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帝都風雲卷 一六八章 文 / mlen
索著，成航也看到了一個縮在角落裡的四十多歲的男的個子相對亞齊人來說不算高，顯得有點矮小，近似於成航，臉頰上有一條刀疤，並不恐怖，卻有些難言的味道，那彷彿透露著一段血與火的歷史沉澱。
成航明白了，那股凌烈的氣勢不是殺氣，而是戰氣，不是那種經過血火淬煉的人，是不會擁有這種氣質的。
那個矮小的刀疤中年男人始終不說話，注視著成航。
成航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直接道：「蘭克多老師讓我來見你的。你是誰？」
「梅龍。」那個男人的回答異常簡單。此後還是一句話不說，盯著成航觀看。
成航楞了楞，梅龍這個人在和蘭克多的談話中不止一次被提及，號稱和蘭克多和當今的陛下一起，以三架窮骨頭撐起帝國的棟樑之一。
原本在成航的概念裡，應該是個儒雅的，文靜的，看起來充滿的智慧的智者，倒是沒有想到是這麼一個樣子。
「原來你不是法師？」許久之後，成航隨口問道。
梅龍道：「不是，但我是法師的剋星。」
呃，成航覺得這個回答不可謂不強。他又問道：「那個，你怎麼不說點什麼，你是來考驗我的嗎？」
梅龍搖頭道：「不考驗。蘭克多信任你，我就絕對不會懷疑，給你職位已經鐵定。其實我就是好奇，來看看你而已。」
聽到已經有職位。成航對他不感冒了。直起身子道：「好啊。那麼你看完了嗎？要是沒有其他事地話。目前我很忙。」
梅龍點頭道：「你果然與眾不同。直來直去。我喜歡你這個性格。」他頓了頓又道：「我來當然也有話對你說。先別忙趕我走。說完該說地。我也不會想留下。」
成航點頭道：「我聽著呢。」
梅龍開門見山：「現在我說說帝都地大概情況。」他看起來是個粗人。其實卻很細膩。仔細考慮了片刻道：「表面上看來。帝都風平浪靜。沒什麼事。陛下四十多歲。人很年輕。其實已經病入膏肓。關於這個消息是秘密。但我不敢肯定神庭是否知道。」
成航道：「但是我總覺得。恐怕瞞不過神庭？」
梅龍淡淡地道：「瞞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地。只要有我和陛下在一天。神庭還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成航道：「告訴我，你是個什麼官？」
梅龍楞了楞，的確，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被人這麼問的。頓了頓，他答道：「御前總領。」
「嗯嗯。」成航隨口應著。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官不算很大，卻是最重要的一個職位。
梅龍接著道：「陛下兒子眾多。在很早的時候他們已經形成了派系，形成了激烈黨爭。王庭各部大臣也紛紛暗中依附，想為將來謀劃仕途。表面上看是群鬥亂鬥。其實也是有跡可循的，王子之中，以四王子馬宏，八王子殷琪，為最大派系，其他的或成勢力，卻態度曖昧，時而聯合與兩排對立，時而又依附。」
成航忽然道：「那個七王子呢？」
梅龍直接道：「那就是一個弱智。不過他依附的八王子殷琪卻為人陰險毒辣，是個人物。」
成航有點擔心的道：「那麼我得罪了七王子，不是等於得罪八王子了嗎？」
梅龍冷笑：「膚淺。要是八王子殷琪是個以義氣著稱的人，你當然就得罪他了。可惜他是個以利益為重的人。會為了一個弱智哥哥和你對立，那他就不是八王子了。」
成航楞了楞道：「有道理。」
梅龍又道：「在帝都是八王子風頭最勁，不但得到內政部和軍部的暗中支持，在氏族豪門中的影響也不容小視。但是真要論起來，四王子馬宏在外部有些實力，在帝都有財政大臣的支持，在外，他的岳父是總督西北三個行省軍務，麾下30萬精銳的大都督。許多年來撐起西北半壁江山，和沙盜與野蠻人作戰，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成航忽然想起了些什麼，接上問道：「我無意冒犯，但是在我認為黨爭無異亡國之道。按照老師的說法，陛下應該是個智者。為什麼還會容許這許多的勢力崛起？」
梅龍歎了口氣，彷彿老了些，許久才道：「任何一個制度和政權，腐朽只是時間問題。人是很複雜的，陛下在很多時候需要黨爭，以此來轉移大臣對王庭的矛盾，這就是所謂的平衡。但是天下沒有一種藥不帶副作用。其副作用就是，黨爭過於激烈的話，也會滋生出種種問題。此外，神庭也會適時的介入一些事務。他們的目的
王庭製造一些麻煩。」
成航道：「為什麼呀，難道神庭真的有病不成？」
梅龍淡淡的道：「他們不是有病，而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一但亞齊王庭太平，政權平穩的話，王權就很有可能凌駕於神權之上。
這是神庭所不能容忍的。所以一百多年來被視為異教徒的野蠻人不斷騷擾我西北，神庭卻有違父神的指示，坐視不理。」
成航愕然道：「父神的指示是什麼，父神就是誰？」
梅龍楞了楞道：「這是一個比喻。我們是神的子民，神是我們的父親。神庭就是為了保護我們所有人而存在的，你想，神的兒子們被異教徒欺負，作為父親的使者卻不給兒子出氣，這當然是不對的。」
「嗯嗯。」成航老臉微紅，感覺懂的東西太少，不敢亂開口了。
到此，將帝都的政治形態大概勾畫了一個出來，梅龍又道：「情況雖然複雜，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陛下最擔心的並不是這些。」
「那是什麼？」成航懷疑不是沒有聽錯吧，自家兒子在老子還沒有死的時候敗壞政務還不算什麼？
梅龍考慮了許久才道：「真正讓陛下擔心的是這個千年關口。四處魔獸襲人，亂像已起，根據內政部的準確情報，西北野蠻人部落，以及遠在大海北岸的瑪奇王國已整裝待發，士氣高昂。對此神庭卻也不能有近一步的作為，令人失望。」
成航點頭道：「可我總覺得，大亂是不可避免的。」
梅龍微微一笑道：「的確，亂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針對危機作出合理的措施。」他頓了頓，接著道：「蘭克多此行阿克蘇的目的想必你已經知道。新發掘的礦石我不知道代表什麼預兆，但是無疑，對一個國家來說，它會是一次軍備革命。根據內政部的可靠消息，礦石已經被大肆開採和洩漏，野蠻人聯合科比特人的頂級鑄造師，已經能夠鑄造礦石。而瑪奇王國也不落後。而最令人擔心的在於，我們無法鑄造這種礦石。」
成航理直氣壯的道：「我能鑄造。」
梅龍微笑道：「現在你總算知道了，為什麼蘭克多會讓你來見我。難道僅僅因為你是他的學生就有資格來見我嗎？」
成航抓抓頭道：「老師好狡猾，我還以為他認為我有本領，想讓我出來有所擔當呢。」
梅龍道：「誰告訴你鑄造不是本領？」
成航抓抓頭，他倒是很喜歡打鐵，熱愛打鐵，但是來當官還是管打鐵的話，這未免……那個什麼了吧？
梅龍似乎知道他想什麼，又道：「但是呢，見到你之後，我忽然有了些新想法。除了任職軍部兵造司外，你還可以有所擔當的。」
其實成航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低聲道：「其實老師沒有看錯，我腦袋不好用，不適合在官場周旋，我不能當大官的。」
梅龍仰頭一陣長笑，許久才道：「不，你的老師看錯了。如果你八面伶俐，處處逢源，我還真看不中你。你的直接和單純在我看來尤其可貴，軍人就需要這樣的品質。」
成航嘿嘿笑道：「這麼說來，我可以兼任個軍官？」
「容我考慮，之後安排。」梅龍很直接的點頭。
成航搞定了一樁心事，轉而道：「我想問問，在阿克蘇的時候，我就聽說過，好像梅丁家族的一個年輕人可以鑄造新礦，為什麼還想要專門把我弄來呢？」
梅龍沉下臉來道：「你說的是分梅丁吧。不錯，他是可以鑄造礦石，但是陛下一直沒有啟用他，甚至疏遠他的家族，不是沒有原因的。沒錯，梅丁家族的幾代人對國家的貢獻很大，但是有個缺點，他們家族一直和神庭走的太近，也就是所謂的『親神派』，這在平時沒有什麼，甚至還可以作為神庭和王庭之間的一個緩衝橋樑，但是如今這個時候，危機重重，大亂在即，那樣的人是不能用。」
想了想，梅龍又補充道：「此外，梅丁家族在很早之前出過一個聖武士，因此他們歷來的信念，都是出任神職，而並非官職。給王庭當官，在他們家族看來算是一種『施捨』，哼，我們不需要這樣的施捨。」
一席話交談比較歡快，成航越來越喜歡這個梅龍了，話變得很多，還有很多東西要說呢。
但是，正如梅龍一開始的時候說的一樣，說完該說的，是留不住他的。梅龍很不耐煩的起身走了，同時心想，這小子怎麼那麼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