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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八節:參差竹2 文 / 圓太極

.    水油爆肩上的還是那只紅眼八哥奕睿,而周天師肩上落著的卻是一隻比八哥身材大許多的藍翎鸚鵡,鸚鵡的藍翎脖頸往上藍得刺眼,脖頸往下藍得發黑。這只就是周天師馴養的靈禽,鳥行子裡管這品種叫「夜魔焰」。

    那鸚鵡往周天師肩頭一站,開口便不停地叫道:「掌教無蹤,龍虎被攻,逃了,散了,掌教無蹤,龍虎被攻,逃了,散了……」

    周天師表情依舊沒變,眼中卻閃露出駭人的光芒:「你到底是什麼人?!」鸚鵡的呱嘈根本無法影響他話語的清晰和勁朗。

    「掌教所派之人。」水油爆說話從未這樣簡練截定。

    「掌教哪裡去了?」

    「去該去之處,走該走之路。」

    「都被你算計好了。」

    「是有人算計晚了。」

    「也真能為你,掖在龍虎山這麼些年,還得到掌教信任,幸好還未曾啟出寶貝,你顯形早了。」

    「心中一團清靈氣,便無形可顯,也可隨境隨形。」

    「我的鸚鵡飛行比那八哥日緩百里,在加上巡我標記和山中地形複雜耽擱的,差不多要緩五六天,除去這五六天,它離開龍虎山應該是在你那八哥離山傳信之前,卻不知你那鳥兒從何處傳的掌教口信。」周天師推算得很有道理,這是一個很需要理由來說清的問題。

    「誒,周老天師,你可不要這樣說,搞得我湯不是湯羹不是羹地,我又不是天師,掐不來算不來,你那些勞么子別問我。本來是要走的,你們硬是要留我,怎麼這會兒就變成丑豬鼻子下老鹵,誰的理兒說不清了。」水油爆突然間又回復到那幅玩世不恭的表情,說的話也帶出了無賴勁,這是回答不出周天師的提問在叉話頭。

    「好!刨出根查出底,別讓釘子壓鞋裡。」余小刺還沒吐的爽快,就已經轉頭瞧倆老頭,對於龍虎山自家人的爭鬥他明顯有點幸災樂禍,被水油爆罵多了總有些疙瘩在心裡。

    「到底怎麼了?兩個人站那裡跟定篙子似的,你們還走不走?別光摜話子不動窩。」篾匠從斜竹下面鑽出來,看著兩個老頭這幅模樣,顯得很詫異,也不知他是真聽不懂倆人的對話,還是故意打哈哈。

    「你們先走。」「先走,我後面跟來。」兩個針鋒相對的老頭說的話意思竟然是一樣的。

    「那我們就先走了?」魯天柳一直在仔細地聽,也多少經聽出周天師和水油爆這番對話的意思。周天師的「夜魔焰」帶來口信,說龍虎山被別人攻破,掌教天師失蹤,教眾全逃散,所以周天師對水油爆所說,自己是掌教天師派遣而來的說法產生了懷疑。而水油爆的言語間卻似乎暗譏周天師另有所圖。

    「我們真走了。」柳兒又回頭看了兩個如同鬥雞般對峙的老人一眼,現在她的心裡也很糊塗,無法判斷的事情最好是遠離,這樣至少不會有什麼損失,這是秦先生在時教給她的處事方法。

    周天師和水油爆都沒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按照魯承宗領走的路徑,他們是繞過掛在那裡的屍首朝前。從發現屍首的地方開始,竹林裡的竹子了些變化,歪倒斜長的變化不大,挺直朝上的卻都比前面見到的淡綠色竹子要粗大許多。

    就在魯承宗要分開亂枝要朝前走時,柳兒在冷杉林前出現的感覺又再次出現,她一把拉住了魯承宗,斷然說句「等等!」

    這裡的竹子上有不屬於竹子的東西,這些東西一觸之下就能毀了生命。柳兒再仔細地尋找,在沒有找到那些東西並處理好那些東西前,他們一步都不能多走。

    兩個老頭的對峙從言語的交鋒變成了目光與氣勢的衝撞,不知道為什麼,柳兒感覺這兩個老頭如此下去,最終引發的結局將是駭人的能量爆發。

    所以,這一刻最尷尬的變成了柳兒這幾個人,往前進不得,往後退不走,不想留卻又不能不留。掛在竹枝上那個半枯半新的屍體,蛆蟲已經蠕動到臉面,讓那張一半屍臉一半骷髏的的臉面詭異地出現了動感的笑意,似乎在嘲笑這幾個人的無奈。

    紅眼八哥和「夜魔焰」突然騰空飛起,這讓所有人都以為周天師和水老頭開始火拚了。回頭看時,其實兩個人動都沒動。而兩隻靈禽也未飛遠,就在竹林中盤旋撲騰,顯得驚恐和慌亂。

    「靈禽示警!」柳兒知道這種現象,她不由倒退一步,凝神聚氣,用清明的三覺在林中仔細搜索。由於多日的奔波勞累,精神又高度緊張,以及自己體味的干擾,柳兒的三覺並沒有能提升到很好狀態。可即便這樣,她還是聽出有東西在極緩地爬動著,而且這東西帶著一股很怪異難聞的味道。

    三覺搜索之中,柳兒忽然感覺視線有些恍惚,她用力眨了眨眼,盡力抖掉眼睫毛上的水珠。視線還是有些晃,一些不該動的東西在動。是什麼?竹子!竹竿!竹子竹竿在微風吹拂下本就該有些晃動,那麼竹子上什麼是不會動的?竹節!竹節應該是固定不動的,可那些粗大淡竹上的竹節恍惚間上下移動了下。

    「那竹子!」柳兒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把竹子指給其他人看。

    也就在這一指之間,眼看到有一段「竹竿」突然間離得近了,變得大了,抖動著往柳兒頭頂落下。

    「快跑!」說這話的同時,篾匠一把把柳兒推開,同時,一根金黃的篾條甩出,裹住了那段「竹干」。

    被裹住的「竹竿」掉落在林中,但樹林上方和四周不斷落下、彈出的「竹竿」卻不是篾條能夠全部一一裹住的。

    往回奔逃的柳兒終於發現來路是倒叉口,自己這些人已經是進了倒壺兜的魚,沒法再回到竹林外面了。

    「啊!燙死我了!」斷後的五候發出一聲慘叫,能讓這個鐵打般的漢子發出如此的慘叫,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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