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卷 (二) 第五十九節 一年.終 文 / 風捲狂花
1998年的這場畢業生晚會，給當年畢業的北方大學學生們留下了難忘的記憶。據很多大三、大四的老生講，這也是北方大學這幾年來辦的最好的，充滿了傷感的一場晚會。
在晚會節目中，無論是文君的那首充滿著淡淡哀愁的《畢業生》鋼琴曲演奏，還是畢業班中外語系表演的一個名叫「分別」的小品，講了幾個女生畢業前依依不捨的回憶過去幾年發生的故事，讓人黯然落淚。更還有——的鋼琴伴奏聲中，在整個校禮堂靜謐的燈光和環境中，這一首首詩，一篇篇文章，一段段回憶，把所有的畢業生都帶回到了過去這四年的中點點滴滴的歡笑與淚水。
終於，在最後主持人端木把話筒交給了原來的校學生會主席謝雲手中，她的一段話，結束了這台已經不像是簡單的演出晚會，而更像是一個聚會的畢業生晚會。
「今天，是我們的畢業晚會，而明天，我們將帶著北方大學畢業這樣的名字，開始我們自己新的旅程，……我們無法忘記在心湖畔的低語喃喃，我們無法忘記在老教學樓那古老的黑板和白髮的教授，我們無法忘記銀杏葉飄落時校園裡那條美麗的林蔭路……，只要我們是從北方大學畢業的，我們的骨髓中已經永遠的刻上了北方大學的烙印，北方大學自由、向上的精神，深入在了我們的血液中……，此刻我只想說，同學們，一路走好！」
畢業生晚會後，就進入了緊張的期末考中，校園裡固然是陸續有畢業生們拖著箱子留戀的離開，葉於她們已經顧不上再感慨了，好像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還是有很多的課沒有好好複習，還有很多知識都不太清楚呢，怎麼辦啊，臨時抱佛腳，也是好的。於是，學校裡的每一個能延長時間關門的教室都開始人滿為患了，就連通宵都不會熄燈的階梯教室，也有很多人在通宵惡補，一片戰前的人心惶惶。
這是一個普通的晴朗的日子，傍晚。
風言正陪著葉於坐在階梯教室後排靠窗座位上，隨手翻看著一本《近現代文學考》，心裡琢磨著這兩天正在寫的一篇文章，正是對近現代的文學發展做的論述，沒想到一看課表，居然明天正好也考這科，倒是正好一起複習了。不由一笑，看來這項撰稿的工作居然還對課業有幫助啊。看著葉於認真的微皺著眉頭在那裡背法語，小巧的鼻尖因為太熱還是教室裡太悶，微微滲出汗來，便有些憐惜的拿起桌上的一個大本，在她身後給她扇起風來，反正是坐在最後一排，倒也沒有怎麼引起別人的側目。
葉於正背單詞背的心煩呢，這些天一直忙著準備畢業生晚會的節目排練，都沒有時間複習，現在全都堆到了考試前的這幾天，越急越亂，空氣又有些悶熱，簡直讓她有些快發瘋了。忽然覺的一陣微涼的風意從腦後傳來，全身一爽。
轉頭看了風言一眼，發現他正微笑著看著自己，手裡還輕輕的扇動著本子。溫柔一笑，葉於輕聲道：「好了，風言，別扇了，你看自己都熱出汗來了。」伸手輕輕將風言額頭滲出的汗滴擦出，柔聲道：「出去走走好嗎？」風言微笑點頭，把書放好在桌上，拉著她的手站起來，輕步走出了教室。
風言和葉於站在走廊大玻璃窗前，遙看整個校園籠罩在一層傍晚前的青灰色的霧中，葉於把大窗戶打開了一扇，頓時一股微風吹了過來，畢竟還是初夏，到了傍晚時分，風中已經沒有了白天時的悶熱，反而略帶一絲清涼的感覺，吹在臉上，讓人精神清爽了很多。
葉於靜靜的用手肘支著趴在窗台上，看著樓前的道路上來來往往的學生，忽然感覺到一陣疲倦，自己這麼好強，卻好像怎麼也不能完全的顧及所有的一切，學習上的，藝術團的，還有風言，好像怎麼都分配不好似的。
這才是大二啊，還從來沒有想過呢，自己比風言大一屆啊！雖然風言年齡上比她大，可是由於自己上學早吧。這樣一來，更緊張了呢，這次就因為和風言生氣，又遇到藝術團的事，都沒有去考本來應該在這學期過的英語專業四級。想到這裡，回過頭來看著風言淡然但生動帥氣的臉，有些迷茫的道：「風言，好像忽然間覺的好累啊，好像什麼事情都一波一波的湧過來，都來不及抵擋。這個學期就這麼過去了！」
風言剛才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她托著腮靜思暢想的樣子，在這樣一個青濛濛的天色中，她嬌美的臉龐好像也籠罩著一層煙霧般動人心魄。一時間只覺的此時此刻的這個場景，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底，難言的幸福感湧滿心間。聽到葉於的這些話，微微有些愕然，笑道：「葉子，你的小腦瓜都在想什麼啊，怎麼了？忽然這麼多愁善感。」輕擁她入懷，感覺著她的輕柔的髮絲拂過自己的下顎，秀髮中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柔軟的嬌軀靠在自己的胸膛前，頓時湧起一股衝動，願意為懷中的這個人做任何事情，只為她能高興起來。
葉於靠在他的臂彎中，笑了笑，道：「是啊，我也奇怪呢，自己怎麼也忽然這麼多愁善感起來……，風言，我這學期過了就大三了，好快啊，可是你才大二……，還要去軍訓，我們考試後，從放假開始要有將近兩個多月見不到面了……，畢業呢？……，看到畢業生晚會，更加害怕了，我不想放假，和你分開，不想畢業，那樣也會和你分開……」語氣幽幽，說不盡的惆悵感覺。
風言有些恍然了，用力的摟緊了她的肩頭，笑道：「怎麼會分開？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的，……放假很快的，我每天都會給你打電話啊，……或者，我們可以在假期一起出去旅遊啊！對了，我很想去次漓江，我們可以一起去啊。就在這個假期。至於軍訓，很快就過去了，你正好可以乘我不在的時間，好好複習一下專業四級的考試。」
葉於有些憧憬的激動了一下，「漓江？桂林山水甲天下，那裡一定很美！……，可是，我怎麼能說服家裡呢？我不像你，爸爸媽媽是不會放心讓我出去玩的，而且還是去那麼遠的南方。」
風言笑道：「沒關係，要不要我去向他們保證，一定會保護他們的寶貝女兒，平平安安，漂漂亮亮，白白胖胖的回來？」葉於嗔道：「什麼白白胖胖的？難聽死了！」這一笑下，憂鬱的感覺少了很多。
葉於的眼光投向遠方的天空，幾隻飛鳥正在淡灰色的天空中掠過，劃出幾道優美的弧線。有風言在身邊，還是幸福的啊。
期末考很快過去了，縱然之前複習的是好還是壞，考完之後，這門課的所有內容都從腦中自動消失了，而那門課的教材，也已不知扔到了那裡，這就是大學的考試，過一門，扔一門。大家在考完最後一門後，都興奮歡呼起來，終於到暑假了！
風言還是老樣子，最後幾個交了試卷，平靜的走出了考場，又要放假了，不知道葉子會和自己去旅遊嗎？雖然自己極力慫恿，可是從來沒有這麼瘋狂的她還是不敢和家裡去爭取。至於考試，相信葉於一定沒有問題的，昨天可是在階梯教室一直忙到了快12點，還是他幫著叫門，才讓看門的阿姨給開門進去的。
正準備去留園接葉於，忽然被班裡的那個漂亮班長叫住了：「風言，先別走，一會兒要開一下班會，講下學期軍訓的事！」風言一怔，班會？好像從他來到這個班後還從來沒參加過呢，不過也是，他連課都很少上，更別說班會了，中文系又是典型的女生多，班會更是唧唧喳喳的，想想就頭疼，不過既然這一年就要過去了，又是講下學期的軍訓，那就參加一次吧。想了想，風言笑了笑，點頭重新回到了教室中。
不一會，那個本年只見過一次的班主任，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走上了講台，看大家都在，尤其是風言也到了，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大家考的還好嗎？大一馬上就要過去了，不知道這一年大家的收穫如何，無論如何，從再次開學開始，你們將不再是新生了，你們還要去體會一下大學生活中很有特點的軍訓了！到時候不要哭鼻子啊？」大家馬上起哄，怎麼會！王老師，太小瞧我們了……之流，亂成一團。
班主任笑著看著他們歡快的樣子，繼續道：「時間安排是這樣的，7月1日正式放假，8月15日返校，整個97年級將統一被拉到大興的軍訓基地接受為期一個半月的軍訓。希望你們能過個愉快的暑假！不要忘記返校時間啊，否則就沒有軍訓的學分了。這可是不會等你們的。你們就只能再過一年和下一屆學生一起去了。」大家馬上議論紛紛起來。軍訓，很讓人興奮的一個詞語。那是怎樣的生活呢？
風言面帶淡淡的微笑看著教室裡喧鬧的場景，心裡暗道：軍訓算什麼呢？自己從小，可是在軍區中長大的，見的都是特種部隊的訓練，現在的學生真是和平久了，一個軍訓就興奮成了這樣。
葉於從外教樓走了出來，沒有看見風言在他經常站的那棵湖畔的垂柳下等她，便慢慢的順著心湖邊的石子小路向風言考場的綜合樓走去。上午的陽光已經有些艷麗了，天地間也明亮乾淨的象被什麼擦拭過一樣。想起馬上要到來的暑假，葉於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既高興終於有個長假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又想到要和風言分開那麼長時間而有些不捨。和風言一起去漓江旅遊？想想可以啊，可是媽媽想自己快半年了，怎麼可能不回家去陪她呢？唉，只能再等機會了。
正默想著呢，風言已經出了綜合樓，看到了葉於忙快步走了過來，兩人一笑，很自然的牽起手來，向葉於宿舍方向走去。「葉子，我剛才參加了一下班會，說有關下學期軍訓的安排，我8月15日就要來學校了。」葉於默算了一下，驚訝的道：「那不是說開學後還要半個多月你才能回來嗎？」「嗯，……」
風言看葉於有些不開心，便笑道：「好了，不就是半個多月嗎？你能保證這些天把專四的東西弄完我可是有獎勵的哦！」葉於俏皮的一皺鼻子，「哼！你能有什麼好獎勵？」，「把我獎給你好不好？」風言展臂擁著她的肩頭笑道。「才不要呢，別臭美了，你有什麼好！」葉於和他鬧了起來，倒也忘記了軍訓的煩惱。
轉眼到了葉於的宿舍樓下，風言笑道：「快去吧，放下東西就出來，我們還有活動呢！」葉於有些驚奇的看了他一眼，歡快的跑進樓去，暗自琢磨，風言又會安排什麼樣驚喜的活動呢？
風言看著葉於窈窕婀娜的背影，心中充斥著滿足幸福。能在來到這個學校的這一年中，與葉於相識、相戀，真的是最讓自己驚喜和幸運的遇合了。命運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將自己的生命和葉於拉到了一起，葉子，我會永遠珍惜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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