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卷 第三章 拜師無門心意冷 文 / 孤獨行雲
第三章拜師無門心意冷()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揚州城，古有「煙花三月下揚州」之名句，使人不禁想化詩中之片羽，留千年之飛揚，杜牧之更是沉耽其間「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可見其繁榮之「娼」盛。地方官及鹽商樂在於山水之間，不惜揮灑黃金，集天下名工巧匠，大興土木，挖池堆山，於瘦西湖兩岸建起一座座美麗別緻之園林，從御碼頭經瘦西湖到平山堂現「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台直到山」之盛況。
揚州城的正中心，是一個很寬闊的廣場，鋪著青石地面，游手好閒的人常在這裡溜溜躂達，經常有藝人在這裡表演。廣場正中央，聳立著一棵大榕樹，盤根錯節，據傳已有千年的樹齡，是這座城市的歷史見證。樹幹底部有一個一個黑不溜湫的大洞，裡面不知道有些什麼古怪。
不遠處，站著兩三個四十來歲，肩背長劍之人，長長的劍穗隨風飄揚，看來似乎身懷絕藝。樹幹之下，坐有一人，衣著污垢，歪著腦袋靠在大榕樹上，無精打采，不知在低頭盤算著什麼。
「媽的，四十天了！整整四十天了！我瞎晃悠了四十天，居然找不到一個門派可以拜，這爛遊戲怎麼改得很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我的遊戲經驗居然一點都用不上！」我筋疲力盡地靠在樹上，無奈地回憶著這幾天的遭遇。
本來，我打算先隨便拜個門派，學點高深的武功熟悉一下遊戲環境，然後『自殺』，再選擇厲害的門派。這是我多年玩網游的經驗，「萬事開頭難，我忍！」
頭十天，我一直向東走，居然走到了泰山腳底下，半山腰還看到了不少泰山弟子。可剛爬到岱宗坊的時候，卻腳下一滑，只聽到系統提示我掉下山了，摔死在山底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到了鬼門關，白無常嚇唬了我幾句之後，說我「陽壽未盡」，又把我踢出來了。
出來一看，嘿，老子又回來了，又回到揚州城裡的一個破廟裡了。
「反正泰山派又不是什麼名門大派，不入也罷！」不甘心之下，我重新振作精神，向南出發，
可沒想到的是，在南邊還沒找到什麼名山大派，我就在樹林遇到了一隻老虎，結果是很慘的……555，我還是不要想了，省得晚上睡不著覺。
有那隻大蟲在，南邊肯定是去不了的。抱著希望，我又從揚州城出發，往西邊走。按照我的記憶，西邊應該可以達到白馱山，只要到了那裡，我就拜歐陽鋒為師，「蛤蟆功還是蠻厲害的」，我有這個印象。
我只知道白馱山在西域，非得經過沙漠，所以經過艱難跋涉之後，我終於……終於進入了沙漠。再終於，我迷路了！
我身上除了衣服就只鞋子，一個銅板都沒有，這幾天都是靠系統對新手的自動保護功能，16歲以前（進遊戲時14歲），快要到餓死渴死的時候，系統會給新手自動補滿。但這個是有時間間隔限制的，如果正常情況下，當然沒問題，可我是在沙漠，那麼大的太陽一照，飢渴難耐，口渴度急速下降，沒等系統給我補給，我就渴死在沙漠了。
看來，有錢才是硬道理！如果當時身上多帶點乾糧和酒袋，肯定能夠到達那裡！
不過，我現在沒錢，雖然我想過把身上衣服和鞋子脫了，然後拿到當鋪去當掉換點錢，但是這種有傷風化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雖然我在現實中是學藝術的，但也從來沒搞過什麼行為藝術，這遊戲裡，更不可能了。
無奈之下，我只有最後一條路可走，向北！
可惜，沒走兩天，面前一條波濤翻滾的大江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放眼望去，只見江面濁流滾滾，萬舟競發。兩岸渡船來來往往，江邊一長溜擺滿了魚攤，漁家就將船泊在岸邊，幾個破蘿支一塊木板，板上擺滿了活蹦亂跳的漢江鯉魚。
看到這種情形，我知道肯定是過不去了。但我沒有灰心，我要問清楚，或許還有希望也說不定。
經過向江邊的船夫打聽，過河只有兩種方法：第一、花錢坐船。第二、倘若自負輕功絕佳，也可直接踏江而過。
「錢？我沒有！輕功？還沒學！不過來回跑了這麼多天，我感覺腳程似乎快捷了許多，有一次系統還提示我「基本輕功」漲了1點呢！」我想了半天，終於有了點信心，「我應該……飛得過去吧？」
於是，頗有自信的我，有板有眼地來了個起腳式，大喝一聲，運氣丹田，飛身一躍……「撲通」，浪花淘盡千古英雄……
「叮噹」一聲響，打破了我的回憶，我斜眼往地上一瞟——靠！居然有人丟了個銅板到我面前！
「怎麼著？把老子當要飯的嗎？npc也他媽的開始施捨玩家了，這個世界可真稀奇！……唉，寄人籬下啊，一文錢也是錢吶！」想到這裡，我若無其事地左顧右盼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地伸手將那顆銅板揀了起來，然後在袖口擦拭了一番之後，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嘴裡心虛地哼道：「我在馬路邊，揀到一分錢，交給警察叔叔……」
此時，一位衙門捕快正好從我身邊經過，鄙夷地瞄了我一眼之後，快步離開。
我心裡安慰自己道：「捕快是捕快，警察是警察，兩者不能劃等號。從字面上看就不一樣。而且從上級部門來看，一個是歸衙門管，一個是歸公安局管，看吧，字面上又不一樣。從社會角度上看，一個封建主義的產物，一個是現代社會的產物，字面上還是不一樣。再從階級性質上來看，一個是封建官僚階級，一個是無產階級公務員，字面上更不一樣了！總之，這錢，我認為不應該交給捕快，但這裡又沒警察，所以，嘿嘿，不用做拾金不昧的好人了吧？哦，對了對了，我本來就是陰險狡詐之徒，早就應該有這種覺悟，虧我還給自己找那麼多理由！
想到這裡，我暗暗發了誓：「哼哼，老子現在是虎落平陽，等我發達了，一定要殺盡天下好漢，玩遍天下美女，收刮天下珠寶，學滿天下武功！」
「……問題是，我現在怎麼辦？沒門派可拜啊，學不了武功狗屁都不是！不行，我豁出去了，我要把衣服給當掉，湊齊伙食費，衝出沙漠，走向白馱！」
「裸奔算什麼？反正遊戲裡現在都是npc，看就看到了唄，又吃不了什麼虧。為了事業，為了革命，犧牲小我，值了！」不再猶豫，我站起身來，逕直來到了揚州當鋪。
一進門，一個五尺高的櫃檯擋在了我的面前，櫃檯上擺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幾個繁體大字：「公平交易！」
櫃檯後坐著一位老闆，見有客上門，一雙精明的上上下下打量著我。
我熟練地發出了「查看」指令：原來，這當鋪老闆叫唐楠，有三十多歲，據說是四川唐家的後代。
「四川唐家？不會是唐門的吧？看來做生意沒點武功還真不行，搞不好被人打劫了，這又不像現實社會，江湖上這種事情太多了。」猶豫了半天，我最終決定先把皮靴脫掉，看看能否不用當衣服就能夠弄幾個小錢。
可我剛把皮靴遞過去，唐楠看都沒看一眼，隨手一扔，道：「皮靴？一文不值！」說罷便繼續低頭打著算盤。
「媽的！不值錢？這靴子怎麼可能不值錢呢？要是弄到現實中，肯定是古董，肯定會成為國家級文物。豁出去了，靴子不值錢，這衣服總該能當點錢吧？」想到這裡，我又急忙將衣服脫給了他。
「天藍長袍？一文不值！」
「你……」還沒等我開罵，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喝：「呔！小兔崽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如此有傷風化之行為，還不速速就擒！」
我轉身一看，娘的，剛才在樹下看見的那名捕快，不知道什麼時候溜躂到了這裡，此時正手握鋼刀，雙眉緊豎，臉現怒容，凶神惡煞般地瞪著我。
沒有絲毫停頓，在那名捕快走進當鋪之前，我就已經將衣服又套在了身上，心中暗自得意：「看來以前剛上大學，參加軍訓時所學的知識還沒忘！」
看到我已經穿上了衣服，那捕快的臉色似乎緩和了許多，點了點頭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規矩如此，法令如山，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罷！在牢裡呆滿三天，便可自由！」
「怎麼？裸奔也要坐牢？社會上裸奔的人天天有，也沒見過誰蹲過號子，何況老子還只是在屋裡，憑什麼？老子不服！」想到這裡，趁對方沒有準備，我「噌」地一聲，繞過了那名捕快，狂奔出去……
我不想坐牢，我也從來沒坐過牢。現實中，我可是良好市民，什麼犯法的事都沒幹過，遊戲裡，我更不能就這麼毀了自己的清白。
但我清白已經被毀了，在這個爛遊戲裡被毀了，因為老子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在牢房裡了。我記得暈過去之前，我都已經快跑出西城門了，結果被城門的一大堆官兵給圍住，硬是被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痞子兵給一棒子打暈了。
我恨！我越來越恨這個遊戲了！不光讓我『自殺』時被人群毆，還讓我跳過崖、跳過河、被動物當成實物、被活活地渴死，更氣人的是讓我的人生有了污點！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這次真的憤怒了！我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做人最起碼的尊嚴！
「好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要報仇！我要成魔！」，我發了毒誓！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孤獨行雲，觸發『自殺』劇情任務，獲得「殺氣衝霄」特殊技能。該技能，提高戰鬥時攻擊的傷害力，提升程度與性格相關。」
「「殺氣衝霄」？有意思！試試！」
「殺氣衝霄」，我大吼一聲，頓時感到一股殺氣自心中油然而生。
「哈哈！果然有點意思！」我大笑兩聲，眼中精光閃過，冷冷的掃過四周，牢房士卒頓感一股寒意，凜然而起。
不錯不錯！「花鐵干」果不欺我也！原來他說的系統贈送的特殊技能就是這個。
「小子！三天已到，你可以出去了！下次再敢有傷風化，老子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牢房士卒似乎被我殺氣所逼，並不敢近身，將牢房鎖鏈打開之後，連忙跳到一邊，小心翼翼地盯著我。
「三天了？怎麼這麼快就到三天了？老子牢還沒坐夠呢！下次？嘿嘿，下次老子來的時候，你們都等著死吧！」由於殺氣攻心，我的心緒和先前大不相同，要不是心頭還殘留著一絲清明，我肯定現在就和那個士卒幹上了！
強忍著殺人的衝動，我腳步沉重地走出了衙門，抬眼望了望天空，只見一輪火紅的夕陽正徘徊在西方的地平線上，天邊被染成了一片血紅。腳下一條寬闊的青石板街道，向東西兩頭延伸，行人稀少，靜悄悄地很是冷清。大街上不知道哪裡來的野風，捲著枯葉，沙土在地上飛快地打著旋。
突然，我感到精神一陣鬆懈，殺氣蕩然無存。
「系統提示：「殺氣衝霄」的運行時間已經結束。如有需要，再次運行即可！」
「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我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我喜歡那種感覺，至少可以讓我忘卻自己的悲慘經歷，即使是死，也無法給我帶來恐懼。
「殺氣衝霄！」我又下達了運行指令。
「系統提示：您的體力不支，無法蓄勢提升自己的傷害力。只有當「氣血」大於80%的時候才可以運行！」
我連忙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屬性。原來使用一次「殺氣衝霄」特殊技能是要損失40%的氣血，難怪我現在感覺頭重腳輕呢。看來這特殊技能也不是像我想像中的那麼好，但聊勝於無，總比什麼都沒有強吧！
「唉……瞧瞧，我在遊戲裡混了快2個月了，居然什麼武功都沒學會，除了見「白無常」就是見「黑無常」，我都成了「鬼門關」的常客了！」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個遊戲裡的時間和現實時間是不一樣的。現實裡的一天，等於遊戲裡的12天。
所以，我在遊戲裡雖然呆了40多天，但現實中實際上只過了3、4天。我進遊戲之前，游龍集團發佈的遊戲公告說1個月後才開始公測，1個月就是遊戲裡的1年。
換句話說，我有1年時間可以在沒有任何人干擾的情況下摸索這款遊戲，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刪檔，但那都無所謂了，反正我是打算還要『自殺』一次的。這個號本來就是測試號，沒打算拿來做主要人物。
「嘿嘿，估計到時候新玩家進來，死得肯定比我還慘吧？到時候可有好戲看了！」
「不行，這樣做還不夠！到時候我上山打幾隻老虎回來，不殺死，只打暈，然後搬到四個城門口，只要老虎一醒，估計誰出城誰就得死！哈哈！」白癡地大笑了幾聲之後，我又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頓時興致全消！
我之前玩網游的經驗，在這裡完全起不到作用，看來那個狗屁游龍集團是早就預料到了一些瞭解金庸系列網游的玩家會有優勢，所以才把這虛擬版的改得亂七八糟，弄得我這個超級玩家都得從頭摸索！
「再想想，再想想！我就不信我的經驗一點用不上，至少金庸小說、金庸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是看了不少遍的，這遊戲既然叫金庸群俠傳，那肯定不會被改得離譜吧？」
「嗯，白馱山，是去不了的……星宿派，似乎比白馱山還遠……等我查查地圖……果然，在白馱山的北面，天山腳下……明教？媽的，在崑崙山脈，去不了……桃花島？不行，在海上，得坐船，河我都飛不過去，海就更不用說了……還是看看離揚州近的門派……」
「什麼？沒有？」
我口吐白沫，眼睛一黑，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