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血獨立團 第一一四章 再殺回馬槍(1－3) 文 / 紅燒螃蟹
第一一四章再殺回馬槍（1－3）
時隔三日，已是下午四時過後，一架轎式馬車從黃狼山以北的石拱橋上停頓下來，方淑芝下車後，直奔圈子嶺走去。
坐在獨立團的團部裡，方淑芝口述一個令人震驚得消息——
鑒於嶠南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日軍攻打獨立團失敗後，戰區司令部決定增防嶠南，將駐紮部隊從大隊增至為聯隊。
在石井旅團長的力薦下，安籐連升兩級軍銜，一躍擢升為大佐聯隊長。
根據新的增防計劃，安籐擬在柳泉、店頭、楊林三區，呈三角形大修軍用工事，建立據點炮樓，同時在當地招募村民，成立聯防隊。
方淑芝最後說，按照日軍戰區司令部的要求，增防計劃將於本月地完成。
而按照山子的打算，獨立團最遲於明年春季將安籐趕出嶠南，之後劍指臨水城，與田原聯隊展開較量。
但是聽完方淑芝的情報，山子從頭頂一下子涼到腳跟，他知道，劍指臨水的願望從此化為泡影。
又過三日，鋤奸隊再次啟程。
凌晨二時至四時，兩輛裝滿糧食的馬車間先後駛出獨立團。
天近午時，山子、玉梅和小茹乘坐的馬車率先到達城北哨卡，憑借前期購買的「通行證」順利通過。
約莫半個鐘頭過後，馬車從馬大娘家門口停靠，卸下藏匿槍支的麻袋，馬車沿小巷往南駛去，至城南哨卡出城。
時至中午，鮑玉蓮應邀來到美味齋飯店，與山子、玉梅和小茹共進午餐。
飯後走出美味齋，鮑玉蓮又搭一輛黃包車，不一會出現在便衣隊。
此時閻高明剛泡一杯茶水，一看鮑玉蓮跨進門，急忙起身離開辦公桌，將鮑玉蓮引領到會客室。
剛進入側房，閻高明冷不丁摟緊鮑玉蓮：「大美人，快給我，你大哥實在熬不住了。」
鮑玉蓮不驚不慌，溫柔地攥住那只胡抓亂摸的手：「閻大哥，請再忍耐數日，今個妹子前來，有件事請您幫忙。」
閻高明這才依依不捨地撒開手，拉著鮑玉蓮坐在沙發上。
聽鮑玉蓮說完原委，閻高明砰地一拍茶几：「奶奶的，你鮑妹妹的兄長，就是我閻高明弟兄，趕在咱們頭上撒尿，敢情活膩了。」
鮑玉蓮接著說：「閻大哥，劉家人多勢眾，你一定多派些弟兄過去，免得狐狸打不成，反惹一身騷。」
閻高明說：「妹子有所不知，為了重組便衣隊，現有的弟兄正忙於招募新隊員，最多能派七八個。」
略思片刻，閻高明接著說：「不過鮑妹子請放心，老子讓一隊長小平頭親自帶隊，再從各隊抽調幾名悍將，想必龍虎獅豹，也能敲碎它們的腦殼。」
鮑玉蓮欣然一笑：「多謝閻大哥，不過楊林區距離縣城近二百里，最快也須三天方能返回，關鍵是，妹妹擔心劉家再行報復，所以想留兄弟們多住時日，不知道是否如願？」
閻高明先是為難，但很快目光閃亮：「大妹子，老子有妙計了，明天吩咐小平頭，藉機會招些新隊員回來，撿柴的打兔子，一舉兩得。」
鮑玉蓮說：「閻大哥，等這次事成之後，妹妹定會全心全意報答您。」
閻高明聽罷此言，禁不住心花怒放，於是又把鮑玉蓮緊緊擁抱。
任憑閻高明揉搓一會，鮑玉蓮方才起身告辭。
玉茗茶樓包間內，鮑玉蓮講述了與閻高明約定的情況。
鮑玉蓮提醒山子，「小平頭」原是閻高明的心腹干將，閻高明對其言聽計從，想必便衣隊的許多機密都揣在他心裡，如果能把他爭取過來，相信剷除便衣隊勢如破竹，事半功倍。
鮑玉蓮接著說，雖然小平頭年紀不大，但陰險毒辣，上次金葉和燕妮進城，就落在他手裡。
不一會離開玉茗茶樓，山子、玉梅和小茹又來到祥和旅店。
此時小張、小林和柿子早已在旅內安頓下來。
得知鋤奸隊的行動計劃，李站長立即派老賀前去圈子嶺，轉達山子的指示。
或許因為第一步走得特別順，山子心裡高興，於是晚上再次來到美味齋飯店，以東道主的姿態宴請全體鋤奸隊員。
前面已經介紹過，山子是個酒後興奮型的人，因此回住處稍息片刻，便敲開玉梅所在的東廂房。
借口睡不著覺，山子要去旅店與小張他們打撲克。
玉梅並沒阻攔，但要求小茹陪同。
山子說，這不是執行任務，沒必要他人配合。
玉梅卻說，如果沒有小茹陪伴，休想走出院門半步。
山子沒轍，氣呼呼走出門外。
玉梅沖小茹使個眼色，小茹緊跟而去。
行至巷口，山子拐彎西去。
小茹納悶：「山子哥，你沒喝醉吧，祥和旅店在哪呀？」
山子狠嗆一句：「少廢話，愛在哪在哪。」
小茹沖山子努一下嘴，卻沒與山子唱反腔。
走著走著，山子突然放緩腳步：「都怪你小麻雀，這次就該把玉梅請出鋤奸隊，可你又撮弄趙團長，非把她留下來，亂彈琴。」
可是小茹說：「我就納悶了，玉梅姐參加鋤奸隊，這有什麼不好？」
山子說：「不好地方多著呢，幹什麼都不自在。」
小茹撲哧一笑：「這話算你說到點上了，別看玉梅姐文口善面，但你這頭倔驢子只有她才牽得住，這叫貓捉老鼠，一物降一物。」
見山子憋悶不語，小茹故意逗弄：「對了山子哥，剛才你說的話，能向玉梅姐報告不？」
山子扭頭狠瞪一眼：「你放肆。」
不一會走進北胡同，小茹終於耐不住疑惑：「山子哥，你到底要去哪？」
山子冷冰冰地回答：「康壽房藥店，這該放心了吧？」
小茹恍然大悟：「我說呢，怪不得今個鬼鬼祟祟的，原來心術不正，私下裡幽會情人呀？」
山子這下真火了：「你懂屁，就知道瞎喳喳。」
小茹仍不服氣：「那你說說看，為何要去康壽房，又為何隱瞞玉梅姐。」
山子這時忽然覺悟，如果不把真實意圖說出來，玉梅和小茹肯定瞎猜疑，也由此落下一身罵名。
於是山子向小茹提出兩個疑問——
首先是，文惠為何放著護士長不幹，獨自經營私人藥店。
第二，文惠受傷是因為山匪截道，圖謀不軌，但憑一個弱女子的體能和體力，又何以值得山匪開槍，這一點更讓人不可理喻。
聽罷山子的疑問，小茹茅塞頓開，心悅誠服地點點頭。
今天的康壽房與前兩次不同，裡面多了一位二十左右女店員。
一看山子和小茹走來，中年男子既熱情又主動：「王兄弟，這次算您來巧了，文妹妹昨天剛回來。」
山子問：「不說月底才能出院嗎，怎麼這麼快，她在哪？」
中年男子忙把目光投向女店員，吩咐女店員引領山子見文惠。
然而山子和小茹不曾想到，文惠的宿舍居然在榮樂門三樓最西端，是一處寬大敞亮的豪華套房。
從表面上看，似乎看不出文惠受傷的樣子，只是面容略顯憔悴。
「子凱，沒想到文惠還能活著見到你。」
此時面對山子的出現，文惠並沒有過激的語言，重新從沙發上坐下去，淡定而沉鬱地說。
山子說：「聽說你月底才出院，沒想到這麼快，傷哪了？」
文惠手捂左胸回答：「是左胛骨，幸好當時槍射距離遠，子彈穿透力很鈍弱，只落個輕傷罷了。」
山子點頭沉吟，接過女店員遞來的茶水，文惠吩咐女店員速回藥店。
女店員離去，山子直巴巴地問：「文姐，請告訴我，到底為何受傷？」
文惠輕歎一聲，繼而輕描淡寫——
從獨立團回來的第三天，因去臥佛山遊玩，被一山匪施以非禮，又因掙脫後奔逃，遭槍擊受傷。」
其實文惠所言只有一點是真實的——
的確是從圈子嶺返回的第三天，但卻是夜間，文惠與倉本安奈一道，前去某村莊刺殺我地下黨支部領導人，槍戰中，文惠被擊中肩胛骨。
至於趕往臨水療傷，文惠另有目的，借此機會，順把「獨立團防禦圖」送交亞榮館。
聽文惠說完受傷經過，山子也歎口氣：「我就想不通，為何扔掉護士長的職務不幹，偏要自己開藥店，這房子租的吧？」
文惠說：「上次來你就打聽辭職的原因，當時沒好說出口，自從盤尼西林被盜，日本人一再向陶院長施壓，千方百計排擠我，所以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沒有房子，只好暫租客房寄住。」
山子似乎在為文惠辭職的原因而愧疚，因此垂耷著頭半天沒吱聲。
文惠突然問：「對了子凱，聽說香滿樓發生槍殺案，還有榮樂門被害的日軍曹長，這都是你幹得吧？」
山子雖然沒有口頭承認，但卻點頭默認。
文惠接著問：「這次進城又打算幹什麼，能說嗎？」
山子說：「聽說你受傷，心裡老惦記，本打算來藥店問個地址，去臨水看望你，沒想到回來得這麼快。」
直到這時，文惠方才心動：「子凱，你說的當真嗎？」
山子接著說：「不騙你。」
文惠終於綻笑：「子凱，有你這番心意，文惠死而無憾，謝謝你。」
小茹一聽文惠的話漸入佳境，於是故意打岔：「團長，文姐有傷在身，不便久坐打擾，咱們告辭吧。」
山子果然起立：「文姐，因為事先不知道你回來，所以兩手空空，明天我和小茹再來看望你。」
文惠隨即起身：「子凱，只要你來看一眼，文姐便心滿意足了，請不要買什麼禮物破費，記住了嗎？」
山子未置可否，說一聲「再見」後，轉身朝房門走去。
送走山子和小茹，文惠急忙走進臥室。
要通一樓服務室的電話，文惠下令倉本安奈立即行動，密切跟蹤正在下樓的一對青年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