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中美會談 文 / 尼莫
第三百四十五章中美會談
兩輛黑色雪佛蘭轎車從五福宮前的米國駐華大使館緩緩而出，然後順著高低起伏的石板路往學田灣總統府方向駛去。山城的地勢本來就起伏較大，再加上敵機轟炸造成的坑坑窪窪，使汽車只能顛簸著慢速前進，坐在後座的馬歇爾上將透過車窗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路旁熙熙攘攘的人群、鱗次櫛比的店舖和形形色色的小吃攤，佈滿皺紋的老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
坐在另外一邊的神州空軍總顧問陳納德將軍雖然年齡小了十幾歲，但是因為長期經受病痛的折磨，看上去比馬歇爾還有蒼老，整張臉幾乎就是一張皺巴巴的樹皮。
「參謀長，你感覺到什麼沒有？」陳納德的視線追隨著馬歇爾的目光，不經意地打量著路旁的人群和景物。
馬歇爾收回視線，扭頭看著陳納德，輕聲說道：「戰爭似乎已經距離他們非常遙遠，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中太陽軍隊停火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怎麼會恢復的這麼快呢？」接著他補充道：「我還能夠感受到，這裡的人民雖然擺脫的飢餓，但是生活還不遠不能達到富足的地步——這一點從行人襤褸的衣著可以體現出來，不知道這是不是戰爭造成的創傷之一。」
陳納德把目光投向遠處的一座四層的樓房，被硝煙熏得焦黑的牆壁上懸掛著鮮艷的橫幅『捨本大甩賣！洋布全部五折出售！』，若有所思地說道：「一部數千年的神州文明史實際上就是戰爭史，這個民族比其他民族更加適應戰爭，因此也具有最強的忍耐力和最高的恢復速度！如果你在幾個月前來到這裡的話，你就會發現一幅截然不同的圖景——街道上到處是難民和乞丐，轟炸造成的廢墟比比皆是，糧店和供應處前的長龍太陽夜不息，幾乎每個人臉上寫著迷茫和無助，如同迷途的羔羊一樣！」
馬歇爾微微點頭，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很難和神州政府達成協議？」
「是的！」陳納德回答道：「孫百里擔任總統之後，立即著手與島國進行停戰談判，如果不是島國在太平洋戰場打得異常順利而得意忘形的話，很可能早就簽訂協議了！」接著他苦笑著說道：「孫百里就任總統之後只和我像征性的見了兩次面，而且完全沒有談到任何與作戰有關的話題——我可是神州空軍的總顧問啊！」
馬歇爾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問道：「那麼他是如何對待神州空軍司令，我們的蔣夫人的呢？」
「尊敬！」陳納德立即回答道：「但是僅此而已，她沒有機會參與任何高層決策！」
馬歇爾扭頭望著陪都上空依然濃濃的霧氣，沉聲說道：「陳納德將軍，你是個優秀的軍人，只是在重慶待的時間太長，已經在迷霧裡失去了方向！」然後滿懷信心地說道：「此次會談之後，神州必將成為盟國的一員！」
來到總統府門前之後，駐華大使司徒雷登馬上從前面一輛汽車上下來，引導著馬歇爾向迎出門廳的孫百里走去。司徒雷登在陳納德將軍的協助下很快把雙方介紹一遍，一陣寒暄之後，眾人在會客室裡面分賓主落座。
馬歇爾看著身著裝、英氣勃發的孫百里，故作驚訝地說道：「總統先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年輕，真的不可思議！聽說你擔任第19集團軍軍長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這是真的嗎！？難怪島國人打不過你——他們的高級軍官都是和我一樣年紀的老頭子，已經失去了銳氣！」馬歇爾非常隨意的一句話馬上把孫百里和太陽軍聯繫起來。
孫百里打量著這個精神矍鑠的米國老頭，對其高超的談話技巧感到由衷的欽佩，這時候，坐在馬歇爾旁邊的陳納德將軍把話接了過去，他說道：「神州人民的抗戰是一場正義之戰，無論太陽軍多麼凶狂都不可能獲得最終的勝利，何況神州還有總統先生這些能征慣戰的將領。」
孫百里微笑著說道：「民眾和軍隊在抗戰中的功勞最大，我們這些將領只是盡自己的本分！另外，陳納德將軍和米國政府的援助也功不可沒，對於這一點，神州政府和民眾始終銘記在心。」
馬歇爾趁機說道：「米國政府一貫反對島國對神州的侵略，並希望與全世界自由國家一起抗擊邪惡國家的擴張，米國政府希望神州也能夠加入盟國行列，齊心協力來對付軸心國。」
孫百里見馬歇爾已經把問題直截了當地提了出來，於是也非常爽快地表明自己的立場：「神州會不會參加盟國，關鍵在於盟國方面的態度！如果加入盟國之後，經過曠太陽持久的苦戰之後，換來的卻依然是主權和領土都不完整的神州，還不如直接與島國談判的效果！」孫百里往後一靠倚在沙發上，用輕鬆的語氣繼續說道：「馬歇爾先生，我相信你對目前的局勢非常清楚——島國已經把戰略重點轉移到太平洋戰場，在神州戰場的兵力嚴重不足，非常迫切地想與我們媾和，再加上神州並沒有他們急需的戰略物資，繼續打下去肯定得不償失，因此，做出巨大的讓步並非不可能。」
「我完全同意總統先生的觀點」馬歇爾深藍色的眼睛裡面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反問道：「問題的關鍵是——島國人能夠讓到哪裡呢？或者讓到哪裡你們才能滿意呢？蔣委員長當年的最低限度是恢復到1931年的態勢，也就是說放棄東三省、內蒙古、滿洲國和台灣的主權，這個條件即使島國人真的答應了，你和你的人民可能接受嗎！？如果站在島國人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的話，上述幾個地區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因為這是其爭霸世界的根本，其重要性僅次於島國本土而已。」說到這裡，馬歇爾看了看孫百里依然波瀾不驚的面孔，輕聲說道：「神州是個在亞洲有絕對影響力的大國，這一點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無法改變，當島國決定做亞洲的霸主，通過武力擴張的手段崛起的時候，與神州的衝突就已經無可避免了，與米國在太平洋上的衝突也出於同樣的原因。我們雖然厭惡戰爭，但是只有戰爭才能結束戰爭，只有徹底摧毀島國的戰爭機器，才能阻止它繼續給世界人民帶來災難！」
孫百里緩緩點了點頭，正色說道：「馬歇爾先生，既然貴國政府早就意識到這一點，為什麼遲遲不採取行動呢？島國是個資源極度匱乏的國家，鋼鐵、石油、橡膠等戰略物資基本上都依賴進口，而太平洋戰爭爆發前，米國卻是島國的主要進口國，如果從這方面來看的話，貴國的政策難道不是自釀苦酒嗎？」
馬歇爾沒想到孫百里一直對米國政府的中立政策耿耿於懷，一時有些語塞。司徒雷登擔任駐華大使已經有些時太陽，對神州方面的抱怨早有耳聞，為了給馬歇爾解圍，搶先回答道：「總統先生，米國的政治體制決定了政府必須順應民意！第一次世界大戰當中，米國正是因為保持了長時間的中立政策才得以在戰後確立一流強國的地位，所以在二戰爆發初期，民眾之中瀰漫著嚴重的『孤立主義』情緒——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只要戰爭沒有波及到美洲大陸，就繼續保持中立。儘管如此，米國的大門還是一直向神州敞開的——華僑的捐助、猶太人的投資、政府的武器採購、巨額貸款等等能夠順利抵達神州，足以表明了米國人民的同情和支持。」
陳納德補充道：「羅斯福總統力排眾議，同意神州政府在米國招募飛行員並購買新式戰機，同時不斷提高島國進口物資的門檻，算是盡力了！」
馬歇爾非常滿意地看了看兩位同胞，然後用目光示意他們不用辯解，接著他用坦然的態度承認了國家政策的失誤：「米國政府採取中立政策的重要原因是希望交戰國在戰爭中相互削弱，尤其是新興的島國、德國和蘇聯，這樣強大無比的米國將穩獲世界霸主地位，然而，形勢的發展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促使米國政府在痛苦中反省自己的錯誤，而我們也付出了異常慘重的代價！」接著馬歇爾的聲音慢慢提高，語調也變得激昂起來：「現在，米國政府決定與所以熱愛自由的國家、民族一起抗擊侵略，不管盟友採用何種政治制度，只有這樣才能夠最有效地打擊敵人，把全世界的力量都利用起來，打擊人類的公敵！神州作為亞洲最大的國家，必須肩負起領導者的責任！米國政府願意為此提供最大程度的援助。」
孫百里挺直了背脊，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緊盯著馬歇爾，用異常嚴肅的語氣問道：「馬歇爾先生，從你的話裡我感受到米國政府的誠意，但是僅有誠意是不夠的！在我做出抉擇之前，你能否把米國政府的條件先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