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 暗潮湧動 文 / 文刀
方問天隨著小琴快步來到父親房前,房中早已擠滿了人,沉重的氣氛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顯示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門前的兩個侍衛見他來到,慌忙向他行禮。方問天略微的點點頭,逕自走了進去。
那兩個侍衛愣了一下,面面相覷,均發現了對方眼神中的疑惑的神色:太子殿下居然會向我們點頭?
一進門就看到面色蒼白的父親方正校躺在自己的床上,無神的雙目隔著重重的人牆望向了他,眼神中透露出無奈、哀傷、焦急以及憐愛。
二娘、三娘和兩個弟弟均蹲在父親的床前,滿臉哀傷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們的哀傷是真是假。
方問天從父親的這種複雜的眼神中知道,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自己不像兩個弟弟,他們有母親,在城中又有強大的家族作為靠山,而自己呢,什麼都沒有。同時,又游手好閒,沒有什麼本事來維護自己的利益。他擔心當他去了之後,這個長子將無法在暮雲城中立足。
方問天的心一痛。
原來父親是這麼的愛自己,在他臨終之際最掛記的依然是自己,而在放問天的記憶之中,自己與他的關係卻始終處在吵鬧之中,從來沒有和他享受過天倫之樂。相比起來,自己與他說的話,還沒有與夢中的阿爹方晴川說得多。
房中的人群隨著父親的目光緩緩的讓出了一條通道,讓方問天和父親可以毫無阻礙的互相對望,都沒有說話,但是他們卻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讀出千言萬語。
方問天一步一步的向著病床走過去。
兩旁的所有的人的目光均注視到方問天的臉上,神色各不相同,有的冷漠,有的憎恨,有的譏誚,有的鄙視,還有的卻是歎息。但是,在所有人之中,沒有一個人的神色是關心的。
方問天心中暗自歎息,也無話可說,這些都是自己以前的行為所得來的報酬,就算自己沒有接觸過的人,也會因為自己的聲名遠播而表現出類似的神色。看來以前真是到了人見人憎的地步了。
方問天緩緩的在父親方正校的床前蹲下,緊緊地握住了方正校伸過來的說,默不作聲。
方正校用力地握著方問天的手,紫色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他卻說不出來了,顯得是那麼的軟弱,那麼的無助,再也沒有他那一城之主的霸氣和威風。
方正校可是曾經掌控著四個城的一方霸主啊!難道真的是皇圖霸業,皆歸塵土。
方問天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當著父親的面流淚,他知道,這也一定是他最後此次了。
二娘、三娘和兩個弟弟輕輕的抽泣著,使房中哀傷的氣氛更加濃烈。
方正校看著他的眼淚,臉上漸漸的露出了罕見的笑容,緊接著又露出了後悔的神色,方問天知道父親在後悔沒有早早的敞開心扉和他交流,以至於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可是,方問天何嘗不是和他同樣的後悔。
方正校從方問天的手中抽出右手,將二弟問信和三弟問計的手拉了過來,疊在了他的手上,眼神中滿是熱切的望著他,好像有千言萬語,可是卻無法說出來。
方問天看了一下問信和問計,十歲左右的他們一臉的茫然,不知道父親要幹什麼。
唉!他們年紀還小,如何會知道方正校眼神中的那深刻的含義。就算是自己,如果是在昨天,也不可能對這種眼神有所理解。
可是今天的方問天已經有了一種無法理解的巨大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清清楚楚地明白父親想要說的話:問天,這個家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地維持這個家。
方問天不明白以自己以前的種種表現,方正校為何還是如此的信任他,這大概就是父子之間不可割捨的感情吧。
方問天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止住眼中的淚水,反手將問信、問計的手和父親的手一同握住,在父親的耳邊小聲地說道:「爸爸!您請放心,我一定會維持這個家的完整,並且將使它更加的興旺!」
方問天說的極小聲,就只有二娘、三娘和兩個弟弟聽得到,兩個弟弟仍是一臉的茫然,二娘、三娘卻渾身一震,轉過頭來盯著他,滿臉都是驚異的神色。的確,像他這樣的一個敗家子居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可真是奇怪之極,這可不像以前的方問天。
她們不知道,方問天的確已經不是以前的方問天了。這可得感謝那個奇怪的夢,不然,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看到父親真正的心聲。
父親臉上的神色一鬆,滿臉的興奮,忽然間好像又有了力氣,嘴唇顫抖著說道:「好……孩……子……!」然後身子軟軟的躺了下去,合上了雙眼,臉上依舊掛滿了滿足和放心的微笑。
方問天知道,這是因為他聽到了自己的兒子在自己臨終之前所做出的鐵一般的承諾,他從方問天的眼神中知道,為了這個承諾,他的這個兒子將會朝著理想的方面發展。
「大王……」
不用回頭看方問天也知道身後的一干將臣統統的跪了下去,失聲痛哭,加上二娘和三娘的哭聲,一時間,房中哭聲震天,屋外的侍衛奴婢等聽到屋內震天大哭,立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統統的跪了下去。
悲哀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天地。
方問天腦中一片空白,什麼感覺都沒有,好像連天地都變得虛無起來。
好孩子!想不到自己這個在大家眼中的敗家子,在父親的心目中還是一個好孩子!
方問天的淚水止不住一個勁的流出來,十幾年來的點點滴滴一幕幕的在握的腦海中顯現,使他的心越來越痛,終於,他也大哭起來。
方問天這才知道,雖然他經常和父親吵嘴,可是他卻是自己的精神支柱,現在他倒下了,方問天只有自己支撐自己了,忽然間,他覺得自己一雙肩膀上的擔子好重,重得讓他好想將它放下,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必須將它擔起來。
哭聲漸漸小了,方問天腦海中的思緒卻仍然流轉不停,讓他深深的沉浸在悲哀中難以自拔,絲毫不覺得時間的流逝!直到有人打斷了他的思緒。
「各位同僚,大王已逝,國不可一日無主,我們應當盡快的選出新大王,才能應付眼前所面臨的危急!」
方問天止住了自己的抽泣,慢慢的轉過身來,臉上還帶著淚水,
只見身後跪著的一干將臣中有一人已在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其他的眾人也正在緩緩的站起來,而這個現在站起來說話的人正是方問天父親的得力助手之一,暮雲左將軍李季奇。
這李季奇已近六十,比方問天父親還長一輩,可以說是元老級的人物。據說這人在三十年前,還是方問天的爺爺當政的時候就已赫赫有名,為暮雲城地建立歷盡了汗馬功勞。如今他已貴為暮雲城的第二號人物,掌控著暮雲國的近一半兵馬,就連他的兩個兒子也是城中的實力派大將。
二娘就是他的小女兒,算起來,他也可以說是方問天的外公,只不過方問天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他。
「李將軍的話很有道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件事可以說是迫在眉睫了!」
站在李季奇身旁的一個胖子剛剛站起來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這個胖子人雖不高,可身子奇胖,以至於整個人看起來圓滾滾的,好像一個大肉球,配上他那張笑嘻嘻的胖胖的臉蛋,使方問天不由得想起了夢中所見到的彌勒佛,巧的是,他身後的兩個護衛居然也是矮胖矮胖的,與他站在一起,相映成趣。他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讓任何一個見著他的人都產生一種親近的感覺。他就是暮雲國中唯一可以和李季奇相抗衡的人,司政大人余寡僧。
別看此人和藹可親,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方問天從一些道聽途說之中已經知道這人很不簡單。他本身是一個商人,在十七年前父親初次掌權的時候,暮雲城久經戰火,民不聊生,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帶來大量的糧草無條件的借貸給方問天的父親,只要求做一個官,後來又把他的唯一的女兒嫁給了方問天的父親,成了方問天的三娘。這十幾年來,倒把暮雲城管理得井井有條,加上有很會使手段,現在已可以說是文官之首。
他雖然沒有多大的兵力,可是卻掌控著城中的經濟命脈,其威力不可小視。
不過余寡僧和李季奇向來對立,今天居然同一鼻孔出氣,倒是少見的很。由於方問天的兩個弟弟分別是他們的外孫,他們心中所打得主意就已經很明顯了。
房內站著的十幾人中,大部分人立即隨聲附和,另一部分人卻面面相覷,其神色明顯的事看出了這兩人的意圖,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反駁,一起將目光望向了一個三十幾歲的文士模樣的人。
這人方問天是熟悉得很。他是父親七年前所請的一個謀士,名叫任啟程。除了剛剛死去父親之外,可能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現在已是暮雲國的首席智囊,暮雲能在畫月和黎刃的夾縫中生存,他可以說是功不可沒。他在暮雲之中有極高的威望,剛正不阿,是李季奇和余寡僧兩人的死對頭,暮雲之中凡是正直的官員均以他馬首是瞻。方問天原來看他最不順眼,因為他是除了自己父親之外唯一敢當面罵自己的人。現在想起來,可能他也是除了自己父親之外唯一想他好的人。
可是,由於他是外來人,權勢完全建立在自己父親的身上,現在父親剛剛去了,不知他在這群人之中還能起到多大的作為?
任啟程眼看眾人都望著自己,只得輕輕的咳嗽一聲,上前兩步,沉聲說道:「兩位大人說得很有道理,這城主之位的確不可虛懸……」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剛才指望他出來反駁李、余二人的官員臉上立即顯出失望的神色。
方問天注意到了任啟程的意猶未盡,加上他對他平時為人的瞭解,心中知道他絕對不會就此贊同李季奇和余寡僧的觀點,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後話。
余寡僧呵呵笑了起來,走到任啟程的身旁,在任啟程得背上重重的拍了兩下,說道:「任大人真是好見地,不愧為我們暮雲的大軍師!」
他的身高要比任啟程矮的多,又胖得多,兩人站在一起,顯得極為滑稽。
李季奇接著道:「不錯,任大人向來為城主所看重,既然任大人也同意的話,那麼……」
他還沒有說完,任啟程又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將他的話打斷,沉吟了一下,說道:「不過現在城主剛亡,我們的首要任務應該是辦理城主的身後事,其他的事情應該押後再談。」
他話音剛落,有人立即接口說道:「任大人說得不錯,城主待我等恩重如山,現在除了辦理城主的身後事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先放在一邊,誰要是有其他的意見,我蔣千燈就第一個反對!」
這個蔣千燈聲音洪亮,身材高大粗壯,一眼望去,就好像一座山一樣,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始終不會倒下的人。滿臉的大鬍子使人猜不出他的真實年齡,不過方問天知道他還不到三十歲,是暮雲四將之首。他十幾歲就已在軍中立了不少的功勞,但由於常常和李、余集團作對,他遭受了不少的冤屈而無法提升,直到七年前任啟程來到暮雲之後,他才有機會積功而上,到了現在軍方二把手的地位,因此,他經常在一些政見上對任啟程言聽計從。
李季奇眼中怒色一閃,身後的一個漢子大喝道:「蔣大鬍子,你剛打了敗仗,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
蔣千燈大怒,上前一步,說道:「李妄斷,你說什麼!」
這李妄斷是李季奇的大兒子,暮雲四將之二,向來與蔣千燈不和,明爭暗鬥了不知多少回。
方問天心中暗暗的歎氣,雖然只是片刻的時間,但他也知道大致的派別劃分,可憐現在暮雲外敵壓境,內部卻依然鬥了個不亦樂乎。他想父親在生之時也是知道整個暮雲之中黨派林立,爭鬥激烈,可是想必他也無法解決這恆古以來就存在的權勢鬥爭吧!
而這個時候房中的諸人站立的位置就已經將個人的派別表現得一清二楚。
李季奇站在方問天的左首,身後站著李妄斷李妄想兄弟二人。任啟程站在方問天的右邊,身旁站著蔣千燈與另外兩個文官。余寡僧站在門口,身後除了他的兩個胖護衛之外,還站了一文一武兩個官員。這些人可以說是暮雲國中的核心人員,卻在這裡內鬥了一個不亦樂乎!
李妄斷剛想還嘴,余寡僧那充滿和氣的聲音插了進來說道:「任大人和蔣將軍的話雖然不錯,可是城主的後事一辦就是幾天,在這幾天之內豈不是沒有人主持?」
任啟程淡淡的道:「余大人此言差矣!難道我們這幾個人連幾天也撐不過?」
他一說完,立即有不少人附和。
方問天心中暗自惱怒,這幾人在此商討大王之位,居然完全沒有問過自己和二娘三娘的意見,就好像這大王之位與自己完全沒有關係一樣。看來父親死了之後,在這一群人中,再沒有一個將自己這些剩下的方家的人放在眼裡。心想在他們現在的心目中,這一群孤兒寡母已經只是一顆顆棋子而已,完全不用顧忌什麼。
方問天心道:「不能再讓他們討論下去了,否則他們將越來越放肆。那樣我如何還能完成對父親的承諾,維持這個家?」
眼見李季奇神色一動,方問天立即插了進去,沉聲說道:「諸位大人,在這裡到底是誰說了算!」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暗暗的運上了真氣,由此語音雖低,可使房中的每一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是傳音入密的一種變相使用法。
方問天話音一落,房中本來亂哄哄的聲音立即安靜了下來,這種突然變得極為安靜的巨大變化到讓人覺得有點怪異。眾人的目光一齊望向了他,滿臉奇異的神色,他們實在想不到方問天會在這個時候插進話來,在他們的心目中,方問天除了游手好閒之外,還膽小怕事,毫無主見。這時見他問話,統統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的望著他。
終於,還是有人打破了這種奇異古怪的寂靜。
「大少城主,我們再商量大事呢!小孩子別亂插嘴!」
方問天大怒,這人話中之意擺明了說暮雲城中的事自己無權過問,真是笑話,方家乃暮雲城之主,居然無權過問暮雲城之事。
方問天隨著他的話音轉過頭去,望向了他。
這個說話之人正是李妄斷,這李妄斷身材極為高大,比蔣千燈還高出半個頭,臉上沒有留鬍子,卻也絲毫不減他豪勇的形象。據說這人勇武過人,遠遠勝過他的弟弟李妄想,比起四將之首的蔣千燈也不遑多讓,只不過他的頭腦不過靈活,只能算是一員勇將,否則,他的排名定然不屬於蔣千燈。
方問天臉色一沉,說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李季奇老將軍的意思?」
方問天的這話是向著李季奇問的,任啟程和余寡僧的眼睛同時一亮,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這句話的巧妙之處。
李季奇也實在不好回答,既不能答是李妄斷的意思,也不能答是自己的意思。要知道他雖然看不起方問天,可是至少方家仍然算是暮雲之主,除非他反了,否則,他還得聽方問天的。其實,從方問天想到自己對父親的承諾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一個打算:我要立威!只要自己的威望足夠,這群元老大臣才會真心地服從自己,自己才能真正的實現對父親的諾言。再加上他的巨大變化,使得他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些。
果然,李季奇一呆,吶吶地道:「嗯……這個……這個……」
那李妄斷得腦袋倒真的不太靈光,完全沒有意識到李季奇的為難,大聲說道:「這有什麼區別呢?誰都知道大少城主是什麼樣的人,你在這裡只會添亂子而已!」
方問天臉色沉了下來,心裡卻暗暗的發笑。
蔣千燈和他身旁的兩個文官一起大喝道:「大膽!」
李季奇和李妄想臉色一變,余寡僧和他身旁的人卻笑嘻嘻的沒有說話,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任啟程和李季奇鬥個兩敗俱傷,那時他最想看到的結局。
方問天沉著臉沒有說話,向左斜斜的跨出一步,繞過李季奇,右手一拳向李妄想打去。
十五歲的他個子不大,這平平的一拳面對高大威猛的李妄斷,只能擊向他的小腹。
李妄想果然不愧為天生的猛將,想也不想就大喝一聲,左手立即往小腹處格擋而來,右手向方問天當頭劈下。這一下如果被打中了,一個十五歲的孩童是絕對承受不起的。
房中諸人大吃一驚,紛紛大叫著「住手!」向李妄斷撲了上去。他們均知李妄斷武功高強,但做事向來魯莽,這要是真的將方問天這個大王子給打死了,那麼在場的任何人都將脫不了干係。
方問天看著李妄想得著當頭一掌,只見雖然威風凜凜,但以他頭腦中所學的武學知識來看,卻露出了二十七個破綻,難道現實中的武功就這麼糟糕?此時方問天要是想取他性命,頃刻間就可以了。可是方問天還不能殺他,他畢竟是暮雲四將之一,是暮雲城的人才。自己要做的只是立威而已,那只要擊敗他就可以了。
方問天看著李妄斷右手的來勢,左手巧妙地在他右手的曲尺穴輕輕一彈,立即使他右手的勁道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妄斷聽見眾人的大喝,就已經反應過來,可是他的武功向來可發不可收,就算他想挽回,也已經來不及了。可是正覺得要劈中對方的時候,忽然手臂一麻,整個聚滿力的右邊的身子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勁道,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前傾倒,只得右腳跨出,想要平衡住身子。
但他這種現象是方問天造成的,方問天又豈能讓他如願以償?
方問天的左腳無聲無息的踢出,擋住了他前跨的右腳,同時,打出的右拳已化拳為爪,一把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往前一拉,再加上他本身的前衝力道,何等巨大!
「轟!」
李妄斷再也穩不住,如小山一般的身體撲倒在方問天的面前,被方問天一腳踩在他的背上,動也不能動。本來方問天還想踩在他的頭上的,可是想想那樣實在不好,也就放棄了。
四周的人這才撲到,他們本來以李妄斷為目標,但李妄斷突然莫名其妙的撲到,他們一個個的都撈了一個空,立即呆呆的愣在哪裡。這許多雙手動也不動得停在方問天的面前,方問天倒覺得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房中一片安靜,周圍的文武官員均愣愣的呆住了,臉上帶著古怪的神情。他們事前絕對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方問天這個他們極為熟悉的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居然在一個照面就打倒了暮雲四將中武功排名第二的李妄斷。
方問天暗暗運勁於腳上,將李妄斷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就好像暈了過去一樣。冷冷的聲音在房中響起:「榮大人,冒犯我的人該怎樣處理?」
說完,雙眼掃視了一下眾人,在場的眾人立即覺得這目光好像一把刀子一樣,凌厲的使眾人無法對視,心中同時產生了一個念頭:這是大王子麼?
剛才站在任啟程後面的那個文官連忙說道:「稟報大王子,重者斬首,輕者杖責一百,永不錄用。」
這人叫榮道,五十餘歲,為人沉默寡言,但脾氣極壞,誰的帳也不賣,得罪了不少的人,就連任啟程這邊的人也不喜歡他,方問天心中暗暗的想,以他這種脾氣,還能在官場中混倒這樣的地位,倒也是一個奇跡。不過如果叫他執掌刑律,倒是最佳的人選。
李季奇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領著李妄想跪了下來,說道:「請大少城主看在老臣的薄面上開恩!」
二弟問信也拉了來我的衣襟,小聲說道:「大哥,就饒了舅舅吧!」
方問天看著方問信清澈的目光,心裡暗歎,小小年紀的他,還絲毫不知我此舉的目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二娘這時候說道:「天兒,李妄想將軍的脾氣我想大家都知道,他並不是存心要和你作對,這次就饒了他吧!」
雖然二娘和三娘一向不喜歡管城中之事,但這時她的二哥有難,也不得不開口求情。
方問天知道自己立威的目的已初步達到,於是挪開了我的腳,順水推舟的哼了一聲,沉聲說道:「如果今天不二弟和二娘求情,決不會如此輕饒了你!」
李妄斷倒地之後就一直想要起來,可是背上卻好像壓著一座山一般動也不能動,這時候背上忽然一輕,他立即翻身坐起,猛地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大聲說道:「不行,你偷襲,我們再來過!」
李季奇大喝道:「畜牲,住口!」
房中各人起初見他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以為他摔暈了,此時看到這種情形,這才知道他是被方問天踩在地上爬不起來,不由得大感訝異。要知道,李妄斷向來是以猛力著稱的,就連蔣千燈在這方面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現在居然被我的一隻腳壓得爬不起來,這隻腳要有多大的力啊!
今天方問天的表現真是太出乎眾人的意料了。
方問天沒有心情欣賞眾人的神情,輕輕的揮揮手,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們一家人想好好的聚一聚!」
看著眾人緩緩的走出房去,他轉過頭來,看著床上神色安詳的父親,暗暗地說道:「爸爸,你看到了嗎,我有能力維持這個家!」
父親神色安詳,好像已經聽到我的訴說。
屋外依然陽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