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卷 (三) 第九十三節 黯然離去 文 / 風捲狂花
大年初一，美國方面忽然傳來消息，中信在美國主板上市的申請方面出現了一些問題，風智翔不得已需要馬上趕去美國處理。其實這樣的事本不必他親自出面，不過正好這次美國方面的一個主要人物曾經和他有過幾面之緣，前些年風智翔曾在隨出訪團訪問美國時和他有一些交情，為防萬一，確保平穩的解決問題上市成功，風智翔便匆忙的飛往了美國。當然臨走在風言和葉於將他送出門口時，他仍然毫不掩飾對葉於的喜愛之情，笑著希望她能多住一些時間。
吳凝霜白天一早就出門了，她要忙著隨同市委每年大年初一都會進行的對各行業組織的團拜會。風言便和葉於兩人出門開心的在南京一些著名的景觀名勝古跡遊玩。
南京六朝古都，金粉之地，有著太多的歷史遺跡，古老傳說。葉於隨風言漫遊在這些景色中，聽他淺淺的講解著那些此刻聽來仍動人心魄的或纏mian委婉或豪情蕩氣的傳說故事，只覺的一切恍惚若夢，眼前的景色好像都鮮活過來，在月桂飄香，花前月下，烏衣白冠的翩翩公子和裙巾飄動的窈窕佳人，正站在她的面前演繹著令人**又黯然神傷的愛情。
葉於站在桃葉渡口前，聽著風言輕誦著王獻之的《桃葉歌》「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暢想當年王獻之一代風liu，來這裡接桃葉的千古佳話，心裡神往。
南京是一座山城，又是一座江城。萬里長江滾滾而來，穿城東去；群山環抱，形若矯龍。兩人並肩站在燕子磯看夕陽斜照，雲霞滿天，都覺溫馨幸福，心裡一片寧靜。
晚上兩人興高采烈的說笑著回到家裡，很意外的是吳凝霜今天很早就回來了，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他們，見他們進來，笑笑道：「玩的好嗎？風言，你能來一下嗎？我有事找你談談！」當先向書房走去，風言微微一怔，對葉於笑道：「葉子，那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吧，等我一會，我去找你。」寬慰的對她笑了笑，便跟著向吳凝霜的書房走去。
葉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但吳凝霜並沒有叫她一起去，她也不好跟過去，便有些心神不定的走進了休息的客房。坐在窗下的桌前，打開檯燈，葉於將白天撿到的幾顆漂亮的雨花石拿出來放在桌上，雨花石鮮艷的花紋在燈光下愈加顯的美麗，就像寶石一樣璀璨。但她忽然沒有了欣賞的心情。不知為何的輕歎了口氣，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詩集，翻看了起來。
吳凝霜看風言跟進書房，馬上臉色不善的問道：「阿言，你為什麼帶葉於來家裡過年？！」風言笑笑道：「媽媽，葉子是我認定了的女朋友，我很喜歡她，而且也是時候讓家裡人見見了……，爸爸都說過好幾次了！」
吳凝霜生氣的道：「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接受葉於的，你和她的家庭背景不太一樣，將來肯定會出問題的，這也是為你好，你怎麼就不聽呢？」風言也有些不高興了，道：「媽媽，我也說過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的，我喜歡葉於，這難道還不夠嗎！」
吳凝霜語氣一滯，想了想轉變語氣道：「那你前些天我生病的時候和小真一起來看我，我看你們不也挺好的嗎？我看的出來小真人很好的，而且她也很喜歡你，你準備怎麼對她呢？」風言有些哭笑不得，看著吳凝霜道：「媽媽！我只是和寧真同校認識而已，上次是和汪阿姨她們在飛機上無意中碰見的。可不是我和她一起來的。而且我不喜歡她，就這麼簡單。」
兩人的聲音有些大，葉於在客房中都隱約聽到了，他們好像在爭執什麼？難道是在說我……？葉於心頭亂跳，忍不住輕輕的走了出來，走到靠近書房的走廊處，傾耳細聽。
正聽到風言說著：「媽媽，我想這件事就這樣吧，我不希望你再像上次那樣去和葉子談話，好嗎？我自己會為自己的事情做主的。我也知道你想讓寧真和我在一起，上次她來你就很喜歡她，可是媽媽，我不想您在葉子面前提什麼我和寧真一起來看你這樣的話。就算寧真再好，就算她喜歡我，那也和我沒有一點關係！我只喜歡葉子。……」
沒有繼續聽他們的對話，葉於心頭狂震，好像腦中忽然一道霹靂打了下來，把她腦海中所有的思想都燃盡了，一片空白……。不想再聽下去了，葉於茫然的輕輕回到客房中坐回椅上，眼神呆滯的看著桌上仍然鮮艷的雨花石。
原來風言媽媽還是不接受自己，……小真……，原來風言媽媽和小真早就認識的，那上次風言媽媽所說的早有安排，難道就是小真？……，風言上次回家，難道是和她一起回來的？難怪那幾天好像也沒有見到小真。原來，小真經常在自己面前抱怨的那個家裡安排的富家子弟就是風言……
忽然想起端木曾經說過的話，想起寧真這一個學期以來的感覺，葉於終於痛苦的發現，原來自己才一直是被蒙在鼓裡的人。聽剛才風言說的話，他也早就知道了吧，就連上次他媽媽和自己談話，他也知道的……。
其實她也知道風言一直都小心的呵護著她，不想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可是，這種感覺反而讓她很不舒服，愛情，難道不是坦蕩的，兩個人共同來面對一切的嗎？……
剛到南京時的那種忽然覺得風言很遙遠的感覺，又促不急防的襲上了她的心頭，讓她泛起了種無力感。想起寧真那輛紅色的跑車，想起路過中信大廈時那繁華的市中心摩天大樓，……，是不是真的像風言媽媽說的，他們才是一種人呢？門當戶對的一類人……
她呆呆的想著，桌上的鐘錶滴滴噠噠的一聲聲響著，在一片寂靜中，格外驚心。忽然敲門的聲音響起，葉於起來走過去打開門，風言滿臉燦爛微笑的站在門口，看著她笑道：「葉子，在幹嗎呢？一起出來看電視啊。」葉於勉強的笑了笑道：「不了，風言，我今天玩了一天，感覺有點累，我想早點休息了。」風言看看她疲憊的神色，點了點頭，笑道：「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找你。」吳凝霜坐在客廳裡，風言不太好意思進葉於的房間，便輕撫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著溫柔道：「好好休息！……」葉於點點頭，輕輕的把門關上。
躺在床上，葉於無法成眠，月光透過窗簾將屋內映出了淡淡的光線，和風言在一起後的點點滴滴在眼前浮現。他的淡然、他的溫柔、他的多才、他的英挺、他的深情……，這麼多的好，讓她這麼幸福的得到了一年多的時間。
可是，自己瞭解的他，真的只是學校裡的他啊，有太多的事情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也無法想像。看他家裡的背景，的確根本不必去擔心未來會怎樣，而她自己，卻還在為將來如何去工作和學習而費盡心力……。甚至自己連他是什麼時候和寧真聯繫並達到一起回家這樣的地步都不知道，在學校裡他們表現的很正常……
葉於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驚，風言是愛她的，這點她知道，可是，這種愛，自己能承受的了嗎？他和自己，現在看來，好像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而寧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啊，自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她，甚至在端木向自己提出她可能別有用心的時候還不相信，為她辯解。而現在，卻發現原來寧真居然早就背著自己和風言有了某種特別的聯繫……。
葉於的心好像被刀子在一寸一寸的割碎，本來就是鼓起了勇氣來風言家，準備和風言一起去應對著所有的困難和阻礙，而此刻，她卻忽然間發現，自己做的這些努力，的確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啊，就像河灘上的沙城，一個大浪過後，就已經塌成了一縷縷的細沙，隨水花流入了河中……。
第二天一大早，葉於沒有質問風言這一切，她不想看到風言忽然被問到隱瞞自己的事情被難住時的那種表情，也不知道那樣的話自己會怎麼樣……。她忽然向風言提出希望能趕回天津，家裡爸爸很想她，想讓她回家住幾天。風言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能理解她父母對她想念的心情。但當風言說想和她一起回天津去給葉子的父母拜年時，卻被她拒絕了。
葉於的理由很簡單：「風言，你假期才剛回家，就因為我而要離開，你家裡的人會對我有看法的，而且，咱們在北京離我家多近啊，咱們可以隨時找個週末的時間就回去了。這次你還是留在家裡陪家人吧。」風言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只是有些奇怪，葉於對他的感覺，好像有些什麼地方不太對了。
就這樣，葉於很快就獨自一人飛回了依舊嚴寒的北京，倉促的結束了這次南京之旅。從北京國際機場走出來時，凜冽的寒風遠比不上她心情的冰冷。
寒假很快就過去了，在剩下的一段時間裡，風言本來還每天給葉於家打電話，但葉於的回應卻並不很熱烈，經常只是「恩、恩，好、好……」之流的簡單回答著他。因為，葉於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只要想起他，葉於就有種想哭的感覺。她需要整理自己的思路和心情。這次去風言家，給她的觸動和打擊，的確太大了！……
風言站在北方大學的校門口，熟悉的校門內那一條長長的林蔭道、古老的教學樓和校門上「北方大學」那四個金色的大字都讓他的心情忽然興奮了起來。又回到學校了！真想葉子啊，也不知道她在家過的怎樣，只是從每天的電話中，感覺到她有些不開心。難道是因為沒有自己的陪伴？搖頭笑笑，他邁步向門內走去。
新的一個學期開始了！有葉子在身邊的日子裡，一定還是會非常的美好吧！……
葉於回北京是風言到北京火車站去接的，她淡淡的笑容後面仍然可以看到的是很憔悴疲憊的神色，並沒有因為這樣近一個月的放假休息而有所好轉，卻反而更有了種惹人憐愛的楚楚感覺。見到風言後，她也表現的和平常一樣，微笑，說話。只是風言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能感到一種別樣的感覺，好像，……對，好像她忽然間變的客氣了起來。
兩人回到學校的時候，在女生宿舍樓下恰巧看到停著寧真的跑車，風言便笑著對葉於道：「看，你的那個小鐵竿，寧真，也已經回校了。」葉於的臉色微微一變，馬上恢復成正常笑容道：「是啊，她是北京的，來的是會比較早的。」不想再說話，接過風言手裡的包笑道：「那我先進去了，一會我還想去洗個澡，你就先看書吧，別來找我了。」說完拎包快步走進了宿舍樓門。
風言怔怔的看著她消失的樓門處，心情茫然若失，葉子雖然仍然笑意嫣然，但卻彷彿感覺不到了一些東西，這種感覺，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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