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武漢會戰(十六) 文 / 尼莫

    第一百六十九章武漢會戰（十六）

    孫百里等自己稍微有點空閒之後，立即提審了新二師俘虜的台灣籍島國兵，希望通過他瞭解台灣的近況，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你真的是台灣人？」孫百里一邊提問一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假島國鬼子：普普通通的島**服，普普通通的一張臉，短短的頭髮，額頭因為長期戴著帽子壓出一個明顯的痕跡，眼睛躲躲閃閃地打量著自己，每當遇到自己的目光就馬上移開，暴露出內心的不安。

    「我真的是台灣人！」為了證實這一點，李某輝又用閩南語重複了一遍。被俘以後，李某輝發現十九路軍居然只有自己一個戰俘，隨即明白了自身的處境，死死地抓住台灣人這根救命稻草不放。

    孫百里點了點頭，說道：「你很聰明，如果晚說一秒鐘，或者漢語不夠流利的話，此刻你肯定和你的島國戰友一起橫屍荒野了！」

    李某輝老老實實地解釋道：「部隊當中一直都在傳言貴軍如何厲害，再加上目睹了石原支隊被殲滅後的慘狀，心裡就一直在想萬一被你們抓住了該如何保住性命，最後只想出這麼個辦法。」

    孫百里問道：「在太陽軍當中，台灣士兵的比例有多高？有朝鮮士兵嗎？士氣和太陽軍一樣高嗎？」

    李某輝回答道：「台灣兵和朝鮮兵的比例都很低，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不過我想，隨著戰爭的逐步擴大，比例會有所上升，因為島國的兵力嚴重不足。我們這些士兵在太陽軍當中始終是處於從屬的地位，士氣肯定不高。」

    孫百里又問道：「島國自從1895年開始統治台灣以後，應該是強制性的教授太陽文，你的漢語怎麼會這麼流利呢？」

    李某輝答道：「島國佔領台灣後，在台灣建立了一些公立學校進行初等教育，但是由於這些公立學校要繳納學費，所以公立學校的入學率很低。到1908年，公立學校的入學率還不到5%。當時的公立學校中不僅教授島國語，也同時教授漢文。直到後來『皇民化』政策占主導地位以後，台灣的公立學校才取消了漢文教育，這也就是近幾年才開始的事情。」

    孫百里好奇地問道：「什麼是『皇民化』政策？」

    李某輝解釋道：「就是將台灣人同化為島國人的政策。為了強調同化台灣人的合理性，島國的一些政客還提出了一種新理論：台灣自古以來就是島國的領土，當年收復台灣鄭成功的母親就是島國人，後來台灣被神州強佔。所以在馬關條約當中取得台灣是『收復領土』，而不是殖民地割讓。」

    孫百里感到非常好笑，說道：「島國人真是恬不知恥，硬是要把自己*的行為說得順理成章！」然後他問道：「島國人是不是真的把台灣人和自己的國民一視同仁？」

    李某輝回答道：「台灣人、朝鮮人是在法律上屬於少數民族的島國人，可是與大和族的純正島國人相比，受到了很大的差別對待。島國在1890年就實行了普選法，可是台灣人、朝鮮人卻沒有選舉權；島國在1900年實行了免費初等教育，而台灣人、朝鮮人卻不能享受免費的初等教育；住在島國本土的島國人可以自由移住台灣、朝鮮，而台灣人、朝鮮人沒有特別的許可則不能移住島國本土。」

    儘管他在訴說一個非常不公平的事情，可是孫百里卻沒有在他的神情中發現任何不滿的情緒，不由得暗暗搖頭，同時也對島國在台灣推行的奴化教育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孫百里故意問道：「除此之外，台灣的法律制度是不是也和島國完全相同？」以此來進一步試探李某輝的態度。

    李某輝回答道：「島國剛剛開始統治台灣的時候，採用的是和本土完全不同的制度，叫做台灣法案，其主要內容包括：1、台灣的政治體制與本土不同，島國憲法在台灣僅一部分適用。2、台灣的行政結構由台灣總督和台灣居民組成的評議會構成。3、台灣總督是台灣的最高指導者，台灣總督由內閣總理任命，由帝國議會批准。4、台灣總督具有事實法權，即台灣總督的命令等同於法律。5、台灣總督的命令要經由台灣評議會審議通過，但在緊急情況下可以不經過評議會而直接發佈命令。後來，在後籐新平成為台灣的民政長官之後，則採取了獨裁的辦法來統治。」

    孫百里留意到，李某輝在說話中很自然地用到『帝國』和『本土』等詞，完全是以一個島國人的身份在講話，使他感到極度失望，於是直截了當地詢問自己真正關心的問題。

    孫百里問道：「台灣人民是否認同島國的殖民統治？有沒有大規模的抵抗活動？」

    李某輝回答道：「島國剛剛接手台灣的時候，許多漢族人和高山族人武裝反抗，可是連滿清政府都不支援他們，始終處於糧彈不繼的境地，最終在1915年前後全部被肅清，之後就再也沒有反抗了。再加上後來島國在台灣大搞基礎設施建設，修建了橫貫台灣的鐵道和高雄、基隆兩大港口。同時大力興修水利灌溉工程，使耕地面積的55%實現了水利灌溉，從1895年到1925年的30年間，糧食產量增加了4倍，蔗糖產量增加了15倍，對外貿易額也增加了4倍，並且基本上滅絕了傳染病。這樣一來，反抗活動就基本上絕跡了。」

    孫百里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島國在台灣的駐軍多不多？主要的據點有哪些？」

    李某輝詫異地看了看孫百里，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急切地問道：「難道你想打台灣？」

    孫百里不耐煩地說道：「這個不用你管，快回答問題！」

    李某輝這才意識到自己階下囚的身份，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本來駐紮有台灣步兵旅團和木更津航空隊，可是步兵旅團在淞滬戰場被貴軍消滅了，現在只剩下一個步兵聯隊的兵力，具體的部署情況就不清楚了。」

    不知道是太陽軍的保密工作特別到位，還是李某輝不願意透露，孫百里無法得到最為關心的台灣軍隊佈防情況，於是孫百里轉變話題，開始逐步詢問台灣的人文地理，風土人情。令孫百里感到意外的是，李某輝他所提的問題對答如流，很少有答不上來的時候，顯示出過人的才華和淵博的學識，如果拋開人品來看，應該算得上難得的人才。

    孫百里在結束提審之前，給李某輝敲了敲警鐘，他說：「我從你的言談中發現，你是相當認同島國對台灣的統治的！」

    李某輝大驚失色，想開口辯解，卻被孫百里毫不客氣地制止了。然後，孫百里接著說道：「不可否認，島國人在台灣是做過一些好事，推動了當地的經濟發展，提高了民眾的生活水平，但是，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真的是想把台灣人變成島國國民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島國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把台灣經營成為其本土提供糧食物資的基地，以便於實現征服亞洲的目的！以你的見識應該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他們優先發展的是農業和制糖，重工業幾乎沒有，使台灣的經濟結構非常簡單，不具備成為一個獨立經濟體的能力；推廣的奴化教育更是想從根本上奴役台灣人民，期望你們支持侵略戰爭，為其提供源源不斷的兵員。如果他們真的想把台灣變成島國的一部分，為什麼不推實行和島國國內相同的制度？為什麼不給台灣人國民待遇？為什麼不給台灣人參政議政的權力？為什麼不在台灣實行義務教育？其實，台灣對於島國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殖民地而已，他們在台灣的所作所為與其他西方列強在殖民地所作的一切是完全相同的！」看到李某輝露出沉思的神情，孫百里說道：「你要好好想想我今天所說的話！」然後對著門口命令道：「衛兵，把他帶下去！」

    李某輝慌忙問道：「長官，是要槍斃我嗎？」眼睛裡滿是對生命的熱望。

    孫百里反問道：「你殺過神州人嗎？」

    望著啞口無言的李某輝，孫百里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的命運其實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也給過你機會的！」說罷一揮手，讓衛兵把已經呆若木雞的李某輝帶了下去。

    孫百里從李某輝的嘴裡得到了關於台灣的一些信息，但是卻不夠全面，於是他發佈命令，要求部隊在以後的戰鬥中注意把俘虜當中的台灣籍士兵甄別出來，以方便搜集情報。

    隨後，他又去電杜周南，讓他在從米國購買廢舊軍艦的時候，盡量買些登陸艦，從中挑選一些能用的留下來，以備將來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