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雲中古都 第九十八節：琴師奇遇 文 / 天下霸唱

    第九十八節：琴師奇遇

    「淨琉璃」是日本古代的一種曲藝方式，唱曲的人手執三絃琴，一邊彈奏，一邊說唱，曲調深沉凝重，委婉動聽。

    以前有位行走於各地賣藝的盲眼琴師，彈唱淨琉璃數十年，技藝已至爐火純青的地步，尤其擅長的是古曲《源平合戰》。

    某天琴師路經偏僻的「衣川館」，山裡下起了大雨，他只好夜宿古剎，忽然有一匹快馬飛至，招呼琴師去為主公演唱。

    琴師見有生意，連忙收拾傢伙，牽著馬尾跟來人進山。他眼盲看不見東西，就感覺道路崎嶇，走出很遠很遠，到了一座大屋裡，周圍好像坐滿了人，氣氛肅穆沉靜。琴師不敢怠慢，調好了琴弦開腔作歌，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唱起了《源平合戰》中最引人入勝的一段「上洛勤王」。

    周圍聽者甚眾，但自始至終，皆是一聲不發，也沒人鼓掌喝彩。一曲彈罷，聽到有人輕聲啜泣，也有人深深哀歎，主人顯然也被琴師高超的技藝打動，吩咐手下重賞琴師，然後將其送回古剎。

    從這天開始，琴師每晚都被人帶到大屋中彈唱「淨琉璃」，他貪圖酬資豐厚，也不計較路途艱難，索性就在古剎裡住了下來，把得到的賞金交給和尚，請和尚代辦飲食。

    古剎裡隱居著一位高僧，他看到琴師拿出來的錢都是古幣，十分貴重罕見，又見其臉上陰氣很深，面容一天天消瘦，就知道琴師是遇上鬼了，於是暗中跟隨，想一窺究竟。

    當晚高僧發現琴師獨自一個人，摸索著走到深山裡的一處窟宅前，彈奏三絃琴唱起古曲，周圍血霧瀰漫，遍地屍骸，站立著數百名身穿古代羽織鎧甲的古代武士。他們個個身插戰旗，甲冑上釘滿了羽箭，臉色悲憤。為首端坐著一個身穿赤紅鎧甲將軍，目射神光，威風凜凜，正在全神貫注地傾聽著「淨琉璃」。

    高僧暗暗吃驚，琴師演奏的古曲「源平合戰」，是講述平安時代著名武士源義經的征戰生涯。源義經生前被尊為戰神，而這「衣川館」正是當年他橫刀自裁之地，其麾下眾武士也都慘死在此，看來這許多陰魂仍未走入黃泉往生，而是被怨念束縛在「衣川館」。

    高僧當時沒敢聲張，等琴師回去後才如實相告。琴師聞言回思前事，知道所言不虛，嚇得他魂不附體，懇求高僧救命。高僧在古剎外帖滿南無妙法蓮華心經擋鬼，又念誦往生鎮魂之咒，那些含恨而死的陰魂才不在為祟。

    「源義經」在歷史上確有其人，也是深受百姓所愛戴的傳統英雄之一，而且由於其生涯富有傳奇與悲劇的色彩，在許多故事、戲劇中都有關於他的描述。根據在大山祇神社中供奉著源義經的甲冑，有人推估出其身高大約在一米五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