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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成軍 第143章 湖廣總督府 文 / Robin謝

    第143章湖廣總督府

    清查寨子裡的戰利品,裡面除了一樣東西外,沒有一樣讓薛興華看得上眼的,布匹、鹽巴、糧食、弓箭、長矛、大刀、步槍等等都有一點,但數量少質量差,帶回去簡直就是累贅。薛興華讓士兵將這些玩意全部扔進火堆中。

    唯一讓薛興華眼睛一亮的是寨子裡竟然有一塊塊黃金,而且數量還不少,都是一塊塊天然的狗頭金。

    看著腳下一堆金礦,薛興華對田虎道:「是不是這裡有一個天然金礦?」

    田虎拿起一塊狗頭金咬了一下,說道:「肯定有。這種金子我在緬甸也見過,直接從山洞的洞壁裡捶下來就行。」說話的時候,田虎眼睛一亮,說道,「頭,我們如果佔下這塊地方,是不是發財了?其他人肯定不知道。」

    「現在不忙,反正金子埋在下面又不會爛。」

    「我們不應該跟荷蘭佬簽什麼協議,現在要佔這裡就難了。」

    「呵呵,你要當了官,還怕沒轎子讓你坐。你好好把兵練好,將來可以占的地方多著呢。協議不協議,只要我們的力氣強大了,它們還不是一張紙?」

    田虎訕訕地笑了笑,土匪出身的他對守信有一種天然的執著,對於薛興華這種「無賴」似的話語實在有點接受不了。

    薛興華笑道:「你放心,我不會使你為難的。我們不打荷蘭人,荷蘭人一定會打我們。到時候你帶兵狠狠地反擊他們就行了。這個沒問題吧?」

    田虎出乎意料地說道:「我才不會那麼傻。跟不懷好心的洋鬼子將義氣,那是找死。憑什麼只允許他們不遵守協議,我們為什麼不能撕毀協議?頭,你說干我就干!天王老子也敢打。」

    薛興華說道:「對頭!憑什麼洋鬼子可以全世界搶劫,我們只能守自己的?」說著,他轉身對胡長石道,「你懂了吧?今後跟敵人打仗也是一樣,你願意怎麼打就怎麼打,越陰越好。只要對我們有利就行。」

    胡長石一愣,機械地點著頭,嘴裡說道:「整得他們不知東南西北。」

    薛興華問道:「我們今天在哪裡宿營?」

    ……

    薛興華帶人在叢林中獲得節節勝利,他卻不知道他和王熾所創辦的報紙受到了更多的人所重視。

    武昌湖廣總督府

    遠在武昌的總督府裡,一個老頭拿著幾份草黃色的報紙勃然大怒:「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書獃子,妄議朝政,該殺!」

    拿著一疊卷宗剛進來的辜鴻銘看著怒髮衝冠的老頭,恭順地問道:「制台大人何事生氣?」

    「你看看,你看看,真是膽大妄為!」湖廣總督張之洞將手裡的幾張報紙抖個不停。

    辜鴻銘連忙將卷宗放在公案上,雙手接過張之洞手裡的報紙,一邊眼睛快速掃瞄嘴裡一邊念叨道:「《風雨報》?一萬兩白銀為賭?這……,」

    張之洞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猛喝了一口茶,因為喝的太急,一下嗆住了,大聲地咳嗽二聲,穩了穩神,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說道:「湯生,報紙你暫可以不看,你……,你先坐,坐下談。」

    辜鴻銘在旁邊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來,眼睛看著張之洞。

    張之洞撫了撫下巴處的長鬚,底氣不足地問道:「你說我們生產出來的鋼鐵會不會真有問題?到底是洋鬼子騙我們的錢還是……」

    辜鴻銘為難地說道:「制台大人,學生對煉鐵……」

    辜鴻銘的話未落,張之洞寬慰道:「湯生,你是喝過洋墨水的,精通九國語言,人之翹首,我知道你心裡有想法,我以前是固執了一點。但張某的心你應該明白,張某只是想我們大清國能早日強大起來,我們也能船堅炮利。無論是造洋船還是造洋槍,都離不開優質鋼鐵,我們總不能什麼都要靠買國外,那樣的話我們永遠不可能追上去。

    前幾期《風雨報》張某也讀了,裡面有幾篇文章不泛真知灼見,特別是對日本國情、軍情的分析很有見地,怎麼他們就這麼糊塗呢?難道要把我們幾個探尋強國之路的人給全滅了才甘心?都學他們誇誇其談才是能臣幹吏?荒謬!」

    辜鴻銘想不到張之洞將幾篇文章上升到這麼一個高度,他又掃了一遍文章,理了理自己的思緒,說道:「制台大人,容學生斗膽。學生也從市井買了幾份《風雨報》讀了,依學生看來,這張洋人辦的報紙是披著洋人的皮,裡面的骨肉還是我們國內的人。其宗旨也和制台大人的宏願相差不大,他們之所以拿我們漢陽鐵廠做文章,也僅僅是做文章而已,並非反對制台大人強國之為。他們這樣純粹是譁眾取寵,只是借與制台大人斗來提高他們報紙的名氣,以萬兩白銀之巨來博取市井、朝廷內外的目光。」

    張之洞苦笑道:「張某何嘗不知道他們是借我來樹名氣?可是他們這麼做是將老夫架到火上烤。張某心裡擔心這文章一語成讖,朝廷知道以後就麻煩了。這麼多年來,張某做的事得罪了不少清流,得罪了不少暮氣老朽,那些御史清流正巴不得有這些事,他們還不趨之若鶩?如不出所料,參我張某的折子將如雪花一般飄進大內。當今太后六十大壽在即,正是缺銀子的時候,我們漢陽鐵廠需四五百萬兩白銀,還不是一個敗家子項目?」

    辜鴻銘點了點頭,說道:「制台大人考慮極是,雖然制台大人已經和李制台大人他們一起捐獻了銀子,但六十大壽所缺的銀子遠遠不夠。如果我們的漢陽鐵廠生產出來的鋼鐵真如這篇文章所言不堪使用,那麼我們還需要大量的銀子來解決這個問題。」

    張之洞歎了一口氣道:「張某當時不也是為了能快一點出鐵嗎?哎,現在是不做事的無錯,做事的有錯,做的事越多錯的越多。如果當時按洋人一步一步地來,又是驗礦石又是驗煤炭,幾經來回往返,恐怕鐵廠還沒動工就被扼殺在圖紙上。老夫我不獨斷專行不行啊。就是我們生產的鋼鐵差一點,總比沒有強吧?再說,這是洋人的預計,事實未必如此。」

    說到這裡,張之洞伸手在茶几上一拍,說道:「到時候老夫看這家《風雨報》是不是真的能拿出一萬兩白銀,哼!」

    辜鴻銘說道:「制台大人息怒。這事還得從長計議,我們還是要有備無患。洋人這麼說,報紙這麼說,也許我們生產的鐵還真會這樣,與其到時陷入被動,還不如現在就未雨綢繆。學生的意見是改造!」

    張之洞看著辜鴻銘,苦笑道:「湯生不會不知道我們的家底吧?改造二字說出來容易,可做起來難啊,銀子呢?」

    辜鴻銘說道:「學生知道這事的難處,但比今後處處被動強。我們可以放緩整個工程進度,著力進行一台煉爐的更改。這樣的話,資金缺口不大,如果能證明現在的煉爐真的不行,我們可以將還未安裝的設備退回去更換,或者轉賣給他人,貼進去的錢就會更少一點。」

    張之洞想了一會,問道:「你的意思是減少鐵廠的規模,用換回來的錢和補進去的錢來更換煉爐?可報紙一樣會窮追不捨,還會利用這事吹噓他們有先見之明。老夫……我們的漢陽鐵廠一樣難逃厄運。再說,時間來得及嗎?」

    辜鴻銘說道:「時間肯定要拖一些,不過,現在礦石和煤炭都已經經過了洋人的檢驗,只要他們根據這些資料重新訂購設備就行。學生要求他們盡量利用現在已有的附屬設備,也要求他們以原價接收原來的設備,這樣一來,我們可能只需賠償運費就行。學生先跟鐵廠的洋人協商好之後再趕往上海與《風雨報》接洽,他們應該不是見錢忘義之徒。」

    張之洞說道:「看來只有這樣了。如果他們真要跟老夫對著幹,老夫也只好全力而為。八年前老夫能在安南將法國洋鬼子殺得鬼哭狼嚎,老夫就不信他們躲在洋租界比洋鬼子還厲害。劉先生那篇反駁文章不應該寫,別人會以為是老夫授意的。我張之洞有這麼沉不住氣,有這麼膚淺嗎?他們還不配跟老夫鬥。」

    辜鴻銘小聲道:「劉先生也是出於義憤。京裡的那位不也出來了?」

    「嘿嘿,老夫估計也是下面的人自告奮勇做的事,未必是翁大司徒真想出什麼風頭。」張之洞笑了笑,說道,「湯生,你給其他人提一個醒,不要無事找事做。」

    「是。」

    ……

    天津北洋大臣府邸

    當辜鴻銘竭盡全力扭轉張之洞在漢陽鐵廠所犯的錯誤時,天津的李鴻章也是喜憂參半,哭笑不得。

    他將張佩綸遞給他的幾張報紙扔在書桌上,輕輕搖著頭說道:「老夫真不知道是該破口大罵還是仰頭長笑。一群書獃子還開口大清朝閉口大清朝,好像離了他們大清朝的天就會垮下來似的,真是不自量力。我李鴻章身經百戰,一刀一槍才走到今天,難道老夫還不知兵?難道老夫的兵真的都是酒囊飯袋?笑話,放眼我們大清,有誰的兵能有老夫的北洋兵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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