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關 文 / 月牙尹
第一百九十一章出關
巖洞之中，李陽本體、化身好似朽木一般，相對而坐，皮膚窊皺，沒有任何表情。
李陽化身腦後的兩個光圈好似風中燭火一般，輕輕搖曳，散發淡淡的光輝，一金一銀，一陽一陰，點點灑灑，彷彿後繼無力一般。
而在虛空之中，李陽的兩個元神互相滲透交融，共同參悟，無形無質，卻又有根可循，好像兩團雲氣連接李陽的本體、化身之上。
原本端坐在兩具肉身之上的丈六佛像如同燃盡了的蠟燭一般，居然有漸漸融化的跡象，暗金色的液體在皮膚表層滾動不已，卻又不曾滴下。
「夫為道者，猶木在水，尋流而行。不觸兩岸，不為人取，不為鬼神所遮，不為洄流所住，亦不**，吾保此木決定入海。」李陽神識中突然閃過《佛說四十二章經》中的這段偈語，心中通透，似有所悟。
須臾之間，李陽兩個元神突然分為涇渭分明的兩半，倏地各自回到肉身之中，空中佛像如同癱軟的蠟像一般，自李陽化身頭頂緩緩落下，漸漸融為一體。
「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李陽化身輕輕睜開雙目，閃過一絲柔和的光芒，而後全身忽然忽明忽暗，光暗交錯，同丈六佛像緩緩融合。
李陽起身，看著自己丈許高下，好似竹竿一樣的肉身，輕輕搖頭，身體頓時緩緩縮短，直到和原先一般大小。
而後李陽化身輕輕一抖，佛光金輪中的那尊琉璃寶塔飛出，巖洞之中頓時梵唱之聲大作，檀香陣陣，似有無數光影飛舞。
李陽口唇輕輕蠕動，似是念了一句什麼，而後寶塔中萬千光影飛出，紛紛融入李陽化身之中，無數光影泡沫閃現，而後好似水滴大海一般，融入李陽化身肉身之中。
原來李陽此番居然悟得佛家大智慧、大毅力，故此將那無數光影信識盡數投入自身夢境泡影之中，百萬之巨，居然想一齊斬斷，所思所作，駭人心神。
做完這一切後，李陽化身輕輕一抖，窊皺的皮膚頓時化為偏偏碎屑飄落，又恢復了以往唇紅齒白的模樣，將好似枯木一般的本體收入佛光金輪小千世界中，不再顯現。之後才將琉璃寶塔收回，舍利子依然大放光輝，好似沒有什麼變化一般，唯獨少了那尊虛影。
李陽輕輕跨比，再出現時，已經是在雙崖山頂端。
「主人！」「師傅」丹鷗子、朱曉東等人見到李陽突然出現，紛紛吃驚叫道。
「爹爹！」李陽還未曾說話，雯雯已經突然出現在李陽的懷中，脆生生地叫道。
「呃？」李陽頓時錯愕，對雯雯能夠開口說話以及她對自己的稱呼，感到吃驚不已。
小青見到李陽突然出現，瞳孔習慣性地微微一縮，而後想及李陽不是敵人，又緩緩舒張，以她金仙的修為居然對李陽的出現事先沒有任何察覺，實在難以置信。
「李陽道友，你這一閉關就是一載，難道是學和尚們坐禪麼？」小青看著李陽說道。
「呵呵……，小青姑娘說笑了。」李陽微微一笑，對小青說道。
「主人！」阿大他們三人見到李陽，頓時好似見到親人一般，紛紛上前跪伏在地，只盼他快快將自己三人收起。
「你們三人修為進步很快麼？」李陽見到三人，不由微微一驚，以前三人儘管陰氣瀰漫，不懼日光火氣，但明眼人只要一看便能知曉三人乃是陰魂，而此刻他們三人神凝形固，幾乎快要修煉得同生人一般無二，還虛境界以下的修士若不是特意留心根本無法看出三人破綻。
「能不快麼？我們三人幾乎每日都好似烤紅薯一般被她置於三昧真火上燒烤，現在全身都是火氣，再不抓緊修煉，不知何時便會被燒為灰燼呢！」三人哀怨地在心中想到，卻怎麼也不敢說出口。
原本小青初始之時還每日親自烤煉三人，可自從三個月後，雯雯對小青說過那句話起，小青本著殺雞給猴看的目的，居然將大量三昧真火置於一個小巧的銅爐之中，然後交給雯雯掌控，讓雯雯每日對三人進行烤煉。
雯雯玩心甚重，經常到一半上邊跑出去玩耍，若不是三人抱攏成團，齊心抵抗，幾次都差點被燒為灰燼，因此三人每日都玩了命地修煉，不敢有絲毫耽擱。
李陽並不知道三人心思，見他們恭謹地站立自己身後，一副唯唯諾諾的神情，不由對小青說道：「多謝小青姑娘對他們的教誨。」
不用想，這些人中能夠將他們調教成這副模樣的，除了小青沒有別人。
「咯咯……，不用客氣，你這三個奴僕，實在是有點不太聽話，而我恰好有這方面的經驗，就順便幫你調教一番了。」小青笑著說道。
阿大三人一聽，差點撲倒，心想：「你那叫經驗麼？純粹是暴力威脅！拿我們的命在玩。」
「不過李陽你此番出關，好似變化甚大啊？」小青稍稍猶豫，終於還是對李陽問道。
「哦？不過是略有所悟罷了。」李陽輕笑著說道。
「咦？」朱曉東此刻也察覺到了李陽的變化，二目溫潤，沒有絲毫精光，身體鬆弛，原先那種佛骨珊珊，好似仙胞靈胎般的神韻業已消失不見，乍看一下，好似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一般。
「難……難道你……你達到返……返璞歸真的境……境界了？」朱曉東驚詫地看著李陽，對他說道，「不……不過若……若是如……如此，你的修……修為現……現在是何……何境界了？」
「還虛後期而已，我的修為並沒有多大增長。」李陽笑著說道，事實也確實如此，在李陽看來，此次閉關，他最大的收穫並不是修為的增長，只不過那些卻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我怎麼感……感覺我就……就是吃著仙……仙丹妙藥好……好像都沒……沒有你修……修煉的速……速度快呢。」朱曉東鬱悶地對李陽說道。
「內無所得，外無所求。心不繫道，亦不結業。無念無作，非修非證。不歷諸位，而自崇最。名之為道。」李陽微微一笑，對朱曉東說道。
「別……別對我講……講佛，我……我頭暈。」朱曉東作頭暈狀對李陽說道。
「呵呵……，我只不過是偶有所悟，想要同你分享，卻忘記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這心得經驗又豈能適合於你呢。」李陽笑著說道。
「你……你不會真……真的要……要遁入空……空門吧？」朱曉東見李陽一副唸經念傻了腦子的和尚模樣，偷偷瞥了小青一眼，對他問道。
李陽輕輕搖頭，對周圍一臉擔心之色的幾人說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修煉的是佛門**，你又不是不知？」
「我……我就怕你修……修煉得迷……迷失自我。」朱曉東悶悶地說道。
「我心猶如金剛明鑽，又豈是能夠隨隨便便能迷失的。」李陽搖搖頭說道。
「壞……壞了，師……師傅真……真的迷……迷失本性了。」朱曉東聞聽之後，一臉緊張地對周圍幾人說道。
「呵！」周圍眾人頓時一驚，便是雯雯都自李陽懷中飛起，一臉緊張之色地看著他。
「咯咯……，」小青突然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對李陽說道，「李陽，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促狹的一面，看把雯雯都嚇住了。」
「呵呵……，我只是想試試他們有沒有慧根。」李陽聽後，輕輕一笑，對小青說道。
「我……我靠！」朱曉東聞言，頓時開口叫道，「你……你可真……真夠損的。」
「只不過同你們開個小玩笑而已，一年沒見，怎麼也要給你們一個驚喜不是麼？」李陽笑瞇瞇地對朱曉東說道，丹鷗子同阿大他們倒是沒有太大反應，只有朱曉東反應最是激烈，不過卻也是因對自己關切之情。
「哼！」朱曉東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此番勞煩小青姑娘照看此地一年之久，在下感激得真是無以復加。」李陽對小青說道。
「沒什麼，反正我的平頂山距此也是不遠。而且我就不活動筋骨，此番同他們共處一年，也感覺輕鬆不少呢。」小青微微一笑，對李陽說道。
阿大三人聽聞小青所言，不由渾身一個哆嗦，小青的微笑在他們眼中都彷彿是一朵跳動的火焰。
「小青姑娘可知清音寺在什麼地方？清音寺的空聞大師曾邀我去清音寺一趟，沒想到此次閉關，居然有一年之久，恐怕空聞大師會生出許多誤會。」李陽眉頭微蹙，對小青說道。
「清音寺？沒聽過，我對寺廟一向很不感冒。」小青聽後，劍眉輕軒，對李陽說道。
「唔，如此我出去在探尋吧，這裡……」李陽是想說這裡只需小青回山後留意一下便可。
沒想到小青聽後，當即接口說道：「反正一年都已經過去了，我在幫你照看一段時間也無妨。」
「啊？」阿大三人驚呼出聲。
「你們三人乃是陰魂，跟隨我去清音寺很是不妥，便也留在這裡吧。」李陽一句話將阿大三人徹底打入地獄之中。