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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鐵血獨立團 第一0二章 鋤奸風暴(5-8) 文 / 紅燒螃蟹

    第一0二章鋤奸風暴(5-8)

    玉梅放下酒盅,再把目光聚集在春桃的臉上。

    玉梅說:「春桃,報仇的方式有多種,不見得非要自己去拚殺,你可以配合八路軍,讓他們為你報仇雪恨。」

    春桃說:「其實早就聽說過,嶠南有一支八路軍,還聽黃三說,這支隊伍原來叫獨立營,現在擴編為獨立團,朱元魁就被他們殺死的,假如有一天遇上他們,春桃甘願磕頭拜謝,只可惜命苦運薄,春桃沒時運見到他們。」

    玉梅說:「其實獨立團經常在縣城活動,伺機捕殺鬼子和漢奸。」

    春桃說:「玉梅姐,你沒喝醉吧,八路軍的事你咋知道的?」

    玉梅淡淡一笑:「不瞞你說,我們學校曾經住過八路軍,從那時認識了獨立團的王團長,說來也巧,今天正好遇上他,聽他說,近期一直住縣城,專門捕殺便衣隊,王團長還說,便衣隊難分難辨,所以都快氣瘋了。」

    春桃一聽這話,急煎煎地問:「玉梅姐,你知道王團長住哪不?」

    玉梅雖然點頭,但是說:「王團長特別囑咐,他們的住址第三者知道。」

    春桃說:「玉梅姐,你快去找王團長,約他與春桃見個面,春桃對便衣狗子特熟悉,扒了皮都能認出骨頭來。」

    玉梅拿捏片刻,猶猶豫疑地問:「春桃,你不是一時衝動吧?」

    春桃不耐煩:「你囉嗦麼,快去呀。」

    玉梅這才理把額發,起身離開座位。

    也許心情高興,玉梅剛走出門外,春桃又約方淑芝喝乾了一杯酒。

    酒杯剛一落桌,春桃問:「方姐,你說王團長啥模樣?」

    方淑芝恬然一笑:「這我哪兒知道?」

    春桃這時凝神自語:「這個人一定年過四十,高大魁梧,五大三粗,臉上長滿黑鬍子,就跟凶神一樣,要不咋有本事當恁大的官?」

    聽罷春桃的誇張,方淑芝禁不住又笑一聲。

    春桃冷不丁望著方淑芝:「對了方姐,那天秀姐見過黃三了是吧?」

    方淑芝答應一聲:「見過了。」

    春桃接著說:「這事正想告訴秀秀姐,前天晚上,便衣隊副隊長魏肖峰又找妹妹幹活,聽這鳥蟲說,黃三突然不見了,是不是讓王團長給宰了?」

    方淑芝不知道如何回答春桃,於是故意調弄:「春桃,聽秀秀說,你跟黃三是老鐵,如果當真被殺,心裡難過是吧?」

    春桃努努嘴兒折辯:「你別聽秀姐瞎戳弄,幹我們這一行,都是戲娃子轉圈圈,走過場,回頭你把黃三的事吱一聲,讓秀姐死了那份心,順便與她捎句話,就說跟這些漢奸王八不值得動真情。」

    方淑芝說:「春桃,秀秀的底細你知道,都是漢奸鬼子和她那個臭男人作的孽,要不哪會落到這一步。」

    春桃苦澀一笑,隨即悶下頭去,沉浸在漫無邊際的遐思中。

    從祥和旅店返回時路過燕子街,玉梅從一路口旁買二斤熟花生,之後又搭黃包車回到香滿樓。

    一踏進二樓餐廳,玉梅便把兩包花生遞過去:「春桃妹,這是王團長的一點心意,順便讓我轉交給你。」

    自從淪落醉春樓,諸多富家子弟因看重春桃的姿色,大都饋贈過好多名貴物品,但春桃從沒為之動情。

    此時接過玉梅捎來的花生,春桃熱淚盈眶:「玉梅姐,王團長咋沒來?」

    玉梅滿臉笑意:「春桃妹,王團長讓我轉告你,因有要事脫不開身,約定晚上七點鐘會面,地點仍在這餐廳。」

    山子之所以把會面時間拖延到晚上,是借醉春樓客流高峰時,有意考驗春桃的積極性和誠信度。

    方淑芝不知道山子別有用心,冒失失地說:「玉梅,春桃每逢晚上就忙,怕是沒空兒離開吧?」

    春桃腮頰一紅:「方姐,你千萬別誤會,晚上忙是真的,樓內也有規定,每到晚上,小姐一律不准走出醉春樓,除非客人約陪,交錢後方可放行。」

    玉梅說:「春桃妹,回頭我把這事轉告王團長,相信他會想辦法約見你,我和淑芝下午回家去,沒辦法再陪你,不過你放心,以後經常來看你。」

    春桃咬唇不語,逐給每個人加滿酒,舉起杯方才說:「方姐,玉梅姐,春桃如今沒有了父母,也沒有了兄弟姐妹,若不嫌春桃是賤人,咱們共同乾了這杯酒,從今往後,兩位大姐就是春桃最親的人。」

    春桃話音剛落,玉梅第一個站起來,把酒杯伸舉到三個人的中間去。

    瞬刻間,三隻白色酒盅齊刷刷湊拼到一塊,恰似一朵傲然怒放的梅朵,那麼亮眼醒目,那麼令人激動。

    酒干後坐下身子,春桃哭了,哭得很動情。

    祥和旅店,山子佈置完與春桃會面的相關事宜,又特別強調,鋤奸隊必須以紀律和人格作保證,永遠保守楊春桃的個人**。

    山子同時要求柿子執行任務時,一定嚴己自律,注意言談和形象。

    遵照山子的安排,柿子先在玉梅和小茹的陪伴下,去店舖買來棉袍、燈籠帽子等行頭,回旅店換穿後,於四點鐘趕到好客旅店。

    登記完客房後,柿子又搭黃包車直奔醉春樓駛去。

    醉春樓裡,小姐們一看一位穿著闊綽的富家少爺走進來,不約而同地起身站立,嗲聲哄叫。

    老鴇風飄似的走到柿子跟前,客套一番後,招呼小姐紛紛圍攏過來。

    柿子不窘不慌,問老鴇哪一位是小櫻桃。

    春桃從姐妹中間一步跨上前去,拉起柿子的手媚笑著說:「大少爺,妹子就是小櫻桃,有何吩咐快說吧。」

    柿子落落地說:「本人姓王,投宿好客旅店,聞聽櫻桃小姐芳容麗貌,特來邀請妹妹前去作陪。」

    整整一個下午,春桃一直在迎客廳等候「王團長」的音訊,但此時面對一位如此年輕的闊少爺,卻不相信這就是王團長。

    於是春桃提醒說:「天還大早的,急慌啥,人家還沒吃飯呢。」

    柿子的心眼賊機靈,接著說:「妹妹說這話見笑了,香滿樓的山珍海味多得是,吃啥喝啥儘管說。」

    春桃一聽這話,斷定此人正是王團長,激動之餘也對剛才的輕佻而羞慚。

    恍惚半天,春桃才把目光轉向老鴇:「媽,您先把錢給收了,櫻桃回房間收拾一下,很快就回來。」

    談好價位,老鴇收下一塊大洋,又因為柿子初來乍到,唯恐其中有詐,所以喊來看守,欲跟隨柿子前去好客旅店查看虛實。

    柿子嫌麻煩,要求老鴇先去旅店查根問底,回頭帶小櫻桃直接走人。

    老鴇欣然答應柿子的要求,柿子隨即報出「王大豆」這名字。

    趁看守去旅店的當兒,老鴇又將柿子引領到春桃房間,春桃趕緊閉上房門,情不自禁地問:「王哥,您就是王團長吧?」

    柿子說:「這兒不是說話的地,請小心。」

    春桃不再言語,目光卻在柿子端坐的身姿上凝固了,她覺得,柿子如此小的年紀就在八路軍的隊伍裡當團長,這似乎是個謎,令人不可思議。

    雖然時間僅過一刻有餘,但對柿子來說,如同度過一個漫長的夜晚。

    焦躁中,老鴇忽兒敲門,春桃冷不丁跌坐在柿子的兩腿上,一邊摟住柿子的脖頸一邊喊:「進來吧。」

    老鴇打開門扇,一副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請柿子帶小櫻桃走人。

    不一會,春桃肩挎一隻紅色皮包,與柿子手挽手走進迎客廳。

    望著柿子與春桃雙雙離去的背影,小姐們一個個流露出羨慕的眼神。

    走出醉春樓,春桃急忙撒開柿子的手,歉意的語氣地解釋說:「王團長,剛才是做樣子給他們看,別介意。」

    柿子這才感到羞澀,通紅著臉回答兩個字,知道。

    香滿樓大廳北側緊靠窗台的餐桌前,小張、小林早已就座,柿子視而不見,逕直朝樓上走去。

    踏進二樓餐廳,柿子終於放鬆精神。

    入座後,柿子舒口氣說:「春桃妹,不瞞你說,本人不是王團長,王團長有事沒做完,過一會趕過來。」

    春桃一聽柿子不是王團長,也立馬大方起來,如同聊家常一樣,從柿子的姓字名誰,一直問到年齡幾何,柿子一一作答。

    突然,柿子陡轉話題:「春桃妹,王團長讓我捎句話,幫獨立團做事,隨時都有危險發生,王團長擔心連累了你。」

    春桃說:「一個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的人,還怕什麼連累,無非再死一回罷了,無所謂。」

    柿子又說:「萬一不小心暴露真相,便衣隊肯定抓人審問,如果經不住拷打,勢必屈服招供,如此還將連累崔秀秀、方淑芝,包括玉梅姐。」

    春桃清冷一笑:「我再說一遍,楊春桃都在鬼子手裡死過一回了,不怕再死第二次。」

    柿子沉凝片刻,忽然招呼春桃稍等片刻。

    匆匆走下二樓,柿子與小張悄聲耳語,之後急急折回二樓。

    約莫半個鐘頭,玉梅和方淑芝先行趕到香滿樓。

    步入樓上餐廳,春桃一下子驚呆了,回過神拉起玉梅:「玉梅姐,怎麼還是你倆呀,咋沒回家呢?」

    玉梅說:「王團長特意讓我倆留下來,與他一同坐陪。」

    春桃接著問:「那王團長咋沒來?」

    方淑芝說:「王團長擔心人多惹眼,才讓我和玉梅先來一步。」

    誰都沒有禮讓,每個人主動入座。

    春桃先看柿子一眼,又把目光轉向玉梅:「玉梅姐,剛才柿樹哥去醉春樓,我還以為他就是王團長,這麼小的年紀,其實一看就不像。」

    方淑芝禁不住一笑:「對了玉梅,上午春桃說,王團長年過四十,滿臉鬍鬚,就跟廟裡的關公一樣。」

    春桃毫不忌諱醜化般的想像:「玉梅姐,春桃猜得沒錯吧,肯定是這樣,要不沒本事當恁大的官。」

    說話間,山子和小茹推門而進。

    伴隨房門支扭一響,包括春桃在內,所有人起身站立。

    此時山子的著裝依然是皮衣、禮帽,皮鞋錚亮。

    小茹則和玉梅一樣,一身淡雅素淨的冬衣冬褲得體端莊。

    面對如此一對帥男靚女,春桃如墜五里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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