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 夜裡有賊 文 / 筆筒
夜裡睡得昏昏沉沉的華安，不由打了個激靈醒來，搓了搓鼻子睜眼一看，為了透氣驅煙而開的窗戶沒有關上，冷氣狂湧進來，他晦氣地撇撇嘴，懶得起床去關，索性被褥一卷，把頭也栽進被窩裡。
突然，窗台處傳來一個輕響，華安以為是四寶起床撒尿，繼續蒙頭大睡，漸入迷糊狀態，又傳來「哎喲」一聲，他探出腦袋，窗外照射進來的光線模模糊糊照出一個黑色的人影，不由叫道：「喂，四寶，你幹什麼呢？」
他說話的同時，竟也聽到了四寶的聲音：「公子，您找什麼？」
他兩人聲音停息後，只聽驚慌的「啊」了一聲，那黑影似乎丟下某物，跌跌撞撞地向窗戶方向跑去，傳來磕磕碰碰的聲音。
華安立即跳了起來，顧不得穿上鞋子，叫道：「四寶，快起來抓賊！看你往哪裡跑！」
四寶的頭腦還朦朦朧朧的，聽到華安的大喝，著實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摸黑推開被子，鞋子找了半天才摸到。那黑影的動作相當靈敏，一手扶著窗台，兩足一點，華安沒到，他已身在窗外，一溜煙竄了出去。
華安因為心急，把吊在半空中的沙袋給忘了，當場撞到，頭昏腦脹地趕到窗旁，向外探了探頭，黑茫茫一片，哪裡還有人影。他不死心，開了門，赤著腳劈劈啪啪地趕了十幾步，確定再也不見人影，才怒氣忡忡地回到捨房。
此時，四寶剛掌燈，指著地上的一個麻袋奇道：「公子，你看，那是什麼？」
就在沙袋正下方旁邊一點，置著一個麻袋，麻袋有細微的動作，像是什麼蠕動一樣。華安多了個心眼攔著四寶道：「等等，可能是什麼毒蟲之類的東西，小心點！」
話音剛落，門外進來幾個隔壁的同學，揉著惺忪的眼睛問道：「華齋長，我們聽見你大喊抓賊，賊在哪？」
華安微微一笑：「已經跑了，沒事，你們去睡吧，不好意思！」
「真的沒事嗎？」
「沒事。」華安擺了擺手，眾人各自回屋，他閂上房門，合起窗戶道：「肯定是官學裡的人，媽的，再讓我撞見，有他好受。幸虧有沙袋擋著……」他摸了摸腦袋。
四寶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會顯得驚慌，但他的膽子並不小，抓起麻袋把口張開一看，吃驚地呀了一聲，臉色忽變，緊緊攥著麻袋口道：「公子，您快來看，是，是白帶蛇！」
「白帶蛇？還白帶異常呢！」華安想了想，「那是什麼蛇？」
四寶神色慌張，提著麻袋遠離人身：「公，公子，有人想害您，白帶蛇毒性可厲害了，要是被咬上，醫治不及就會死的。」現在驚蟄已過，冬眠的動物陸續開始活動，顯然就是看中這點，想害華安性命。
「什麼！」華安驚叫起來，嚇了一跳，「快給我看看，那蛇到底長什麼樣！」
四寶抖了抖麻袋，緊緊抓住袋口：「公子，小心點，千萬別被咬上了。」
華安聽四寶說的這樣慘烈，心口不由一緊，啐道：「真是的，你不說還好，說了我反倒不敢看了。你拿著，慢慢掀開！」他白了一眼，以極快的速度，迅速瞄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真嚇了一跳。
「什麼白帶蛇，這不是銀環蛇嗎？」華安口中雖然罵道，心裡卻開始無名地緊張起來。麻袋裡的那只蛇多長不清楚，不過背面黑白相間的環紋卻清清楚楚地說明了這是銀環蛇。人被銀環蛇咬傷後，會常因呼吸麻痺而死亡。他越想，心底越寒，這是殺人啊，難道又是陳虎干的？
四寶收起麻袋，把袋口壓在桌底，委屈道：「公子，這的確是白帶蛇嘛……公子，我有點怕。」四寶畢竟還是孩子，要不是發現的早，說不準現在就被蛇給咬了。
華安拍了拍四寶的肩膀笑道：「不用怕，去睡吧，他已經來過一次，今晚不敢再來的。要是再敢來，我一拳揍死他……去睡吧！」
四寶點了點頭，躺回了床上。華安又找來繩子，把麻袋綁緊緊的，熄燈睡覺。剛才睡意茫茫，現在怎麼也睡不去，倚在床上，說是提心吊膽，倒不如說是萬分警惕，密切地盯著窗戶。
突然聽到四寶道：「公子，我們向來不曾得罪過人，怎的會有人來殺咱們？」他也睡不去，內心忐忑不已。
「還沒睡啊？」華安故意驚道，「我都快睡了，被你一問又醒了過來。別擔心，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安心睡吧，不然明天就沒精神了。」
「哦。」四寶把身體周圍的被子都裹得緊緊的，暗想：「這樣，它就進不來了。公子都不怕，我也不怕。」不一會兒傳來濃郁的呼吸聲。
華安似乎聽到了他平穩的呼吸，會心地笑了笑。
他來這裡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公雞報曉聲，不過天空微亮，起床也沒事做，只好繼續躺著。可能是實在犯困，不一會兒竟然呼呼大睡了。
天明，華安帶著強烈的睡意匆匆吃過早飯，提起裝有銀環蛇的麻袋準備稟報鄭教授。走出房門，就有人奇道：「咦，華安，裡頭是什麼？」
「沒什麼……哦，對了，我可能會晚點來上課，麻煩你跟蔣先生說聲！」華安頭也不回急步走了。只留下那書生一臉的匪夷所思。
修己樓，濟州官學教授、學正、學錄以及各直講居住辦公的地方，意思是修養自己成為一個君子。華安只昨天遠遠看過，還是頭一次進來。
修己樓很大，是許多樓宇合併而成的一座大樓，它有獨自的大門，擁有獨自的守門老伯。守門老伯似乎也認得華安，一照面就呵呵笑道：「華安，來這裡幹什麼呢？」
「嗯？」華安真沒想到自己在學裡那麼有名氣，走到哪都有認識，「呃，老伯，我想去見教授。」
「你想見教授？」守門老伯吃驚道，「你找教授作甚，他這會兒可能還在休息，你有什麼就跟我說吧！」他不知道華安當上了齋長，就算華安親口告訴他，他也未必相信。
華安皺了眉頭：「這事緩不得，我要親自跟教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