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1章 文 / 絕對領域
第171章
「葉歡兄弟……」
杜宏等人聞言，都是眼眶發紅。他們沒有想到，葉歡在復甦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幫他們重返人間。有這樣的兄弟，就算是最終只能以孤魂遊蕩於人間，也是值得的。
凌亂的巨石，上面的刀斧痕跡錯落斑駁，濕潤的苔蘚像一隻手，把殘酷包容在了其中。偶爾在那亂石之中，還能看見一些折損了的兵器，當年的猩紅血跡已經剝落，鐵銹仿似歲月的郵封，封鎖住了過往的榮光，寄予那並不算遙遠的過去。
一個高聳的青磚玲瓏寶塔高聳如雲，是庚金帝國和陽火帝國一起建造的那次畦田大戰的紀念碑。兩國戰士的屍體都混在了一起，因此除了重要人物外，普通戰士被群葬在了這裡。
紀念碑就像一個感歎號般在這裡豎立，當初生死相搏的兩群人，卻以這樣的方式聚集在了一起。戰爭，有時候真的像出戲劇，而作為編劇的命運卻是那麼的滑稽。
「也不知道張宸大哥他們怎麼樣了……」
葉歡落寞的身影，就在這個他曾經死過一次的戰場上，如靈狐一般起落著，轉眼之間，他便是出現在了畦田城下。
與當初那簡單的城牆相比，現在的畦田城規模壯大了數倍。每一塊城牆都用十丈大的滇池玉石做材料，高達數百丈。牆體之上更是開設了密密麻麻的火炮口，城牆之上更有三層箭跺。僅僅是這樣的建築規模，便可見一個帝國的風範。
完全用青銅灌注的高達百丈的城門，透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嚴。這種城門，恐怕高級斗皇才有實力能開啟吧。
而讓葉歡驚訝的，是整面城牆都被施展了一種神秘持咒。在持咒的加持下，就算是尋常斗尊，也無法憑借一己之力轟破這裡。
「奇怪，張氏皇族何時如此闊綽，居然能請得動咒術師了……」
葉歡搔了搔腦袋，嘴角露出疑惑之色。他的靈魂力與新大陸上所有術士都不同，元神雛形讓他輕易就感覺到了咒術的存在，而其他人就算是斗尊強者，也無法如此明確感知。
「什麼人！」
畦田城頭燈火通明，所以葉歡甫一出現，便是引起了城頭守衛的注意。一聲斷喝自城頭傳來，接著便是「稀里嘩啦」一陣軍械預備的聲響。
葉歡看了一眼城頭，嘴角露出一絲無奈。顯然如果來者不善，這個強大的戰爭機器立刻就會發動攻擊。這麼多的炮眼箭跺，就算葉歡現在達到了斗王巔峰，要應付起來也會頗為狼狽。
「在下不是壞人，只是流落庚金的帝國流民，還望大哥行個方便，打開城門讓在下過去！」葉歡揚起頭，高聲應道。
城頭上一陣沉默，但葉歡卻能感覺到，有無數雙充滿了敵意的目光，正在死死盯著他。但葉歡並不著急，負手在背，索性讓他們看個痛快。畢竟他確實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而且他到現在也沒有暴露過自己的實力，實在是人畜無害的乖寶寶。
「這麼晚了，怎麼會突然要過關？莫非你是庚金帝國派來的奸細不成！」
「如果我是奸細，又怎麼會半夜過關！而且這位大哥，在下只是一個小孩子，做不了奸細的！」葉歡聞言忍住好笑，對城頭上攤了攤手掌，表示自己很無辜。
「既然如此，將你的身份文牒交上來……」
城頭上沉默片刻之後，只見從那城頭之下懸下一個提籃來。意思很明顯，要葉歡將所謂的身份文牒放進去，交給他們檢驗。
「還真是麻煩……」
葉歡不滿意地撇了撇嘴角，但也知道，要想不傷人性命就通過畦田回國，必須要忍受這些繁文縟節。也不遲疑，從納戒中摸出一張玉牒，正是當年在曜火府時葉自在為他在官府辦理的身份文牒。
曜火府，葉氏，第一百二十三世孫，葉歡。
咯吱！咯吱！
提籃搖搖晃晃地裝著葉歡的身份文牒又升空了，葉歡仰望著那漸漸隱沒不見的提籃，心中不由也是有些激動。一切他所想念的，不過只有一牆之隔了。
吱！吱！吱！
無聊的蟬鳴，在葉歡耳邊不斷圍繞。略有些晨霧升起，逐漸濃重的水汽，打濕了人們的衣衫。葉歡終於有些不耐煩地開始慢慢踱步，嘴角掛著一道疑惑的弧度。
自從身份文牒遞上去到現在，至少過去半個時辰，但城頭之上卻是生息全無。彷彿一灘深水，靜謐得讓葉歡有些覺得不安。
按理來說，雖然兩國處於敵對，但對於這種普通的過關不會太過刁難。畢竟兩國之間的戰爭只是政治層面的，兩國普通人之間的商貿往來、學術往來等民間也都並未停止。正如舊大陸時期的漢與匈奴雖然連年征戰，但邊境地區兩國之間的貿易卻是毫無影響，互相都有往來。
尤其是葉歡孤身一人，而且是個單薄的少年，又提供了自己的身份文牒。就算要驗證文牒的真偽，也用不了這麼長時間吧。
咯吱！咯吱！
就在葉歡疑惑不定之時，頭頂上又傳來了繩索下降的聲音。不過這次是一個大一點的籃子，逕直降落在葉歡的身前。
「上來吧，現在還沒有到開城門的時候，我們把你拉上來，從城頭過關！」
城頭之上傳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葉歡也不虞有詐，登了上去。搖了搖繩索，城頭之上的人便開始將他往上拉去。
「果然是下了血本啊，有這樣的雄關，庚金帝國就算派出斗尊來強攻，也是很難有必勝的把握！」
葉歡站在提籃中上升，五六分鐘依然看不到城頭，可見這城牆的高度。而那滇池玉石所散發出的陰冷寒氣，也是毫無收斂之意，炫耀著自己的固若金湯。
直到腳邊都有一絲絲薄薄的雲霧繚繞，葉歡才真正看見了城頭上的火把的模樣。而當他看清這城頭的景象之後，卻是心中大吃了一驚。
卍字旗。
在微弱的晨曦之下獵獵招展的，並非是葉歡見過的張氏皇族黑龍旗，而是代表了梵天宗的卍字旗。與以往的卍字旗不同之處在於，之前的卍字旗是純黑色，而這裡的卍字旗上卻鑲嵌著代表尊貴的金黃絲邊。
「這下有麻煩了……」
葉歡還在繼續上升，並看見了城頭箭跺之上站立著一個鎧甲包身的將軍，正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看。他並未釋放出自己的鬥氣，但那對陰狠的目光，卻是讓葉歡背脊也有些發涼，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的胸前，同樣佩戴著代表梵天宗的卍字族徽。族徽的四周，鑲嵌著黃金色的絲邊，在篝火之下閃閃發光。
「咯登……」
拉拽著葉歡緩緩上升的提籃，在離城頭尚有十餘米的半空中嘎然而止。腳下是高達數百丈的黑夜，彷彿一張可以隨時吞噬生命的大口，光是站在上面，已經有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更何況，葉歡現在已經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次過關不會是想像中那麼簡單。
「這位大哥，快點把小的拉上去吧！這不上不下的，多嚇人啊！」葉歡鬆了鬆自己的臉皮，盡量做出天真無邪的表情，對著城頭上的眾人喊道。
他是有優勢的，不僅是那副人畜無害的尊容，更有那不用作假的年輕外表。
城頭上的軍士見狀，都是露出了猶豫之色。不過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無不偏頭望向那位一直盯著葉歡看的將軍，也未出聲。
「呵呵，以百名斗者連敗庚金帝國三大上將軍，拿下畦田城，最後被焚天吞噬的少年英雄，又怎麼會怕這區區百丈高的城牆！」
城頭上的那名將軍怪笑著望著腳下扮萌的葉歡，露出了嘲笑之色。而葉歡聞言，卻是臉色微變，腦海中升起了一絲危險的信號。
「你這小子雖然貌不驚人，倒還有些本事。當年張氏皇族對你舉辦了國葬，我也在場。沒想到，你居然還能起死回生……」那名將軍臉皮一動不動，聲調卻是生動得不得了，讓人稍微有種怪異的感覺。
「這位將軍，你是在說小的麼？」葉歡繼續裝傻，搔著後腦勺一臉無辜地問道。
城上的軍士也是一臉不信的模樣，葉歡當年的畦田之戰在兩大帝國之中傳誦，簡直已經被神化到了三頭六臂的地步。甚至在酒坊茶樓之中，至今有說書先生在演義。城上的軍士沒有一個不曾聽過這傳說，怎麼會相信那個一夫當關的少年英雄，竟是眼前這個瘦小而且皮膚一點血色也沒有的小孩。
「曜火府葉家，第一百二十三世孫葉歡。」城頭的將軍發出一聲冷笑，潔白的玉指之上便是陡然出現葉歡的身份玉牒，把弄一般對著月光看了看，笑道：「你可謂百密一疏，這個世界上叫葉歡的人也許很多，但來自曜火府葉家的，卻只有一個！」
葉歡聞言頓時語塞，眼睛一轉，心中暗道：「幹嘛這麼麻煩和他廢話，直接闖過去再說！」
抬頭看了一眼飄揚的卍字旗，心中掠過一絲不安，看來自己沉睡的這一年多裡，陽火帝國之中，必定發生了不少事。張晗之他們怎麼樣，葉歡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葉家的老小，還有張宸等人的狀況。
要是梵天宗果真取代了張氏成為帝國皇族，那麼他所關心的這些人的境遇，絕不會樂觀。
「怎麼，想要硬闖麼？」城頭上的將軍眼角一動，露出無聊的嘲笑，指著葉歡說道：「雖然坊間把你傳得神乎其神，不過現在一見之下，也不過是個平常的小孩！真是讓本君失望……」
「是否平常，現在閣下可無權下結論！」
葉歡既然決定不再裝傻，臉色也是沉穩了許多，當下也不再顧忌什麼，眼神警惕地望著城頭，渾身的鬥氣也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斗王巔峰的鬥氣實力，這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在葉歡的每一條經脈上，讓葉歡舒服的想要長嘯。城頭上的軍士驟然逢變都是一片嘩然，他們雖然不能判斷葉歡的鬥氣級別，但斗王巔峰的實力，卻不是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