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章 文 / 絕對領域

    第23章

    葉自在說到這裡，憐愛地看了一眼兀自站在廳堂中間惴惴不安，一副謹小慎微的葉歡。堂堂葉家少主竟淪落到乞討為生，身上的豪門之氣完全被卑微和奴態取代，不由有些心酸。

    葉歡這招也夠狠的，從葉重出現就開始裝失憶，還假裝有些不懂事。問啥都說不知道，因為有那些特徵存在，倒也讓人就算懷疑也無從坐實。

    「但是大哥，你這也只是猜測。事關重大，畢竟歡兒的身份特殊，還是謹慎一點好。不如等我們找來名醫會診，治好失憶之後再做定奪。」

    另一個藍衣老者這時也忍不住說話了，勸葉自在不要這麼輕易認下葉歡。

    「所謂不是，豈非也是一種猜測麼？老二，老三，你們的心思我知道。歡兒的病是一定要治的，但如不認下他，在病未治好之前，又該怎麼對他。主，還是客，還是囚？我欠他的太多，絕不願再讓他受一點委屈！」葉自在堅決地說道：「此事不必再議……葉重，你立刻草擬一份通報，向葉家所轄所有勢力說明少主歸府，以後要對歡兒盡忠。措辭你擬定之後給我看過，立刻就發出去。」

    他當然知道作為族內長老的二弟、三弟為什麼反對自己認下葉歡，因為葉家是嫡子繼承製。兩年前葉平身亡，葉歡失蹤，葉自在一脈再無後代，就必須要在其他兩房中選擇一個繼承人。但葉自在也知道兩個弟弟的兒子都是敗家有餘的紈褲子弟，怎麼肯把這麼大一份產業托付給他們？因此這次葉歡歸來，雖然疑點重重，他也必須快刀斬亂麻，解決族內這幾年最大的隱患……繼承人之爭。

    「大哥，就算你要認下歡兒，也不用這麼著急公告天下吧！這個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二長老大驚失色。按照輩份，他的兒子葉天羽最有機會順位繼承。可一旦這個消息公佈，就等於把葉天羽的機會徹底剝奪了。

    「歡兒歸來，我葉家上下闔府同慶。昭告各方，才能共襄盛舉嘛！」葉自在自如一笑，朝堂中的葉歡招招手，葉歡便溫順的走了過去，靠在他的懷裡，只聽他說道：「從明天開始府內連擺三天酒席，所有坊市、檔口的夥計加一個月薪水做紅包，我要讓整個曜火府都知道，葉家的香火又燒起來了！」

    葉自在輕輕撫摸著葉歡的頭，喃喃自語道：「平兒，歡兒已經回家了。我向你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讓他受半點委屈，你在天之靈，就安息吧！」

    這幾天葉歡過得很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而且吃得是山珍海味，睡得是繡襦錦褟，就是神仙也沒有這麼逍遙。唯一不爽的是斗爺每天都逼他修煉一個周天的洗髓經，雷打不動。雖然經過大半個月的修煉，運行一周天的時間比第一次足足縮短了半個小時，但還是需要五個多小時。

    葉自在的疼愛，讓葉歡第一次感覺到了愛的存在。剛來時還有些不習慣，總覺得自己是假冒的，但現在已經開始融入其中。在他心裡漸漸真的把葉自在當成了自己的祖父，一個慈祥而又疼愛他的親人。

    所以這幾天他承歡膝下，本能地對葉自在撒嬌討好，也讓兩年來備受喪子失孫之痛的老人，好好享受了天倫之樂。

    權力，金錢，甚至是力量，以葉自在的年齡雖然還有**，但也比不上親情對他的誘惑更大了。葉歡失而復得，他絕不能再允許自己的孫子出現任何意外。

    「歡兒，你已經七歲了。按照我們葉家的規矩，本來你兩年前就應該開啟本能之氣。可惜……你白白耽誤了兩年，起步比別人晚。現在爺爺來給你凝聚本能之氣，從今天開始，你就好好修煉吧。等你修煉有成，就算將來爺爺不在了，你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葉歡鼻子一酸，紅著眼點點頭。本來按照他懶散的性格，絕不願意去修煉什麼鬥氣。可是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像葉自在這樣對他好。他不想讓葉自在失望，所以並不反對。

    「爺爺，您會長命百歲的。歡兒會認真修煉，絕不給你丟臉的！」

    「歡兒真乖！」

    葉自在沒想到兩年的流落生活，讓葉歡變得這麼懂事。想想以前那個調皮任性的孫子，真覺得恍若兩人，心裡不禁也有一絲欣慰。

    「等會爺爺的鬥氣會控制你的身體，你一時之間不能自由行動。不要害怕，知道嗎？」

    葉歡點了點頭，葉自在便要他將兩個小手對著他寬厚的大掌。才一對上，連綿不斷的鬥氣便傳送到葉歡體內。由於怕葉歡承受不住，鬥氣是逐漸加強的。不一會兒葉歡小小的身軀上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霧，類似透明的氣絲在白霧表面緩緩跳躍。

    葉自在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葉歡，稍稍有些安心。

    凝聚本能之氣可以說是所有修煉鬥氣的人遇到的第一個大關卡，平民的身體遭遇鬥氣強行牽引，肯定會產生不舒服甚至疼痛感。他當然不知道葉歡經過了洗髓伐骨的蛻變，原本以為葉歡會哭喊，沒想到竟如此鎮定自若，不由對他又多了幾分欣慰。

    「本能之氣，凝聚！」

    葉自在快速結出一個手印，輕喝一聲，那些白霧便沿著葉歡的體表快速流動起來。白霧流動得自然流暢，一點也沒有遲滯和生澀。隨著流動越來越快，那片白霧緩緩收攏，最後竟在葉歡胸前結成了一個小小的白色氣體漩渦。

    葉自在緊張地看著那個小小的漩渦，生怕出現什麼意外。漸漸那氣旋越來越小，最後竟只如一根繡花針般大小。

    「成了！」

    葉自在沒想到一切這麼順利，在心中高喊了一句。只要這絲包裹著本能之氣的氣旋進入葉歡體內，就會留在他的氣海，成為他修煉鬥氣的容體。常人的氣海在開啟之後都是漩渦狀的，這樣才能通過告訴旋轉把鬥氣凝聚住。

    噗……

    那絲氣旋竟繼續變小，最後化作一團白煙，消散在葉歡胸前。

    葉自在大驚失色，連忙運動鬥氣侵入葉歡體內。葉歡的氣海不是漩渦狀的運動體，而是一個類似棗核般的固體。這個固體顏色通透，卻一點本能之氣的氣息都不存在，就像是葉歡體內的一個器官一樣。

    「難道……歡兒竟是沒有本能之氣的……廢人？」

    葉自在不由癱坐在地上，剛剛被點燃的希望，難道就這樣又毀了嗎？他看了一眼一臉迷惑卻在眼神中透出對自己無比關心的葉歡，眼裡充滿了憐愛。

    「可憐的孩子，難道老天注定了你這一生，只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嗎？」

    葉自在並不知道，葉歡的本能之氣已經被用來洗髓伐骨，而且形成了三大本源中心。洗髓經的功法也和常人修煉的功法不同，並不需要本能之氣做修煉的母體。不能怪葉自在看不出來，因為世界上修行這種功法的，大概只有葉歡一個人罷了。

    在這個世界的普遍認識裡，本能之氣無法凝聚的人只有一種稱謂，那就是……廢人。

    「爺爺……」

    葉歡也猜到可能是凝聚本能之氣時出現了問題，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問題。他忽然間有些恨自己以前吊兒郎當，沒有好好聽斗爺解釋，才導致現在像一個傻子一樣，完全不知所措。

    「沒事的歡兒，爺爺就是有點累了。」葉自在從悲傷中緩過神，強迫自己露出一絲微笑，把小葉歡摟在懷裡，輕輕說道：「就算歡兒不能修煉鬥氣，只要你知人善任，勇於承擔，照樣也能把葉家經營下去！」

    「爺爺……歡兒不怕吃苦，就算比別人晚了兩年，歡兒也會努力追上去的！」

    看著就像忽然老了十歲的葉自在，葉歡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死心塌地的想做成一件事。他逐漸明白，這個世界上比錢更能打動他的，是親情。

    「好孩兒，不愧是葉家的子孫！」葉自在略感欣慰，腦海裡忽然想起一樣東西。

    聚氣丹。

    三品丹藥，可以增強人類的本能之氣，適合那些先天本能之氣不足的修煉者。雖然每個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枚，而且增幅有限，但因為功效特殊，也是各大家族競相搶購的對象。畢竟本能之氣增強一分，就意味修煉本源強大了一分，這對於未來的修煉境界可以說是有決定性作用的。

    雖然不知道聚氣丹能不能培養出本能之氣，但葉自在不願意放棄這個希望。因為只要有一絲本能之氣，就可以作為鬥氣的本源。如果葉歡能比別人更努力，將來就算成就不高，也不至於終身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

    但是聚氣丹至少要四品術士才能煉製，整個曜火府估計都找不出一個四品術士。只能等機會去拍賣場看看了，要是有這種丹藥，就算傾家蕩產也要買下來。

    他打定主意，又和葉歡隨便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離開了。他必須盡快吩咐下去，讓人留意聚氣丹的消息。

    「斗爺，你出來。」

    「怎麼了？」斗爺輕飄飄的從納戒裡浮現，一臉玩味地看著沮喪的葉歡。

    「為什麼我爺爺幫我凝聚本能之氣以後，會那麼傷心？」

    「你哪裡還有什麼本能之氣？你的本能之氣早就隨著洗髓經功法的運轉，在三大本源形成之後和經脈融為一體了啊！憑葉自在僅僅斗皇巔峰的修為，當然看不出你三大中心的奧秘，估計是以為你是先天沒有本能之氣的廢人吧！」

    「擦！斗爺你害死我了……我不管，你把本能之氣還給我，我不能讓爺爺這麼傷心。」

    「本能之氣和你融為一體，讓我去哪裡找啊？」

    「那你快教我修煉鬥氣……你不是說我有三大中心，修煉起來比普通人的功法更快更強嗎？我不能讓爺爺以為是廢人，不能讓他失望。」

    葉歡想到葉自在的眼神，就覺得對他萬分虧欠。他的兒子死了，眼前寄予厚望的孫子也是一個冒牌貨。葉歡忽然有些自責，也許他不出現的話，葉自在也不會有今天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