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六章 禍從天降 文 / 我是奸商
「四叔。」
一個婉轉悅耳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隨後一個女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上身是一件高領的蛋青點梅小襖,不過看起來只有薄薄的一層,裡面是一件粉色稍微偏紅的套衫,下面是條綠色的綾裙,頭髮倒是整整齊齊的盤起來挽了一個髮髻。
看到房間裡面只有沈希乾一個人,她抬起了纖纖手指將臉上的紗巾除去。白皙的瓜子兒臉蛋,上面是兩灣含煙籠翠的黛眉,顰著的嘴角似笑不笑,這副容顏也就罷了,最為難得是身條兒盈盈楚楚,少一分則太瘦,多一份則太胖,氣質更是沒的說了,收斂一點,則顯得青澀,開放一點,則顯得放蕩。更為難得是胸前的兩團十分的飽滿,比起身後那些青澀丫鬟們來說,簡直是絕世極品。
沈希乾有些溺愛的看著那個女人,說道:
「大小姐,東西買下來,那賞寶大會總算是有著落了。你總算是能放鬆一下了。」
聽到沈希乾這樣說,那個女子卻有些淒涼的笑了一下,說道:
「四叔,爹爹不良於行,偌大的一個家業就是我一個女兒家擔著,每天都戰戰兢兢的,那裡敢放鬆了,現在店裡面也只有周檔頭和楊檔頭了,而周檔頭年歲又大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就是福鈺祥不動手腳我們也撐不下去了。」
說到了這些的時候,女人一臉的疲憊,這樣的局面就是一個男人面對都會感到筋疲力盡,更何況是一個弱女子呢,就算她再如何的堅強,有些事情卻也無法做到,事倍功半,又如何能不累呢。
沈希乾有些憤憤的說道:
「福鈺祥,哎,他們是欺人太甚!一再的逼迫,這是要把我們趕死啊。」
女人強自笑了笑,說道:
「四叔,生意場上就是這樣,當年爹爹不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嗎,只是不知道我們沈家這次能不能走過這道坎兒。」
沈希乾看著一臉憔悴的大小姐,不由心疼的說道:
「可惜我這個糟老頭子沒用,也幫不上什麼忙。」
女人急切的說道:
「四叔你千萬不要那麼說,店裡面要不是有你坐鎮,震懾那些宵小,恐怕咱們霽月齋也熬不到現在。」
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可是女人卻忽然間問道:
「四叔,你說周檔頭家的老三如何?」
沈希乾摸了摸手邊那個抱著翡翠西瓜的包袱,說:
「如果說劉掌櫃的說的是真的,這個翡翠西瓜真的是周家老三自己弄的話,那他的手藝絕對不比周檔頭差,可是的是年輕人有些貪得無厭,就算是我們現在給他銀子拉攏住他,也難保以後他不走人,畢竟咱們霽月齋跟他之間只有周檔頭這層關係,再說了,我也怕那個老三隻是一個寶貨(無能的人)。」
女人聽到這個,歎口氣,眼睛卻看著門外,幽幽的說道;
「要是說他真的有本事,給點銀子算什麼呢,就算是讓我嫁給他也可以。」
聽到女人說這個,沈希乾焦急的說道:
「大小姐你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就算周家的老三有天大的本領,他也是平頭百姓,可咱們沈家卻是蘇州城的大戶,要是被人知道了會被笑話的,更何況他們家還是咱們店裡的檔頭,更是要不得。」
其實沈希乾心裡面還有一個想法沒說,沈大小姐要是嫁給了林斌,那麼沈家這些辛辛苦苦攢起來的家業,可就多半要改姓周了,這才是一個最主要的原因,辛辛苦苦為的不就是要保住這祖傳下來的家業嗎,又怎麼會輕易的轉手讓給別人呢。
女人聽到沈希乾的話後,滿臉全是落寞的表情,低聲自語似的說道:
「讓人笑話,就算是我願意,恐怕人家還不同意呢,更何況了,霽月齋要是真的走不過這道坎,笑話的人還怕少嗎……」
女人的聲音雖然小,可是沈希乾跟她離的近,而且房間裡面環境也安靜,所以他也聽的是一清二楚,可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根本就沒有一點辨識玉器時候的從容,所以也只好站在那裡不做聲。
沈大小姐訂過幾次婚,可是每一次男方都是莫名其妙的死去,要不是說沈家在蘇州這塊地面上有些勢力,恐怕現在這位大小姐早就頂上「毒寡婦」的名頭了,就算她原因下嫁給林斌,周昌老爺子恐怕還不同意呢!不管真假,誰也不願意用自己兒子的姓性命去涉險。
「四叔,把昨個兒沒做完的帳拿出來吧。」
沈希乾看了看沈大小姐,關切的說道:
「要不你先去歇息,反正這帳一時半會兒也不急著用,我看這段日子你也憔悴了不少。」
沈大小姐苦笑了一下,說道:
「其他店的掌櫃的再過個把月就要回來了,帳還是要趕緊弄出來的。累也沒有辦法,咱們店裡面現在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要不的話直接丟給賬房上那些人就好了,何況四叔你不但要值當著家裡面裡裡裡外外的大小事還要跟我一起弄這些帳,不是更累嗎。」
沈希乾不由的搖搖頭,對於沈大小姐的倔強,他也沒有辦法,有些話不是他能夠說的,所以也只好搬出來了賬本一起幫著她處理。
這個二進院子的書房本來是沈老爺子用的,現在卻被兩個人當成了平帳的地方,兩個人一直忙碌到夜裡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沈希乾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又來到書房幫著沈大小姐平帳,這些都是霽月齋總號近幾個月的賬本,要整理出來跟下面的分號對賬用的。
可是誰知道兩個人剛開始沒有多久,劉掌櫃的從外面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到房間裡面,喘口氣後,說:
「大事不好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劉掌櫃的這句話讓沈大小姐還有沈大掌櫃的兩個人的心呼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劉掌櫃的怎麼說也在外面當掌櫃的值當了十多年了,年輕人的毛躁早就磨得七七八八了,現在卻這樣的失態,說明事情恐怕真的很糟糕。
沈希乾壓下了心頭的恐懼,皺著眉頭問道:
「怎麼回事?說清楚。」
劉開林喘了兩口氣,說道:
「剛得到消息,周家的二小子昨晚上在外面讓人給打了,聽說兩條手都給打斷了!」
「什麼!那周家老三呢?」
沈希乾猛然站了起來,周家二小子他也是知道的,雖然說現如今游手好閒,可是當年也曾經是個天才,手上的本事也許比不上現在的周老三,可是比起老大卻要有靈性的多是根好苗子,當年他甚至動過讓老二接手檔頭的念頭,誰知道後來老二喜歡上了一個青樓的女人,跟周檔頭鬧開後才開始遊蕩的,現在卻讓人把手給廢了,這是簡單的打架呢,還是說別人另有所圖?可是他最關切的卻還是周家老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刀功高超而且還跟霽月齋拉的上干係的人,在這節骨眼上千萬不要出問題。
想到這裡,沈希乾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看著劉開林問道:
「到底是為啥你打聽清楚了沒有?」
劉開林搖了搖頭,說道: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人說好像是在柳蘇院的時候跟人起了口角,出來就被打了。」
難道說是在妓院裡面爭風吃醋引起的?可是那也不可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把手打斷啊!沈希乾怎麼考慮也感覺這件事情裡面透著詭異。
「四叔,這件事情看來還要你親自跑一趟了,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沈大小姐忽然間開口說道。
沈希乾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說道:
「嗯,我馬上就去。」
而周家小院現在卻是愁雲彌補,蘇州城桐君閣的齊郎中在房間裡面忙碌著,小院裡兩個爐子上的砂鍋正呼呼的冒著熱氣。
周李氏滿臉的淚水,抬手將周昌嘴角的血跡擦去,低聲啜泣著:
「我們周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老天爺這樣懲罰我們。」
林斌臉色有些鐵青的站在了一邊,二哥周延斌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雖然說沒有西醫用的石膏,可是夾板卻還是有的,在他的建議下,周延斌的手就著夾板被綁了起來,黑乎乎的藥膏也都抹在了傷處。
「二哥是誰幹的?」林斌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說道。
「我喝多了沒有看清楚。」
林斌聽到這個不由的一陣氣結,不知道對方是誰,那就是說想要報復也沒有辦法了,不由又說道:
「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周延斌思索了一下,臉上有些古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林斌,然後才說道:
「昨個兒在柳蘇院我跟他們吹噓說,說我做了一個翡翠西瓜,能賣幾萬兩,後來東街的劉二說我吹牛,我也喝多了,就跟他爭吵了幾句,還差點打起來。」
聽到這個,林斌不由歎口氣,自己這個二哥恐怕又是在那個什麼蓉兒面前賣弄了,結果弄的爭風吃醋起來,可是他口中的劉二卻引起了林斌的注意。不由問道:
「劉二是幹什麼的?」
旁邊一直都不做聲的周慶斌,卻開口說道:
「劉二是東街的一個地痞,手底下有幾個小無賴,仗著衙門裡的馬班頭是他的小舅子,平日裡橫行霸道,老二你也是自找的,那個二愣子是咱們能夠招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