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雕山 文 / 月牙尹
第一百八十六章雕山
李陽聽後，不由苦笑，看向小青。
「咯咯……，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小青看到李陽一副委屈的表情，展顏一笑，說道，「看來你是另有機緣啦，不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就不再追問。」
李陽一聽，不由心中一鬆，對小青說道：「多謝小青姑娘體諒。」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或許真是如同小青所說，她只是心中好奇而已，不過李陽卻不敢大意，對方乃是一名金仙，同自己又不曾相識，還是小心謹慎為妙，上次迷迷糊糊出口不雅，自己事後想來都是一身冷汗。
「無妨。」小青收斂心神，對李陽說道，「那紫竹功效妙用非凡，你這個童子可要好好調教才是，莫要浪費了那根紫竹。」
李陽急忙躬身應是。丹鷗子卻聽得不大時滋味，好像自己的命還比不上一根竹子，雖然在她眼中或許確實如此，但你也不用講得這麼直白吧？丹鷗子不敢出口反駁，只能自己翻眼表示不滿。
小青久經歷練，修為又高，二目洞燭幽冥，矚機察微，對丹鷗子表情早已看見，不過丹鷗子對她來說真個如頑童一般，故此也不曾理會。
「你這本體、化身怎麼好似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般？」小青見李陽本體好似狂放不羈，而化身卻是小心謹慎，渾然不似同一個人，不由開口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李陽聽聞此言卻是真個苦悶不已。
原來他這肉身雖是身外化身，但由於有著系統的全套修煉功法，又曾經整個體悟過一番，加之際遇連連，修為總是高上本體一個境界。若是一般第二元神或許也無妨，但是他這卻不知怎得，頗有尾大不掉的感覺，而且愈來愈強烈，好似隨時可能獨立出來一般，此刻聽到小青詢問，李陽不由心中一動，小心措詞對小青講述一遍，希望她能替自己解釋一番。
「哦？還有這等事？」小青聽後，心中也是驚詫不已，眉目微鎖，陷入沉思。
李陽見小青眉黛輕鎖，秋波湛湛，急忙將本體收起，而後對小青說道：「小青姑娘，不如來到……」
李陽本意是見小青似是有意為自己思索，難得有一名金仙對自己如此厚愛，當即心中歡喜，想請小青下來稍作休憩，哪知說道一半才想起五雲老祖居然連個正規住處都無，那個深洞雖然寬廣，但是毒蟲遍佈，石室簡陋，實在無法待客。更何況小青雖然是金仙，但卻是一名女子，見到那些毒蟲若是不堪忍耐，自己豈不是白白錯失機會。
「怎麼？」小青見李陽說道一半，便住口不語，不由奇怪地問道。
「是這樣。」李陽怕小青誤解自己的意思，急忙開口將五雲谷中的情形解釋一遍。
「原來如此。」小青聽後，輕輕一笑，說道，「五雲這裡距離我棲身之處不遠，我儘管知道，不過他每日只是悶頭修煉，從來不讓瘴氣、毒蟲外傳，而且對我恭謹有加，我也不好出手對付他，沒想到居然被你們兩個小傢伙給打得狼狽而逃。我來幫你佈置一番吧。」
李陽此刻才知道自己現在是身處蘇州，聽聞小青所言，不由急忙稱謝。
「你想在哪個山頭棲身？」小青對李陽問道。
李陽帶領小青來到那個甬洞所在支持，指著旁邊的那座小山對小青說道：「小青姑娘，這座如何？」
小青見這座小山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周圍熱氣蒸騰，所有山石沙土均是紅色，草莽亂生，上面多帶毒刺。奇石磊砢，險峨難行，休說羊腸，連個鳥道俱無。
「你還真會挑，這樣一個險惡之處，怕是蛇虺都少見。」小青看罷，對李陽說道。
「我只是見它同這深洞比鄰，所以才想在這上面修建房舍。小青姑娘若是難辦，我讓五雲老祖的那些奴僕、弟子慢慢修整便是。」李陽見小青口中雖然如此說道，但是面上去無難色，想來應該還是可以辦到。
「你是在用激將法麼？」小青斜睨李陽一眼，輕聲說道，「還是認為我是女子的緣故？」
小青說完，也不待李陽回答，手中突然現出那把清瑩瑩的寶劍，手腕微抖，就見一道青線從劍尖處飛出，好似柔帶一般，在山尖輕輕飄落，而後旋轉而下，一圈一圈，隨著山體逐漸擴大。
就聽一陣轟轟之聲好似密雷一般響起，無數草莽怪樹紛紛被絞得粉碎，化為粉末塵煙飛揚。
那道青線此時已如同絲帶巨蟒一般，將整座小山徐徐盤繞，由山頂而下，環環匝匝，眨眼間已是到達山底。
李陽、丹鷗子看得目瞪口呆，這個小青對劍氣運用簡直是出神入化，難道她是以武入道不成？而且此舉看似簡單，所需真元龐大難以想像，尤其又要控制得不疾不徐，給人一種自然優雅的美感，二人只能興歎。
小青將清光一收，無數煙塵粉末緩緩落下，好似一場塵雨一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絲毫不曾擴散。
「多謝小青姑娘。」李陽稽首對小青說道。
李陽、丹鷗子只見得青霞電耀，好似斧鑿電鑽，伴隨著風雷霍霍之聲，在那座小山之上雕刻打磨。只不過煙雲瀰漫，精光耀目，二人無法看清內部詳情。
小青此刻眉軒色舉，似是沉浸在自己的雕刻之中，手中寶劍如同繡花針一般，輕靈溟漾。
「這個小青怎麼如此強的爭強好勝之心？明知我是激將之意，還如此費心。」李陽驚駭小青修為高深之際不由在心中揣測。
片刻功夫，青霞突然一斂，煙雲緩緩消沉，露出一座奇石玲瓏，嵯峨勢聳的山峰，可是左右各半，均勻分開，中間好似一條虹帶，空蕩蕩沒有一物雕刻。
「留這麼一個空帶幹什麼？而且還顯得這麼突兀。」丹鷗子搖頭晃腦地輕聲說話，配合他此時童子模樣，看起來很是好笑。
李陽瞪了丹鷗子一眼，正欲向小青道謝，就見小青口中突然發出一聲輕叱，隱隱即將消散的無數青霞突然一亮，而後彙集到小青手中寶劍所發的一道劍光，將整座幾百丈高下的小山沿著那個空帶一分為二。
「啊？」正自搖頭晃腦地丹鷗子一愣，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
李陽二目收縮，視線所及，儘是那一道彷彿欲開天闢地般的無匹劍氣，令人心中豪情充塞，直欲仰天長嘯，抒發一番。
劍光看似宏偉寬博，將山峰劈出的縫隙卻輕薄如紙，只是一道縫隙。小青將手一指，兩瓣山峰隆隆分開，現出一線天日。待到兩瓣山峰分開丈許左右之後，小青手指輕彈，無數芝麻大小黑點飄飄灑灑落到兩座山上。
做完這一切後，小青自身上取出一個玉瓶，手指瓶口，清香起處，飛出一團白影，冉冉到了山頂空中，化為靈雨霏霏，從上飛灑。粉塵煙氣，被這靈雨一繳，盡皆消散。山峰之上，現出無數嫩芽，新綠青蔥，土潤如膏，看去生意欣榮，十分鮮嫩。約有盞茶光景，眼看那些嫩芽漸漸發枝抽條，越長越大，轉瞬便有四五尺高下，枝葉繁茂，翠潤欲流，其中夾雜無數紫色嫩竹，甚是喜人。兩座山峰對立峭壁之處，更有無數籐蘿披拂而下。
丹鷗子見狀，喉頭一陣蠕動，一臉垂涎之色盯著小青手中的玉瓶，恨不得從她手中搶過。
李陽卻是突然心中一動，感覺小青所用靈水那麼熟悉似的，突然想起羊頭怪人當天對自己毒牙中那一點水光的稱呼，難道她這就是「三光神水」不成？
約摸頓飯光景，小青才將手中玉瓶一收，無數水露順著籐蘿流下，好似兩面稀薄透明的水晶簾子一般，發出來的繁響，潺潺嘩嘩，宛然一曲絕妙音樂。紫竹、嫩樹之上千萬點水珠，亮晶晶的，一顆顆似明珠一般，不時隨風滾轉。
「多謝小青姑娘！」李陽此刻震駭莫名，已不知說些什麼是好，同時也是心頭費解：小青耗費如此心神真元，難道只是為了自己一句話不成？
小青拍拍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好似世俗女兒家看著自己的刺繡一般，聽聞李陽所言之後，扭頭對他說道：「你若在此定居，我們怎麼也算是鄰居，這便當做我送你的見面禮吧。」
小青說著，又從身上取出一些方寸大小，精工玲瓏的樓台亭榭，運用真元拋諸山頭沒有樹木紫竹之處，瞬間變大，化為正常大小。
「這些東西也都贈給你吧。免得你還要鑽地洞。」小青笑言晏晏地說道。
「小青姑娘如此厚愛，在下實在是無以回報。」李陽似是赧顏，對小青說道。
「哼！本姑娘心情好，看你順眼，便將這些東西贈給你了，難道我還圖你的回報不成？」小青輕輕一哼，對李陽說道。
丹鷗子一聽，心中沮喪欲哭：「為什麼我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一位前輩金仙看我順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