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9章 文 / 絕對領域

    第139章

    看著目瞪口呆的張宸和孔傑等人，葉歡搖了搖頭，又說道：「更何況，如果戰敗你們死了，張弼不用擔任何責任，而且能除掉你這個眼中釘。而如果戰勝了，那麼功勞也是他的，因為攻打畦田的戰略，最初就是他制定的。」

    「對他來說，是穩贏的牌面，難怪你說大帥一定會答應！」張宸抽了一口冷氣，眼中也是露出一絲殺意，喃喃道：「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絕不能死在這種人的手裡！」

    「嗯！」

    孔傑等人也是一臉陰騖，他們這些人都是很單純正直的軍人，根本沒有什麼心眼。現在皇帝的新衣被葉歡撕破了，露出了醜陋的本來面目，也激怒了他們。

    「只要你們怒了，攻去畦田並守住那裡，也就是不是什麼難事了！」葉歡默不作聲，心中卻在微笑著自言自語道：「士氣，被激發出來了吧！」

    一切皆如葉歡所料，對於張宸提出要帶領五千人馬去偷襲畦田的計劃，張弼只是在剛開始有些驚訝，，同意了張宸的請求。他甚至沒顧得上詢問張宸，昨天被打得皮開肉綻，生命垂垂，今天怎麼就能來請戰，看起來像沒有受過任何刑罰一樣。

    他讓張宸立下軍令狀，用勝利來換取他的一條命。這是最後給張宸加了一個緊箍咒，也就意味著此次偷襲畦田只許勝，不許敗。拿不下畦田，張宸也要死。而在張弼看來，畦田絕不是這區區的五千人馬能夠拿下的。

    「大帥，需不需要派人混進去，隨時向您匯報畦田的戰況？」一旁的副將黃廣待張宸走出營帳之後，小聲問道。

    他的胸前，也是有著一枚卍字形的梵天宗族徽。黃廣算是梵天宗子弟中天賦較高的，三十多歲便達到了六級大斗師境界。他在帝國軍隊之中，軍銜也較高，因此深得黃射天的信任與愛護。

    而他為人也是很懂得揣摩人心，城府極深。張弼最信任的兩名親信一個是融鏗，一個就是黃廣。融鏗在樂騁等人奪營之前便是有所警覺，借口逃回了庚金帝國，而這之後張弼對黃廣就更加倚重了。

    「嗯，你安排吧，多安插幾個人進去。我倒要看看，這張宸究竟吃了什麼豹子膽，居然敢主動提出用這麼少的兵力，去偷襲一個防禦牢固的重鎮！」張弼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陰狠之色，喃喃自語一般又說道：

    「這一次，看你還如何逃出本帥的掌心！」

    「是，末將這就去安排！」黃天臉上不著痕跡地抽了抽，附身應諾道：「咱們的部隊，何時向梅林關進發？王侯帥的鋪遞又到了，這是兩天來的第七封，都是在催促咱們火速增援的！看來梅林關的戰事，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了！」

    「這老頭子，仗著自己的女兒，一向目中無人！如果當初皇爺爺直接派本帥去梅林關鎮守，庚金帝國的賊子安敢犯邊！」張弼眼中露出一絲不屑之色，揮了揮手，恨恨道。

    「大帥虎威，賊子自然不敢輕易冒犯！更何況大帥的尊師，曹德宗師掌管著帝國最大規模的術士宗門，號令一下，便有無數強者爭相前來助力！若是鎮守梅林關，自然可保邊陲平安！」黃廣訕笑著奉承道，連空氣中都充滿了馬屁味道。

    「可惜皇爺爺他們看不到這一點，總說王畚是宿將，帶兵有經驗……」張弼淡淡地說了一句，滿是懷才不遇的酸味，又揮了揮手道：「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去安排一下，辰時造飯，巳時出發！」

    「大帥的胸襟，真是讓末將佩服得五體投地……末將這就去安排，這幾天大帥晝夜操勞，可要多注意龍體！」黃廣點了點頭，適時作出心疼的表情，說道：「大帥可是大軍的主心骨，大家可全指望著您呢！」

    「去吧……」張弼舒了一口氣，和顏悅色地對黃廣說道：「這眾將之中，唯有你，才知道我真正在想什麼！放心吧，總有一天，本帥會給你機會好好施展才華的！」

    「多謝大帥厚恩，黃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黃廣磕頭謝過張弼之後，便緩緩退了出去。直到出了營帳大門，那原本滿臉堆笑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不屑之意。但也只是一閃而過，便像前妻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是一個永遠不表露自己內心真正想法的人，這是他成功之處。

    「這個張宸看來不簡單啊，皇室多幾個這樣的子孫，中興也未必無望！可惜……」黃廣看著營帳廣場之上，正在群情激昂的人群中挑選戰士的張宸，眼中露出了一絲惋惜之意。

    一個看似毫無勝算的計劃，卻因為張宸帶隊的緣故，變成了軍營中誰都想參加的任務。當兵的誰不想轟轟烈烈一場，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一些豐功偉績？現在的張宸，居然已經開始在戰士心中培養出了這種威信，讓他們相信跟著他就能夠成就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此次偷襲畦田他必死無疑，還真應該提醒宗主留意此人！」黃廣嘴角露出了一絲嘲笑，旋即眉頭微皺，定睛看著一個人，腦海中出現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這個人穿著和普通戰士一樣的低等盔甲，身材消瘦，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模樣算不得十分俊俏，卻是稜角分明，目光如炬。嘴角天然地微微上翹，彷彿微笑一般，給人一種親切感。

    他站在張宸的旁邊，並沒有怎麼說話，只是眼睛不斷地在人潮中掃著，安靜得像一灣深不見底的深淵。

    黃廣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起此人的來歷。鎮魂山戰役，他似乎也參加了，昨天在帥帳之中和張宸一起請命的戰士中也有他。

    葉歡本來在幫助張宸挑選作為前鋒的一百名斗者，敏銳的靈魂感知，讓他察覺到了黃廣的目光。回過頭去，黃廣那卍字形的族徽在朝陽下閃閃發亮。

    「又是梵天宗麼？」葉歡嘴角的弧度拉平了，臉上毫無表情，眼中的殺機，卻是一閃而沒。

    對於梵天宗，葉歡可以說是恨之入骨。當初要不是黃龍之死引起黃霸等人來葉家鬧事，葉自在不會變成一個氣海枯竭的廢人，而他也不會流落在江湖中漂泊，被梵天宗追殺得猶如喪家之犬。

    「嗯……」

    黃廣與葉歡的目光一接觸，兩人便是默契地互相避開來了，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轉過身去。

    「這小鬼似乎是叫什麼無極吧……哪裡冒出來的小鬼，僅僅一個眼神，竟讓我也有些心悸！」黃廣思索了片刻，終於拍了拍腦袋苦笑起來，暗道：「看來最近是有些神經過於緊張了，這樣的小鬼就算有什麼秘密，又能翻出什麼大浪來！我真是庸人自擾！」

    黃廣定了定神，返回自己的營帳，去安排剛才張弼吩咐的幾件事去了。

    「梵天宗在軍隊中的勢力，看來不小了啊！」葉歡看著黃廣漸漸消失的背影，眼中露出一絲疑惑，暗道：「以梵天宗的實力，應付皇族只需要像其他宗門一樣，派幾名弟子到軍隊中做做樣子便可以了啊！怎麼黃射天卻派了這麼多弟子參軍呢？」

    區區張弼一個增援部隊中，便有至少兩千人掛著梵天宗的族徽。按照這個比例換算，整個帝國百萬雄師之中，梵天宗的弟子也許就達到了十萬。

    「看來黃射天的野心，不至於陽火帝國第一宗門啊！」葉歡猛然想到一點，心中也是一驚。眼睛瞥向一旁熱火朝天的張宸，心中微微歎息了一聲，便又走進了人潮裡。

    必須盡快將先遣隊的一百名斗者選定，立刻出發前往畦田。

    地理只有在兩種人的眼裡，是沒有區別的。一種是女人，一種是月光。因為月光女神傳說也是位美女，所以歸根結底，地理在女人的眼裡是沒有區別的。

    現在，畦田城便沉浸在月光女神的目光裡，和所有一切大地上的城寨一樣，陷入一片深藍色的溫柔裡，靜謐地融化在夜風之中。月光女神並沒有因為畦田寨已經存在千年，而就特別眷顧它，這裡的夜色，也一樣平均。

    除了城牆上的幾個火把能照出五六米的距離外，其他地方，都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啊哈……」

    城牆上，十幾名站崗的戰士，都已經是睡眼惺忪。有幾個人甚至已經擁著長戟，蜷縮在城牆角落打盹了。

    「老大，無極怎麼還不發信號，不會是……」

    畦田城外是一片毫無規則的亂石灘，怪石嶙峋。此刻百餘名黑影，正分散開來悄然蟄伏在這些亂石背後，眼睛死死盯著那根本看不清全貌的城牆。

    他們已經在這裡埋伏了兩個多時辰，正是陽火帝國前來偷襲畦田的那一百名斗者，而葉歡在此之前，已經先行一步，前往畦田城旁的懸崖上埋伏，伺機進入。

    他們約定好了，只要葉歡搞定城門上的守衛，打開城門就發出信號。可是至今沒有等到信號，眾人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放心吧，無極做事縝密，想必還沒有好的時機。再等等，再等等！」

    一個三十歲模樣的中年壯漢，看了一眼那兩座宛如白璧一般鑲嵌在大地上，像一對玉手把畦田城捧在手心裡的萬丈懸崖，心中其實也是有些擔心。

    宮芏生，張宸的副手，材官三營的右檢校將軍。和張宸算是生死之交，雖然在軍事戰略上不足以獨擋一面，但是打仗勇猛，卻是有口皆碑。而且生性穩重小心，所以張宸此次讓他帶隊協助葉歡。

    張宸則和羅振、柳斌、曹德固、王炳、沫良五名千夫長各自攜帶本部共計五千三百餘人，隨後趕來。按照約定，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抵達畦田城三十里外駐營了。只要這邊一發出信號，半個時辰內便能趕到佈防。

    「老大，不是我多嘴，無極這小子未免也太年輕了，讓他做這種事，會不會太冒險了啊？早知道不如派我去，好歹我也是鷹營裡數一數二的潛伏高手……」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一臉的聰明相，看上去有些猥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