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思想差別，難分對錯 文 / 無心隱士
第九十一章思想差別，難分對錯
「張院士德高望重，別人請都請不來，你卻要趕我們走？」冷靜下來後，趙梅第一個開始反擊了，冷冷地說，「真是沒見過天。把自己當成天子了。」
荀真玩味地看著趙梅，笑著說：「書讀得多的人，未必懂得世事。我手中的技術，你們跑到我面前來破解，還要我配合你們，還有沒有天理了？就像是強盜跑到一個人家裡，要強暴他老婆，還要他幫著按著他老婆的手，他會願意嗎？」
這話說得很重。劉萌面沉如水，張遠翔老臉通紅，兩人的學生有的面露不忿之色，有的面無表情，有的躍躍欲試，想要駁斥荀真，而幹活的人則舉著鋤頭在那裡瞧熱鬧。
「小荀，我所做的，並沒有半分為己謀利的想法，我….」
「張老，你的情操我很欽佩，可是，有的時候，好的情操未必能用到正途上。」荀真不客氣地打斷了張遠翔的話，「您的研究水平我很佩服，能研究出讓西紅柿高產的土壤來，若是推廣，也算是造福於民了。可是，您可知道，已經有人找印刷廠印製了數十萬張紅燈柿子商標，就等著你們種出柿子來，他收購了，然後貼上我的品牌商標，出售獲利了。您說，我該怎麼辦？」
「小荀，我…」張遠翔如遭雷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在取得科研上的成果的同時，造福於民，可農村一些百姓的劣根性，決定了他們時常為了小利而放棄大利，為了小事壞了大事。
「張老，你的想法很好，讓我把技術交出來，造福於民，可這技術要是交出來了，你覺得那柿子還值錢嗎？要是打量種植的話，恐怕多得連豬都不吃吧。」荀真聳聳肩，「話已經說到這裡了，您要是非要做，我也沒辦法，最多換個商標就是了。」
「你這個人，還講理不講理了！」趙梅冷冷地說，「難道就因為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就要抹殺張老的成果？若是有人冒充你的商標，你可以請工商局來查處，找張老說這些話，有用嗎？」
有人出頭，幾個博士、碩士生也紛紛指責荀真，說他不該對張老這樣無禮，至少應該尊敬老人，更應該尊敬一個有聲望的老人。
「人敬人，才能被敬。」荀真冷笑一聲，揚長而去。對張遠翔和劉萌，他已經夠忍耐了，到今天，終於忍不住了。
人都是分地位，分層次的。不管是劉萌，還是張遠翔，看著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但在骨子裡，其實還是瞧不起荀真這樣的農民的。不是他們的為人不行，而是一種本能的心理在作祟。
在二人和他們的學生看來，他們來「幫助」荀真搞科研，他應該覺得榮幸才對，應該全力配合、感激涕零才對，偏偏他不識抬舉，不配合不說，竟然開始趕人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張老，要不，我們和市裡打個招呼，讓政府出面幫忙？」郭小亮身邊站著的一個中年男子低聲說，「您的研究成果已經接近成功，千萬不能放棄。」
張遠翔遺憾地搖搖頭，歎息著說：「我對不住這個年輕人啊！到了我這個歲數，還要剽竊人家的技術，丟人啊！罷了，已經這樣了，總不能放棄，我們走，到羅山鎮去。那裡的大棚正荒廢著，正好可以供我們實驗一下最新研製的成果。」
「對，張老，我們研究出增產土壤來，這可是我們的專利技術，他憑什麼這麼說我們！」趙梅氣憤地說，「張老，我一定協助您，把土壤改良實驗做好，讓某些人看看，我們科技的力量，比他自詡的超自然力量的鬼話戳穿！」
張遠翔沒有說話，在學生的簇擁下，走出大棚，收拾收拾，離開了困王村。
「劉老師，咱們怎麼辦？」發現張遠翔帶人走了，劉萌手下的學生蒙了。
「什麼怎麼辦？」劉萌怒聲道，「老娘就在這裡呆著，他敢來攆我，我抽他我！別站著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荀真自然不敢去找抽，劉萌賴著不走，他也不敢當真去敢，不然，別說王小曼會找他麻煩，就是三伯也不能原諒他。
荀真趕走張遠翔，也是無可奈何。張遠翔的試驗過程如何他不知道，可用的都是化學藥品他知道，這要是種出西紅柿來，產量肯定大增，但是吃了那西紅柿，估計能毒死人，他可不想受牽連。而且，他剛剛得到消息：一些人打著利用張遠翔，在西紅柿上貼上他紅燈柿子品牌的主意，一時生氣，便出言驅趕張遠翔。
戴傑、常勝從自家大棚裡走出來，笑嘻嘻地說：「終於趕走他們了。奶奶的，仗著自己書念得多些，平時走路都不看人，要不是你爸攔著，我們都要拿鐵掀砍他們。」
「這是層次上的差距。」荀真淡淡地說，「從古至今，書生們都鄙視農民，永遠站在農民頭上，他們肯搞農業研究，已經不錯了。不然，換了別人，這樣公然打我的主意，我早就不客氣了。」
「可他們要是搶你的生意，用他們的西紅柿冒充你的品牌紅燈柿子，那你不虧了？」
「知道是誰印的那些商標嗎？」
「好像是一個菜販子。」戴傑也不是太清楚，不敢肯定地說，「我也是到老婆家裡去，聽他們村裡的人說的，說印了一大車，就等著老張頭培養出土來，然後就承包你不幹的大棚，假冒你的商標，大幹一番。」
「荀真，咱們去抓住那傢伙，整死他！」常勝憤憤地說，「就沒個好人！」
「不用這麼著急。放長線，釣大魚。」荀真笑道，「這事兒咱們暗中調查，到時候，讓他們吃個大虧，這輩子都不敢再幹這種事情了。」
三人低聲商議著什麼，良久，發出一陣有些陰冷的笑聲。
荀真說：「你們幾家家裡的小大棚，就別種西紅柿了，改種別的菜吧，我幫你們解決銷路，價格好說。」
「怎麼，你媳婦兒家的飯店要開業了？」戴傑笑著說，「那我們要支持支持了。幾個小大棚種的菜，就當我們免費供應了。」
「你說的，親兄弟，明算賬。」荀真笑道，「用不著替她們省錢，她們也不差這一點錢。」
「兄弟，我和你說，你這麼大本事，別掙點錢就滿足好不好。」戴傑試探著說，「就你這技術，拿出去就能掙到上億的錢來，幹嘛在山溝裡窩著？」
「要太多的錢，並沒有好處。」沉默良久，荀真歎息道，「經歷多了，看得也就開了。戴傑，在我心中，和父母呆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情；和你們呆在一起，是我最輕鬆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