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78章 文 / 絕對領域

    第278章

    管平開玩笑似的對葉歡說了一句，卻發現身旁顧曼殊的雙目，怔怔望著前方，臉上寫滿了驚訝之色。而管平在那一瞬間也是發現，周圍的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

    人潮之中，驟然爆發出一陣歡呼。仔細看去，便會發現所有鬥神裔民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與敬畏之色。猶如山崩一般，無數的人跪地不起，對著那來路的方向。

    那來路之上，一行四五人迤邐而來。與關牧之他們一樣，並未使用任何的鬥技，只是像尋常人一般緩步前行。但那每一步，卻是走得十分沉穩有力，氣勢十足。

    「果然出現了麼？」

    顧曼殊有些愕然地望著那施施然走來的一行人，那為首的是一個綠袍之人，看起來年齡不過二十三四歲，樣貌英俊。不過渾身上下，卻是散發著一股冷峻之意，讓人有種相隔萬里的生疏感。冷寂岑跟在他的身後不足一米，雖然是趾高氣昂，但身上的氣勢卻是完全被那綠袍青年完全蓋住，渺小的猶如沙礫。

    「那個綠袍青年，就是你說的冷禪麼？」看著那雖然身上不帶任何的氣息，但那一對鷹目之中，卻有著咄咄逼人的光華的綠袍青年，葉歡也是心中微凜。

    冷禪的神色如常，但就算是葉歡在與他的目光相對的那一瞬間，也有種鎮魂奪魄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雖然有一部分是來自二者實力的懸殊，但能讓擁有神級血脈的葉歡在心底產生危機感的，卻更多是冷禪給人的感覺。

    葉歡能夠感覺到，他的血液似乎是冰冷的，就算是再明媚的陽光，也無法融化。城府如此之深的一個人，又有這麼強的實力，要不想在新大陸創立自己的名號，都很困難。

    「不錯，他就是神族代族長冷禪！」顧曼殊輕輕抽了一口氣，對葉歡說道：「幾十年不見，他果真已經更上一層樓。」

    「老夫停留在斗尊巔峰已經將近四十年，而遲遲無法突破斗聖。而冷禪是老夫的晚輩，竟後來居上到這種地步，真叫人慚愧不已！」顧曼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淒慘之色，新大陸這天才輩出的地方，真的是一個打擊人的好地方。

    「他擁有號稱這一代中最濃郁的鬥神血脈，僅此一點，就足以讓他比起別人來修煉更加的容易！」管鈞聞言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對顧曼殊說道：「你的天賦在普通人之中，已經屬於絕頂。就算是老朽，在你這個年紀時，也不過剛踏入斗尊巔峰，而你已經在此境界數十年。以你的勤懇，突破也是時間問題，不必妄自菲薄。」

    葉歡並未理會顧曼殊與管鈞的對話，反而是對那冷禪，頗有一些興趣。從他出現在這裡的那一秒開始，所過之處，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對他恭敬有加，恭維迎奉之聲不絕於耳。冷寂岑等人無不面露得色，洋洋自得。反觀冷禪卻是聲色如常，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波動，而舉止言語之間，又是絲毫不落禮數，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能夠在舉手投足之間，都像是經過了精密計算似的，冷禪此人的恐怖，不止在於那駭人聽聞的天賦，更重要的是那無法測算的城府。

    「唔……」

    葉歡的目光不過在冷禪身上停留了十餘秒，如此多的目光注視下，冷禪居然還是有所察覺一般，那對閃爍著凌厲的眼神，便是毫無阻礙地向葉歡望來。

    四目相對之下，猶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空氣之間陡然出現一股奇異的氣氛，猶如泰山壓頂一般。但這種氣氛只是一瞬而過，除了像管鈞這樣的斗聖強者略有感覺外，普通人並未有什麼發現。

    「那個少年，就是向你挑戰的葉歡麼？」

    望著那負手而立，傲然不屈地望著自己，竟是毫無懼色的葉歡，冷禪的臉皮終於是以常人不可見的幅度微微抖動了一下。偏過頭去，問身後的冷寂岑道。

    「不錯，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一個小鬼，沒想到竟煉製出七色丹霞的靈丹，讓丹殿之人對他刮目相看！」冷寂岑也早就已經發現了葉歡，看著他那施施然的模樣，不由心中一股怒火湧上，咬牙切齒道：「真搞不懂，關牧之居然會如此的草率！」

    冷禪聞言嘴角竟是湧現出一道濃郁的微笑，和煦得猶如陽光一般，讓旁邊那些圍觀他的少女都是心如鹿撞，驚叫連連。而冷寂岑見狀，卻是從心底冒起一股寒意。

    他太清楚冷禪了，這種笑容，只有在他準備殺人的時候，才會出現。而笑得越燦爛，就說明他心中的殺意越濃。

    「殺了他！」

    冷禪沉聲對身後的冷寂岑輕輕說了一句，連頭也是未轉，便是繼續向前走去。冷寂岑聞言微微一愣，旋即露出狂喜之色。葉歡當面約戰，要搶他的未婚妻，他本就是想要將葉歡千刀萬剮的。再加上丹殿的消息，更增加了他非殺葉歡不可的理由。

    可是冷禪在出發之前，還是沒有發話。沒有冷禪的准許，要神宮出手擊殺一名煉丹大賽的冠軍，這是絕不可能的。畢竟煉丹大賽的冠軍，在某種程度上是除了神宮之外，其餘所有勢力的共同代表。

    現在他終於鬆口，冷寂岑望向葉歡的目光之中，平添了幾許猙獰和迫不及待。本屆煉丹大賽葉歡的光芒實在太盛，以至於連他這個少島主，也是完全被淹沒了。而對於一生都處於冷鋒和冷禪的光芒下的冷寂岑來說，這已經是絕不能容忍的。

    「唔，真的對我動了殺機嗎？」

    葉歡那強悍的元神，在那一瞬間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來自冷禪的殺機，心底微凜，摸了摸自己的鼻翼微微吟哦道。

    雖然葉歡自己對自己的勝算的評估，也是十分的微小，但此時此刻的他，心中卻並不害怕。雖然這必定會是一場苦戰，但卻並非是毫無勝算的比武。葉歡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冷寂岑的輕敵，或者說是所有人習慣性的輕敵。

    一個一級斗尊就算對戰鬥皇巔峰，也是穩操勝券，而對付一個一級斗皇，又何足掛齒呢。可是葉歡身上有著許多的秘密武器，就算冷寂岑是一級斗尊，在輕敵的情況下，也免不了要吃虧的。在過去葉歡所有的對戰經歷中，已經有無數比他更強的強者，用鮮血證明了這一點。

    神宮一行人在冷禪的帶領下，也是先來到了凱旋之門的那巨大雕塑之前，恭敬地對著那雕塑三鞠躬之後，便是悄然退到一邊。只有少數人注意到，在那一瞬間冥倫和冷禪的目光猶如電光火石一般相撞了一次，那目光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敵意。

    傳說冷家和冥域是天生的宿敵，這種命運並未隨著冥鴻飛的隕落而終止，相反，據說這是命運的開始。

    因而這麼多年下來，神宮與冥域的關係始終若即若離，兩個勢力之間似乎存在某種默契，永遠不會走得太近，也一直沒有出現過任何的裂縫。平衡就在這種微妙的衝突裡，延續了數百年。

    「今日，舍弟冷寂岑接受煉丹大賽冠軍葉歡先生約戰，於凱旋之門前，做一次公平的比武！以鬥神及冥帝之名為證，雙方比武各憑本事，絕無舞弊！」

    冷禪那清澈無比的漂亮嗓音，猶如鳥鳴鶯啼一般的透亮，在凱旋之門的天空下迴盪。他的聲調要比常人高出一些，但並不尖銳，聽在耳朵裡如春風般暖人。所有人都是感覺心神一醉，歡呼聲頓起。

    「現在，請二位落入場中……」

    冷禪話音剛落，冷寂岑的身形便已經迫不及待地騰空而起。只見他足踏虛空，衣袂飄搖，轉眼之間便是瀟灑地停頓在離地面三四米的半空之中，傲然而立。

    繞是在場的許多人都比他級別高，但這鬥神後裔的風采，還是引起了一片讚歎。

    「葉歡，小心一點！」

    顧曼殊眼神之中不由透露出一絲憂慮之色，對身旁的葉歡叮嚀道。管平和管鈞也是露出了關切之色，顯然對於這一場比武，他們心中依然是十分的擔憂。

    「放心吧，我豁得出去這條命，他卻未必！」

    葉歡長吸了一口氣，腦海之中已經是進入了一片澄明，以至於甚至他能夠摒棄掉外界那紛紛擾擾的噪音，而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腳步聲。

    「葉歡！葉歡！葉歡！」

    不知是誰首先開始高呼，緊接著廣場之上這種呼喚聲此起彼伏，竟是熱烈異常。停頓於半空之中的冷寂岑見狀臉色大變，陡然湧起一陣殺意。想不到一場煉丹大賽，竟把葉歡在各大勢力之中的聲望推到如此地步。

    顧曼殊等人聞言都是露出了苦笑的表情，眾人給予葉歡如此大的聲望，恐怕不是什麼好事。葉歡畢竟還年輕，若是因此影響了心緒，急於求勝，只怕會輸得更快。

    「在下葉歡，特來赴約！」

    葉歡緩步走入空地之內，一襲洗得有些發白的樸素黑袍，略顯的比常人消瘦的身體，看起來毫不起眼，人畜無害。若非在場之人大多數在鬥神廣場領略過他煉丹的風采，只怕沒有人能夠相信，就是眼前這嘴角帶著天生的微笑的少年，要去挑戰冷寂岑。

    喔……

    雖然葉歡的出場少了些華麗，讓翹首以盼的觀眾略略有些失望，但終於見他真的站在了廣場之上，人群裡還是爆發出了強大的歡呼。許多事前預計葉歡會假借理由，不來赴會的人，心中是又恨又敬。

    一個取得煉丹大賽冠軍之人，竟依然敢來做這種冒險之事，如此心胸和膽略，恐怕就算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冷禪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卻是更加的深邃，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大聲說道：「今次比武，不設任何規矩，以一方戰死為結束！雙方不論誰輸誰贏，戰後不得尋釁報復……二位，可有問題？」

    冷寂岑和葉歡聞言都是微微一愣，竟是互相對視了一眼，爾後兩人幾乎是同時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