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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文 / 鋒利的柴刀

    太陽落山前,馬江帶著隊伍來到了一條小河邊,這是塔奈河的一條支流,趙志他們要從這裡向東走,越過邁立開江,繞過孫布拉蚌,去毛拉丹。

    老炮抱著槍,趴在草窩裡,嘴裡叼著一根蒿草,無聊的看著忙碌的兩個日軍。他被趙志派來和國舅一塊在外圍警戒。「這倆癟犢子玩意還是鬼子兵嗎?咋和咱以前抓到的那些不一樣呢?」老炮用腳碰碰國舅,想解開自己的疑惑。「你狗日的沒聽秀才說嗎,他們只是維修兵,不是拿槍打仗的那種鬼子」國舅悠閒的擦著自己的狙擊槍。

    「他娘的,不拿槍的鬼子就不是鬼子了?小白臉是不是傻了,弄兩個鬼子放在隊伍裡」老炮不屑的回敬了國舅一句。

    「不讓他們跟著,你狗日的會修車呀?那自行車,你不是也騎的挺歡實的嗎?」

    「你別說,那自行車騎著就是不錯,等仗打完了,老子就騎著自行車回家去」老炮仰面看著夕陽,心中滿是憧憬。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等仗打完了,還騎啥自行車車呀,老子就騎著那個三輪摩托回家,那玩意快」國舅麻利的組裝好了狙擊槍,美滋滋的抽著煙,也躺在了草窩裡。離家越來越近了,大家心裡充滿了期待,每個人都憧憬著回家的喜悅。

    物資充足的財主沒有虧待大家,反正過了河,推車就不好使了,車子上的物資還是早早消耗的好。晚飯很豐盛,大鍋的米飯,野菜蘑菇燉肉罐頭,還有河裡打上來的小魚燉的魚湯。倆日軍吃的很歡實,趙志還破例給了他們小半瓶繳獲的日本清酒,表示對他們工作的鼓勵。

    兩個日軍那裡受過這待遇呀,他們在日軍部隊裡只是小兵而已。每天只是飯團菜湯,那裡吃過這麼豐盛的飯,居然還有酒喝。兩人一陣小聲的嘀咕,拎著酒來到了趙志跟前,一個勁的表示願意以後跟著趙志,他們不願意打仗,只是要求趙志在戰爭結束後,能送他們回日本。

    趙志被這個好消息弄的心情很好,隨即命令國舅給倆日軍每人賞個名字。國舅揪著自己稀疏的鬍鬚想了半天,終於憋出兩個名字來:前田叫趙水田,井上叫趙水井。大家終於集體噴飯了,搞了半天,這倆日軍是水字輩的。前田和井上可不管那些,反正自己是有了新名字了,至少這幫中**人暫時的接受了自己,這條小命是保住了。起完了名字的國舅還不算完,又繼續給起了綽號:前田叫扳手,井上叫螺絲。就這樣狗腿子們自己的維修隊成立了,暫時只有兩人,一個隊長,一個副隊長。

    喝了酒的扳手和螺絲,藉著篝火跳起了日本舞蹈。看的眼熱的老炮乾脆帶著他的女炮手們扭起了東北大秧歌,一時間營地裡熱鬧非凡。

    接下來的幾天行進都很風平浪靜,絲毫沒有日軍的消息。秀才詢問過扳手和螺絲,日軍在孫布拉蚌確實駐紮了一個聯隊的兵力。不過分佈的很分散,各部之間靠電台聯繫,靠著卡車和自行車的運輸,那些日軍的機動能力很強。一旦被其中的一支部隊發現,就會有其他的日軍部隊圍過來,死死的咬著不鬆口,直到撕爛,打碎了為止。

    趙志一直沒有放鬆警惕,連著幾天都把斥候們放的很遠。山羊帶著斥候,也把警戒的重點都放在了孫布拉蚌方向。接連幾天沒有發現日軍的蹤跡,被接連幾次的勝利沖昏了頭的狗腿子們,漸漸的放鬆了警惕。殊不知從薩萬過來的日軍,已經與孫布拉蚌的日軍對他們形成了合圍,日軍準備把他們全殲在胡岡谷地裡。

    日軍派駐到馬高的高橋中隊幾天前失去了聯繫,日軍從曼迪姆出發的一支追擊部隊到達馬高後,並沒有發現任何的日軍部隊。從當地的緬甸人口中得知幾天前一支小股的遠征軍曾經過了這裡,順跡追蹤的日軍發現了暴屍荒野的高橋中隊。經過判定,這伙遠征軍的目標是想翻越高黎貢山。所以日軍在胡岡谷地周圍的日軍都圍了過來,準備把趙志他們堵在這裡,全殲他們。

    鳩山是日軍緬甸方面軍中少有的山地戰專家,他奉命帶著一個大隊的日軍從薩萬向孫布拉蚌靠近,目標是一夥潰逃的遠征軍。鳩山是軍人世家,家族中多是軍人和武士,家族的榮耀使得他對自己的外表很重視。哪怕是在荒郊野外,鳩山也是盡量保持著軍官的風貌。

    衛兵小心的舉著鏡子,鳩山正在刮鬍子,這是他每天清晨必須做的事情。參謀少佐小本拿著一封電報,快步走進了鳩山的帳篷,「大佐閣下,斥候們在前面20里外的河邊,發現了一個宿營地」

    「有多少兵力」

    「大概300人左右,暗哨太多了,斥候們沒有辦法太靠近」

    鳩山看看自己的手錶,吩咐小本,「命令部隊早些休息,凌晨4點出發,圍住他們」小本小心翼翼的問著「大佐閣下,是否需要給馬高的部隊發電報,讓他們堵住後路?」「不用了,區區300人而已,咱們可是一個大隊的兵力」鳩山冷冷的看著小本,這個參謀太多話了,鳩山一直都不喜歡和信任他。

    「是,大佐閣下」小本慢慢的退出了鳩山的帳篷,他背部已經被冷汗都打濕了。「呼」出了帳篷的小本摘下帽子,長長了出了一口氣。這個鳩山實在是太可怕了,每次被那雙冰冷的毫無熱度的眼睛盯著,小本都有種被毒蛇爬在身上的感覺,真的是太可怕了。

    毛頭在天剛亮的時候就醒了,他是肚子疼醒的,昨晚吃的太多了。出了營地向西是一片草叢,毛頭就蹲在了這裡,解決著肚子疼的問題。正在和肚子較量的毛頭忽然聽見身後的草叢索索的響著,媽的,不會又是野豬吧。毛頭撅著屁股慢慢的換了個地方,仔細的看著響動的地方。

    一陣嘰裡咕嚕的聲音低沉的傳了過來,媽的是鬼子。毛頭瞪大了眼睛,一片黃色的軍裝從草叢裡冒了出來,一群端著槍的日軍鑽出了草叢。走在前面的日軍都端著機槍,後面的才是步槍和擲彈筒,槍口都朝著不同的方向,一看就是在防備著周圍的環境。媽的,訓練有素呀,吃老子一炮吧。毛頭悄悄摘下掛在脖子上的手雷,摘掉保險,扔了過去。脖子上掛手雷,這是老兵們的習慣,是光榮彈,他們不想做鬼子的俘虜。

    「轟」潛進的日軍中間迸發出一團火光,接著是騰起的煙霧和泥土。提著褲子的毛頭狼狽的鑽出了草叢,嘴裡不停的大喊著「敵襲,敵襲,鬼子來了」

    聞聲提著槍的趙志鑽出了帳篷,看著狼狽的毛頭,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鬼子,在那片草裡,看不清楚人數」穿好了褲子的毛頭,指著自己剛鑽出來的那片草叢。

    「老炮,帶著你的人先轟幾下。國舅你們上樹掩護,財主分發東西,車子不能要了,咱們用腳走」趙志帶著山羊他們蹲在樹後面,舉槍瞄著草叢。

    「這咋弄呀,這麼多的東西」財主急的團團轉,這麼多的物資,要是扔掉了,太可惜了。「你狗日的不要命了,東西重要還是命重要」長毛一把拉到了財主,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順手扔在了一邊。

    看見了,已經能看見日軍了,大概有幾十個日軍從草叢裡鑽了出來,看樣子趙志在那邊安排的暗哨已經完了。「打」老炮一揮手,幾架擲彈筒同時開火,反正東西也不能全帶走,索性就玩命的打吧。

    「長官,咱們的後面也發現了鬼子,咱們被圍住了」砍刀帶著一身的血,跑了回來。「長毛,拿著咱一半的地雷,帶著你的人去後面埋雷。山羊帶人去掩護他,沒有聽見撤退的命令,你們就死釘在後面」趙志看著山羊的眼睛,把自己的勃朗寧手槍交給了山羊,一字一句的說道「違令後退者,殺」

    「走」山羊重重的點了點頭,帶著他的人和長毛離開了。老炮已經成功的壓制了草叢裡的日軍,為財主的分發物資提供了時間和安全。罐頭箱和彈藥箱被砸開了,大家七手八腳的往自己背包裡裝著。

    大迷糊帶著女兵們使勁的裝手雷,每個人走起路來都是步履艱難的,像懷孕的孕婦。「扔了,扔了,多裝吃的,你們想餓死嗎?」財主破口大罵這些死心眼的女人們。可是大迷糊根本不理他,順手又往口袋裡塞了一顆手雷。

    趙志把財主叫到跟前,指著前面的草叢,「這片草叢向南,是一片樹林。一會你帶著女兵和傷員先走,進了樹林一路向東」

    財主狐疑的看著趙志,「那你們呢?」

    拍拍財主的肩膀,趙志笑著說「放心,我們就在你們的後面。你記住,一直跑,不要回頭」

    安排妥當的趙志給步槍上安好了刺刀,端著槍,衝著老炮一點頭,站直了身體。「轟」「轟」老炮唯一的兩門迫擊炮開始了衝鋒前的轟炸,未這次衝鋒提供著掩護。迫擊炮的威力不是擲彈筒可以比擬的,偷襲的日軍沒有想到這幫遠征軍的潰兵們居然有迫擊炮,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草叢裡的日軍被死死的壓制在了裡面,絲毫不敢有衝鋒的意思。趙志一揮手,「衝鋒,衝鋒,壓上去」百多個為了生的中國士兵跟著趙志迎著硝煙,衝進了草叢裡,和準備殲滅他們的日軍拚殺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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