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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蛾撲火 第五十八章 上林苑裡恩正深 文 / 那那

    第五十八章上林苑裡恩正深

    元朔二年對於未央宮來說,並不是平靜的一年,這一年中,廢後陳嬌重回宮廷,移居昭陽殿,增成殿李美人、披香殿王夫人與廢後陳嬌同時有喜,但是待遇卻是天差地別,王靈被送入掖庭看管,李茜禁足增成殿養胎,而廢後陳嬌……

    陳嬌坐在上蘭觀台之上,欣賞上林苑的秋日風景。自王靈之事了結後,在陳嬌的堅持下,劉徹終於同意讓她搬離未央宮,到上林苑養胎。也許是因為她的懷孕讓劉徹安心了許多,所以劉徹竟然不再堅持要她留在未央宮中,而是許諾她可以在上林苑生活。

    陳嬌輕歎了口氣,發現自己身旁的劉徽臣正皺著眉頭,便開口問道:「徽臣,怎麼了?有心事?」

    劉徽臣恍然回過神,忙道:「沒事,沒事。」

    陳嬌略略思索,便說道:「你是為了劉建的上書感到煩惱嗎?」

    數日前,江都王劉建以守孝為名,祈求迎接妹妹歸國的奏折送到了朝廷,考慮到劉徽臣一直在照顧陳嬌,劉徹將此奏折壓而不發,只是先和陳嬌及劉徽臣通了聲氣。見陳嬌一猜即中後,劉徽臣也不再否認,默默地點了點頭。

    陳嬌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別怕。我不會讓陛下送你回去的。」

    「徽臣不是怕被送回去。」劉徽臣說道,「我那個王兄……娘娘也是知道的。我是怕他驚怒之下,做出什麼不理智之事,被人利用,有背父王所願。」

    話說到這裡,陳嬌也聽出了端倪,開口說道:「你是懷疑,上書一事是有人利用他?」

    「嗯。」劉徽臣點了點頭,說道,「江都遠在千里之外,王兄並不是什麼有才之主,短短數月時間,按道理來說,他是不會這麼快知道我在宮中的消息的。怕是有心人透露給他的。而且,聽說,雖然董師復相江都,可是王兄待他並不尊重,還在王府之中……亂來,長此下去,可如何得了。也不知道嫂嫂如今的境況。」

    雖然劉建繼位不過半年多,但是關於他的不良風評已經漸漸傳開了,關於他的守孝期間的『淫』行更是被傳得繪聲繪色,如此怎不讓劉徽臣這位江都翁主感到憂心呢。陳嬌歎了口氣,知道手足之情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隔絕的,便低聲說道:「不如,我讓嗣之派人去探一探你嫂嫂的情形吧。」

    劉徽臣身子一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了。我嫂嫂,我是瞭解她的。她是個謹守婦道的人,便是再苦,也不會離開江都王府的。我知道了也幫不上忙,不過是徒增心痛而已。」

    「如此……我也不勉強你。若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你可以自己聯繫嗣之,知道嗎?我們雖然名義上是姑侄,可是我一貫都把你當姐妹看待的。」陳嬌說道。

    「嗯。」劉徽臣點了點頭,隨即轉換心情道,「娘娘,不下去走走嗎?上林苑中可是有很多從各地送來的奇花異草,珍禽瑞獸呢!您是來靜養的,徽臣還拿這些事煩你,真是太不應該了。」

    「不了。我覺得風有點涼,想回去了。」陳嬌搖了搖頭,輕輕說道。一旁的阿奴聽到這話,立刻拿起一旁的披風給她披上。

    此刻回到御宿苑的陳嬌,正靠在自己的躺椅上,看著飄兒從一個藥盅裡分出一小碟湯藥,那是由義侍醫精心準備的,將那精緻的小碟遞到一旁的壽琦手中,經歷了上一次的風波之後,無論是陳嬌還是劉徹已經不再放心她的飲食,所有陳嬌要入口的東西,都要經過壽琦的檢查。壽琦稍稍看了看,嗅了嗅味道後,便點了點頭。飄兒終於如釋重獲地將剩下的湯藥倒入一個小碗裡,捧到陳嬌身前。

    「飄兒,謝謝。」陳嬌接過碗,一口飲盡,然後遞還給飄兒,柔聲說道。

    「娘娘,請慢用。」飄兒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有時候,那種笑容會讓陳嬌想起《紅樓夢》中的襲人,溫婉守禮而能幹的大丫環。

    這時,有一人撩開外面的行障,闖入內室,卻正是劉徹。黑色的天子朝服上繡著精緻的龍形圖案,所有頭髮的全部挽起束於冠上,這使得此刻的他看來十分精神。

    陳嬌看到劉徹忽然出現,整個人一愣,然後脫口而出,問道:「今日不是要接見淮南王太子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之前在太后的女婿候選名單裡有淮南王太子與齊王二人,因為齊王之死,淮南王太子便成了唯一的候選人。所以劉遷這一次入京其實就是來拜見太后及岳母,將婚事正式確定下來了,雖然在輩分上來說,淮南王太子應該是金娥的舅父,不過,太后開了口,皇帝點頭承諾後,沒有人會去在乎這種沒有血緣關係的輩分問題。

    「劉遷也急著去給劉陵送行,朕便提早結束了會面。」劉徹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陳嬌聽到這話,微微一笑,說道:「他們姐弟,一個走,一個來,倒是配合得真好。」

    劉徹揚了揚眉,走到陳嬌身邊,輕聲說道,「你今天感覺還好吧?」陳嬌的妊娠反應比之一般人要強許多,自從被確診有喜後,總是覺得頭暈、食慾不振,不時還有輕度的噁心嘔吐。比之生了四個孩子都是順產的衛子夫,這樣的陳嬌顯然讓劉徹憂心不已。再考慮到陳嬌如今的年紀,他不覺越發擔心了起來。

    「今天只是覺得有點累,其他,倒還好。」陳嬌答道。確診有喜之後,陳嬌都可以感覺到她和劉徹之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有時候聽到他這樣的詢問,心中真的有一種悲喜交加的莫名感覺。

    「對了,紀稹呢?」劉徹問道,「今天都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從期門軍大營回來嗎?」自從陳嬌一個月前由昭陽殿移居上林苑御宿苑,紀稹也被劉徹派人招到了這兒,陪伴陳嬌。

    「興許是和霍去病一起打鬥得忘記了時間吧。下次,我多罰他抄幾次書,看他還敢不敢,見友忘姐。」聽到劉徹的詢問,陳嬌不僅嘟起了嘴,故作生氣。紀稹雖然搬到了御宿苑居住,但是卻還是堅持到期門軍大營參加訓練,每每都不在她身邊,完全失去了陪伴的意義。

    劉徹知道陳嬌並不是真的生氣了,不過是一個人悶得久了,發發牢騷罷了。他笑了笑說道:「李敢對他和去病的評價倒是很高,說他們是我朝未來的將才,兩人交好,是朝廷之福啊。」

    「陛下真的相信,余先生所說,霍去病會為朝廷建立不世功勳嗎?」陳嬌看著劉徹的笑顏,忽然問道。劉徹對霍去病的刻意照顧,陳嬌一直看在眼裡,再聯想到余明所謂的預言之能,不由得懷疑余明是否曾透露過霍去病的未來,才使得這少年擁有了如此待遇。

    「余先生並沒有說。」劉徹對於這個詢問先是一愣,然後說道,「不過,皇姐倒是告訴過朕,余先生在去病出生之時,曾經抱著他說過一句,這就是馬踏匈奴者嗎?」說到這裡,他為陳嬌順了順發,然後說道,「朕只相信自己的眼光,不光是去病,紀稹也會是我大漢一員了不起的猛將。不過,他有你這樣的姐姐精心培養著,也許成就不僅在軍中……」

    「陛下!」這時,楊得意那有些尖銳的聲音忽然打斷了內室的談話。

    「什麼事?」劉徹微微有些不悅地問道。

    「陛下恕罪,不過,聶大人說,他有邊疆急報,要立刻面呈。」楊得意何等人物,立刻聽到出了劉徹語中的不滿,連忙請罪道。

    「邊關急報?」劉徹聽到這四個字不覺眉頭一皺,在漢朝立國七十年來的歷史上,這四個字往往和匈奴掠邊聯繫得十分緊密,所以每每聽到這幾個字,劉徹就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如果是匈奴掠邊的情報,又怎麼會由聶勝送來?

    「宣他進來。」

    「……是,到這裡嗎?」楊得意的聲音有些猶疑。

    「當然。」劉徹點了點頭。

    「匈奴軍臣單于死,其弟左谷蠡王伊稚邪自立為單于,軍臣單于太子於單率部遁逃。」劉徹聽到這話,立刻驚喜地站了起來。軍臣單于死了?那個從他繼位以來一直虎視眈眈,威脅著朝廷北疆的男人終於死了。

    行障外的聶勝也是喜不自禁,說道:「回陛下,此乃關外死間送來的急報。」

    「詳情具體如何?快說!」

    「回陛下,據悉,軍臣單于因匈奴失卻河南地而病勢加重,歲正月終於撒手西歸。其時,以匈奴習俗,正值匈奴諸長齊集單于庭,伊稚邪第一時間派兵控制了單于庭內外,壓制了以右賢王為首的右方王將勢力,自立為單于!」

    「你說伊稚邪控制了單于庭內外,那於單又是如何遁逃的?」劉徹追問道。

    「回陛下,雖然事發突然,不過軍臣單于本就一直防著伊稚邪,因而單于庭中也有一些人是死忠于于單的。於單是犧牲了一些手下,才逃離單于庭的。目下他正往左方王將勢力較弱的直上郡以西逃竄。」聶勝答道。

    「哦?對於單的去處如此清楚,莫非我們的死間,也在他身邊嗎?」劉徹略略一想,問道。

    「回陛下,正是如此。」聶勝答道,「他說,於單終日惶惶,若他稍加言說,定可令此人歸降我大漢。」

    「真的嗎?那麼就……」聽到這裡,劉徹眼睛一亮,正欲吩咐,卻感覺到陳嬌輕輕抓了抓自己的衣袖,他一低頭,看到陳嬌極為認真地對自己搖了搖頭。

    劉徹眼睛一轉便知道陳嬌是有話要說,便說道:「此事稍後再議。」隨即他頓了頓,又問道,「軍臣單于既逝,那南宮公主的情況,你們可有探得?」

    「回陛下,臣無能!」聶勝聽到這個詢問,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說道。

    「……你且退下吧。楊得意,送聶大人到偏殿歇息。」劉徹聽到此處,不禁有些黯然。

    「是!」楊得意和聶勝領命後齊齊退下。

    室內又只剩下劉徹和陳嬌二人,陳嬌見他神色黯然,便輕輕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說道:「不要太擔心。姍姐姐很聰明,一定不會有事的。」

    劉徹只輕輕將她拉到身邊,緊緊擁住她說道:「剛才,想說什麼?」

    「我只是覺得,一個投降了大漢的於單對我們來說,用處並不大。」陳嬌說道。

    劉徹聽到這裡,眼睛一亮,立刻抓住了陳嬌所言的關鍵,「你的意思是?」

    「有時候,內亂往往比外憂更可怕。你不覺得眼下,是一個讓匈奴一分為二的大好機會嗎?」

    「孫子兵法,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嗎?」

    陳嬌低著眸子,不再言語,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以劉徹的智商應該是能夠想到的。

    「阿嬌!」劉徹見她這副樣子,也不逼迫她,輕輕說道,「謝謝你。」

    衛青行色匆匆地走向椒房殿,腦中卻不斷思索著方才早朝之時皇帝下的詔令。「左內史韓墨遷為朔方郡太守,校尉蘇建轉調長安任未央宮衛尉,議郎馮遂升任左內史。議郎桑弘羊為太僕。」出身遼東城的韓墨取代了自己的校尉蘇建,負責正對著匈奴單于庭的朔方郡的建設,陛下此舉到底是什麼意思?

    「……卿,仲卿?」衛子夫的叫喚將衛青從沉思中喚醒。

    「今日的早朝,很讓你煩心嗎?」衛子夫見弟弟這個樣子,便開口問道。

    「陛下,做了幾項調動。」衛青歎了口氣,說道。

    「仲卿,」衛子夫拍了拍懷中孩子的背部,然後說道,「你去聯繫萬石君吧。」

    衛青聽到這話,不覺渾身一震,然後說道:「娘娘的意思是?」

    「現在據兒還是陛下唯一的皇子。可是過了今年三月份,也許就不是了。」衛子夫低頭摸著兒子的睡臉,淡淡地說道。

    「三月?姐姐是說掖庭那位?」衛青挑了挑眉,說道,「她的孩子,應該沒機會的。」

    「陛下說他要那個孩子,只要陛下願意給他皇子的名分,那麼她就還有翻身的可能。」衛子夫依舊低著頭,「更何況,你不要忘記,宮裡現在有兩個待產之人。無論她們誰生下皇子,那對據兒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所以,娘娘是想早點定下太子的名分嗎?」衛青摸準了衛子夫的心思。

    「萬石君,是大漢開國至今僅存的高祖舊臣,平素行事最是守禮,由他向陛下開口,想來最合適不過。」衛子夫沒有回答他,只輕輕說道。

    「青知道了。只是,姐姐,這樣真的好嗎?陛下,會答應嗎?」衛青有些憂心地問道。

    「這是他欠我的。」衛子夫猛地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中含淚,語氣卻有著無限的怨毒,「仲卿,這是他欠我的。」

    「姐姐。」衛青有些心疼的伸手為衛子夫抹去淚水,姐弟二人竟是對坐無語。

    此時,在宣室殿中,劉徹正對新出爐的朔方郡太守韓墨做著額外的吩咐,同時旁聽的還有御史大夫公孫弘及大司農鄭當時。

    「陛下的意思是說,要臣以朔方郡為中心,幫助軍臣單于太子於單對抗伊稚邪?」韓墨問道。

    「不錯。鄭卿將會助你一臂之力。所以,你到朔方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聯絡於單,務必要在他為伊稚邪所敗前,盡一切可能地幫助他。」劉徹沉聲說道,「朕要的,是伊稚邪和於單的兩敗俱傷,讓我大漢漁翁得利,你可明白?」

    「陛下,此計雖妙。但是,只怕要消耗為數不少的財物。」韓墨皺了皺眉,說道。他對於遼東城暗地裡和伊稚邪做的交易還是有些瞭解,如果要讓雙方一直交戰下去,那麼等於漢朝向兩方面都要提供支持。

    「所以,卿的另外一個任務就是從匈奴找回可以補償大漢朝的東西。」劉徹輕笑道,「就像遼東城和伊稚邪做的交易那樣。」

    韓墨和劉徹對視了好一會兒,方才合上眼瞼,拱手說道:「臣,領旨!」

    上林苑

    「張大人是說,軍臣單于的太子並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嗎?」張騫跪坐在外,恭恭敬敬地聆聽著從行障內傳來的訓示。雖然這聲音讓他覺得熟悉得可怕。

    「回娘娘,是的。」

    「那麼於單的生母是哪位呢?」陳嬌問道。今日她得到劉徹的特許,可以招張騫入帳,瞭解一些匈奴的情況。

    「據臣所知,於單的生母只是一個低下的女奴。」張騫如實回答道,「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太子,是因為他的養母十分得軍臣單于的寵愛。」

    「養母?」

    「是的。於單的養母便是我朝南宮公主。」張騫說道。腦中又想起了那個身著胡服的漢族女子。

    「張大人,於單和南宮公主的關係,陛下知道嗎?」

    「臣回朝後,陛下曾經詳細問過此事。」張騫說道。

    「南宮公主,沒有自己的孩子嗎?」

    「回娘娘,公主初入匈奴時也曾經懷孕,但是當時的閼氏命人毆打她,最終害得她流產,據說從此之後,南宮公主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於單的生母死後,南宮公主便領養了他。」張騫說道。

    簡單的敘述背後所隱藏的沉痛故事,讓陳嬌心驚得不敢再深入詢問,她不覺撫摸著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劉徹從殿外入內,看到張騫也在,微微有些吃驚,道:「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怎麼又喚了人來?」

    陳嬌為他這一刻的緊張而感到一絲窩心,說道:「沒事。我只是向張大人探問一點關於西域的奇聞怪談。老在苑子裡也悶得慌啊。你回宮處理政務後,我就只能和徽臣說說話,其他人,你也知道的。」

    劉徹聽到這話,皺了一會兒眉頭,說道:「朕知道了。」他道,「張卿,你且退下。」

    張騫立刻知趣退開,邁出御宿苑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雖然回京已逾三年了,他卻仍然不習慣面對帝王威儀。實在是,現在的劉徹和十年前初即位的他相差太多了,經過十餘年的磨練,這位大漢皇帝變得太過深不可測,帶給臣子的壓力也是成倍增長。

    張騫離開後,劉徹扶起陳嬌,說道:「出去走走吧。太醫說,你需要多走動走動,這樣對身子有好處。來,朕扶著你。」

    陳嬌撲哧一笑,說道:「你就沒別的事了?堂堂一國之君,大白天的,急巴巴趕來,就是為了扶我去散步?」

    劉徹毫不在意她的嘲笑,只是環著她,低聲說道:「朕是不放心。你之前吐得那麼厲害。而且,」他將右手環到陳嬌的腹部,五指輕輕摩挲著,說道,「朕盼這個孩子,太久太久了。」

    聽到這話,陳嬌不由得心中一痛,眼眶酸澀,她飛快轉過臉去,讓風吹去淚意。劉徹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他只做默默不知,繼續笑道:「走吧。最近新近上貢了一隻異獸,這次你一定沒見過。我們去看看。」

    陳嬌調整好心情,轉過頭,瞥了他一眼,說道:「得了吧。你就繼續吹。」作為一個從小看動物世界長大的乖孩子,上林苑中的許多「當世異獸」在陳嬌眼中就尋常了許多,她第一次去觀象台時,一語道破了大象的名字,還模仿曹沖稱象故事,告訴他們如何稱量那大象的重量,引得劉徹一陣驚奇。

    「這一次,你肯定沒見過。朕和你打賭。」劉徹說道。

    「好啊?你賭什麼?」

    「這……」

    「不如,賭女兒的命名權如何?」陳嬌提議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劉徹。

    劉徹一愣,許久才開口說道:「你說女兒?」

    「是的。」陳嬌頷首道。

    「為什麼不是兒子?朕以為,你會想要個兒子。」

    「兒子、女兒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可是生在皇家,」陳嬌摸了摸肚子,說道,「我希望她是女兒,這樣,便不會太辛苦,無論是我還是她。」

    劉徹微微有些動情,他將陳嬌摟到懷中,許久才沉聲說道:「朕答應你,若生的是女兒,就由你取名。若是兒子,就交給朕,好嗎?」

    「好。」陳嬌微微歎息著,靠在劉徹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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