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武漢會戰(六) 文 / 尼莫
第一百五十九章武漢會戰（六）
此時，長山陣地的全部守軍都已經聚集在江邊上，剛才從山頂衝下來的不單單是留守的機槍連，還有隱蔽在山背後的炮兵連，太陽軍只要十幾發炮彈就可以輕鬆肅清最後的抵抗，然後直接派兵接收陣地就可以了——第三艦隊的炮火已經徹底切斷了馬當要塞和長山陣地之間的陸路通道！與此同時，太陽軍仍然在炮擊藏山磯和馬當要塞，掩護步兵的突擊，把守軍牢牢地牽制住，無法立即支援這裡。
羅基良張開嘴，正準備命令戰士們散開，突然，從太陽軍艦隊的方向傳來一聲震撼天地的炮響，緊接著，江面上升起一股十幾米高的水柱，旁邊的驅逐艦立即劇烈地晃動起來。說來也怪，敵人的火炮從來沒有停止過轟擊，可是唯獨這一聲巨響清晰地傳了過來。
前面的一聲炮響，牽出了萬聲驚雷，數百門大炮同時昂首齊吼，把憤怒的火焰噴向江面上的侵略者！頓時，天搖地動，彷彿發生了強烈的地震一樣，數不清的炮彈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開始黯淡下去的天空，宛如燦爛的流星，又好像節太陽燃放的煙花，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深紅！
密集的炮彈不斷地落在太陽軍的艦隊中間，有的落在水裡，激起無數巨大的水柱；落在戰艦上的炮彈穿過厚厚的鋼板在船體的深處爆炸，燃起沖天的大火，把江面映照得血一樣的紅！太陽軍艦隊中間炮彈爆炸的閃光多如天上的繁星，與夜空中黯淡的星星幾乎連成了一片。熊熊的火光和滾滾的濃煙當中不斷有士兵的肢體和鋼鐵的碎片飛濺而出，遠遠地拋入滾燙的江水中。更多的士兵連滾帶爬地從烈焰中掙扎出來，帶著滿身的火焰跳出甲板，淒厲的慘叫傳出去很遠很遠。
看著剛才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敵人在經受著血與火的煎熬，戰士們齊聲歡呼起來，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駐足觀看這戰爭史上的奇觀！
羅基良發現我軍的炮彈大部分都是從太陽軍香山陣地的南邊飛過來的，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禁不住高聲地喊道：「重炮旅！是我們的重炮旅！弟兄們，援兵到了！」
這時候，被太陽軍壓制了一整天的馬當要塞和藏山磯炮兵也開始了炮擊，加入痛打落水狗的行列！
數不清的炮彈從神州軍隊的幾個陣地上面飛出，帶著復仇的快意落入太陽軍艦隊當中，毫不憐憫地屠戮敵軍士兵和戰艦。第三艦隊的指揮官雖然想竭力反擊，但是卻無法確定神州軍地炮兵旅的位置，只能根據炮彈的彈道曲線推測大概的位置，而重炮旅的炮兵校射分隊卻在藏山磯上居高臨下地指揮炮兵的攻擊，不斷地調整彈著點，使敵人無所遁形！
當第三艘驅逐艦被擊沉之後，太陽軍艦隊司令再也坐不住了，急忙下令撤退。這時候，已經有超過一半的艦艇起火燃燒，作為艦隊旗艦的巡洋艦『太陽之丸』更是傷痕纍纍，連艦首的主炮塔都被炸飛了。
羅基良看到敵人想逃跑，急忙大喊道：「弟兄們，快到山頂去，用大炮揍這些狗太陽的，給犧牲的弟兄們報仇！」
戰士們齊聲叫好，連滿地的武器彈藥都顧不上撿，爭先恐後地朝山頂跑去。
太陽軍艦艇在神州軍隊的炮擊下早就支持不住了，一聽到撤退的命令，紛紛轉舵掉頭，希望盡快逃離戰場，可是馬當附近的水域本來就是長江中下游最狹窄的地方，最近幾天又連續沉下去幾艘軍艦，再加上神州海軍鑿沉封江的軍艦，能夠利用的航道更是少的可憐，在這種情況下，幾十艘艦艇同時掉頭，怎麼可能不相撞？
太陽軍艦隊前端的兩艘驅逐艦猛烈地碰撞在一起，數千噸重的龐然大物在江面上掀起滔天巨浪，隨即燃起熊熊大火，洶湧的江水從撕開的船舷湧入船艙，船體逐漸傾斜下去，隨時都有沉沒的危險。水兵們死命地搶奪為數不多的救生圈，有些人乾脆直接跳進長江裡。後面的一艘軍艦想從旁邊繞過去，卻擱淺在江邊，動彈不得，徹底封死了其他艦隻的退路，這樣一來，包括擔任旗艦的巡洋艦在內，共有十一艘軍艦被封鎖在狹窄的水道裡面。
神州軍隊立即集中火力轟擊這群甕中之鱉，把他們逐一送入江底。
等到羅基良等人把大炮推出碉堡的時候，江面的炮擊已經進入了尾聲，包圍圈內的艦艇不是被擊沉，就是在烈火中掙扎，僥倖脫逃的軍艦倉惶朝下游駛去，再也不敢做絲毫停留。重炮旅則把目標對準了香山守軍和聚集在藏山磯和馬當要塞前的太陽軍攻擊部隊。
炮兵連長看著兄弟部隊的炮火覆蓋了整個山野，太陽軍士兵在硝煙和烈火當中抱頭鼠竄，興奮地直搓手，對羅基良說道：「營長，咱們也轟他娘的！」
羅基良搖搖頭，否決了他的提議：「咱們就這幾門炮，加入進去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如攻擊更有價值的目標！」
炮兵連長奇怪地問道：「什麼目標更有價值？」
羅基良用手一指江面上密密麻麻的人頭，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些就是更有價值的目標！剛才轟掉我們多少弟兄，現在形勢倒過來了，咱們怎麼能放過他們呢？」接著他用力一拍炮兵連長的肩膀，說道：「平時總吹噓自己的炮打得多准，現在目標就在下面，你就表演給弟兄們看看吧！」
炮兵連長大聲說道：「今天要是有一發炮彈打偏了，我就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夜壺用！」說完對自己的部下喊道：「弟兄們，給我瞄準了打！」然後，快步跑到炮位前面去指揮部隊。
羅基良振臂一呼：「其他人跟我到江邊上去打落水狗！」然後大步流星朝江邊跑去。
榴彈和迫擊炮彈不斷地落在太陽軍中間，密集的人頭逐漸稀疏起來，僥倖逃脫的士兵拚命朝岸上游過來，可是還沒有靠岸就被迎面撲來的子彈掃倒一大片，無數具屍體順著江水朝下游漂去。殘存的太陽軍只好掉頭朝江北遊過去，然而經過炮火和江水的雙重考驗之後，只有十幾名太陽軍登上了彼岸。
重炮旅肅清陣地前沿的太陽軍之後，開始延伸射擊，集中所有的大炮猛轟香山陣地。百餘門重炮以每秒鐘一發的速度把鋼鐵和炸藥傾瀉在太陽軍陣地上，150毫米榴彈的巨大攻擊力使太陽軍無所遁形：地表的全部工事在三分鐘之後就全部消失，鐵絲網被炸成幾米長的一段，完全失去了阻擋作用，太陽軍惟一可以仰仗的只有當初神州軍隊構築的十幾個堅固的地堡。
兇猛的炮擊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香山表面變成一片焦土，堅硬的岩石被烤得像蛋糕一樣松酥，人走在上面都會留下清晰的腳印。密密麻麻的彈坑從山頂一直排到山腳，隨手抓起一把泥土裡面都能找到數十枚彈片。
炮火平息之後，第61師的兩個步兵營在輕重機槍的掩護下向香山陣地發起進攻，部隊在山腳下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在照明彈的耀眼光芒下，映入戰士們眼簾的是滿地碎肉和浸透血跡的塵土，斷裂的肢體、殘缺的身軀，沾滿塵土的內臟比比皆是，散發出濃烈的臭味，即使久經沙場的老兵都要嘔吐起來。
推進到山腰之後，開始遇到零星的抵抗，不是從塵土中跳出一個滿臉灰塵，渾身血跡的太陽軍，要麼嚎叫著瀕死一擊，要麼直接引爆身上的手榴彈。
傷亡了數十人之後，部隊終於抵達山頂，這時候，躲在地堡中的數百名太陽軍發動了反擊，他們端著明晃晃的刺刀，用輕重機槍開路，嚎叫著衝了過來。
攻擊部隊一邊用密集的彈雨阻擊太陽軍，一邊呼叫炮火支援。緊接著，幾十發炮彈再次覆蓋了山頭，在太陽軍隊形中掀起片片血雨，敵人如同被割倒的麥子紛紛倒地，少數太陽軍逃回地堡，負隅頑抗。
由於地堡的入口非常狹窄，攻擊部隊無法發揮兵力和火力的優勢，在肅清第一個地堡的過程中不但被太陽軍連續打退兩次，而且傷了十多名戰士。最後，部隊急忙從後面調上來三個火焰噴射器，逐個攻擊地堡。
長長的火蛇沿著坑道噴了進去，隨即傳出淒厲的慘叫，幾個燃燒著的人影狂奔而出，隨即被密集的子彈擊倒地，變成焦黑的一堆。
凌晨兩點鐘，最後一個地堡裡的太陽軍也被擊斃了，十九路軍的軍旗再次飄揚在香山頂上！
此役，十九路軍先後投入三個主力師和一個重炮旅，以傷亡三千餘人的代價全殲太陽軍波田支隊，重創第101師團和海軍陸戰旅，共擊斃擊傷太陽軍萬餘人，擊沉軍艦十七艘，擊傷八艘，太陽軍第三艦隊元氣大傷，幾乎無法繼續支持陸軍的行動。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防彈衣的使用，十九路軍的陣亡人數只佔傷亡人數的四分之一，而重傷員的比例也大幅度降低。
香山陣地的收復徹底改變了江南戰場的態勢，太陽軍艦隊在重炮的威脅下裹足不前，而航道也被沉沒的軍艦徹底封死，島國統帥部不得不放棄從水路攻擊武漢的企圖，使國民政府大本營可以從容部署軍隊抵擋華北方面軍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