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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寧知傾國與傾城(三) 文 / 那那

    第一百三十五章寧知傾國與傾城(三)

    「是,是,這位公子酒量驚人,請。」胖胖的掌櫃忙將手伸往自己懷中,正打算將抵押物還與這男子,卻忽然聽到有人高聲說道:「慢!」

    卻正是霍去病走了出來,對那男子說道:「這位公子看來酒量不錯,不知可敢和在下鬥一鬥酒不?」

    那白衣男子眉毛一挑,說道:「要我和你鬥酒有什麼好處?」

    「你若贏了,酒帳自然都由我來結,我還另外贈送你千金。若是你輸了,那這酒錢就由你來結。」

    那男子拍了拍自己干扁的錢袋,露齒一笑,說道:「好,就和你比。」

    話一說定,霍去病立刻和他兩兩對坐,各自提起案上的酒壺就往嘴巴裡灌。而原打算將抵押物還與那白衣男子的掌櫃卻只能將伸了一半的手,停滯在了半空中,而所有人的目光則再次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鬥酒給吸引住了。

    紀稹眉頭緊縮,眼睛片刻不離,那個不停給自己灌酒的霍去病,心中歎道:一不高興就喝酒的毛病,怎麼就是改不了了。方才酒宴上倒是白看著他了,還是讓他找著機會自己灌自己了。

    空酒壺慢慢在鬥酒的二人周圍疊了起來,但是兩人卻都沒有罷手的意思,雖然那殷紅的雙眼已經顯示出彼此都不過是強弩之末,卻沒有人肯開口認輸。然而,終須要有一個人先倒下的,所以,那個不知名的白衣男子,手忽然一抖,整個身子倒在了地上,緊閉的雙眼顯示著,此人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意識。而霍去病見自己取得了勝利。亦是立刻向後仰了過去,多虧得紀稹一直注意著他,忙伸手將他扶住。

    鬥酒雖然結束,不過酒樓中卻已經是一片狼藉,這一場鬥酒下來,外面竟然是天已昏昏。紀稹苦笑了下,對那掌櫃說道:「掌櫃的,一共是多少酒錢?」

    「啊。可是,不是說……」掌櫃想提醒紀稹,霍去病和那白衣男子的賭約。

    紀稹搖頭道:「本就是我朋友想喝酒,才拉他下水地,這酒錢還是我們來付。你算一算吧。」

    既然紀稹這麼說了,人微言輕的掌櫃自然不敢反駁,便找了夥計來,將全部的酒錢給算了出來。待得紀稹清帳之後。掌櫃又從懷中掏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珮,遞與紀稹說道:「這是那位公子抵押之物,小的不敢妄自私藏。」

    紀稹掃了一枚製作精良的玉珮一眼,正打算收入囊中,待那白衣男子醒來之後還給他。卻聽得耳邊忽然響起曹襄的驚呼。

    「怎麼了?」紀稹注意到曹襄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手中地那枚玉珮上。

    「是五宗環珮啊!」曹襄喊道。

    ……

    所謂五宗者,即指「景十三王」,孝景皇帝十四子,皇九子徹為帝。而其餘十三子為王,其母五人,同母者為宗親。孝景皇帝撒手之際,親制環珮贈十三王,以「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嘉獎之。這麼做,一則是警告藩王謹守君臣之義,二則是提示劉徹珍惜兄弟之情。

    紀稹入京未久對於這五宗環珮自然是不識的。幸而此時他身邊還有一個曹襄,一眼就認出了那玉珮的來歷。紀稹低頭看了看,醉得沉沉睡去的白衣男子,細細查看,才覺得眉宇間的確和皇帝有一絲相像的痕跡。

    「這可,怎麼辦?」紀稹見這事忽然起了波瀾,不由得有些惱了,問道。

    「先把他帶回我家吧。」曹襄歎息道。「你今晚不是還要入宮參加那個家宴嗎?到時候和陳娘娘還有皇舅舅說說。」

    「好吧。看來也只能如此了。」紀稹歎息道。「先麻煩你了。不過,他到底是哪位王爺啊?居然離開自己的封國。跑到長安來了。」

    「我大概,可以猜到……」曹襄努了努嘴巴,說道。

    ……

    宣曲宮

    陳嬌既然說是家宴,那麼來的人自然不會很多,也就是劉葭、劉徽臣、劉細君、劉嫖、陳季須、紀稹加上李希夫婦罷了。

    「冠世侯,可來晚了啊。」當紀稹踏入宣曲宮時,所有都已經到場了,幸而劉徹並沒有打算加入這一次地家宴,所以他倒不至於算君前失儀,只是難免要被李希調侃。

    「李大人。」紀稹恭敬地對李希說道。到如今他和李希的交往自然不少了,只是為了避免劉徹的疑心,他始終不敢顯示出兩人親近的樣子,所以對彼此的稱呼也始終是停留在官面上地稱呼上。有些事情,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一個形式,卻也不得不保持住這種形式。因為從你所固守的形式可以表現出你內心的真實態度。

    「稹兒,來做這邊。」陳嬌看到紀稹進來,便向左邊的位置上一指,說道。

    「是,娘娘。」紀稹點頭應道,只是當他走到那個位置上坐下,卻發現自己對面竟然是館陶大長公主,而劉嫖地身後,則是……一個蒙面少女,不知為何,紀稹立刻猜到了她就是曹襄口中所說的那女子。

    根據以右為尊的傳統,劉嫖自然是坐在右手邊的第一個位置上,而以李妍的身份自然沒有什麼資格入座,待在劉嫖的身後服侍,似乎顯得很自然。但是因為有了曹襄的前言在,紀稹卻不能不多想,他不覺又抬頭看了那少女一眼,想知道看清楚她面紗後的容貌,這少女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竟然能夠讓自己地姐姐看上眼。

    這一低一抬都讓有心人看在了眼裡,陳嬌是暗暗微笑,心道:終於也有一個女子,能讓紀稹多看上兩眼了。而李希和劉嫖卻是一同皺起了眉頭。

    「既然人都齊了,那就上歌舞吧。」劉徹不在,陳嬌自然就是這場宴會的主持者,她開口說道。話音剛落,就想起了一陣絲竹之聲,而一眾形貌各異的舞女魚貫而入。

    整個家宴氣氛很是和樂,紀稹和李希說說府中宮外的趣聞,劉葭談談她在民間的見聞,倒也是一片其樂融融。

    「對了,娘,弟弟最近被人帶壞了。」剛說完自己在朔方城見識到的衝鋒大戰的場面,劉葭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弟弟的糗事,忙說道。

    月關可以說是在場地大人們最關心地了,她此言一出,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她身上,就連陳嬌亦是驚訝不已,問道:「怎麼了?」

    「他啊,都被那只能言鳥帶壞了。」劉葭嘟著嘴巴說道。

    原來,自從那只對著小月關叫月關地皇子給了劉徹取名的靈感之後,劉徹就將這只鸚鵡賜給了月關,宮女便將鸚鵡放到了月關臥室裡,將他的籠子懸掛在月關的床邊。而月關也很是喜歡這只鸚鵡,每每看到宮女逗鸚鵡說話,就會樂呵呵地笑。久而久之,宮女們每次遇到月關哭鬧就在他面前逗弄那鸚鵡玩,次次都成功將月關的吸引力從哭泣上轉移了過來,倒是省了她們不少力氣。

    「可是這麼做,卻有一個後遺症。」劉葭歎氣道。

    「哦?」

    鸚鵡學舌畢竟是人教會的,所以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句話,才能回答出來,其中就有一句,宮女們偶然發現的,那就是,沒當問「你姓什麼」的時候,鸚鵡會回答「我姓李,我姓李,我叫李月關。」這個有趣的發現,讓宮女們樂此不疲地問鸚鵡「你姓什麼」這個問題。而正值呀呀學語期的月關,便將「我姓李,我叫李月關」這一句給牢牢記住了。

    「所以我弟弟他啊,現在不姓劉,他改姓李了。」劉葭愁眉苦臉地說道,「我這兩天一直糾正,結果他寧可轉過臉去不和我說話,也不肯說自己姓劉了。」

    她這一說出來,整個大殿的人頓時哄堂大笑,紀稹笑得上次不接下氣,說道:「可惜月關這會兒睡了,不然,非得問問他到底姓什麼不可。」

    「我看他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小舅舅明天來,他還是姓李。」劉葭嘟囔道,「那些宮女也可惡,竟然將好好的皇子養得姓李了。」

    一陣笑鬧之後,陳嬌說道:「我看時間也不晚了,再著人來唱上一曲,大家就各自散了吧。」

    她這麼說,所有人自然都沒有意見,紛紛點頭。陳嬌沖飄兒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喚那些舞女進場了。

    只是這一次的歌舞卻似乎有些不一樣,就在飄兒說完奏樂之後,殿中大部分的蜜燭都熄滅了,只留下一點幽光,一陣如泣如訴的音樂則隨之響起。陳嬌在現代看多了這種手法,自然沒怎麼在意,其他人卻是一陣新鮮,忽然對最後的這一場歌曲有了興趣。

    只見一個嬌小的背影出現在大殿入口處的屏風後,水袖,燭光將她的背影投射在屏風上,夜風時而吹過她的衣袖,時而吹弄那些燭光,讓那屏風上影子顯得別有韻味。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

    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李延年清越的嗓音響起,而這首著名的歌曲也隨之響起,襯著那屏風之上的影子,眾人彷彿真的看到了一個絕世獨立的美人正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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