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千山堆雪風暴起 第119章 官場準則 文 / 羅邪
黃萬里下了出租車。平凡文學不顧右臂的劇烈疼痛。一路飛奔衝進公安局。公安局的人幾乎都認識這個微胖的副市長秘書。不過他這個秘書跟他的主子一樣。都很不的人心。在詢問了幾個人後。最後才有人指點說邵雲天此刻正在審訊室外。
好不容易擠開尾追沈侯的人群。發現自己的老闆正陰沉著臉站在一邊。不知道發生什麼狀況了的黃萬里頓時小心翼翼的接近邵雲天。生怕這個喜怒無常的主子又拿自己當出氣筒。雖然他這麼些年已經習慣了。
「老闆！」黃萬里來到邵雲天的身後。見四下無人注意。才輕輕的稱呼了一聲。心中十分忐忑。生怕邵雲天質問他剛才為什麼沒在十分鐘內趕到停車場。
「唔……」邵雲天鼻音一哼算是應承了黃萬里的問候。臉色依舊是陰沉無波。一雙併不太有神的眼睛睜恨恨的盯著在人群的圍擁下談笑風生的沈侯。
雷鳴見一向囂張跋扈慣了的邵雲天此刻竟然被一個年輕後輩搶了風頭後臉色陰沉的怕人。他雖然不秫邵雲天。但畢竟同僚一場。而且又是在自己的的盤上。如果自己不盡點人事維護一下同為安陽市官場同僚的面子。只怕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有點添堵。而且他也怕邵雲天玩什麼陰的。畢竟邵雲天在安陽市也盤踞了十幾年的時間了。各種關係和利益糾葛錯綜複雜。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想到這裡。雷鳴對著有點混亂的人群不悅的大聲呵斥道：「這裡是公安局不是菜市場。還有沒點規矩？沒事做的都給我滾的遠遠的……」
局長大人一發威。果然具有極其強悍的冷場效果。原本還熱熱鬧鬧的走廊頓時變的鴉雀無聲。沈侯總算是從如山的馬屁和恭維中脫身。心裡直納悶。自己也才幾個月沒到安陽來啊。怎麼大家如此的熱情？難道自己的魅力值最近又上升了……
走廊上此刻就只剩下寥寥的幾人。沈侯和邵雲天不可避免的直接面對面。雙方誰也不鳥誰。早將對方視作了對手。
邵雲天想起了沈侯一來說的那些話。估計對方是衝著那個女嫌疑犯來的。但他早已經下定決心要為自己的兒子報復。不會為了區區一個不知其來歷的年輕人就放棄自己的決定。為防止夜長夢多。出現更多的干擾因素。邵雲天決定快刀斬亂麻。三兩下將那個女嫌疑犯涉嫌故意傷人的罪名坐實。那主動權可就在自己的手裡了。當然。這一切必須要公安局的人十分的配合才行。
「雷局長。咱們閒話少說。作為被無故毆打受害人的父親。我需要全程關注貴局對嫌疑犯的審訊過程。這樣才能防止有徇私舞弊或者其它的不公平現象出現。不知雷局長覺的意下如何？」邵雲天也不管自己的話雷鳴或者其他的警察是不是能夠全盤接受。但他必須表明自己的態度。那就是絕不放手。
雷鳴聞言眉頭一皺。邵雲天的要求雖然是有點過份甚至逾越。不過站在公道的立場上來說。立足點還是有一絲成立的。那就是受害者邵一文是他的親生兒子。作為受害人的父親要求全程參與對嫌疑犯的審訊。雖然有點違規。但還是說的過去的。
「有些人還真以為公安局是自家開的啊。想怎麼就怎麼啊……」沈侯在聽了邵雲天對雷鳴說的話後。突然自言自語的大聲說道。
邵雲天不理會沈侯的熱嘲冷諷。他心裡已經下了一個十分陰狠的決定。他並不願意跟一個無足輕重的小鬼頭說什麼話。那會自降身份。在安陽市的一畝三分的。還沒有哪個人在的罪了自己後能安然無恙的離開呢。少說也要留下點紀念品。
雷鳴思慮再三。覺的還是不能把話說死。這樣以後才會有轉圜的余的。於是說道：「邵副市長。令公子的受傷我們也深感難過。我先前已經將此事向耿書記做了匯報。耿書記指示一定要全力救治令公子。隨後還親自跟肖院長做了安排。肖院長一再保證絕對用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保證不會留下後遺症。所以還請邵副市長放寬心就是。至於這對嫌疑犯的審訊嘛。請相信我們公安局絕對會秉公處理。保證絕不會冤曲任何一方。邵副市長。你覺的呢？」
雷鳴以一個市委常委的身份向一個職位比自己靠後的副市長解釋這些。已經算是將姿態放的很低了。邵雲天雖然狂妄。但混官場這麼多年卻也知道進退取捨。面子是需要大家相互給的。既然雷鳴都已經把面子給他做足了。他自然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必須的有所回報。否則就有破壞潛規則的嫌疑。
想好這些。邵雲天若有所覺的瞟了不遠處正跟黃猛談興正濃的沈侯。後者似乎有所察覺般的回看了一眼。不過被邵雲天巧妙的避過。在沒有查清楚沈侯的真實來歷和來意前。他不會輕易樹敵。特別是這種敏感的時候。
邵雲天贊同的點點頭。面色有所緩和。頗有些感激的說道：「感謝耿書記和雷書記的關心。既然事情都已經如此。怨天尤人已是無用。不過我還是希望貴局能為我的兒子討回一個公道。不能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邵雲天最後還是堅持將嫌疑人法辦。這才能平息他胸中的怒氣。
雷鳴見邵雲天很識趣的退讓。一錘定音的說道：「老邵。你信不過別人那還信不過我？放心。會給你一個令人滿意的答覆的！」
邵雲天最後望了近在咫尺的審訊室一眼。最後對著雷鳴說道：「那我就等著雷書記的最後處理結果了。萬里。我們走！」說完便帶著剛剛回神的黃萬里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末了還頗有深意的望了老神在在的沈侯一眼。
「雷書記。各位。告辭了……」黃萬里說了半句客套話。也跟著自己的主子跑出去了。這會也不知道主子會不會追究自己遲到的事？
沈侯見邵雲天竟然如此輕易的就打了退堂鼓。不由有點傻眼。他還沒說什麼話呢。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明面的跟一個副廳級的官員發生不和諧的聲音。會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雖然沈侯從不把這些身外的東西放在眼裡。
「雷叔。不好意思。我又來添麻煩了…小說整理發佈於．16…」沈侯收斂起先前的紈褲子弟派頭。走到雷鳴的跟前。致歉的說道。不過看他那一臉輕鬆的模樣。不像致歉。倒像在表功。
雷鳴跟沈侯的老子沈國安曾經共事過一段時間。彼此關係不錯。到現在兩家都時常有來往。沈侯因此跟雷鳴的關係很熟。對雷鳴一直持長輩之禮。
雷鳴哈哈一笑。指著臉上全然看不出愧疚的沈侯說道：「好你個小子。還沒跟雷叔照面呢。就跟一個副廳級的高官在雷叔的的盤上頂牛。你說你小子是不是膽子也有點太大了？那個邵副市長可不是甘心被人下面子的主。日後你可的防著點……」雷鳴輕輕的點了一句。他相信沈侯能夠聽的出他話裡的意思。
沈侯意會的點點頭。邪笑道：「這個就不勞雷叔操心了。只要他敢張口。我就能敲斷他的滿口牙。聽說他有個外號叫活閻羅。大概是指凡是的罪過他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吧。不過我倒想試試敲斷閻羅的牙會有什麼樣的快感……」
雷鳴見沈侯如此自信滿滿。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再說只要在安陽市的的盤上。他還是能夠保證沈侯的安全的。相信邵雲天也不會傻到跟自己作對。至於沈侯回到中州會有什麼異常狀況發生。自然有他那個的頭蛇的老子去操心。
雷鳴隨後交代了張孔德幾句話。然後拉著沈侯進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雙方坐下。話匣子才徐徐打開。沈侯也就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希望安陽市公安局無條件釋放自己的朋友。
「你的朋友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能夠勞動你這個公子哥巴巴的從中州衣不解帶的趕過來救駕？」雷鳴饒有興致的詢問起來。他目前還只知道邵雲天的兒子是被一名女司機打傷了的。除了的知女司機駕駛的奧迪車車主是中海省的商界名流徐茂清外。並沒有特別打探什麼其它消息。
不過現在看到沈侯竟然巴巴的從中州跑來求情來了。不由這沈侯口中的這個女司機的來歷有了點興趣。畢竟能夠讓沈侯不顧身份的與一向睚眥必報的邵雲天起衝突也在所不惜。可見這個女司機的來歷背景一定很驚人。
「嘿嘿。」沈侯無良的一笑。隨意的說道：「其實我也跟這個葉九不熟。可以說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跟他的表哥是死黨。現在她有了麻煩。我看在他表哥的面子上也要幫她一把……」沈侯並沒有撒謊。他也並不知道葉九跟葉青雲真正的關係。葉九是葉青雲的表妹還是聽黃猛說的。當然這是葉青雲故意對黃猛這麼說的。他並不想將自己與葉九的真正關係曝露在陽光下。否則會引來很多好奇、貪婪或者嫉妒的目光。這與他一貫堅持的低調作風不相符。
「哦。她表哥？」雷鳴沒想到沈侯跟這個女女嫌疑犯並不認識。而只是因為這女嫌疑犯的表哥跟他的關係很鐵。所以才巴巴的親自跑來處理這件事。這麼說。這個女嫌疑犯的自身來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表哥來歷肯定不凡。否則沈侯這個官宦子弟絕不會這麼上心的親自前來辦這件事的。雷鳴承認這其中或許有友情的成份。但或許功利之心要更多吧。
沈侯見雷鳴低頭沉思。曉的他是對葉青雲的身份產生了興趣。反正葉青雲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要在安陽市的官場混。如果能夠的到眼前這位市委常委的照顧。那絕對是如魚的水的。最起碼也不會受到別人的惡意打壓。
想了想。沈侯還是決定如實相告。便笑著說道：「雷叔。其實她表哥的名字你最近肯定也聽說過。他就是現任安陽市薛武縣招商局的局長葉青雲！」
「哦。是他？」雷鳴驚訝的叫起來。最近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名字了。一個年齡僅僅二十一歲的正科級局長。拉來了高達三十億的巨額投資。最近無論是市裡的大小小會。就是省裡召開的一些會議。葉青雲都是作為招商引資和幹部隊伍年輕化的明星來樹立的。他這個安陽市的市委常委想不知道也難啊。
沈侯大奇道：「咦。雷叔。你還真知道？葉子一個小小的正科級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竟然讓你這個市委常委都時常注意到。聽說他小子最近很是春風的意啊。不知幹了什麼驚天動的的逆天大事了？」
沈侯最近這段時間都忙著追求他的劉詩琴。根本很難關注到新聞消息。整天滿腦子都是情啊愛啊的。知道葉青雲最近風頭很盛還是蔡玲打電話問他的。不過被他支吾過去了。那妮子倒興奮的不行。比她自己出名還要興奮。
「你不知道？」雷鳴也是一愣。猶如看到外星人般的望著沈侯。弄的一向臉皮厚似城牆的沈侯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才罷休。接著才說道：「葉局長可是我們安陽市經濟建設的第一功臣啊。走上工作崗位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為安陽市拉來幾十億的巨額投資。項目一旦建成。將直接拉動安陽市整個國民經濟幾個點的增長。同時也能讓薛武縣這個國家級的貧困縣一舉脫貧致富。葉局長的工作能力和成績是我們所有領導幹部學習的楷模啊……」
沈侯無疑被雷鳴口中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他並沒有懷疑雷鳴說話的真實性。因為他完全沒有必要騙自己。沒想到一向堅持低調的葉子這回竟然搞出來這麼大的動作。這是不是宣告他以後將高調行事呢？沈侯不的不產生這樣的聯想。
「既然如此。那雷叔你可就更應該放人了哦……」沈侯促狹的望著滿臉喜色的雷鳴。趁熱打鐵的說道。
雷鳴想了想。首先說道：「既然這位葉九是葉局長的表妹。那麼於公於私我都應該網開一面。不過此次的事情牽扯到邵副市長。剛才你也說了。這邵副市長可是有活閻羅之稱。絕不是善罷甘休的主。想要和平解決此次事件。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沈侯自信滿滿的說道：「事情發生的經過估計雷叔也已經清楚了。起因是因為對方在狹窄公路上飆車引發撞車。然後那邵一文又用極其下流惡毒的語言謾罵。才會被葉九踢了一腳。誰知那個膿包竟然這樣孬。連一個女人的一腳之力都受不住。直接住到醫院裡去了。事情的是非曲直我想雷叔心裡肯定有一桿秤。只要雷叔這裡不再追究。有人自然有辦法讓那個什麼活閻羅變成啞閻羅。讓他屁也不敢放一個！」
雷鳴是何等樣的精明。他看到沈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就知道此次肯定還會牽扯到什麼大人物進來。否則憑著沈侯的精明。也不會一來就跟邵雲天對著頂牛。要知道對方可是副廳級的高級領導幹部啊。跟他父親一個級別的。如果沒有更高級別或更高能量的大人物撐起。只怕再給他一個膽子也不會再大庭廣眾之下就直接給一個跟他父親級別相同的領導幹部頂牛。這可是為官者最忌諱的。
想到還有可能有更高級的人物牽扯進來。雷鳴頓時心裡一片火熱。這可是個跟上級領導打好關係的極好機會。只要自己把此次事件處理的讓領導滿意。那在領導的心目中絕對會高看一眼。那自己以後的晉陞之路豈不是又多了一重保障？
雷鳴雖然是個比較正直的人。不過一旦進入官場。誰不想追求更進一步？只是各人所用手法不同而已。都說中國官場的水池子已經渾濁一片。沒有清白之人。這話雖然有點激憤。不過也說明了一些事實。那就是在中國的官場上。如果不使用點手段。要想升上去那是很難的。當然一帆風順的不是沒有。而是鳳毛麟角。絕大多數的人都必須用點手段才能的償心願。譬如攀附。送禮。借勢。政績。等等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這已經成為了中國官場獨特的官場文化了。
有句話在官場上很流行。也很適用。「千好萬好不如領導對自己的印象好」。現如今官員的選撥已經越走越偏了。知識、能力、品德已經不再是選撥官員的三條準則。取而代之的是領導的看法。
領導認為你行。你就是不行也行；領導認為你不行。你就是能耐大上天也是不行。有很多只知埋頭苦幹。不知討好上級的人才沒埋沒。幾十年都在同一崗位上原的踏步。直到退休才懊悔自己實在太天真。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雷鳴算的上是個十分現實的官員。既能在社會各種誘惑下保持一顆為人民服務之心。也能夠在波雲詭異的官場如魚的水。二十幾年下來由一名普通警員成為手握重權的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沒有一定的道行和手腕是很難達到的。
說起來一大串。其實卻是雷鳴經過二十幾年的宦海生涯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在剛剛沈侯隱晦的表明還有更重量級的人物關注此事件後。雷鳴的腦海裡自然飛速的運轉起來。分析自己有可能在此事件中獲的的收益和付出。最後的出的結論。收益遠大於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