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八十五章 我不要這張臉 文 / 雪悠
第八十五章我不要這張臉
基仔驚訝地張大嘴巴,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哪有女人讓陌生男人檢查她的身體的?該不會受到什麼刺激,腦袋出了問題吧?做鄭家銘的老婆真是可憐,看來做他的情人會比較好些!
基仔得出一個結論,不禁搖了搖頭,甚為惋惜地說道:「實在很抱歉,我們不想惹麻煩,明天必須把你送回去!威哥有交待,不許我們得罪鄭家銘!」
最後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令陳美珍眼前一陣發黑,腦袋嗡嗡作響。
志威不讓他們插手鄭家銘的事,也就是說他不想與鄭家銘有仇。
呵呵,也對,黑白兩道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當然是少惹為妙!志威根本不知道我還活著,他怎麼可能為了一個陌生女人冒險呢?
我真是傻,為什麼要在心裡存在那麼一絲僥倖?好不容易回到這裡,卻得到這麼一個殘酷的結果!我是個笨蛋!
美珍死了!志威的美珍早就死了!
「南宮小姐?你……沒事吧?」基仔突然發現她很不對勁,渾身散發出痛苦和絕望的氣息,有些擔心地問道。
陳美珍的臉色蒼白如紙,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飽含著淚水的眼裡滿是碎裂的傷痛,手裡的水杯握得越來越緊,纖細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
基仔看著她手中的水杯,隱隱感到不安,萬一她想不開,那只玻璃杯很有可能成為『自殺』的利器。他伸手想要奪下水杯,乾笑著說道:「南宮小姐,還想喝水嗎?我幫你再倒一杯!」
陳美珍緩緩回過神,淚流滿面的望向他,肩膀不停地抽動,低低抽泣。
基仔心臟突地一跳,這個樣子叫人既心疼又可憐,鄭家銘怎麼能狠下心來虐待她呢?眼裡的倔強與柔弱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對比,突然發現這是一種致命的誘惑,會激發男人『淫』虐的**,想要征服她眼裡的那一絲倔強,連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一股熱流迅速在體內流竄開來,緊張地低下頭,不敢再看下去。
陳美珍也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慢慢地把水杯遞了過去,生硬地說道:「謝謝,我不喝了!」
基仔繼續低著頭,伸手摸索著水杯的位置,一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被電到了一樣彈開,然後找準方向,快速地接過水杯,轉身放回桌上。
他背對著陳美珍,沉默許久,望著桌上的水壺發呆,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好。如果威哥在這裡,會不會保護這個女人呢?他最看不慣的就是欺負女人的大男人,或許會幫助她吧!
「呃……基仔,我……我想問……」陳美珍吞吞吐吐的難以啟齒,窘迫地抓著被子,用力地蹂躪成一團又鬆開,週而復始。
基仔沒有回頭,心神有些恍惚:「嗯?什麼?」
陳美珍深深地吸了口氣,鼓起十二分勇氣,囁嚅道:「那個……你說的威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雖然很想馬上知道林志威的近況,但是問得太過直接的話,很容易引起懷疑。
「什麼樣的人?」基仔細細地回味著這句話,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沉聲說道:「對弟兄們不錯,是個很好的老大!只是……」
他忽然醒覺到什麼,眼中掠過一道淡淡的清光,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什麼?」陳美珍好奇地望著他的背影,感覺他好像隱瞞了什麼事,在她的印象當中,基仔是個活潑開朗的人,什麼心事也藏不住,有時還傻得可愛。可是,今天晚上的他不一樣,給人一種很沉穩的感覺,正確來說城府很深。
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陳美珍感到莫名的焦躁和不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稍縱即逝。現在還不能肯定,不能隨便亂猜,一定是自己胡思亂想!志威不可能把這種人留在自己身邊!這樣跟玩火**有什麼區別,志威不會這麼做!
「只是珍姐死了之後,威哥就變得鬱鬱寡歡,很少見到他笑了!」基仔突然開口打斷她的思緒,轉過身注視著她,沉重地歎了口氣,傷心地說道:「珍姐走後,威哥一直用酒精麻痺自己,弟兄們看著都難受,可是誰也不敢勸,就怕話還沒有說到兩句,他就動手打人了!前段時間有個玉兒陪著他,脾氣還稍稍收斂了一些,後來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把玉兒毫不留情地甩了,行蹤變得詭異無常,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麼,真怕他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之前的猜疑總算是虛驚一場,陳美珍仔細地聽著,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擔心、緊張、痛苦、傷心……甚至還有些吃醋。
玉兒,一定就是朱玉玲,和她見過幾次面,脾氣和自己一樣倔,高傲得像個女王,常常都要志威幫她解圍,一口一個威哥叫得**難耐,還在自己的面前戲謔,如果自己不喜歡志威了,就把他讓給她。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喜歡志威!呵呵!現在,或許只有她才配得上志威,我現在什麼也不是,還吃什麼醋啊?
志威把她甩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他已經發現了?!那天在浴室裡,那麼激動地抱著我,他已經知道了嗎?我並沒有死,他知道了!
可是,我現在的樣子……
陳美珍緩緩摸向自己的臉,痛苦地搖頭。
怎麼可能回到從前,我的樣子都變了,心也變了,志威不會再愛我了,不會再要我了!
陳美珍漸漸激動起來,情緒一下子失控,近乎瘋狂地抓自己的臉,只想要抓破它,毀了它,這張不屬於自己的臉,寧願不要!
尖銳的指甲狠狠地刮過肌膚,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基仔頓時嚇傻了,惶急中撲了上去,用力地抓住她的雙手,阻止她再抓傷自己,厲聲呵斥道:「你在幹什麼?你瘋了嗎?幹嘛非要抓破臉啊?」
「放開我!放開我!這張臉不是我的,我不要!我不要!」陳美珍拚命地掙扎著,雙手被束縛,就在床上亂踢亂踹,把被子踢下了床,床單變得凌亂不堪。
基仔沒想到她掙扎的力氣這麼大,眼看快要抓不住,急中生智,揮出一拳重重地打中她的腹部,憤然吼道:「給我冷靜一點兒!你在這裡弄傷了自己,我可不好向鄭家銘交待!再亂來我就把你綁起來,反正只要完好無損地交回去就行了。你回去之後,想死想活隨便你!」
陳美珍悶哼一聲,痛得臉都有些扭曲了,不停地喘氣。聽著基仔無情的話,感覺心臟好像被活生生地撕裂,比起打在腹上的一拳痛上千百倍。
現在的她是屬於鄭家銘的東西,沒有人可以救她!沒有人!
基仔見她冷靜下來,稍稍鬆了口氣,突然看見她嘴角勾起一抹譏俏的冷笑,自己的心彷彿被刺痛了一下,深感內疚,滿懷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是不是打得很疼?我當時太著急了,出手有點重,對不起!」
陳美珍張開嘴無聲的慘笑,就像精神崩潰了一樣,但是眼睛清澈無比,沒有恍惚,也沒有失神。
「是我活該!是我活該!為什麼死的那個不是我?為什麼要我代替她受罪?南宮小蠶……哈哈哈……你解脫了……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妹妹嗎?我不要!我不要你的東西!」陳美珍癡癡地笑著,無力地倒在床上,臉緊貼著柔軟的床單,印下斑斑血跡,黯淡無神的眼中流露出瀕臨死亡的絕望。
基仔聞言一頭霧水,用懷疑的目光盯著她。不會是真的瘋了吧?她這樣子更讓人揪心,有些懊惱地坐在床邊,居然有種想將她抱入懷中的衝動。目前只能想到這個方法安慰她,可是他不能這麼做,她是鄭家銘的女人,連林志威也要忌憚他三分,試問還有什麼人惹得起。
沉默了半天,基仔終於忍不住問道:「南宮小姐,你還好嗎?你臉上的傷,我可以幫你處理一下嗎?」
陳美珍沒有回答,失神地喘氣,目光呆滯。如果不是因為還在喘氣,基仔一定以為她死了,看著她臉上的深入肌肉的抓痕,叫人一陣心疼。
基仔無奈地歎了口氣,在房間裡胡亂翻找了一遍,終於找到阿南用來治刀傷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陳美珍朝上的半邊臉,即使被抓傷成這樣,觸到的肌膚仍然光滑細嫩。做過整容手術的臉,卻比一般女人的肌膚更加細膩艷麗。
左邊臉頰已經敷好藥膏,還有右邊沒有上藥,而且也是傷得最嚴重的一邊,基仔突然有些犯難,是直接把她拉起來,還是讓她自己坐起來呢?
基仔猶豫了片刻,安慰女人他可沒有林志威那麼在行,十分生硬地說道:「南宮小姐,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的話,就留在這裡住幾天,洪興幫暫時還挺得住,等威哥回來,讓他想想辦法!」
陳美珍的瞳孔緊縮了一下,猛地坐起來,抓住基仔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志……呃……威哥,他去哪裡了?」
基仔誤以為她是因為林志威能救她而高興,淡淡地說道:「威哥去了意大利,好像說是去度假,我覺得是去辦什麼要緊事吧!聽阿南說,他們半個月後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