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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卷 (四) 第一百三十九節 會所偶遇_(上) 文 / 風捲狂花

    按楚天行說的地址,風言一番好找,才在大廈林立、酒吧縱橫、道路曲折的望京地區找到了他說的那家名字叫「六藝會」的私人會所。

    說明來由後,再被恭敬的索取了一張名片,風言才得以走進了這家會所。雖然地處燕莎、凱賓斯基、外國酒吧街等這些明顯帶有涉外性質和風格的地域,這家會所卻是地道的中國古典風格,漫步其中彷彿置身一個古老傳統的中國大家族的宅院。

    穿過一段玻璃迴廊,步入這個中國式庭院,一面花崗岩砌成的牆,嵌有一大匾,上書三字「密訓室」,據說是舊時相夫教子「不與外人語」的地方。這裡卻是一扇完全現代化的自動門,走進去緊挨著門的左手是擺放祭祀用品的地方,現在巧妙地變成了吧檯。酒吧裡擺放著各色仿古的傢俱,有面仿古鏡子,舊痕斑駁,握一杯酒置身其中,恍惚進入一個大家族的神秘史。

    饒過前廳的吧檯,便是一進庭院,院中角落中矗立著一座石碑,源源不斷的水流沿石碑表面緩緩滑入碑下的小潭裡,潭邊正對石碑擺著一個形狀古樸的大缸,想來該是舊時滅火所用。最妙的是石碑正面上方凹形深處擺放著數盞燭台,水簾正從燭台外面飄飄而下,燭光透過水紋熒熒跳躍,本來「水火不容」,在這裡卻偏偏喻指「水能容火」。陪同進來的服務小姐看風言頗感興趣,便解釋到,這裡體現出的意思是:天大的事情也要冷靜,坐下來慢慢談。緊挨著這個別緻的「噴泉」,就放著幾張閒散的桌椅,供會所中的客人們閒坐交流。

    進入後廳,地面有著色彩柔和的大理石拼貼圖案,沿欄杆是一排西式古董桌椅,桌子上面鋪著老式風格的鏤花提紗桌布,欄外是中國式小池塘,有紅色錦鯉游動,池邊種著幾棵小柳樹,還有一棵80年樹齡的石榴,開著繁密的紅色的花。楚天行此刻正據坐在一張桌前,默然的看著池中游魚,渾不覺風言的到來,桌上的那瓶1715年的馬爹利只剩瓶底。

    風言微怔,面前的楚天行,身穿著藍色的boss休閒上衣,衣扣上掛著墨鏡,神情淡漠,一副標準的成功人士休閒形象,但不見的,卻是他身上那股本來應襲面而來的陽光帥氣。

    一口將手中的酒喝下,側身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瓶,視線終於從池塘中轉過來的楚天行看到了風言。瞬間他臉上流露出真心的喜悅,笑道:「你來了,來,坐下。陪我。」一縷陽光如劃破陰翳從雲後射出般,這個笑容,彷彿讓風言看到了當年第一次見到便引為知己的楚天行。

    笑笑,風言落坐下來,左右環顧,半響終於說出一句:「怎麼約我來這裡,不是『奇跡』酒吧?」說著接過楚天行遞過來的酒杯,淺飲一口,微皺了下眉。一晚上在酒會上都是喝紅酒,此刻一口白蘭地下去,感覺不太舒服。

    楚天行聽了他的問話一楞,接著無奈笑道:「不錯,為什麼不是『奇跡』,而是『六藝會』……,此『六藝會』不是『奇跡』,我楚天行也不再是以前的楚天行……」仰頭喝下一杯,轉頭看向池塘,若有所思。

    風言一時無語,近期他也忙的四腳朝天,別說和楚天行聚聚,就是回學校聽幾節老教授的課都脫不開身,半年沒見了吧,看來楚天行變化很多。

    於是也默默的仰頭喝下一杯。按杯笑道:「好了,我來了,也陪你喝酒了,該告訴我什麼事了吧。」楚天行木然回身,接著給他倒上酒,悶聲道:「能有什麼事,大中秋的想請你喝酒,團圓團圓嘛。」風言笑笑,搖頭道:「咱們兄弟還有什麼說的,今天一見你我就看你不對,沒事和我聊,巴巴的把我從西邊抓到東邊來,就為了陪你看看鯉魚?」

    楚天行眼神迷離的仔細看看他堅定的眼神,忽然感覺心底豪氣驟起,大聲笑道:「是了,咱們兄弟,有什麼說的,哈哈,來,喝酒!」這次他的舉杯,倒讓風言笑了起來,這才有點感覺,像自己的好兄弟。

    聽楚天行細細道來,風言這才瞭解楚天行這段時間的經歷。

    楚天行這些年聲名漸起,到如今儼然已是當今歌壇當紅的人物,難免為名所累,無數的應酬,無數的典禮,娛樂圈光怪陸離,他很太多東西看不慣,卻也無法避免,收入增加的速度越快,他卻感覺自己的音樂靈魂也在飛快向下墜落。現在已經不是在做音樂了,而是在做娛樂。娛樂,一個大眾喜聞的字詞,卻代表了太多藝術人的無奈。

    楚天行身在娛樂圈,身邊自然少不了各式的鶯鶯燕燕,*者有之,想踩板過橋者有之,這些雖然他已經刻意的迴避,但很多時候由於都是出席各種場合,公司要求等,也讓他無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而這些卻都讓無論是他喜歡的慧欣還是喜歡他的秦惜心裡多了很多芥蒂。今天就是這樣,經紀公司安排他參加了一個省級電視台的晚會,同時也希望能借他的名氣推一個新簽約公司的女歌手出位。

    這種帶新人的方式本來也算一件好事,可問題在於那名女歌手,並不是真正搞音樂的人,而是希望借此成名,空有著漂亮的外表和甜美的嗓音,卻是個連五線譜都不會看的人,而公司副總那種竭力推薦的態度,也讓人不用想就知道背後不知道和這個歌手有著什麼關係。

    楚天行本來就是耐著性子才參加完晚會,剛離開那家省台在北京租借的演播大廳,就給慧欣打電話想約她晚上一起過節。偏想不到旁邊那個女歌手嗲聲嗲氣的說話聲也許是讓慧欣聽到了心裡不爽快,還是她真的舞蹈學院那邊有事,居然滿不在乎的就推脫了他,說學院有活動……。

    舞蹈學院女生的活動楚天行還不知道?不就是某個大款從各種場合認識到舞蹈學院的某個女生,就約出去玩,吃飯什麼的,而舞蹈學院的女生們通常也是拉一幫同學一起去,有保護的意味,也有幫助介紹的目的……。大款的朋友,自然也是大款。

    楚天行鬱悶不已,偏偏無可奈何,被慧欣最後一句話氣的夠戧:「你去和那些公司的師妹們去過節吧,拜拜」。……

    風言聽了半響放下心來,不過是情侶間的小矛盾而已。當下搖頭不已,笑道:「天行,看你一副成熟模樣,怎麼這點事就鬱悶了?那我都這麼多天見不到葉子,豈不是要鬱悶死?算了吧,我說你也要對慧欣多關心一些,別自己忙起來就顧不上人家。」忽然想到秦惜,風言記起好像東方廣場的項目進展順利,最近秦惜回香港述職了。

    楚天行笑道:「算了,不說了,見到你我一下子痛快了!來,喝酒。……」看風言眼光掠過旁邊的池塘,便笑了,介紹道:「怎麼樣,這裡環境不錯吧。一次一位導演朋友帶我來過之後,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裡,……。你感興趣嗎?不如也辦個會員吧,我現在一有空就愛在這裡待著。……」

    話還沒有說完,一陣鶯聲燕語喧鬧聲便從前廳響起:「……好漂亮啊,……」「看這個吧檯,樣子好奇怪啊!……」唧唧喳喳鬧成一團,風言和楚天行都有些奇怪。楚天行知道這個會所的層次,而風言更是眼光獨具,自然從佈置等方面能看出,這家私人會所是非常高檔的,雖然比不了京城四大頂級會所的奢華,卻也貴氣逼人。

    這樣的場合,至少從表面來看,客人們都是注重禮儀,謙和風雅的。很少會如此喧嘩。正奇怪間,一群青春美艷的女孩就在幾個西服革履的男子含笑陪同下,湧進了後廳,風言覺得這樣盯著別人看不太禮貌,剛收回目光,就見對面的楚天行臉上浮現出怪異的神情,看著那群人。

    「天行,……」風言剛想說話,楚天行赫然站了起來,向剛剛在圍欄另一側嬉笑落座的那群人走去。

    「慧欣?……你怎麼來這裡了?你不是學院活動嗎?」順著楚天行說話和伸手去拉向那群女孩其中的一人,風言也認出了慧欣。不過……,如果是在大街上,風言一定不敢上前去認——她的妝也畫的稍微濃了那麼一點吧!

    慧欣本來還在和旁邊的女孩說笑,忽然聽到楚天行的聲音驀然轉身,分明臉上帶著的是一份愕然和驚喜。但看到楚天行的面容,卻不知怎的忽然臉色一沉,側身讓開他伸來拉自己的手,聲音平常的道:「這麼巧?你也在這裡?我和同學來玩的。」

    一陣嗡嗡聲:「好帥哦……」「很眼熟啊,是誰呢?……」「好像是楚天行啊!……」「對,對、對,是他!楚天行耶,我喜歡他的歌……」

    一個留一頭波浪捲發的靚麗女孩推了吧慧欣道:「好啊,欣兒,你居然認識大歌星楚天行,竟然不和我們說!」

    「認識楚天行有什麼好說的?」慧欣此刻心思百轉,即有見到楚天行的高興,又想起他電話裡那個嗲了嗲氣的聲音就生氣。好容易跟一幫同學出來玩想散心,沒跳幾支舞就被那個小菲給拉來這裡,還這麼倒霉又見到了他。

    「我和同學玩的,你去和……,去和風言喝酒吧。……少喝點。」慧欣決定還是不原諒他,給他點教訓,抬眼看去,本來以為他是和那個嗲女人一起,卻看到了風言,忙點了點頭,心裡一暖,知道他是不開心才找風言喝酒的,最後的語氣卻也軟了下來。

    楚天行還不想走,又想說話。這時旁邊的一個男子站了起來,含笑伸手道:「是楚天行先生吧!幸會幸會!鄙人王夕凱,也是慧欣小姐的朋友。怎麼樣,相請不如偶遇,一起來坐坐吧。……呵呵,如此良辰美景,您也可以給我們露兩手啊,臨塘觀魚,再聽聽楚先生演唱的小曲,彷彿回到前朝舊時啊!豈不快哉!哈哈」,和他的幾個朋友一去笑了起來。

    王夕凱這話一出,楚天行、風言、慧欣的臉色同時變了!什麼意思?竟將楚天行比做了舊社會的戲子了?

    這王夕凱今天帶著幾個朋友剛從舞廳認識了這幾個漂亮的舞蹈學院女生,一路刻意巴結,更為了顯擺自己的身份領她們來這家入會費用昂貴的私人會所,正享受著女孩們的崇拜之情。忽然冒出來一個楚天行來,過來莫名其妙幾句話搶走了他的風光。聽起來不過是個歌手,能有什麼背景?看在他和這群女生裡面的慧欣認識,羞辱幾句得了。

    楚天行臉色沉凝起來,眼神也愈來愈銳利,彷彿開始燃燒火焰,他本就是在酒吧地下場所混出來的,骨子裡的彪捍氣質十足,當年也不知道用酒瓶砸過多少鬧事酒徒,尤其在慧欣面前,怎麼能容忍這樣的羞辱?

    風言本來做在那裡含笑看著,心想這一對冤家真是巧啊,這樣都能遇到,沒想到居然冒出這麼個阿貓阿狗來叫囂,也是心中大怒。侮辱我的朋友!……哼。便也冷著臉漫步走了過來。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天行啊,看來這『六藝會』我不能入了,保安有問題啊,怎麼放了亂咬亂叫的生物進來呢?」風言盛怒下的言語當真的刁鑽刻薄。

    「你!……」王夕凱勃然大怒,氣極反笑。面前這個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啊,自己要玩死面前這麼一個年不過20左右的年輕小子簡直不比捻死只螞蟻困難多少,雖然他能出現在這個會所,不太簡單,但應該是做為楚天行的朋友,不值一提。當下心裡已經在盤算如何整治這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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