預防那些野蠻人從陸地對我們進行炮擊。我們不能這麼大模大樣地停靠在這裡。昨天我們的軍艦就已經受到了損傷。」

    希爾不滿地問道:「你是在質疑上級長官穩定人心的決定嗎?」

    艦長抿了一下嘴巴,說道:「……,不是!我只是提醒閣下注意情況也許比我們想像的糟糕。」

    希爾來回走了幾步,然後痛苦而低聲地說道:「現在我們每條船上不足三十人,如果派一艘軍艦回坤甸,至少得給那艘船配備一百人,把人員都移到一艘軍艦上,其他軍艦怎麼辦?就是幾隻猴子過來也能把我們給俘虜了。現在這麼做,我們還能用艦炮進行還擊。」

    少校爭辯道:「可我們這麼乾等也不是辦法。萬一,……,好,不說萬一。情況如果……如果一直這麼延續下去,我們怎麼辦?對不起,我不得不用如果這個詞,上校。」「如果」這個詞還真是忍不住。

    希爾點頭道:「我明白。我是在想我們一千人的隊伍有可能被幾個野蠻人消滅嗎?就是上帝也不會開這種玩笑吧?他們就是英國的軍隊、法國的軍隊也不可能。」

    「但我們不得不朝這個最不可思議的結局想,也許上帝打瞌睡了呢。」又是一個「也許」。

    希爾顯然沒有注意這個「也許」,或者是他聽見了也來不及生氣,而是說道:「上帝打瞌睡?他打瞌睡了就更不會弄出一個這樣的笑話。好,我現在強迫自己接受這個倒霉的事實,我現在假設無能而可憐的斯肯特已經上天堂跟上帝去交涉去了。這行了吧?那我問你,艦長先生,我們難道應該丟下『旗魚號』、『梭魚號』二艘軍艦,二艘補給運兵船逃之夭夭嗎?」

    艦長對這個現在沒有主見的上校恨得癢癢的,但還是認真而嚴肅地說道:「也許,我們只能這麼做。這是我們避免全軍覆沒、能夠報仇的最好辦法,也是唯一辦法。」

    「可是,萬一他們還沒有崩潰,現在只是在交戰,也許最後贏得了戰鬥的勝利呢?我們都會受到上司的懲罰、同僚的嘲笑,你知道嗎?」希爾自己也用起了模稜兩可的詞來,因為他不敢相信斯肯特、穆納他們失敗的事實。如果是那樣,他的軍事生涯就結束了,或許還要被送上軍事法庭。

    面對優柔寡斷的上司,艦長心想:斯肯特他們不崩潰,我都快被你弄得崩潰了。他無奈地聳了聳肩,雙手一攤。

    希爾看著不高興的艦長,看了很久,說道:「也許我們真的錯了。」

    ……

    關應雄檢查完自己的水鬼部隊,信心十足地朝他的指揮部走去。

    這時,一個士兵指著對岸對關應雄說道:「關營長,你看,敵人的軍艦升火了!」

    關應雄大驚,連忙將望遠鏡舉在眼前,果然,排在中間的一艘軍艦煙囪裡冒出了淡淡的白煙。因為荷蘭軍艦使用的優質動力煤,單位熱量很高,黑煙很少。如果不是眼睛看,在這黃昏的時候還看不清呢。

    「他娘娘的,早不升火遲不升火,等到老子都準備好了才升火。」關應雄氣得差點將望遠鏡給摔了:就是信心最大,他也知道自己的小劃子要對付這種活動的軍艦是絕對不行的。水鬼們在水下最厲害也追不上正在行進的軍艦。如果軍艦要逃跑,當前他們能夠使用的辦法就只有二個:一是用水雷攔截,只要能炸掉一艘船,其他的船就會放慢速度,或者等待探明水雷情況後再前進,那時才有可趁之機。二是讓田虎、王勝道他們用火炮轟,能炸壞多少算多少。

    當關應雄跑進樹林下的指揮部時,林華卻不在。

    關應雄大聲問道:「林營長呢?」

    正忙於收拾行張的士兵馬上回答道:「林營長已經帶人到下游去組織布放水雷了。他說洋鬼子一時半會走不了,水鬼隊的事全部由你決定。」

    關應雄恨恨地說道:「既然一時半會走不了,他娘娘的,為什麼就這麼快跑了?」

    士兵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關應雄笑著罵道:「滾!」聽說洋鬼子的軍艦一時走不了,他心裡輕鬆了許多:不要一個小時,天就會黑下來,那時候水鬼隊就可以大展神威了。

    但很多士兵們不知道這個情況,以為軍艦一升火就會跑,就會讓他們白花花的銀子變成水,在其他兄弟面前露臉的機會就會消失,他們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面的軍艦,心急如焚。

    一個連長手裡抓著帽子急匆匆地跑到關應雄前面,心急火燎地說道:「關營長,快點下命令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關應雄走上前,踢了這個連長一腳,罵道:「你娘娘的,老子都不急,你急啥。人家林營長已經到前頭佈置水雷去了,還怕留不下這些洋鬼子。柯良玉,你給我滾回去,老老實實地等著。」

    柯良玉還沒有說話,後面一個急迫的聲音說道:「關營長,軍艦都讓水雷給留下的,那我們還立屁功啊?再說,水雷炸下來的軍艦還能用嗎?都成木板片片了。」

    不用看,關應雄就知道這個傢伙是誰,他罵道:「兔崽子,你們他娘娘的當兵都是吃飯的?它們一時半會跑得了?你們的腦殼就不會想一想嗎?」

    雖然關應雄不是正二八經的海軍,但通過這段時間的虛心地向林華詢問,他也知道一艘戰艦從開始升火到鍋爐的蒸汽壓力夠用,軍艦能夠航行能夠戰鬥,必需很多一段時間。小的軍艦動作快,大約需要一個多小時,大軍艦一般需要二三個小時。

    經過關應雄這一通罵,二個連長也多少明白了一點,他們也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培訓,所以二人心裡高興但裝著灰溜溜地樣子跑了,回去之後就照搬關應雄的話回罵自己的手下,只是根據自己口頭禪對他的話稍微進行了一點加工:

    「小王八蛋,你們他奶奶的當兵都是吃飯的?它們一時半會跑得了?你們的腦殼就不會想一想嗎?」

    「日你們先人板板的,你們的腦殼就不會想一想嗎?它們一時半會跑得了?就只知道吃!吃!吃死你們這些笨蛋!」

    有什麼樣的將就帶出什麼樣的兵,這些士兵被罵之後,心裡反而舒坦了。

    「日,老子一定要抓一個洋鬼子軍官!」

    「我不砍死三個,不,十個,不砍死十個洋鬼子我就不當水軍……我就不活了。」

    夜幕降臨,遠處軍艦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關應雄一直用望遠鏡看著那裡。雖然心裡知道它們暫時走不了,但還是焦急得很,萬一他們不等蒸汽壓力完全到位就開動,那就麻煩了。

    如果他不是指揮員,他早就忍不住行動了。

    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關應雄身子一個趔趄,雙手舉著的望遠鏡差點從手裡掉落:軍艦動了!

    接著,傳來一聲長長的汽笛聲。

    關應雄大手一揮:「上船!準備行動!」

    他和傳令的士兵幾乎是同時衝出去的,士兵的身體還撞在了他身上,關應雄忍不住罵道:「你娘娘的,沒長眼睛嗎?!」

    所謂的船就是一種只能裝七八個人的小劃子,它們並不能用來戰鬥,只是在敵人的視野外運送水鬼們,讓他們節省一點體力,更快地接近敵艦。

    當關應雄坐在劃子上,正要下令前進,準備死馬當作活馬醫,幾十艘小劃子趁對方不備全力纏上去的時候,他發現最大的「劍魚號」旗艦、最小的「梭魚號」軍艦並沒有立即調頭朝西方順著水流撤退,而是朝他們這個方向過來了。另一艘中間排水量的「旗魚號」軍艦則原地不動,還在那裡升火增加蒸汽壓力。

    「靠!洋鬼子搞什麼名堂?」關應雄頭上一下冒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們的小劃子被軍艦發現,只要一炮,甭管打中沒打中,都是船翻人落的結局。熟悉水性的水鬼雖然不會死傷多少,但要完成奪軍艦的任務無疑會完全泡湯了。

    他低聲命令道:「不許動,看動靜再說。」

    「劍魚號」、「梭魚號」朝對岸慢慢地移動著,很快就到了河心位置。

    柯良玉湊近關應雄道:「關營長,看它們慢吞吞的樣子,肯定沒發現我們。現在距離近多了,我們乾脆游過去粘上它們!」

    關應雄看了看還在移動的軍艦,下令道:「下船!入水!」

    水鬼們悄無聲息地從船上滑入水中,一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二艘軍艦,一邊等待著關應雄的下一道命令。

    「下錨了!它們下錨了!」一個士兵差點大喊出來。

    關應雄低吼道:「安靜點,大家都不是瞎子。」

    剛過河心二艘軍艦就停了下來,炮口都轉向碼頭方向。不久,二艘運兵補給船也在河心拋錨停下。

    關應雄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靠!你們他娘娘的終於害怕了?再也不敢打腫臉充胖子?

    他命令道:「上岸,休息!」既然是停靠在河中間而不是逃跑,關應雄更放心了。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天色也越來越黑,不久河中的船舶連輪廓都看不清楚,只有當它們艦橋上的探照燈過一段時間就掃一遍河面、對岸碼頭時,它們那龐大的身軀才展現出一部分來。

    一直未動的「旗魚號」軍艦總算達到了足夠的蒸氣壓力,它鳴著震耳欲聾的汽笛,慢慢朝西邊駛去。「劍魚號」、「梭魚號」二條軍艦的探照燈都為它指路。

    關應雄低聲道:「入水出發!」

    水鬼們立即悄悄地走入水中,嘴裡含著一根蘆葦,毫無聲息地朝軍艦接近,四百米的距離對他們而言並不費力。接近軍艦後,他們各自按照事先的分工有條不紊地工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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