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卷 (二) 第六十八節 風言媽媽 文 / 風捲狂花

    金秋九月，正是槐花香飄，桂子熟時。雖然一場秋雨打落了無數茶白色的槐花，混作泥土，但仍擋不住絢爛的顏色灑滿大地，雨過天青，彩虹橫貫天際，道不盡萬千美麗。

    風言和萬宇等5人來到了位於中關村的中信下屬的那家軟件公司。街道兩旁高大的槐樹散發出淡淡的槐花香氣，一個看起來比較普通的三層樓的辦公地址，「中信泰安科技發展有限公司」幾個大字在忽然放晴的斜陽下，赫然生輝。

    李健站在風言身後，同時看到了這個名字，湊到風言耳邊道：「中信下屬的哎，看來你家門路不少啊，這應該是家大的軟件公司，哈哈，看來我們這次過這門軟件設計沒問題了！」萬宇笑道：「只是有地方測試了而已，你以為就一定是很好嗎？」轉頭對風言笑道：「謝謝你了，風言。」風言也是斜看了他一眼，一曬道：「自己兄弟，說這個幹嗎？」

    王輝在他們旁邊早著急叫道：「好了，咱們快進去吧，我可急著呢，」一向沉默的高強也笑道：「你小子就知道快點回學校把mm，奇怪都大三了，怎麼還沒有女朋友呢？」王輝叫道：「你小子不也一樣？……糾正，是沒有『固定』的女朋友而已。」看來能找到一家專業的軟件公司給他們幾個苦心設計出來的軟件做測試，他們都顯的有些興奮。

    風言一笑間，首先邁步帶著萬宇幾人走進了自動開合的玻璃大門，迎面裝修現代的前廳一個面目清秀的女孩站在接待台處，微笑的看著他們，禮貌的道：「請問你們找那位？」風言淡然道：「我和你們的王總經理約好了的。我姓風。」那女孩忙恭敬的道：「原來是您，王總經理在會議室等您一會兒了，請跟我來！」微微鞠躬，當先帶著他們向電梯走去。

    王輝在後面悄悄的道：「三層樓居然也裝電梯！中信集團果然比較酷啊。」萬宇糾正道：「是比較氣派好嗎？酷，……」說話間電梯來到了三樓，那前台接待的女孩帶著他們穿過鋪著淺灰色地毯，牆壁掛著幾幅色彩明快的產品宣傳畫，光線明亮的走廊，來到了走廊最盡頭的房間前，門上標著會議室的字樣。那女孩輕輕的把門打開，躬身退後。

    風言有些奇怪，不就是幫著測試一下軟件嗎？怎麼還需要專門到會議室來，正想著，推門走了進去，頓時嚇了一跳。萬宇幾人跟在他後面走了進來，也同時一震，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原來寬闊的大會議室內此刻居然坐滿了人，都靜靜的看著他們進來，一個坐在正中間位置，大約30多歲樣子的外表精幹的男子忙微笑的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風言面前，笑著拉住他的手道：「是風言嗎？呵呵，我就是跟您通過電話的王京啊，這個軟件公司目前的經理。等你們一會兒了，快請坐。」說著話，馬上有人搬過來了幾把椅子，放到了會議桌前。

    風言淡笑了一下道：「王經理你好，沒想到有這麼多人啊，我還以為就你一個人就可以了呢。」王京笑著道：「最近公司沒有研發出新的軟件來，正好這次聽您說有個商務軟件要測試一下，就把公司最有經驗的程序員都召集過來了，看能不能對這個軟件全面的進行一下測試，更好的發現問題，把您要求的這件事辦好。」

    萬宇他們都看呆聽呆了，風言這小子什麼身份啊，這個看起來是老總的王京居然對他恭恭敬敬的，有些茫然的把存儲軟件程式的光盤交給了一個技術人員，立即便好幾個人通過幾台筆記本電腦串聯起來，投影儀將所有的內容都打到了對面的牆上，那些研究員們便開始討論了起來。

    風言也不太懂這些，就聽萬宇他們和那些程序員就一些什麼程序，什麼語言，什麼指令的，越說越投機。王京可能看出他不是很感興趣，便湊過來笑著低聲道：「風言，方便出來聊聊嗎？」風言微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和王京走出了會議室。

    王京帶著他來到了會議室隔壁不遠的總經理辦公室，忙盡快的給他倒了一杯茶，笑著放到他面前，道：「今天早上忽然接到總部的電話，才知道原來風公子已經到了北京一年多了，怎麼一直都沒有通知咱們做屬下的去照顧一下，真是的，也是我太孤陋寡聞了，居然……」風言聽他絮絮叨叨的還想再說，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他道：「這沒什麼的，我本來事情也就不多，再說來也主要是上學，也沒有什麼可以麻煩你的。對了，他們的軟件你看怎麼樣？」王京笑道：「應該是沒有問題，雖然我剛才只是看了幾眼，但整體構想還是很好的，東西也做的很細，我看讓那些程序員再看看，如果可以就讓他們配合著開發好了。」心裡想著，這個可是風老總的獨生子，誰都知道以後整個集團都是他繼承的，可要乘這個難得的機會巴結好他啊。笑了笑，剛想說話，忽然風言的手機響了起來。

    風言向他點頭示意了一下，意思先接個電話，便接通了電話，「是風言嗎？我是媽媽！」「媽？你怎麼這一陣給我打過來了，有什麼事嗎？」「哎呀，沒有要緊事就不能找你了啊？媽媽想你了，還不行啊。」風言苦笑了一下道：「好的媽，我知道，我也想你，就這事啊，我正好現在有點事，要不就……」還沒等他說完，吳凝霜便道：「好了，我說正事，今天我到北京了，這會兒有點時間，我正好去看看你！怎麼樣？高興吧？」

    風言楞了，「什麼？你今天到北京了？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本來今天上午的飛機，後來因為下雨，所以剛才才到，媽媽這次來北京開人代會的，正好可以好好看看你，對了，你在哪兒？學校嗎？」風言忙道：「沒有，我在中關村，就是中信下屬的一家軟件公司，有點事。」吳凝霜在電話那邊也是微怔，風言一向不是對軟件很感興趣，怎麼會想到去那裡的，便道：「你把電話給他們總經理，我跟他說。」風言便一笑，把手裡的電話遞給了王京。

    只見王京剛聽了兩句就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不住的道：「是，是，是是是……」，半響，放下電話，抹了下額頭的汗道：「你母親要我送你到她下榻的京西賓館去等她，她馬上就回去。」風言也的確有些想媽媽，畢竟母子連心，便笑著點了點頭，眼光望向那邊的會議室，王京馬上善解道：「我完了也會派車送他們回學校的，你放心吧。」風言笑著點了點頭，便直接在他的陪同下，下樓上了一輛奧迪。揚塵而去。

    葉於換上了一套淡藍色的休閒服，正抱著書走在校園裡，下午很久沒有這麼清靜寂寞過了，自從風言回來之後。今天風言陪萬宇他們一起去測試軟件，卻沒有帶自己，也是，中午回到宿舍，才發現淋了點雨，有點涼，乾脆也跑到浴室去洗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午覺，起來時他們早走了。換上新衣服本來想出來看書的，卻又好像看不進去似的。端木又去錄節目了，慧欣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和楚天行也好了，經常一早上起就不見了人影，就連最近陪自己時間最長的寧真，也聽他們宿舍的人說出去有事，好像忽然一個人都找不到了。

    忽然看到路邊的園圃內幾朵不知名的鮮花，一場雨後反而開出了特別色澤鮮艷的花朵，綻放的非常自然而又徹底，不由定下了腳步，仔細的看了起來。

    忽然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好，請問是葉於嗎？」葉於愕然轉身，卻看見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年紀大約40多歲的中年女子，面目清淡寬和，一頭短髮也顯的規整，但從嘴角的細紋和眼神的犀利中可以看出，這是個很不一般的婦女。此刻正頗有興味的上下打量著她。

    吳凝霜看著眼前這個應該就是風言最喜歡的女孩葉子，細看之下倒的確長的很清秀大方，眼神鎮定清澈，倒是衣服顯的有些土氣，整體氣質只能說一般，少了她最看中的那種大家閨秀的貴氣，不是風言的良配。心裡暗自盤算。

    葉於有些疑惑著看著眼前的中年女子，不知道她是誰，但仍有禮貌的道：「您好，請問您是……」，吳凝霜道：「我是風言的媽媽！」

    葉於一驚！風言的媽媽！……

    吳凝霜笑了一下，說道：「你就是葉於吧，能和你談談嗎？」葉於不解但恭敬的點了點頭，便跟在吳凝霜的身後，向一輛停在路邊的奧迪走去。

    奧迪車平穩的行駛在雨後微濕的馬路上，葉於看著車窗上飛快行駛中飄落粘在窗上的有些濕漉的碎槐花朵，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風言媽媽從上車後就笑著看著她，沒有說話。想了想，葉於終覺得不說話太尷尬，便小心的問道：「阿姨，您剛到北京嗎？聽風言說您很忙。」吳凝霜笑了笑，道：「是啊，平時我很忙，也沒有時間管風言，倒讓他有些野了。……，這次來北京開人代會，正好過來看看，也早就聽說你了，所以特意找你聊聊。」葉於心一跳，早聽說我了……，感覺好怪異啊。

    停到了一個風格幽雅安靜的咖啡廳門前，吳凝霜笑著下車道：「這裡上次我來北京時來過一次，環境還不錯，一起和我喝杯咖啡吧。」葉於有些拘謹的笑笑，跟著她走了進去，心裡暗自盤算，不知道她會和自己說些什麼，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風言媽媽雖然笑容滿面的，但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兩杯香濃的微冒著熱氣的咖啡放在了她們面前，吳凝霜先端起一杯，輕抿了一口，有些享受的笑道：「果然味道不錯，葉於，你也嘗嘗。」葉於笑著點頭，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頓時一股濃郁的微有些苦澀的咖啡香味從舌尖傳來，熱流滑下胃中，胸膛一暖，剛從外面帶著的一絲寒意也被驅散了不少。

    吳凝霜對她的表現和舉止還是比較滿意的，心中也有些暗歎，看起來這個叫葉子的女孩性格很好，不過可惜家庭背景確實不配風言。看葉於放下咖啡杯。又笑了笑，笑容漸斂，吳凝霜語氣平靜的說道：「葉於，我知道你和我們家風言現在很好，所以這次來北京我也是專門看看你的，阿言自小很少有合的來的女生，沒想到居然來到大學後和你那麼投契。」葉於有些不好意思，剛想說話，吳凝霜擺手示意等她說完，接著道：「可是，我也是比較直爽的人，實話實說，我覺的你們並不適合，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事實上，我早就給風言安排好了人選，只是他還小，沒到時間而已。我這次來也是想勸勸你，看你能不能放棄風言……，其實你也是個好女孩，但的確是不適合風言這樣的人的。」

    葉於聽到這裡已是臉色煞白，雖然有千言萬語，卻好像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半響，才終於有些氣憤的道：「阿姨，我很尊敬您，但我不知道自己是那裡配不上風言了？如果是因為家庭背景，那我只能說如果風言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會再跟他在一起了，但如果只是您的意思，我認為我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路和自己喜歡的人。」臉色也是一變，吳凝霜馬上顯露出了她政界的氣質，道：「這件事我只是和你商量，你們還年輕，但我相信將來你會發現我說的這些事的重要的。可以說的更清楚一點，我很欣賞你，但如果作為風言的女朋友，我未來的兒媳婦，我是不同意的。」葉於心中委屈，不想再談下去，強自忍耐的說道：「好的，阿姨，謝謝您的忠告，我會認真考慮您的話的。」轉頭起身便想離去。吳凝霜在後面又說道：「另外，葉於，我今天找你的事希望你不會讓風言知道，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葉於強忍著難過，沒有回頭，答應道：「我知道了。」便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吳凝霜看著她的背影，也不由歎了口氣，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但相信自己做的是為阿言著想的。復又心腸轉硬，起身付帳走出門去。

    風言在京西賓館等了很久，吳凝霜才回來，看見她，風言忙走過去輕挽住她，埋怨道：「媽，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久啊。」吳凝霜看著兒子，疼愛的笑道：「一點公事，你等很久了？」兩人走進大廳，言笑歡暢。……

    葉於茫然的在街道上走著，腳一步步踩著濕漉漉的地面，無數槐花被雨打下後，經過無數人的踩踏後，早已沒有了當初茶白色的純粹，變的碎爛泥濘，她的心也好像被人揉成了緊縮的一團。終於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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