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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十章 身份之疑 文 / 蘇潛

    第十章身份之疑

    蘇翎起身拿起腰刀。掛在腰間,便要與趙毅成等離去。

    「將軍,」顏如雪忽然叫道。

    「還有何事?」蘇翎站下問道。

    「這都過了午時,請將軍就在此用飯吧。」顏如雪說道。

    「哦?」蘇翎笑著說道,「你們還有糧食?」

    顏如雪嫣然一笑,手腕揮動處揚起一股清香,說道:「有了將軍,我們這般姐妹,自然是餓不著了。」

    這將軍,自然是指的李永芳,既然是缺糧所迫,那李永芳一接手,定會解決糧食問題。不過,顏如雪這般說話,怎麼看都像是招呼蘇翎的作態。

    蘇翎「倏」地收住笑臉,厲聲說道:「一應飲食,我自會派人送至。所有人都不得出門半步,聽候差遣。」

    顏如雪立即說道:「是。」那臉上的笑容,卻是慢了半拍,掛在眼角。

    蘇翎轉身便走,臨到門前。對護衛隊長唐平說道:「留十個人守在這裡,問她們缺什麼,先給他們補上。」

    「是。」唐平答道。

    蘇翎隨即與趙毅成出門,在護衛們簇擁下緩緩離去。

    路上,蘇翎若有所思,也不催馬急行,只是放鬆了韁繩,信馬由韁。趙毅成勒馬趕上幾步,與蘇翎並行,瞧著蘇翎的神情,便問道:「大哥,在想什麼?」

    蘇翎一聽,便扭過頭看著趙毅成問道:「你說,咱們軍中不少官兵都還是單身一人,這些女子,你說若是嫁給咱們的兵,如何?」

    趙毅成「哈哈」一笑,說道:「大哥,咱們的兵,如今可跟當初的衛所旗軍不同了。你當還是沒人要的窮漢麼?」

    「怎麼?」蘇翎一怔,問道。

    「咱們的兵,這娶的是妻,可不是妾。這等煙花女子。誰又肯娶?」趙毅成說道。

    「哦?」蘇翎緩緩說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趙毅成毫不掩飾,說道:「大哥,你難道想給這些女子做媒?」

    蘇翎搖搖頭,說道:「看來這些女子的確沒有去處。這進了青樓,可就是出不來了。」

    趙毅成笑道:「大哥,對這些女子,可沒必要太好了吧。你那賞賜,我都覺得有點過了。」

    蘇翎沉吟一下,說道:「倒不算多。這些人若真的訓練好了,作用可跟你的那些哨探不同。再說,這些女子也不會太多,有這十幾個,也就差不多了。等到用時,便知道了。」

    趙毅成說道:「女人若是當哨探用,派給徐熙到京城去用,怕是才算是用到地方。在這遼東,大哥,還是咱們的刀子管用。」

    蘇翎點點頭,在遼東,倒真是用處不大。若不是戰火連天以至遼東都司的官員都跑個精光,說不定還有用處。

    「大哥,怎麼不給那胡嘉棟兩個人麼?」趙毅成問道。

    「這個,」蘇翎遲疑著,說道,「我總覺得不甘心,不想這麼便宜他了。弄個吳浩晴來,咱們便又是銀子又是女人的。這可不是說怕了他了?」

    「也是。」趙毅成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大哥。這事我們幾個一直是想著其背後的什麼人。不過,這會兒站在外面想,倒是這胡嘉棟這般急著要銀子,有點可疑。」

    蘇翎點點頭,說道:「對,凡事多換個地方想想,會有好處。咱們回去再說。」

    說著,兩人便打馬急行,護衛們隨後緊跟,很快便返回到總兵府。

    進到府中,留守的護衛們立即端上飯食,蘇翎與趙毅成便匆忙吃著,填飽肚子。

    此時鐘維澤進來,見蘇翎正在吃飯,便稍稍猶豫了下,但還是上前說道:

    「稟報將軍。金正翔與彭維曉兩位將軍派人回來,說是已在虎皮驛一帶紮營,瀋陽一帶的建奴依舊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有零星游騎出沒。大約是百人一隊,範圍不出瀋陽二十里。」

    蘇翎想了想,問道:「撫順一帶呢?你的哨探如何說的?」

    「沒有大隊人馬集結的跡象。」鍾維澤說道。

    蘇翎點點頭,沒有再問。

    「將軍,金正翔、彭維曉兩位將軍說,想再向瀋陽一帶行進,並相機尋建奴游騎打一仗試試。」鍾維澤說道。

    「哦?」蘇翎說道,「他們這麼急?有沒有說如何應對瀋陽城內的八旗兵馬?都招惹出來怎麼辦?」

    鍾維澤說道:「兩位將軍派來的人說,準備用游騎對游騎,在早、晚間尋敵一戰,權當練兵。不會與大隊敵軍接觸。」

    趙毅成笑著說道:「大哥,這兩個還當是在千山堡練呢。」

    「有逃兵麼?」蘇翎又問。

    「有,兩營又逃了一百多名。不過。按將軍的意思,都未去追捕。」鍾維澤答道。

    「好,」蘇翎說道,「等各營都拉上去走一遍,這軟骨頭便走得差不多了。這些人留著也是累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早走早好。」

    「請問將軍,如何給金、彭兩位將軍回話?」鍾維澤問道。

    蘇翎想了想,說道:「就說,他們兩營練的不僅是兵,也是練將。」

    鍾維澤等了片刻,見沒了下文,這才抬頭看了看蘇翎,說道:「是。屬下這就派人傳令。」

    鍾維澤匆匆而去,蘇翎與趙毅成也風捲殘雲般解決了肚子問題。此時,卻又見鍾維澤返回。

    「稟報將軍,」鍾維澤說道,「那鄭炳榮陪著吳浩晴喝酒,此時也已完畢,求見將軍。」

    「讓他來吧,」蘇翎說著,看了看天,說道:「這喝了多久了。」

    「兩個多時辰。」鍾維澤答道,「鄭炳榮倒是沒醉,那吳浩晴有些迷糊,屬下已尋了間屋子讓其歇息去了。」

    「嗯,」蘇翎說道,「也好。免得看見有氣。」

    說著,一臉紅光的鄭炳榮進到屋內。

    「將軍。」鄭炳榮行禮說道。這臉上有酒,腳下卻還穩當。

    「喝得如何?」蘇翎笑著問道。

    「謝將軍賞酒。」鄭炳榮顯然過足了酒癮,也不知是有了自制力,還是酒量實在太大,這說話不像醉的樣子。

    「說吧,」蘇翎說道,「這酒桌上,都說了些什麼?來,坐下說。」

    「謝將軍。」蘇翎的客氣,讓鄭炳榮受寵若驚。不過,也不客氣地坐下,看來,也是酒意上湧。

    「將軍,」鄭炳榮坐穩身子,說道,「那吳老鼠」

    「什麼老鼠?」趙毅成插言問了句。

    「哦,將軍,就是那吳浩晴。屬下見其長得獐頭鼠目的,且其總吹牛,說其在京城子侄遍佈各個衙門,是老叔輩的,就叫他吳老鼠,他大概是聽得老叔,嘿嘿」鄭炳榮憨厚地笑著。

    這好酒之人,大多話多,這些想必是酒喝多後的胡言亂語。

    「那吳浩晴也好酒?」蘇翎笑著問道。

    「是啊。」鄭炳榮說道,「屬下一坐下,便連干了三碗,他便也來勁兒了,非要」

    鄭炳榮話未說完,趙毅成便打斷問道:「你說什麼?他在京城什麼?」

    鄭炳榮一愣,說道:「他說他在京城子侄輩非常多,京城的人都叫他老叔。」

    趙毅成看著蘇翎,說道:「他不是胡嘉棟的隨從麼?怎麼會在京城?大哥,我記得胡嘉棟可是一直在遼東任職吧,也沒聽說在京城當過官兒?未必在京城他還留有隨從?」

    蘇翎微微皺著眉頭,也是不解。

    那鄭炳榮左右瞧瞧,雖然不知道趙毅成與蘇翎說的什麼事兒,可事關吳浩晴,卻是知道的。

    「將軍。」鄭炳榮試探著說道,「那吳浩晴好像不是胡嘉棟的隨從。」

    「哦,」蘇翎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鄭炳榮打了個嗝兒,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說道:「將軍,喝酒的時候,嗯,就是第二壇喝到一半了,那吳浩晴話就多了。屬下雖大半都聽不明白,可其總是說老爺在京城什麼什麼的。還說臨到天津前,老爺還賞了他京城裡一座小宅院。屬下雖然不認識那胡大人,還有這個吳浩晴,但那胡大人可是從山東趕到天津的,屬下從京城來,可沒遇到什麼胡大人。」

    蘇翎與趙毅成相互對視一眼,一時間均搞不清楚這位吳浩晴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其是冒充的?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到遼東總兵府上撒謊?不過,代表胡嘉棟談的又是五十萬兩餉銀的事,卻斷不會是假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毅成又問道:「你還聽到什麼?」

    鄭炳榮眨巴著眼睛說道:「那吳浩晴一直吹噓其押送餉銀的事情,說是其如何如何辦事得力。他說為了怕沉船誤事,那餉銀是一萬兩裝一艘船,都插著紅旗。不過」

    說著這裡,鄭炳榮撓撓頭,說道:「屬下在海上沒事做,就數船打發時間,那插紅旗的,屬下可清楚只有四十五艘船。」

    蘇翎立即問道:「你能確定?」

    「能。」鄭炳榮點頭說道:「屬下也不知紅旗是裝銀子的,純屬打發時間,在上岸的時候,胡大人讓我們的船靠後,讓他的船先上岸,屬下還再數過一次,確實只有四十五艘。那吳浩晴此時不說,屬下也不知道那銀子不夠五十萬兩」

    似乎才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鄭炳榮立時收嘴不說。這喝酒誤事,怕是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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