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卷 (四) 第一百四十三節 赴約(下) 文 / 風捲狂花
風言邁入「鴻廬茶舍」帶有西式風格的門庭，心裡苦笑不得，這個茶舍改為咖啡廳是不是更好點？
還好這個茶舍內部空間的設計應該是請了著名的設計師完成的，那位設計師依然利用了點綴在茶座間的高低錯落的竹、蘭及各式的籐蔓植物營造出一份古色古韻，飄蕩在空氣裡淡淡的茶香、大廳靠窗處半卷的竹簾和靜靜坐在一角撫琴的**妝束的琴師還是讓這裡有了些許茶的意境。
想到這裡往來的都是比較西化的財經人士，風言便也釋然了。在服務小姐的引領下，他走進了包廂，許軍早已等在裡面了。見風言進屋，馬上含笑站了起來，熱情的迎上前來伸手與風言相握，笑道：「風言，你現在可是大忙人啊，難得請的到你！」風言性子雖較淡漠，這些日子的商業經歷歷練已是不淺，當然笑著應道：「再忙你的召喚我不也是第一時間趕到嗎？何況，遠華公司的總經理，恐怕更是忙人了吧！」
見到許軍的一瞬間，風言便想起了他的身份，難怪自己對「遠華」總覺得好像聽過。畢竟許軍對他還是有些特別的交情，他也印象深了些。要不是那天的酒會風言收了太多的名片，被介紹了太多的公司而導致記憶有些模糊，以他的記憶力，早就應該想起來了。
許軍顯然很高興，哈哈笑著兩人落座，風言點了一壺龍井後，服務小姐乖巧的退了出去。風言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兒時舊友。顯然許軍的身居高位對他整體氣質的影響是決定性的，本來就是濃眉，鷹眼，相貌堂堂的一張國字臉，身著boss品牌的休閒服也讓他多了一份貴氣，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自信而駑定，顧盼間神采也是迫人的。風言微笑道：「看來這些年你發展的很好！」
許軍同樣也在觀察風言，他仔細的瞭解了用友的發展，驚訝的發現，這個目前還不能算是著名但已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知名的企業管理軟件公司，是完全沒有依托風家的勢力，自己一步一步發展起來的，當然，作為商人，許軍也知道這些成績背後無形的還是有那些影響力存在。但至少在業務方面，的確是一幫大學生創業，一手一腳打拼出的天下。這裡面很有一些人才，而風言作為公司的所有者之一，也發揮著很大的作用。
眼前的風言，雖然據他所知也不過剛過20歲，但似乎風度氣質極佳的他完全超越了歲數本身，甚至有種成熟的感覺。風言的面貌是清朗英挺的，可以說劍眉星目，配著他有些淡漠慵懶的氣質，仿若北京城中常常見到的那些世家公子。
可是以許軍這幾年在社會摸爬滾打出來獨到的看人眼光，他卻能感覺到風言骨子裡帶著的那分殺伐決斷的厲氣。這樣的人，似乎天生就該在九天翱翔……。他忽然感覺到了心底的一絲嫉妒和仇視。但轉瞬他已經消除掉了這些不良的心理感受。微笑的應道：「現在比起以前，倒的確是充實多了，管理一家像遠華這麼大的集團公司，的確常常讓我感覺棘手的很啊，要不是能這樣出來和你喝喝茶，我怕日子久了，我自己壓力太大會崩潰嘍。」許軍以調笑的口氣回應道。
風言笑著點點頭，「我倒是能理解你的感覺，現在我管理著用友，雖然公司業務和人員規模還不是很大，我都已經有點捉襟見肘，手忙腳亂的，何況你們遠華這麼大的公司——剛才我開車過來路過遠華大廈，應該就是你們公司的辦公地址吧——的確規模很大。想必你的壓力也很大。」
許軍從話音裡找到機會了，故意歎口氣道：「是啊，所以兄弟我現在也是一腦門子官司啊，如果阿言你有什麼好建議，我可是感激不盡嘍！」。不知覺間，他就把稱呼變了。風言是什麼人，馬上把握到了他話中未盡之意，暗笑自己想的還是簡單了。現在大家的身份和所處的位置，一舉一動都有些背後的意味的，自己還以為許軍僅僅是想敘敘舊誼。
風言對許軍還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會來赴許軍的約，此刻他倒想聽聽許軍有什麼想他幫忙的事，其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朋友一些忙，風言是絕對樂意的，他就是一個外冷內熱，對朋友骨子裡卻是非常仗義的人。
於是他便笑笑道：「難得大家坐下聊聊，許軍你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聽聽。雖然我不一定能幫上什麼忙，但出出主意，也是好的。」許軍大喜，沒想到風言這麼好說話，之前他還計劃著層層利誘，徹底的套住風言。
他也是極精明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不到三十歲年紀，就坐到了現在的位置。他也知道風言的這番話，那是把他當成朋友了。所以他反而沉吟了起來，有點猶豫，是否這樣的去公關風言，利用風言這條線，畢竟，他想做的事，是一件見不得光的買賣。
包廂門輕輕的被推開，服務小姐端著茶盤輕步走了進來，恭敬的將茶放在了几上。「先生，這是您的龍井」。風言微微點頭致謝。這一插曲給了許軍思緒一個緩衝的時間，等那個服務員退了出去。他心下基本有了定調，風言這個朋友，還是要交的，眼下看起來風頭很勁的這個買賣做不了一輩子，以後肯定還是會出事的，就算把風家捲進來，也不一定就能保的太平，反而留了風家強大的勢力和風言這麼個風家繼承人的朋友，可能反而對自己會有意外的收穫。於是他爽朗的哈哈一笑，看著風言誠摯的道：「阿言，難得你這番心意，我也不瞞你，其實今天我本來的確是想請你幫忙的，想通過你和風家的影響力，打通南京海關的關係，我們遠華一直的戰略目標就是在長江下游打通一條進貨的通路。那樣我們的業務量就會擴充一倍以上……。不過，我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
「噢……」風言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忽然間感覺有些不同了的許軍，許軍笑道：「其實我也不瞞你，如果你幫了我這個忙，以後可能會對你和風家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既然你把我當朋友看，那麼，我許軍卻也不去做這種讓朋友為難的事！」他再次爽朗的笑了起來，全然沒有最初見到風言時那副裝出來的煩心模樣。
風言倒是若有所思起來，看著許軍，他隱約感到許軍本來想說的事情不完全像他現在所講的簡單，那麼，他現在的這樣表現，顯然是放下了一些企圖。什麼原因呢？風言暫時猜不出來。朋友？也許吧，至少現在來看，許軍是真的像個朋友了。於是他淡淡的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換了話題：「想不到這裡的龍井也是地道的雨前。」。
許軍本以為風言對他的一番話會有所觸動，見風言的反映頓覺愕然，他和風言含笑的眼神一碰之後，立時了悟風言已經明白了很多，當下心裡輕鬆下來，也笑著端起茶來輕輕吹了吹後喝了一口，笑道：「是啊，這間茶舍剛開的時候我曾和朋友來過一次，當時和這裡的老闆聊過，他是浙江人，家裡倒是珍藏著幾兩真正龍字號的明前『石屋四山』。可是捨不得拿出來呢。不過能在店裡賣的，也是從雲棲收的雨前，算是不錯的真品了。」兩人聊起茶，彷彿渾然忘了剛才的一段對話。
風言隱隱覺得許軍結交之意甚誠，倒也是難得的笑顏相對，縱談商事。兩人聊了些各自行業目前的發展和下一步的發展計劃，許軍不但沒有得到他來前想得到的，反而主動希望用友能幫遠華做一套erp管理軟件。風言這次倒是誠心的道謝了。他自信用友在行業內的技術領先性，反正用友做比起其他家做，質量完全可以保證，那麼這樣來看，遠華也並沒有吃虧。
他們興致大好的談了近兩個小時，還在茶舍中用了餐，這才興盡而起，漫步聊著走出了茶舍。
被派來盯著風言的小弟，正是前幾天曾在機場見到風言並跟蹤的人，名叫張亮，上次跟蹤丟了人，他很是被王夕凱罵了一通。後來他倒是查過風言的車號，車管所的朋友告訴他登記的是用友軟件公司，還好心的提醒他不要惹事，連他們公安和交通系統現在也在用用友的軟件，據說這家公司在政府的背景不錯。可是他再去查用友公司，這家公司是個學生創業的軟件公司，全是一群大學生，張亮對這個群體可陌生的很，他本來是在道上混的，遠華在北京發展後，慢慢通過關係他靠上了這棵樹，大學，那是從來沒去過的。這條路查不通。用友公司的地址他倒是去過兩次，可是正好那幾天風言的時間全在陪葉子，張亮也沒有等到。他查的不詳細，也不敢向王夕凱匯報，怕再被罵。這些天可很是鬱悶。今天可終於要出這口氣了。張亮坐在路另一邊自己的車裡，抽著煙狠狠的想。
嗯？好像是那個小子出來了，他向後排的幾個人打了個手勢，道：「那個小子出來了！靠，準備動手！……哎！等等！……你們……，你們看看，他旁邊的那個人……是不是老闆！？」後排的幾個小子剛掏出刀子準備下車，聞言都一愣，老闆？忙縮回來，隔著茶色車窗認真的看了看。一個人道：「我靠，不會這麼巧吧，真是老闆！……那小子居然認識咱們老闆，那張哥，咱們還動手嘛？」
張亮也傻了，他雖然腦子不快，倒好歹知道，如果那小子認識老闆，那王夕凱的這個仇，是鐵鎖沉江，怎麼也報不了了。聽手下的話，他罵道：「廢話，怎麼動手！你不想幹了？當著老闆你嫌命長還是怎麼的？……算了，走吧，告訴王哥。」他眼看著許軍一臉笑意的和風言說話，那個熱情可是就算面對合夥人都沒有的心裡便哀號著知道那個小子他是再也動不了了。
風言走到車前，笑著和許軍話別，邀請他有時間到用友公司去參觀，過幾天找個機會再聚聚。臨了，風言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許軍道：「有個人叫王夕凱，好像說是你們公司的，你知道他嗎？」許軍一愣，道：「我知道，怎麼了？」風言笑笑，道：「也沒什麼事，有點小誤會，已經過去了。」點點頭繼續笑道：「有時間咱們再約吧。先走了。」許軍笑應，看他上車發動後，還揮手作別。心裡卻有些納悶，風言怎麼會和王夕凱那個小子有什麼交集？
這邊王夕凱在天上人間夜總會的vip包房中招待著德國客人，正是春風得意，摟著一個據說是得過國內大賽前三名的模特出身的小姐，腦子裡正得意的想，今天是先去好好的享受一下這個妞呢，還是先去羞辱折磨一下那個小子，哼哼，不如帶著這個妞去收拾那小子，也讓這妞見識一下他的手段，一會伺候他的時候也會更盡心點。他很是為自己一舉兩得的想法高興，頻頻舉杯，和那個善飲的德國佬氣氛熱烈的喝著。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起，他走出喧鬧的包房，在走廊中接通了：「怎麼樣，抓到了嗎？什麼？又沒有！你是豬啊，這麼簡單的事你都……什麼？他和老闆在一起？！……你看清楚了嗎？是許總？！……」他腦子有些懵了。難道那小子真的是個角色？
王夕凱很清楚今天客人的份量，許軍連這樣的客人都放棄了讓自己代為陪同，而去赴的約會，那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那邊的重量級更高！難道？那小子是中國黑道上的頂尖人物？沒聽說過這麼個年紀的人物啊？王夕凱傻了。懵懂迷惑的回到包房中，當然不敢對德國人給臉色，可憐了那個模特，很是被王夕凱肆意的蹂躪了一番，心裡暗罵這男子是個變態。
第二天一到公司，王夕凱就被叫到了許軍的辦公室。
「你認識風言？」許軍靠在班椅背上，腳搭在桌上，俯視著面前神情緊張的王夕凱，神色冰冷的問道。王夕凱聽著語音渾身一顫，忙回答：「不認識。老闆。」「哦？那你最近有沒有和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有什麼過節啊？」許軍接著問道。
王夕凱渾身一冷，果然來了。「……有，最近和一個小子……哦，不，是和一個年輕人有點小誤會，不過已經過去了，過去了。……」他忙解釋著。許軍忽然怒道：「什麼過去了！媽的，老子慣的你們都沒樣了！告訴你，我問過張亮了，媽的這兩天你抓人找人的，鬧的挺凶啊，過去了！？昨天要不是我和風言正好在一起，你們今天可就好看了！媽的，幾個小混混就想去抓他？他可是在軍區警衛連裡混大的，幾個壯漢都近不了身，到時候你他媽的才真是給我惹麻煩了！」他憤怒的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走著。
王夕凱傻立在那裡，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口。心裡想的是，原來那小子叫風言……。
暴跳如雷的許軍忽然立定下來，竟然一笑，自語道：「這樣也好，倒是給了我個繼續和風言加深交情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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