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91章 文 / 絕對領域

    第291章

    葉歡所去的偏殿，竟也是一個類似藏寶庫的所在。那裡所存，是各種丹藥。這裡並不像外面的主殿那樣，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寶物。所擺設的玉瓶不足百瓶，但僅從裝藥的玉瓶的品質來看，都已經是新大陸上的頂尖容器。

    葉歡不過隨手取了一個瓶子，瓶口不過掀開一條小縫，濃郁的丹藥之香已經瞬間瀰漫了整個巨大的偏殿。

    「有地黃膽的味道……」葉歡微瞇著眼睛，感受著徘徊於鼻尖不散的丹香，細細思索著丹藥的品類，終於神情一震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喃喃自語道：「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八品初級澄海丹！」

    澄海丹，八品初級，服食之後可以澄明氣海。葉歡在煉丹大賽所煉製的玉樞丹，和澄海丹的功效相同，不過品級卻足足差了兩級，因而效果也是大不相同。

    人類修煉時，吸收進入體內的能量元素，並非每次都能夠百分之百地完全轉化為鬥氣。因此所有人幾乎都一樣，氣海周圍都會存在許多無用甚至有害的能量。氣海被這些廢棄能量佔據，會影響修煉者的修煉進度，甚至限制了修煉者的最終境界。更為嚴重的，是由於氣海阻塞而在修煉過程中出現自爆的情形。

    一般的修煉者在斗尊境界之前所積累的廢棄能量，都不足以對氣海形成明顯的影響。但如果要衝擊斗聖境界，則必須要對氣海進行澄明，否則絕對無法衝擊成功。大部分人只能通過服食玉樞丹來澄明氣海，往往並不徹底，這也是大部分人進入斗聖境界後極難提升的原因之一。真正能夠讓修煉者的氣海猶如新生的，只有澄海丹。

    但澄海丹極其少見，八品初級的丹藥，恐怕就算是關牧之這樣的頂級術士煉製的成功率也是極低。普通人別說吃了，就算是見也不曾見過吧。

    「原來莊嚴殿才是儲存鬥神遺物之中最為精華的地方，難怪門口要設下如此森嚴的防禦，並留下一個靈魂體來看守！」葉歡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食指大動，垂涎地望著這一屋子的玉瓶，喃喃自語道：「這裡隨便拿出一瓶，都足以讓整個新大陸的強者瘋狂！慢慢一屋的丹藥，就這樣擺設著，真是暴遣天物啊！」

    葉歡一邊歎息，一邊又隨意掀開了幾個蓋子。無一不是八品初級的頂級丹藥，那精純的藥香和濃郁的藥力，甚至於連空氣都被沾染了，出現了一絲絲流光溢彩的光暈。真可謂奪天地之造化，鬼斧神工。

    「嘖嘖……」

    葉歡搓了搓手心，極力控制自己那想要把這些丹藥全部收入囊中的衝動。終於腦海中傳來小炎的波動，才算腦子清醒過來。不甘心的跺了跺腳，足下星芒一動，人已經飛一般逃離了此處。

    主殿之內，淡淡的龍涎香味，經久不散。偌大的主殿之內，並不像所見過的其他地方，擺滿了各種珍寶。坐北朝南的那一面，立著一塊巨大的鬥神神主，上面燙金滾朱陰刻著「天下第一鬥神之主」幾個大字。巨大的香案上擺放著一個龍形的香爐，那龍涎香味正是自此處傳出。

    東西兩側，則是陳列著許多的武器裝備，葉歡目光掃過，似乎都是鬥神生前所使用過的。一把丈餘的大戟最為醒目，通體朱紅鑲嵌著幾塊綠色的寶石。戟首趴伏著一匹類似貔貅般的猛獸，一段放血的凹槽尤其醒目。

    仔細看去，戟身之上猶有一道道刀劈斧剁過的痕跡，顯然這把戟陪著鬥神經歷過無數生死之戰。雖然靜靜的佇立在那裡，但武器本身所散發出的威壓，竟讓它周圍的空間也像是獨立開來一般，微微扭曲。風到此處不動，像凝固的歷史般沉重。

    至少是八品級別的武器，比起葉歡的狂刀來，還要高出一級。

    西側最醒目的則是一套銀白色的戰鎧，葉歡一眼就認出，那是祖龍鎧。比起斗爺的霸龍鎧來，還要高級。而且祖龍鎧具有絕地性能，也就是在本主遇到最強攻擊時，祖龍鎧有機率會產生絕地反擊的力量。這種力量的來源不得而知，據說來自遠古的祖龍精魂的護持。

    要是能夠穿上這樣的戰鎧，以葉歡的實力，就算是斗聖強者的攻擊，也無法取葉歡的性命。

    葉歡的貪慾幾乎被放大到了極致，若非小炎在腦海中不斷傳來波動，葉歡也許已經動手去搶了。

    「唉，真是鄉下人進城，飽了眼福，苦了口福啊！」

    葉歡伸手洗了洗自己的臉，無奈地苦笑著來到了小炎身旁。小炎正趴伏在香案之下，那裡一方簡樸的墨綠色小几之上，擺著一副圍棋的殘局。

    墨綠色的棋盤，古老的幾乎可以聽見歲月的蹣跚。一層奇特的能量波動，猶如江河湖海一般生生不息，從棋盤上隱隱散發出來。這波動之中，隱隱藏著若有似無的殺機。宛如這一方小小的棋台，便是人間最後一個絕境。

    「為何此處竟有一個殘局，難道是鬥神生前沒下完的棋局麼？」

    葉歡端詳著與這洋溢著肅威孔武的氣氛的大殿完全不協調的棋盤，微微皺眉。小炎也是睜大了眼珠子，仔細地探測著棋盤周圍的一切，但卻沒有發現一絲不妥。這棋盤，似乎只是一個棋盤。

    自從獲得龍甲神章後，葉歡對於一切的陣法佈局，都像是著魔了一般有著一種強烈的興趣。這棋盤上的殘局，是葉歡從未見過的，光是剛才那匆匆的一瞥，葉歡便發現了至少三十種棋路。可是卻沒有一種棋路，是完美無缺的。

    執黑的一方，似乎永遠佔有先機。而身陷絕境的白字就像是在召喚葉歡一般，讓葉歡終於還是忍不住坐了下來。整個莊嚴殿內寶物無數，但此時葉歡卻覺得，唯獨這個棋局的誘惑是讓他無法抵擋的。

    「佈局之人，真可謂費盡心機，竟設下如此多的誘餌……」葉歡左手托腮，又手輕叩棋盤，嘴角劃出了一個弧度，冷笑道：「黑子三十七顆，二十六顆皆是疑兵。白子四十二顆，三十五顆皆是死棋，動那一顆都是永劫不復！」

    葉歡說到此處，伸手開始拾掇棋子，將那二十六顆疑兵和三十五顆四棋全部從棋盤上取下，仰望那數丈高的鬥神神主，說道：「既然下棋，就不必如此麻煩，不如大家白刃相見吧！」

    偌大的棋盤頓時顯得空蕩起來，只剩下十八顆棋子毫無規則的擺放著。而隨著那些冗余的棋子被取走，棋盤之內的殺機越來越濃郁，竟是猶如一團烏雲一般籠罩在棋盤上方。整個莊嚴殿的空氣都劇烈震盪起來，仰望穹廬甚至可以發現那層能量罩外的魚群也都開始變得焦躁不安。

    「你在做什麼……」此時一個聲音由遠及近，掃地的老漢話音未落已經來到了葉歡身旁，見狀大驚失色，說道：「你居然妄動神仙奇局，找死！」

    「原來這個殘局叫神仙奇局麼？」葉歡聞言微微一愣，說道：「晚輩一時手癢，不知道此棋局有何特殊。棋路還記得，晚輩立刻恢復原樣。」

    「晚了，神仙奇局，舉手無悔。從你動第一顆棋子開始，就必須要把奇局下完。」老漢聞言微微詫異，旋即歎息道：「孩子，讓你早早離開，你偏不聽。老漢一千年來被困於此，就是為鬥神守護此奇局，等待有緣人來破解。如今你擅入奇局，只有繼續下完了。」

    「守護此局？一盤棋而已，何至於要讓前輩守護千年！」葉歡聞言微微一愣，不由奇道：「難不成這奇局之中，還隱藏著什麼秘密？」

    「等你入局之後，便會明白！」老漢搖了搖頭，說道：「一旦入局，只有勝負。勝者會有一場大機緣，而敗者將永遠困在奇局之內，萬劫不復。」

    「這個奇局能夠困住下棋之人？」葉歡聞言又是一愣。

    「不錯，修多羅島上冷家和丹殿每隔十年就會派一位最有潛力的族人來此破解，一千年過去了，無一人成功。若是算起來，兩個勢力死於此局的天才已經達到百位。」老漢的臉色不動，似乎對於這樣的結局已經是麻木了，又對葉歡說道：「你也算是個天才，可惜了！」

    葉歡聞言不由背脊冒出一片冷汗，沒想到這棋局之中，竟還有這樣的故事。如果真的像這老者所說，那恐怕此次破解奇局，會是他出道之後最為艱難的一次戰鬥了。難怪他看了這棋局之後就身不由己的坐下，原來這棋局的誘惑力並非完全來自佈局，而是其中所蘊含的勝負因緣。

    「既然舉手無悔，也只能下一次了！」葉歡咬了咬牙，對老漢說道：「前輩，請！」

    「你的對手並非是老漢，而是他……」老漢看了一眼神情倔強的葉歡，露出了無奈之色，指了指那巨大的鬥神神主，說道：「一旦你落子，他就會出現。」

    葉歡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神主上那漆金的大字就像山峰一般壓在他的胸口，沉重的讓他幾乎背過氣去。

    「好，一生能與鬥神對弈一次，也算是不枉來這世上一遭了……」

    葉歡深吸了一口氣，抓起了一顆白子，高高舉起。那縱橫交錯的棋盤，黑線猶如飛馳的駿馬一般掠過，在葉歡的瞳孔之內扭曲，放大。葉歡整個人就像是僵化了一般，保持著高舉棋子的姿勢。臉上的血色猶如潮水一般退去，只剩下那微弱的心跳聲，還證明著他是一個活人。

    「也算是個有魄力的孩子，但不知你究竟能在這棋局之中撐多久！」掃地老漢環顧著這被殺氣瀰漫住的莊嚴大殿，微微歎了一口氣。又是拿起了掃把，喃喃自語道：「若是你真的能破解棋局，老夫也要多謝你呢！在這裡困了一千年，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已經變成什麼樣了！真想再看一看藍天啊！」

    ……

    修多羅島，鬥神殿入口廣場。界碑已經恢復原樣，不過界碑石台之上，多了一個古樸的香爐。那香爐之上，插著一支緩緩燃燒的膏香，已經燒到了中斷。膏香旁邊擺放著兩隻香腳，猶帶著一點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