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6章 文 / 絕對領域

    第136章

    「我在這裡就請求大家，無論如何，不要讓無極在這件事情上受到牽連！」張宸笑了笑，說道：「要是沒有他，我們幾萬大軍早已經是刀下鬼，甚至梅林關也會被攻破，家國淪喪！所以……」

    「將軍放心吧，就算到時候要我老黃的命，也絕不會出賣無極兄弟的！」黃萍聞言，故作豪邁地拍了拍胸脯，朗聲說道：「無極這個兄弟，老黃我必定以死保護！」

    他的聲音極大，遠處的葉歡聞言，身軀似乎也是抖了一抖。剛才張宸的話，他也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不過他卻還是沒有說話。這種事情的結局只有一個，葉歡並不會逃避，因此就更無需多費唇舌了。

    「不錯，我李玉山也會以命保全無極兄弟的！」

    「我樂自度也是如此！」

    幾名百夫長十夫長也都是紛紛表態，一個比一個說得慷慨，就好像現在讓他們去死，也是可以義不容辭的。他們的胸前，也都有著代表各自勢力的族徽。

    那些沒有爵位的普通士兵，卻並未說什麼大話，但大家看著葉歡的眼神裡，都是充滿了敬意與感激。在軍隊裡，就算軍職再高，也未必能獲得戰士的敬重。而葉歡經過此次鎮魂山之戰，卻是贏得了這種難得的敬重。

    「感謝大家！」張宸聞言心中也是有些愴然，抹了一把僵硬的臉龐，將身上的鎧甲脫去，一邊對一旁的軍士說道：「去給本將找些繩子與荊條來，綁好了，送回營中請大帥處置！」

    旁邊的軍士猶豫著，看了看黃萍等人，連腳步都是不敢移動。黃萍等人只是裝作沒看見，沉默地站在一旁。

    「快點去！」張宸怒喝了一聲。

    「是，將軍！」

    旁邊的軍士行了一個軍禮，幾個人一狠心，向外掠去。不到片刻便尋回了這些東西，遵照張宸的要求，捆了個結結實實。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此時葉歡終於歎了一口氣，從前方走了過來，取過軍士的荊棘，對張宸說道：「綁就不必了，反正我不會跑！」

    葉歡說罷，率先抬腿向前走去。張宸渾身都是有些顫抖，葉歡的性格他很清楚，他並不怕死，卻是十分傲氣。天底下幾乎沒有人能讓他願意委屈自己，而現在居然為了他張宸，要做這請罪之事。

    性命之事，這時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張宸也不再說什麼，挺起了腰板，逕直跟著葉歡而去。

    「將軍，我們也去！」

    那些普通軍士看著葉歡和張宸兩人的背影，胸中的氣血也是沸騰了起來。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都是將上半身的衣服脫去，將自己的手腕象徵性地綁住，大步追隨張宸而去。

    他們的目光，連看也未看一眼黃萍等人。

    「黃大哥，我們怎麼辦？」李玉山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怯生生地問一旁臉色也是有些難看的黃萍道：「此事你看大帥會怎麼處置？」

    「還是不要逞這一時的英雄了，如果是王畚將軍，此次不僅無罪還有大功！可是大帥為人……唉，也許張將軍皇族子孫的身份，能幫上一點忙吧。我們這些蝦兵蟹將自去送死，也是徒勞無益！」黃萍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跟上去吧，大家見機行事！」

    眾人聞言都是點了點頭，收拾了一下心情，也朝張宸等人追去。

    鎮魂山山谷，帥營。

    「張宸，你好大的膽子！」

    帥帳之內，此時氣氛十分緊張。張宸跪倒在地，精壯的身軀倔強地挺直，沉默不語。他的身後，跪著二十幾名戰士，除了一個消瘦的少年外，其餘上半身都是赤裸的。

    而他的身前，則是穿著華麗戰鎧的張弼，正拍著桌子大罵。

    大火燒山之後，樂騁等人便是將他的軟禁解除了。不過樂騁等人都是老油條，自帶著本營戰士上鎮魂山搜殺漏網之魚。張弼這個大帥就像個光桿司令，只能自己坐在帥帳裡看著漫天的大火，有氣也沒地方撒。

    直到張宸等人自鎮魂山回來請罪，其他將軍也才露面，聚集到了這帥帳之內。只不過他們早就與張宸說好，此事他們可以參與，但不負責。因此並未加入到請罪的隊伍，只是裝作不知道，默默站在一旁。

    「大帥，此事都是末將一人的主意！末將心知罪惡滔天，請大帥處罰我一個人！這些戰士都是執行我的命令，並無過錯！」面對張弼的勃然大怒，張宸連眼皮都是沒有跳一下，朗聲請罪後一頭磕在地上，說道：「末將請死！」

    樂騁等人聞言都是心頭一跳，暗暗佩服。沒想到張宸這個小子，居然真的有如此膽色！要是能度過此劫，以後可要和他多親近親近！

    「大帥，我等願與張將軍共死！」

    張弼身後的二十幾名戰士，此時也是轟然喊道。除了葉歡之外，其餘人等都是將那不屈的頭顱，重重磕在了地上。

    「砰！」

    張弼見狀嘴角抽了抽，冷笑著對張宸說道：「不要以為有二十幾個戰士幫你造勢，本帥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你不遵將令，私自抽調軍隊，奪營嘩變，哪一條都夠本帥將你當場斬殺的！」

    「末將不敢推脫責任，末將情願領死！」張宸搖了搖頭，堅決地說道：「這些戰士並無罪過！我軍之中斗者以上的戰士已經十分稀少，請大帥為大局考慮，讓他們繼續為國效力！」

    張宸說罷，又再度磕頭在地，說道：「末將對不起皇族，對不起大帥，只求速死！」

    「將軍！」

    眾戰士聞言，無不虎目泛光。也隨著張宸磕頭，齊聲喊道：「請大帥網開一面，饒張將軍一命！」

    「哼，逼宮嗎？莫說是區區斗者，就算是斗師、大斗師甚至是斗尊，不遵將令，本帥也照殺不誤！」張弼看著跪在地上的張宸等人，餘光掃向那些假裝毫不知情的其餘將令，心中可以說是又惱又恨。

    張宸他們，確實是打了一場很漂亮的反伏擊。就算張弼不想承認，也知道這一次他們救下了自己這一萬五千精兵，甚至是梅林關之圍的壓力，也從側面得到了大大的緩解。

    可是偏偏這場仗，是張宸他們打的，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唯一的關係，是否定了他對這只軍隊的統治。出征之前他曾幻想過無數次自己指揮若定，殺人如麻的場面。甚至想過凱旋回國之時，仁孝皇帝與百姓會如何傳誦他的偉績。可這連國境都未出，便是被手下的將軍奪了指揮權軟禁起來，而這些將軍對於他，也是心中毫無敬重之意。

    這對於自恃甚高的張弼來說，可以說是莫大的羞辱。這種羞辱，是他不願意承受的。

    「來人哪，給我把張宸一干人等，全部拖出營門斬首！」張弼將目光收回，對一旁的護衛隊喊道：「把他們的腦袋給我用旗桿掛起來，一直懸掛三天！讓所有人都看一看，不遵軍令的下場！」

    張弼此令一出，頓時整個帥帳之內的氣氛，都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張宸是一心求死，卻並不想讓這些戰士陪自己死，尤其是葉歡，他這樣的天賦，將來是足以放眼整個新大陸的。

    而眾戰士聽的，卻都是升起一股悲壯之意。他們並不怕死，能與自己敬重的將軍和天才一起，這一輩子對他們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至於樂騁等人，則是有些尷尬與慶幸。尷尬的是自己關鍵時刻退避三舍，慶幸的是，這次的黑鍋總算沒被自己背上。

    「是！」

    張弼的親衛隊之前也被樂騁等人控制了，這些來自皇宮大內的禁軍何嘗受過這樣的委屈，把這責任都推在了張宸等人身上。此時聽令，立刻如狼似虎地衝了過來，將張宸等人從地上抓起，向外推去。

    帥帳之內除了張弼的咆哮聲外，別無一人說話。整個氣氛就在這尷尬的沉默之中，隨著帥帳的門簾被掀起，而變得渾濁不堪。

    「請大帥開恩！」

    就在門簾被掀起之後，帥帳之外轟然響起一聲響徹雲霄的吶喊。營寨之內張弼眾人只覺得耳膜都是一震，只見帥帳外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的戰士身穿鎧甲手執武器，轟然跪倒在地上，為張宸等人求情！

    原本如狼似虎的禁軍，被這場面震得慌了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求助般望向張弼，卻見他也是臉上寫滿了驚懼，顯然是第一次遇見。

    「各位兄弟……」

    張宸見狀，虎目泛光。便是葉歡也是心神為之一搖，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你們這是幹什麼？樂將軍，融將軍……」張弼回過神來，心中的怒火更是旺盛，轉頭望向樂騁等人，卻見他們也是一臉駭然之色，顯然並不知情。

    「是誰鼓動你們這麼做的，好大的膽子！快快散了，本帥既往不咎！否則，必定軍法嚴辦！」張弼走到帳門之前，感覺自己的腳底板都是有些涼颼颼的，故作鎮定地回過頭去，對帳內眾將喊道：「快去將各營兄弟領回去，你們這些兵，都是怎麼帶的！」

    「這……」樂騁等人都是老江湖了，知道這些戰士既然聚在一起，就絕不會如此輕易散去。要是出去說話不管用，這不是在戰士面前丟自己的臉嗎？

    軍心，這是軍隊中最重要的。軍心所向，無往不利。樂騁等人沒想到經此一役，張宸的軍心，竟是達到了如此地步。放眼望去，這時為他求情的戰士，幾乎是全軍都到齊了。

    「啟稟大帥，此次奪營我們全都參與了，如果大帥要治罪，弟兄們情願領死！」一名千夫長此時走上帥門之前，跪倒在地，對帳內的張弼喊道。

    「羅振……」張宸看著那跪在自己身側，那個身材挺拔，面容英武的千夫長，喃喃自語般小聲道：「就是怕你衝動，才沒讓你參加。你怎麼這時候又跑出來了，這命難道不值錢的麼？」

    「張大哥，羅振絕不能讓你屈死！」羅振目視前方，並未看張宸一眼，但那堅定的話語，卻是傳入了張宸耳中：「今天若是大帥一定要殺你，我們就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